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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叔,怎麼突然不走了?」魏雨寧順著謝之欽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愣,「魔君怎會在此?」

一旁同門接道︰「據說春湘樓是魔族聖女開的,魔君應該是來找樂子的吧。」

謝之欽看了那名弟子一眼,弟子茫然,心覺也並未說錯什麼,謝之欽為何要如此看自己。

「此處客棧全關了,能落腳的地方,只剩下春湘樓。小師叔,我們要不要主動過去打個招呼?」魏雨寧考量一番後,問。

謝之欽沉默片刻,道︰「不了,我們這幾日住唐宗主家。」

可您不是因為風跡師叔給你和唐宗主兒子說親之事,不想住他家麼。魏雨寧話到嘴邊,又吞了進去。唐安的兒子唐謹就在謝之欽身旁,此時說這些,不妥。

「謝仙師,你同意了?」一名身著青衣,清 文雅的男人喜道。

謝之欽嗯了聲,道了句叨擾。

「沒有沒有。」男人就是唐謹,「謝仙師親自幫我宗除祟,我宗理應照顧您與小仙師們的起居。」

謝之欽沒多說什麼,溫聲道謝,末了,便抿唇繼續朝前走了。走到春湘樓正下方時,他下意識抬頭,又看了眼,好巧不巧,剛好對上鐘未凌的視線。

「謝之欽?」鐘未凌面無表情地掃開桑鈴兒的手,不解看著謝之欽和他身後那一群弟子。

什麼情況?宿央不是說謝之欽被風跡打的血肉模糊,十天半月下不來床嗎,眼下這生龍活虎是怎麼回事?

謝之欽行了個仙禮︰「魔君。」

鐘未凌稍稍低頭,權當回禮︰「你們來霽陵,所為何事?」

「除祟。」謝之欽淡聲道。

鐘未凌也就象征性問一下,他其實並不是很在意謝之欽到底來此作甚,反正他做什麼也跟自己沒關系。鐘未凌擺擺手,示意桑鈴兒︰「給他們安排下住處。」

如今,整個霽陵城只剩下春湘樓還開著,因為霽陵鬼藤之事,前前後後來除祟的仙門不少,都會在此落腳,無一例外。

畢竟,當地仙門宗主唐安眼高于頂,日常不把其余仙門放在眼里,自然不可能讓那些外來的雜七雜八門派去他們宗門本家住。那些外來仙門,若不住春湘樓,就只能住城郊破廟了,他們沒得選。

此刻春湘樓一樓,就坐著好幾撥仙門之人。

「不必了。」謝之欽剛要說話,唐謹率先一步,溫聲笑道,「多謝魔君好意,不過晚輩出門前,家父特地吩咐,讓晚輩務必將謝仙師他們請回去,說是多年未見,要跟謝仙師敘舊,故而便不在魔君寶地停歇了。」

鐘未凌看著那名長相還行,略微大眾臉的男人︰「你是誰?」

你家父又是哪位?

「在下唐謹,霽陵仙門宗主唐安之子。」唐謹作禮道。

不認識,原文沒寫……鐘未凌單手支頭,慵懶寒暄道︰「果然是少年英才。既然是唐宗主邀請,那本座便不強留了,有緣再會。」

兩邊一來一回,道過別後,鐘未凌看著一步三回頭的謝之欽,皺眉嘟噥道︰「看什麼看,本座知道自己很好看,但也沒必要這麼看吧。」

等謝之欽等人走遠,桑鈴兒又柔弱無骨的伏在了鐘未凌肩上,不過被鐘未凌推開了。

「桑鈴,你別總是往本座身上趴,壓的本座肩膀疼。」你雖然漂亮,還性感,但你也很重啊妹子。

桑鈴兒,雖然繼承了母親的魅魔之力,但也隨她那個渣爹,是個重量型選手,看起來嬌小,其實每一塊骨頭都比常人重數千倍。

她走路日常腳不沾地,或臥或坐,身體也是懸浮在床或椅子上,不是因為仙兒,而是削減體重的咒術發動,需要跟被接觸物體有一段距離,以作緩沖。若解除咒術,兩腳落在樓梯上或者二樓木地板上,真能把房子踩塌。

當初追連載的時候,不少讀者說她不應該叫桑鈴兒,應該叫杠鈴兒。

饒是鐘未凌身懷不世靈力,承受能力極強,但還是感覺一頭大象壓在了自己身上。

桑鈴兒一臉委屈,擺了個十分弱小的姿勢︰「殿下,你嫌棄人家~」

鐘未凌嘴角一抽,認真道︰「不是嫌棄你,你是真的很重。」

看著如此不知憐香惜玉的鐘未凌,桑鈴兒一時有些尷尬︰「……」

宿央上樓,看見一臉便秘表情的桑鈴兒,茫然︰「你又怎麼了?」

「關你什麼事兒?」桑鈴兒翻了個白眼,撩了下卷翹的鬢角發絲,蔑然道,「殿下讓你去查匕首的下落,可有進展?」

宿央沒甩她,沖鐘未凌稟報道︰「那把匕首確實在兩名在此落腳的仙門之人手中出現過,不過,听他們幾個同門說,那兩人已經快八天沒回來,他們懷疑,這兩人已經遇難了。」

桑鈴兒喝了口茶︰「不可能,我前天還見過他們二人。」

鐘未凌皺眉︰「何處所見?」

「城外破廟。」桑鈴兒擺了個妖嬈的姿勢,「自從仙魔大典開始,霽陵城失蹤者越來越多,我覺得不對勁,便出去查探,恰巧在城外破廟踫上了他們,還打了聲招呼。」

「他們兩人好像受了傷,渾身衣服被燒的破破爛爛,身上還出現了不少奇怪紋路。我問他們發生了何事,他們只說是鬼藤所為,並未詳述,我也沒多想,便走了。」桑鈴兒托著臉,沖鐘未凌眨著狐狸眼。

倒不是桑鈴兒故意勾引鐘未凌,而是,魅魔天性如此。

不過,一想起桑鈴兒那大象般的體重,鐘未凌就對她的魅惑完全免疫了。

宿央不解︰「可若是他們二人沒死,為何不回來?」

桑鈴兒冷哼︰「你問我,我問誰。」

「行了,別吵,此事繼續去查,本座累了,先回房睡了。」鐘未凌疲憊掐了掐眉心,剛起身,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兜頭灌腦,整個人腳下一飄,便沒了知覺。

宿央眼疾手快,接住鐘未凌︰「殿下?殿下你怎麼了?」

可不管怎喊,鐘未凌也沒醒。

「怎麼回事?」桑鈴兒緊張道。

宿央擔憂道︰「不知,自從在雲都被鬼藤偷襲之後,醒來身體便一直不好。」

「這可是天魔正統一脈的最後一棵獨苗,決不能有事,快把殿下抱回房。」桑鈴兒催促道,「我去找大夫。」

宿央剛把鐘未凌放到床上,桑鈴兒就拎著一名在一樓喝茶的仙門弟子走了進來。

「這是百草宗的隨行醫修,讓他給殿下看看。」桑鈴兒松開那人後脖領,看他一臉呆愣的樣子,一腳踹在他**上,「我讓你給殿下看病,你看老娘作甚?」

小醫修驀地回神,連哦了兩聲,便坐在床邊,指尖探上鐘未凌的脈搏。

表情從害怕便成茫然,又從茫然變成震驚,最後,直接嚇的把手縮了回來。

宿央錚然抽刀︰「殿下到底怎麼了?」

小醫修瑟縮道︰「右護法別急,我我我再看看。」

他又探了一遍脈搏,臉上的表情又如剛才一樣變化。

桑鈴忍不住道︰「你這什麼表情?你到底行不行?」

小醫修瑟瑟發抖,站起身,兩手交疊在身前︰「我應該不行。」

桑鈴兒︰「哈?耍老娘?」

小醫修一臉糾結︰「不是,只是我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脈象。」

宿央追問︰「如何奇怪?」

小醫修怕死,不敢說謊︰「脈象按之流利,圓滑若滾珠,這是……」小醫修怯怯道,「這是喜脈啊。」

桑鈴兒和宿央一齊怔住,回過神的瞬間,桑鈴兒的腳壓在了小醫修肩上,直接把人壓趴在地,宿央的刀也直指小醫修腦袋,隨時準備梟首。

桑鈴兒嫵媚的眼楮露出一絲陰森︰「小仙師,你這麼胡說八道,不怕死嗎?」

小醫修趴在地上,緊張道︰「我沒說謊,魔君的脈象確實是喜脈。」

宿央皺眉︰「不可能,前天我魔族神醫剛給殿下診過脈,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小醫修猜測道︰「有可能是剛懷上,今日才顯脈象。」

桑鈴兒不耐煩道︰「你當我傻?魔君是男子,怎能有孕!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當下割了你的舌頭!」

話方落,桑鈴兒便抬起腿,半蹲在地上,單手攥住小醫修的脖領子,飛刀就卡在小醫修頸側。

小醫修快急哭了︰「聖女娘娘稍安勿躁,我真的沒說謊。」

「還狡辯。」就在桑鈴兒準備動手的時候,鐘未凌醒了。

「做什麼?」鐘未凌坐起身,看著桑鈴和宿央那要吃人的架勢,皺眉道。

「殿下,您可還好?」宿央擔憂道,「方才您突然暈過去,差點嚇死屬下。」

「無事,興許是沒休息夠,睡一覺這不好了麼。」鐘未凌,「桑鈴,想把人松開,如今仙魔兩道還在交好,你此等行徑,若是傳出去,有損我魔族顏面。」

「可是,他惡意編排您,該當死罪。」宿央辯駁道。

鐘未凌抬頭︰「他編排我什麼了?」

「他說殿下有了身孕,這簡直荒唐!」宿央氣惱道。

鐘未凌︰「……」

什麼鬼?他不過太困,睡了一覺,怎麼扯淡成這樣?

鐘未凌指了指自己的臉,一本正經的對那小醫修道︰「你看清楚,本座是男的。」

小醫修搗蒜似的瘋狂點頭,臉上全是駭色。

素聞魔君惡名在外,殺人如麻,還尤其好男色,且對他這種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甚是迷戀,如果惹怒聖女和右護法,還尚有一線生機,那惹怒魔君的話,他今日必然是要交代在這里了。

喜脈之事,絕對不能再提,小命要緊。

「你既然知道本座是男的,為何還要說本座懷孕?」鐘未凌不解。

小醫修下意識點點頭,又旋即瘋狂搖頭︰「魔君沒有懷孕,是我診錯了,我醫術不精,應該回山再多學幾年才下來的,是我下山太早,我不該如此,我錯了!」

小醫修嘰里呱啦一大串,鐘未凌一臉懵逼,他尋思著自己只是跟這小孩子確認一下自己的性別,有必要慌張成這樣麼,搞得跟自己要吃了他一樣。

不過,小醫修認錯態度如此誠懇,鐘未凌也不好再說什麼,沖桑鈴使了個眼色︰「把人放了吧。」

桑鈴不爽地松了手︰「他早承認自己錯,我也不會如此。」

小醫修整理了下衣服,戰戰兢兢的沖鐘未凌做了個大禮︰「多謝魔君不殺之恩。」

鐘未凌嗯了聲,擺擺手,示意讓他離開。

小醫修連忙轉身,正要閃出門,宿央猛喝了一聲︰「若是讓我听見你出門傳我們家殿下的謠,我一定把你腦袋割下來喂狗。」

小醫修打了個哆嗦︰「右護法放心,我我我不會的。」

說完,一溜煙,竄沒了。

鐘未凌掐了掐眉心︰「匕首之事,宿央你繼續調查,順便帶幾個人晝夜十二時辰輪換巡視春湘樓,以防傳送陣被篡改之事再次發生。」

「桑鈴,這幾日讓安插在霽陵的所有眼線都機靈點,注意前來除祟的各大仙門動向。你遇上那兩個手持匕首的仙門之人,很有可能是前魔君余孽所假扮,不然本座實在想不通,謝之欽那至陰至邪的匕首怎麼會在他們手上。若真如此,那如今在春湘樓落腳的那些仙門之人里,指不定還隱藏著別的前魔君余孽。」等完成任務,月兌離劇情,拿到重生卡,鐘未凌還要繼續以魔君的身份活下去,不能像原主那麼造作,魔族的事他必須認真對待,給自己未來留條路。

桑鈴宿央,垂首領命。

「本座夜里要去查鬼藤之事,想再休息會兒,你們先出去吧。」雖然剛睡醒,但鐘未凌還是感覺到無盡的疲倦。

入夜,霽陵仙門本家內。

「你見到那個謝之欽了嗎?我听宗主身邊的人說,他就是咱們唐謹少爺未來的道侶。」

「只是還在商議,還未定,不要亂說。」

「听說那個謝之欽長得奇丑無比,咱們少爺和宗主既然樂意,他還有什麼可挑的,這不跟定下來沒區別麼。」

「說的也是,不過這個謝之欽那樣貌,真是委屈咱們謹少爺了。不過還好,他修為厲害,據說十七年前那場仙魔大戰,他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實力令人唏噓。」

「這應該是他唯一的優勢了。只是我听說,他練的都是童子功法,一旦跟人行了房事,破了童子之身,一身修為就全廢了。你說他要是跟咱們少爺成親之後,唯一的優勢也沒了,這可如何是好?」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正準備出門去查鬼藤之事的謝之欽和唐謹剛巧路過,前面的對話,唐謹沒听見,但後面那句,唐謹一字沒落。

「謝仙師,有件事我甚是好奇。」唐謹不好意思道。

謝之欽沒說話,繼續往前走著。

唐謹見他沒反應,只當他是高冷,畢竟今天從霽陵城門口見到謝之欽第一眼開始,謝之欽幾乎沒跟他正常交流過一次,全是充耳不聞,目不斜視的朝前走。

原以為他是對自己不滿才如此,可後來發現,他對他們雲都弟子也是如此冷漠,唐謹一下子心理就平衡了。

畢竟是當年仙魔大戰的風雲人物,驕矜桀驁,理應如此。

唐謹繼續道︰「我听聞,謝仙師練的功法不可近色,不知是真是假。」

謝之欽依舊提著燈籠,認真朝前走著,並不搭理他。

從一旁看去,當真是高冷無雙,清逸絕塵。

但他總這麼不理人,唐謹暗自捏了把汗,難不成是他無意中惹謝之欽生氣了?

「謝仙師,你是不是對我……」唐謹糾結一番,還是忍不住問道,「對我有意見?」

正逢拐彎,謝之欽無意扭頭,借著燈籠照出的微光,看著嘴唇一動一動的唐謹,茫然︰「你在跟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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