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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貪婪鬼見鬼

「哭夠沒?」阿龍和周玉卿尷尬地看著劉規跌坐在那里哭得像個孩子,只好靜靜等他自己收住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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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概是覺得自己丟人,劉規沒去看兩個人而是低著頭止不住地抽泣。

「說吧,讓我們听听你的故事,只要你說的都是實情,在我們這里你永遠都不會有麻煩。」周玉卿再次熟練地扮演起白臉的角色,從茶幾上的紙抽里抽出幾張紙遞給劉規。

劉規用面巾紙抹了兩把自己滿是鼻涕眼淚的大花臉,情緒似乎穩定了些,他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坐到兩個人對面,開始講述自己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的來龍去脈。

「我那個堂弟還活著的事情,說實話最開始我真的不知道,甚至在他剛剛被宣布陣亡的時候我都沒想過我可以去申請撫恤金。我們兩個只是在小時候一起生活過幾個月,再往後就幾乎沒有什麼聯系了,他對我來說和陌生人的區別不大。」清了清喉嚨和鼻子,劉規道。

「那你怎麼突然想起追索撫恤金來了?」阿龍問。

「還不是這個貪婪的女人!」劉規的怒火立即對準了還在地上默默抹眼淚的妻子,「她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這件事情,然後就一直慫恿我向政府追索我堂弟的撫恤金。當時我想做生意卻沒有啟動資金,看到有人因為撫恤金一夜發家就動了歪心思,正好那時候有個協助家屬向政府追索撫恤金的組織,我就加入了進去跟他們一起抗議把自己打造成受害者的模樣,之後的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了。」

「政府迫于輿論壓力給你發放了全額撫恤金,具體數額嘛,按照當時的通貨膨脹率應該足夠你買下這棟宅院還能富余很多存款了。」周玉卿可不是空手來的,民政和警務部門里保存所有關于劉規的資料她在出發前都打包放在了腦子里。

「對,我以為只要跟政府鬧一鬧就能拿到錢,反正錢都到手之後政府不會再拿我怎麼樣,那時候我的生活幾乎一順百順,工作和投資都很成功,那筆錢在我的手里兩年翻了幾倍,原本只是勉強生活的我一下子變得富裕起來。」提及從獲得撫恤金到倉皇離開故鄉中間的那段時光,劉規臉上寫滿了懷念。

「兩年。」阿龍的雙眼緊緊盯著劉規,「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如此倉皇地選擇了移民?」

「還能是什麼?他回來了。」劉規露出自嘲的苦笑,「大概這就叫報應吧,你們根本無法想象當我的那個堂弟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有多麼恐懼。只要他還活著的事實被發現,維持我生活的一切基礎就將全部崩潰,政府會追討財產並以詐騙罪把我關進監獄,我的家庭我的工作我的財產全都會因此消失!」

「你沒懷疑過這是個冒牌貨?畢竟你們兩個都許久沒見了,你可能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周玉卿追問。

「我當然懷疑過,我巴不得他是個冒牌貨,但他明明白白地記得我們兩個一起生活那幾個月里的瑣事,如果不是本人的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些東西。」劉規苦惱地回答。

「你沒對他動殺心還真是不容易。」阿龍冷笑道。

「你以為我不想嗎?殺掉他之後把尸體埋在哪兒我都想好了。」劉規回了一個嘲諷的笑,「他是能在維和戰爭里活下來的軍人,我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我們兩個動起手來我敢保證首先倒下的人會是我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在沒有其他應對辦法的情況下你選擇了逃避。」周玉卿理解了劉規那時候做出的選擇。

「對,除此之外我還能怎麼樣呢?」劉規苦澀地點點頭,「他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什麼要求都沒有提出,可越是這樣就越讓我寢食難安,我怕他會在哪一天突然獅子大開口要奪走我手上的一切,更怕他為了報復我直接向政府舉報,那時候的他看起來已經不在乎任何身外之物,戰爭已經把他給逼瘋了。」

「……也許你這麼選擇是對的。」驀然間,周玉卿幽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什麼意思?」劉規一愣,不解地反問。

「你的那位堂弟具體牽涉進了什麼案件之中我不方便和你透露,但我可以告訴你與一個被國際通緝多年的犯罪組織和一樁正在蓄謀的恐怖襲擊有關,你的堂弟受到了那個組織的蠱惑或者加入了那個組織,他被自己人的背叛現在已經死了。」覺得也是時候該透露一點消息了,周玉卿答道。

「這……」劉規呆愣地看著周玉卿,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我們對你說這些的意思是如果你還知道什麼最好都一起說了,若是你運氣不好我們沒能阻止那場襲擊,事情最後就會被緊急情況部給接手,到時候你作為案件的關鍵關聯人之一極有可能被要求引渡回國受審,肯定會連帶著把你這點小秘密也給牽扯出來。」阿龍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等等,你讓我再仔細想想。」劉規應該是給緊急情況部的凶名嚇住了,他捂著額頭緊皺雙眉,似乎想從久遠的記憶垃圾堆中刨出被遺忘的金子。

周玉卿和阿龍都沒吭聲,平靜地期待著能不能從劉規那里榨取出更多的有用信息來,然而結果似乎並不怎麼如人意。劉規的表情很快就從苦思冥想轉變成苦惱和失望,應該是他意識到自己無法為二人提供更加有價值的信息,這很可能意味著自己在二人眼中正在變得缺乏利用價值。

「想到什麼了嗎?」覺得繼續等下去也等不到需要的東西,阿龍開口催促道。

「抱歉,我只再見過他一面,那場會面只有幾分鐘,之後我就被嚇得從故鄉移民到這里了。」劉規沮喪地回答。

「這半個小時你們都說了什麼,他那時候是什麼樣的情緒和反應,任何你覺得比較清晰的記憶都拿出來和我們說說,我們是專業的分析人員,許多你會忽略的細節我們卻可以看出東西來。」周玉卿還是不想放棄,便要求劉規把當時的場景復原一遍。

「誒,我試試看。」劉規沒有反對,翻著眼楮開始陳述自己記憶中的那次要命的會面。

當時的劉規是個剛剛發跡的小經銷商,和把絕大多數繁雜業務交給代理AI處理、自己只負責決策和商業聯絡的同行不同,劉規喜歡偶爾跑到無人化倉庫去清點一遍貨物,這是他的習慣也是他用來自我滿足的方式,當看見把倉庫塞得滿滿登登的貨物劉規心中就會溢出強烈的充實感,這種感覺遠比賬戶上的那幾個零更讓他振奮。

但是這一天,劉規一如既往地前往倉庫清點貨物時,卻在本該空無一人的地方遭遇到了不速之客。

「他在倉庫里等著你?」阿龍插話道。

「對,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差點把我嚇出心髒病來。」劉規點點頭。

「他應該監視過你或者至少竊取過對你的監控錄像,否則不會掌握你的生活規律。」周玉卿對此評論道。

「大概他的確有這個本事吧,我申請他的撫恤金時資料上有寫他是什麼電子戰軍官,是不是就搞這些東西?」劉規和黑客行業不沾邊,也沒有興趣了解。

「類似但是不一樣,電子戰更趨向于破壞。」周玉卿可是專業的。

「反正他就這麼出現在我面前直接坦白了身份,我當然不相信死人還能復生,然而他張口就把我們小時候一起生活時候我的糗事講了出來,那件事除了我和他之外誰都不知道。」

「你被嚇壞了。」阿龍能想象劉規當時的心情。

「可不是,真正的活見鬼了呀。」劉規苦笑,「我以為他是回來敲詐我的,于是向他許諾說願意把我得到的撫恤金全都還給他來換他不舉報我,畢竟當時我有這個資本,可他只是直勾勾滴盯著我不出聲。」

「也沒揍你一拳什麼的?」坦白講如果是阿龍遇上這種事,他覺得自己肯定會先沖上去把劉規暴打一頓再說。

「沒有,他就那麼盯著我,盯得我渾身發毛。」劉規困惑地搖搖頭,「當時我怕極了,以為他想殺我,差點就跪地求饒。可是突然他就把視線移開了,好像是接到了一個誰來的通信,隨後他愣了幾分鐘轉身就走,再也沒有搭理過我。」

「這就完了?」

「完了,要不然我怎麼說實在想不出來什麼呢。」劉規攤手道,「你們能看出什麼東西嗎?」

「嗯,你提供的信息很有價值。」周玉卿溫和地回應。

「那……警官小姐,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誠話,我堂弟他真的已經死了?」劉規猶豫了一下,又問道。

「頭部中槍,死得不能再死了。」周玉卿點頭。

「也就是說我可以回去了?」劉規眼中猛地燃起了希望。

「以後也許吧,現在不是時候。」周玉卿的回答很坦誠,「在我們手頭的案子解決之前我強烈地不建議你回大陸去,當然你自己的命運由你自己來決定,我能給出的只是建議。」

「這樣啊……」劉規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謝謝,謝謝你們二位能來這里告訴我這些。」

「順勢而為罷了。」周玉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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