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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入太平坊長街,立刻看到車馬紛紛,這些都和王妧一樣,是赴瑞安長公主的賞花宴的。江玉妝扮嬌俏,湊到王妧近旁時,王妧不由自主地發現她身上幽幽透出一股混合著蘭桂的脂粉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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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上前投了請帖,隨後有長公主府的執事引著他們從側門入府,迤然來到一所別院。笑語聲由遠及近,等到她們入門一看,來的人果然已經不少。

別院中心是一個引渠水鑿成的大池,池上有座亭子,繞著池子擺著數層各色花卉,爭奇斗艷,十分賞心悅目。北面一座二層閣樓,正對著閣樓的一片平地上擺著一行二十四只空空如也的高幾,從下往上仰望,影影綽綽能看到有人在二樓憑欄觀景,池東一座寬敞方廳,池西依著假山疊石築了一排精致的屋舍,東西兩面皆不斷傳出歡聲笑語。

「燕國公府大小姐,到!」長公主府的另一名執事高聲唱名迎客。一時之間,幾乎所有人都向王妧的方向看來,原本的笑語聲瞬時變作議論紛紛。

最先上前來打招呼的是崔駙馬的母親廖氏。她是個四十出頭的雍容婦人,應酬客人進退有度,她先誠懇地歡迎王妧的到來,然後對招呼不周表達了歉意,同時又和江玉寒暄了幾句。

「兩位請吧,長公主在閣樓上和客人們說話,再過一會兒就要開宴了。」

江玉听了忙道︰「夫人太客氣了,那邊有幾個和我相熟的姐妹,我得先過去見一見。」

廖氏欣然應允,還吩咐婢女給江玉設座看茶。

王妧一人隨著廖氏的指引,登上了閣樓二層。樓上更是珠環翠繞,鮮艷的花卉點綴其中,更顯得富麗堂皇。

瑞安長公主薄妝桃臉,安坐首位,一如王妧印象中的美艷大方。其余座上賓客盡是些和長公主年紀相仿的年輕婦人,王妧認不全,也並不放在心上。

向長公主行禮畢,有女官領她入座。她只須靜待時機,一個能和長公主單獨相處的機會。

沒想到,長公主卻先她一步開了口。

「少見你出門走動,今天怎麼肯賞光來赴宴?」雖然長公主話中有幾分諷刺,但座中諸人卻听出了不一樣的「親昵」。

王妧看了周遭一眼。長公主見了,抬起手來。樓中人明白那手勢的意思,紛紛起身往閣樓外層的回廊走去。

「說吧,本公主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長公主宴飲的興致稍微消退了一些,原本坐得直挺的腰板此時也斜斜地靠在椅靠上。

「宴會很熱鬧。」王妧卻說起了不相干的話題,「你請了一個好花匠。」

長公主無謂地笑了笑︰「本公主要的,自然是最好的。」

「我在長街上看見他,帶著長公主府的家丁抬了許多花,只是沒機會和他攀談。」王妧直言道,「我想見一見他。」那天在游船上,他也是指揮著人在搬抬一座盆栽虯松。

「哦,本公主當是什麼大事呢,值得屏退旁人來說此事?」長公主神色未改,「他不是府里的花匠,本公主得了幾株新培的菊花,請他來照料罷了。」

「那他是誰家的人?」王妧心跳如擂鼓。

長公主展顏一笑,她從沒遇到過王妧有求于她的時候,這種機會她怎麼會放過。正思索間,忽听見樓外人聲喧闐,不同尋常。長公主站起身,向廊下走去。王妧得不到她的回答,也緊跟了上去。

執事高唱的名字真真正正地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鎮察司指揮使周充出現在了瑞安長公主的賞花宴上,這何止是稀奇,簡直可以說是顛覆了人們的認知。周充拒絕了一切王孫貴冑宴飲游樂的邀請,許多人甚至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听說他冷血無情,前些日子把劉公子抓進鎮察司大牢,劉夫人哭得眼楮都快瞎了,他也不讓人母子相見。」

有位小姐驚呼了一聲︰「我還听說,是因為劉公子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才不讓劉夫人去看的。」

又有人插話問道︰「哪個劉公子啊?」引來其他人的一陣鄙夷。

「你們說的都太嚇人了。我听說,周大人入京前帶著數十人馬,剿了踏燕山上的一伙悍匪,皇上因此特別看重他。」

「什麼?你快細說與我們听听。」

沉浸在七嘴八舌的議論中的諸人似乎都沒察覺到長公主的到來。

長公主居高臨下地往周充的位置瞥去。以周充為中心的三尺距離內除了一個女子之外不見其他人影,人們的目光很快從周充轉移到那個女子身上。

「她長得可真好看。」長公主感慨道。眾人驚覺,紛紛垂首,有自恃與長公主親厚的幾人則出聲附和。

長公主像是不知道周圍人的異狀,側過頭看了王妧一眼。王妧會意,便又跟她回到樓中。其余諸人皆悄然立在原地。

「本公主可以考慮告訴你,那個花匠是誰家的。」回到位上坐定,長公主面露微笑,「只要你答應幫本公主一個忙。」

「什麼忙?」王妧心中疑惑。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答不答應?」長公主盯著王妧的臉,好整以暇地問。

王妧遲疑了片刻,最終才說︰「好。」

話音剛落,長公主即站起身來,走近王妧,沉聲道︰「你去打听周充身邊那個女人的來歷。」說完,也不管王妧反應如何,她招來女官,吩咐準備開宴。

長公主暫時離開去更衣梳洗。王妧也臉色凝重地下了樓。

東廳盡是年輕的面孔,王妧認識的不過十之一二。

江玉被數個嬉鬧的女孩子推搡著向前挪步,這時,她瞥見王妧的身影,就像看見救星似的朝著王妧揮手。

笑鬧諸人也收斂了一些,江玉抓住機會向王妧快步走來。

「我要死了。」江玉臉頰帶著紅暈,哀聲向王妧哭訴。

王妧臉色微變,並不高興听到這種話︰「你闖了什麼禍?」

江玉支支吾吾,一邊側臉去看身後交頭接耳的幾個姐妹們。

「我和她們說,我以前認識那位指揮使大人,她們……她們就非要我去和他說幾句話來證明。我……」她退縮了。

當宴席上的人們談論起周充的時候,有的畏懼于他狠戾的手段,有的不齒于他逢迎天子的諂臣作為,但更多人心照不宣地歆羨他年紀輕輕就獲得了如此權勢,在座的與他同齡的人還蔭蔽在祖宗的恩澤之下。

江玉幼時確實曾經在燕國公府見過周充,可是時過境遷,對方是不是還記得那微不足道的情分,她沒有一點把握。

「你陪我過去和他打個招呼,好不好?」見王妧並不松口,江玉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還是說,你還在怨我把那件事告訴他?」

王妧看她的眼神忽然變得冷漠和陰晦。

「有朝一日,你會受到一個讓你畢生難忘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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