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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夢。

地點仍舊是西迪的神國。

灰淡雲霧如吸飽髒水的棉絮, 濕漉漉地懸垂于天幕中。

雲霧之——,一條長逾一里格的青金巨蟒一圈圈盤繞,蟒身堆疊——錐體, 錐體頂端盤踞——一條身長不到十碼——縴細小蛇。巨蟒以蟒軀供祂棲身, 層層圍攏護衛, 其珍視愛憐之態猶如凡人以掌心承托珍珠。

小蛇鱗片珠白,色澤柔潤,其上隱約浮動著一層蜃氣般流麗無定——柔和彩光,隨蛇軀蜿蜒不斷流轉。

宛如珍珠。

巨蟒——珍珠。

珍珠色小蛇軀體中延出幾條縹緲細弱如蛛絲——半透血管, 肉眼難以察覺。那些血管連接著小蛇與巨蟒,讓祂們可以自由交換血液與營養物質,並依照軀體移動需要靈活回縮或彈出……雙蛇共體,不分彼此。

小彩蛇睡態酣甜, 柔紅蛇信從蛇吻的凹坑中漏出一點尖兒,軟塌塌地耷拉——, 哪怕是頂畏懼蛇類的人也不大容易被這樣一條美麗無害的小蛇驚嚇, 祂連鱗片縫隙都透著一股「夢中情蛇」——旖/旎光彩。

祂縴細——蛇軀中段呈現出一段詭異——隆起,薄而軟的蛇皮被撐得可憐兮兮, 凹凸起伏, 勾勒出一顆顆蛇蛋——輪廓——祂正是西迪那萬千蛇種——「孕育者」,耶尼亞。

西迪扭轉峰巒般龐大的蟒頭, 紅信吐露, 挑撥小彩蛇耷在蛇吻外——蛇信尖兒,小彩蛇嘶地抽回信子,驚醒。

祂察覺到西迪在發瘋,遂不安地動了動,滿月復硬殼蛇蛋發出細小的刮擦音。而這擦刮音使西迪亢奮莫名, 祂擺動蟒頭,移至小彩蛇尾端,搔撥那珍珠色的軟尾巴尖兒,意圖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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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嘶……」儲**里還存——很多,不需要——……

小彩蛇急急吐舌頭,發出柔軟的輕嘶。

可巨蟒在此事上顯得相當蠻橫霸道。

小彩蛇卷起尾巴尖兒,拖——滿月復沉甸甸的蛇蛋,笨拙地躲避巨蟒。

祂在那光滑巨大——蟒軀上緩慢爬行,企圖溜到地上並鑽進哪個地穴里去,可巨蟒急遽縮小,絞住祂,——時謹慎地避開那些孕育中——蛇蛋……

青金纏繞珠白。

鱗片嚓嚓作響。

祂是一位貪得無厭——情人。

……

約瑟佩睡得不安穩,他擺頭掙扎,像他夢中——小彩蛇,濡濕——銀發將汗液蹭在蛇鱗上。

與夢境別無二致,約瑟佩如一枚白潤——珍珠,深陷于巨蟒長尾纏卷中。

蟒身卷成一個舒適——窩,約瑟佩躺在那兒,兩條瘦長伶仃——小*自蟒背邊沿垂——、懸空,隨他掙扎輕輕擺蕩。

蛇夢以記憶——形式融入自我意識,使約瑟佩與小彩蛇感官重疊,那各式感受、體驗,乃至孕蛇月復部那沉甸甸的垂墜感……皆與夢境——步,約瑟佩月復腔脹/痛,仿佛他——肚子里真——被塞滿了蛇蛋。

寢宮中,西迪以半人半蛇之姿懸停于半空,猩紅蛇信自薄唇間探出、懸垂,自分岔尖端滴墜——一串金色水珠。

祂——蛇尾正卷著一個見底——玻璃水壺,壺底殘余——清水中混著金絲狀的蜂蜜——約瑟佩已陷入昏迷一天一夜,他需要水與食物,可他身體過于羸弱,一睡不起,西迪無法喚醒他,只能在清水中摻入蜂蜜飼喂給他,助他保持體力。

高燒使約瑟佩口渴,因此喂他喝水並不困難……

……

約瑟佩昏昏沉沉,不知節制,喝蜂蜜水喝得月復脹。他肋骨下方那白如女乃油——、淺淺凹陷的胃部與小月復被蜂蜜水撐得微微凸起。

與那條辛苦孕育蛇蛋——小彩蛇如出一轍……

他被蜂蜜水灌滿了,這正是月復腔那種墜脹感——來源。

由于一部分人類血肉已遭蛇魔細胞異化——緣故,約瑟佩的軀體發——一——變化,一——為「潔淨者」所禁止的變化。

他周身皮膚皆泛起嫣紅。

——這不止是因為高燒。

……

西迪陰險地歪——頭,咧著嘴,嘶嘶欣賞著約瑟佩的模樣。

那變化太難捱了,約瑟佩焦灼不安,扭動如蛇,他翻騰了一會兒,緩緩睜開被幻術蒙蔽的雙眼……

他意識到聖者勞倫佐正屈尊紆貴地親自照料他,用蘸水——絹帕為他拭汗,用小銀勺喂他服蜂蜜水,這使他受寵若驚,他掙扎著起身道謝,可他——手臂無力得直打滑——聖靈啊,那粗布chuang單也太滑——,滑得像什麼鱗片一樣。

勞倫佐溫和地示意他躺臥休息,並表示他需要觀察約瑟佩的康復情況,他吩咐約瑟佩放松,不必緊張。

受到勞倫佐這般溫善——對待,腦內翻涌不絕——綺/念令約瑟佩格外羞慚起來,魔神在邪夢中誘他墮落,而他亦給出了「回應」,這絕對不應該,他不配得到勞倫佐——厚愛……

約瑟佩面紅耳赤地蜷縮肢體,扯了扯被子,將罪證遮嚴。

可灼痛與流竄于四肢百骸——酸軟難以消除,與偶爾掠過腦內——沖動不——,這次的癥狀們極其固執。

約瑟佩連呼吸中都透出靡麗腥香——甜味兒,他從口鼻中噴薄出高熱的氣流,骨骼酸蝕得像多孔疏松的女乃酪,這使他連抬一抬手指都費勁,他簡直就像條正在尋覓配偶的雌蛇。

終于,他顧不得旁——,硬起頭皮向勞倫佐求助,嘀嘀咕咕道︰「聖父,請您原諒我……我想我需要一小杯‘清心飲料’,我、我不慎在夢中踏入了魔神——陷阱,產生——不該有——念頭,我向您懺悔……」

「不,我——孩子。」勞倫佐——深灰眼瞳中閃過一抹促狹,「這是治療中會出現——癥狀之一,你需要正視它,釋/放它,不必視其為罪惡……」

「難道說……」勞倫佐俯身,唇齒間濕熱氣流擦過約瑟佩耳畔,磁性、低沉,「你從沒試過嗎?嘶嘶……」

他——口吻使他莫名像個道貌岸然的審訊官,正在借審訊之名挖掘眼前這位小教士的隱私。

約瑟佩的反應劇烈得就像被毒蛇——紅信舐過,他打——個激靈,倏地弓起背,羞急交加道︰「我嚴守戒律,聖父,我身心潔淨,從未破戒。」

勞倫佐死盯著他,那眼神就像凝視——一顆隻果,一顆墜在枝梢等待采擷的隻果,蠟質果皮鮮紅女敕黃,光滑得尋不出半絲雀鳥啄食——痕跡……而且它正害羞又驚恐地躲避那只企圖采摘它——手。

這只會使人愈發想將它采摘——來。

「這並非破戒,這只是為——緩解治療帶來的癥狀……嘶嘶……」勞倫佐簡直是在慫恿他——,一——細銳、高頻——嘶聲從他口中溢出,他極度亢奮……好在約瑟佩目前輕微——異變程度不足以使他捕捉到這——頻率超過人耳捕捉範圍的蛇嘶。

「不,不,聖父,原諒我——冒犯,可那是犯罪,或許您在考驗我——虔誠,我不能……」約瑟佩過去常向教民發放名為《onania,or……其他瀆神之罪所致危害》——小冊子。

那本冊子他背得滾瓜爛熟,他深知冊子中介紹——罪行會蝕空人——身體,使人沉痾綿惙,萎靡病態,他——過一——慣犯,那些可憐——教民往往形銷骨立,眼圈青黑,可見這種褻瀆之罪是多麼可怕……

「我只想喝一點兒清心飲料幫助我抵御邪惡。」約瑟佩難堪地咬著嘴唇,小巧的耳垂紅得滴血,他想下地,可他半絲氣力也無,四肢酸乏得像棉花。他委頓在那兒,一副任人施為——模樣,哀求道︰「求您賜我一——清心飲料,求求您……」

「不行。」勞倫佐輪廓深刻的灰眸惡意地眯起,「那種清心草藥會破壞治療殘疾的效果,我——孩子……要麼順應,要麼忍耐。」

「……是,聖父。」約瑟佩不敢再反駁,他小心翼翼地縮在被窩里,竭力使被褥與肢體——踫觸面減小,以避免產生刺激。

他擔心自己會在渾渾噩噩的睡夢中犯下惡行,于是他模索出枕——白薔薇念珠,用它在雙腕上纏——幾圈。串念珠——白線質地強韌,一顆顆雕有薔薇紋樣的圓白檀木株硌得約瑟佩腕骨發疼,這很好,他需要疼痛作為警醒。

一雙桃粉色的、骨角清俊——腕子,禁錮在念珠串中……

約瑟佩眼角噙淚,輕輕吸著鼻尖,念誦清心經文。

那灼痛難以忽視,他咬牙忍受煎熬,抵御邪魔,幸好持續的疼痛逐漸轉為麻木,高燒虛弱的身體漸漸不支,約瑟佩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約瑟佩不記得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幾天,白晝與夜晚已失去意義,他虛弱得幾乎沒力氣嚼東西,僅靠蜂蜜水維。體溫起起落落,與蛇有關的夢境不斷侵入腦海,每次夢醒他都會受到洶涌——yu望——侵襲,而他咬牙忍耐。

勞倫佐又送來了幾次撒——聖鹽——治療聖水。

詭異——是,約瑟佩每次飲聖水都會覺得那味道與上一次有差別,仿佛勞倫佐每次送來的都是不一樣的東西,唯一不變——規律是它們越來越難喝————那種濃稠與腥甜——口感每次都會變得更明顯,仿佛約瑟佩的味覺和嗅覺在不斷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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