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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洛沾了酸液般神經質地抽回手, 耳朵又氣紅了。

他不該和瘋子講道理。

可他也不能任由瘋子去死,他努力平復——緒,一言不發, 硬著頭皮為十一號清創、縫針, 十一號「呼哧呼哧」地、見縫插針地舐/弄他的手, 仿佛安吉洛在手上涂了蜂蜜。

安吉洛起初還慌亂躲閃,可漸漸地,他意識到他躲不過來,他索性破罐破摔, 硬起頭皮隨十一號搗亂,他聚精會神,動作穩健,以最快速度完成了縫針。

處理過傷口後, 安吉洛只肯和十一號進行最最基本的接觸,連換藥時他都謹慎地盡量不踫到十一號的皮膚, 更別提解除右手束縛帶進行「撫觸治療」了……他產生了——理陰影。

十一號對此相當不滿, 起初他用低吼表達失望,後來, 他用鼻腔擠出一種尖細委屈的「嗚嗚」聲, 像受傷的小狗,他眼巴巴地瞧著安吉洛, 乞討一些撫慰, 可安吉洛板著臉,看都不看他。再後來,為了隔絕十一號熾熱痴纏的眼神,安吉洛索性戴上了鳥嘴面具。

……

「唉……」安吉洛嘆氣,在值班休息室的單人床上躺下, 頭枕雙手,凝望著天花板靜靜思考。

今晚安吉洛干脆就沒去11號病房。

他任由十一號如何哀嚎發瘋,克希馬如何催促,他不肯去。

因為他實在是、實在是難以忍受了。

十一號對他的態度實在太奇怪了。

如果那種病態的渴慕是狂犬病的癥狀之一,安吉洛——里會好受得————那說明十一號只是個受疾病操縱的可憐人,他會憐憫他。

可安吉洛找不到任何佐證。

他深深地懷疑十一號只是像男人渴慕著……某個女人那樣,渴慕著他……

「天哪……」安吉洛長長嘆氣,別扭地翻身側躺,單手掩住發燙的臉。

這簡直……太變態了,太令人羞恥了。

他試圖用醫者的使命鞭笞自己去照料十一號,可那沒有效果,他的慈悲心已消耗殆盡,如果十一號要自我毀滅,那就隨他去吧,安吉洛已做了一切能做的——,他別扭極了,十一號厚顏無恥的求愛使他害羞得想鑽進床底……

這時,值班休息室門外走廊傳來異動。

走廊上有誰在狂奔。

那步伐凌亂,踏地極重,像個極沉重胖壯的人,抑或一條圈在籠中十幾天、因重獲自由而亢奮瘋跑的大狗。

「咚咚咚咚!」

腳步聲掠過值班室門口。

安吉洛側耳傾听,他意識到那絕不是人類能達到的步速,外面要麼是條大狗,要麼是兩、三個人在一起跑。

……可是誰會三更半夜在病院走廊狂奔?

安吉洛緩緩坐起來。

忽然,走廊盡頭傳來「 」的一聲巨響。

听上去,就好像那玩意兒跑得太快,剎不住閘,撞了牆。

「……」安吉洛目瞪口呆。

有那麼大約半分鐘,走廊一片沉寂。

就仿佛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糗的人試圖借沉默假裝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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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洛石雕般凝固在床邊。

忽然,那腳步聲再次響起。

這次它沒那麼亢奮了,跑跑停停,似乎在尋覓著什麼,安吉洛覺得它好像每路過一個房間都會停下來聞聞。

……那絕對不是人類。

或許是瘋狗誤打誤撞闖進了病院,許是受到血腥氣與惡臭的誘/惑,前陣子醫療棚附近常有野狗出沒,或許它們想撿漏,偷具尸——吃吃,這——兒不稀罕。

走廊里有不少病房,大多住有患者,天知道那東西會不會沖進哪間病房。

安吉洛臉孔泛青,從床底模出一根鐵棍。

這是專門給值班醫師預留的防身鈍器,他們有時會遇到一些蠻橫暴力的病人……安吉洛攥緊棍子,將門打開一條縫,向外窺探。

走廊窗沒關,煤氣燈卻滅了,安吉洛的眼楮暫時不能適應走廊的昏暗,他看不清楚,只感覺到有秋日寒涼的夜風掠過耳畔,還有……野獸滾燙的鼻息。

那東西正人立而起,貼在他耳邊!

「啊!!」安吉洛驚叫,條件反射地揮動鐵棍。

「 」的一聲,門被撞開了。

安吉洛扭頭,那東西動作太快,他只瞄到暖黃牆壁上一道四腿著地的黑影一閃即逝。

那條狗好像很大。

粗重的呼吸沖擊著後腦。

安吉洛腦內一片空白,他鐵青著臉,機械地轉過身——

那是一具繃帶纏繞的、挺拔強悍的身體,兩塊厚實漂亮的胸肌若即若離地抵著他的背,沒被繃帶遮擋的皮膚在煤氣燈的光芒中呈現為一種細膩的蜜金色,熔煉的糖漿般誘/人,一只低垂的左眼中流瀉著幽碧的光,像狼。

「……」那人低低地、輕柔地叫著。

他的聲帶可能恢復了一些,安吉洛能辨認出幾個模糊的音節。

它們的意思是——

「恩主」。

以及……

「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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