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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目擊證人

「凌叔怎麼看這人?」毫無保留地把在歌劇院里的遭遇跟凌充陳述了一遍,阿龍詢問他的意見。

「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凌充沉默了幾秒鐘,反問道。

「凌叔的意思是這人不可靠?」

「我們是通過藍天的渠道接手這個案子,你來到巴黎也不過是兩天,哪怕是你讓那個小孩代你打听目標的下落,總歸消息擴散的範圍不會太大,這人又是怎麼快速鎖定你的行蹤然後直接找上門來的?他是怎麼確定你就是他要想要找的合作對象?的確巴黎這鬼地方藏龍臥虎,可我說的東西你都沒想過?」凌充連珠炮似地丟出幾個問題。

「這……」阿龍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對啊,自己又沒有公開到處宣揚,來到巴黎的時間也不是很長,怎麼好像人人都知道他是來巴黎找人了,這兒又不是熟人很多的第九區,他也不是什麼全球知名的名人,何至于被人如此針對?

「阿龍,我知道現在才說有點那什麼,你確定藍天的渠道可靠嗎?」凌充輕嘆口氣,將問題直指整件事最初的來源藍天。

「凌叔你莫非覺得藍天有問題。」阿龍的眉頭一下子擰起來,誠然他對凌充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可也不想因為他的指控去懷疑藍天,畢竟這件事是自己同意才能成行,現在反過來質疑藍天就等于是質疑自己之前的決定。

「我不是覺得她有問題,我是擔心她又被人利用。」凌充搖搖頭,「你說我倚老賣老也好,畢竟我的年紀差不多等于你們倆加起來大了,連我的計劃最後都變成了周玉卿的一場算計,像藍天這樣心里還有些天真的孩子,太容易被利用了。」

阿龍沒吭聲,心里有些想說的話,可又怕說出來會惹得凌充不快。

「你小子啊,覺得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吧?」然而知子莫若父,這些年來一直和阿龍以父子相處的凌充一眼掃過去就知道這小子肚子里打什麼算盤,干脆直接點破了。

阿龍這下子更說不出來話了,只能苦笑以對。

「也許是我杞人憂天吧,也許巴黎的幫派就是這麼神通廣大,你還不是剛剛來到這兒就被人夜襲模到墓地里去了,越是混亂的地方本地人就越警惕排外,第九區是這樣,巴黎更是這樣。」不想讓阿龍太過難堪,凌充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下去,他的本意無非是提醒阿龍在行動是多帶個心眼,只要是和造夢人有關的案件,即使是地獄火坑阿龍也會主動往里面跳。

如是尷尬的沉默維持了一路,直到兩人離開地鐵來到讓娜曾經的住處前。

「這我可沒想到。」阿龍盯著眼前的廢墟,語氣很是郁悶。

「損壞都很新,」凌充撿起半塊磚頭查看,「不像是幾年前就倒塌的樣子,我猜是義體植入者騷亂時候這棟樓受了牽連。」

「不管是因為什麼,我們都白來了。」阿龍看起來沮喪極了,如果他獲得的情報沒有錯誤,讓娜應該就是在這棟樓前,甚至是就在他們腳踩的位置突然失蹤,現在這里被毀得一塌糊涂,原來住這兒的人也離散天涯,這還讓阿龍怎麼往下查?線索怕是已經廢了!

「問問周圍的人吧,也許有故土難離的呢?」凌充伸手拍拍阿龍的肩膀,然後往街對面一個街友帳篷的方向走去。

「嘿,漂亮小妞,賞幾個錢吧?」帳篷里的街友胡子拖得老長,讓人分辨不出這人今年到底多大歲數,兩只手揣在袖筒里面端坐著的他看見一個妙齡女子朝自己這邊走來,也沒分辨出那到底是人還是終端便吹起口哨喊道。

「叮~」金屬硬幣打著旋兒從天而降,剛好落到那街友的兩腿之間,嚇得他哎呦一聲。

「不是要錢嘛,收著吧。」凌充朝他微笑道。

「就這麼點?」街友馬上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捏著硬幣笑眯眯地問道。

「我對你的同情心就值這些,如果你還想邀更多,就需要拿別的東西出來交換。」凌充在街友面前蹲下,動作顯然不像個女人的樣子。

「義體?終端?」街友滿臉的毛發下隱藏著一雙銳利的眼楮。

「終端,高級貨,連你這樣的老街友一眼也看不出來的那種。」凌充炫耀似地翻了翻終端機潔白的手掌。

「嗯,用得起這種貨色的人一定很有錢。」街友點點頭,「不過有這種貨色卻出現在這兒的,肯定還有很多麻煩。」

「你怕麻煩嗎?」凌充笑問。

「切,」街友一生痴笑,「我都混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麻煩對我來說算個屁?」

「在這兒幾年了?」凌充扯來一片髒兮兮的紙板墊在下面,然後直接坐了下去。

「五年,五年前做生意時惹上了不該惹的人。」街友把右臂從袖筒里面抽出來,凌充赫然發現他的右臂被人齊著掌根斬斷,那里現在只剩一根光禿禿的。

「怎麼不弄個義體裝上?巴黎這種地方二手義體怕是比化工食品都便宜。」凌充奇怪道。

「這是懲罰,懲罰懂嗎?」街友舉起那條沒有了手掌的胳膊,「只要想給我懲罰的人還不死,我就不敢把義體裝上去,否則下一個離開我身體的零件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你那單生意把人得罪得夠狠啊。」凌充感慨道。

「如果能成,本來可以改變我的命運,」街友嘆口氣,「當然沒成也會改變我的命運,只是往反方向改變。」

「拿著,為了你的勇氣。」凌充取出一張大額鈔票擺在街友面前。

「我要用什麼來換?」街友凝視著鈔票問。

「對面那樓怎麼塌的?」凌充把頭一扭,示意背後的廢墟。

「義體人鬧事的時候,一個往胳膊里面裝了火箭彈的王八蛋朝樓道里打了一炮。」街友看起來有些氣憤,「我猜他那一炮可能是擊中了樓房的煤氣管道,結果半棟樓都發生了爆炸和大火。消防員根本就不會來到我們這種鬼地方,大家只能看著這棟樓和里面的人燃燒倒塌,最後就變成現在看到的樣子了。」

「你跟樓里的人很熟嗎?」凌充又問。

「偶爾會有人給我點吃的,大多數時候只是出門打個招呼,低頭不見抬頭見罷了。」街友的語氣恢復了冷漠。

「我們在找這個人。」凌充點點頭,在掌心投影出讓娜的照片。

「……她沒有死在義體人暴動里,她出事的時候更早。」街友凝視著那照片好久,目光中忽然有了些懷舊的感覺透露出來。

「你認識她?!」在旁邊冷眼看著的阿龍忍不住開口問道。

「當然,我在這兒五年了,每個住在對面那棟樓里的人只要不會飛,出門進門的時候就必須跟我打照面。」街友傲慢地瞥一眼插嘴進來的阿龍。

「你對這姑娘了解多少?」凌充接著問。

「嗯,怎麼說呢,是個生在巴黎可惜了的好孩子。」街友深沉地嘆口氣,「之所以我對她特別有印象,是因為這孩子經常在我餓暈頭的時候塞給我一些東西吃,那時候我還不適應丟了一只手的街友生活,也算是頗受那孩子的照顧了。」

「你知道她出了事,難道是你親眼所見?」凌充追問。

「當時我確實在現場,」街友的表情突然變得復雜起來,「你可以說我親眼所見,也可以說我什麼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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