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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六安回來,便拋出這兩個字。

王妧正襟危坐、等著他說下文的樣子惹得他發笑。

「今天晚上,她就會離開丞相府,等著就是了。」

王妧更為疑惑。她幾乎要站起來質問對方,然而車中沒有足夠的位置供她施展,她不得不平復了心情,沉靜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她偷了劉家少夫人的首飾,被拿住了,丞相府里的人都在議論,說她一定會被趕出來。」

王妧微微蹙眉,按照她的理解,重生修正系統表達的是依柳會有生命危險。難道依柳重生的時機還沒有到來?

只有等見到依柳才能知道她的重生傾向來自哪里。

這一等,便等到了掌燈時分。王妧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正在這個時候,小門被人打開,兩個僕婦罵罵咧咧地挾著一個低著頭的女子並排走了出來。那女子被她們往地上一甩,又受了幾句謾罵,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做出抗拒的動作,也沒有出聲反擊。

僕婦回了丞相府,小門被「 」的一聲關上。王妧才收起她的目光,讓六安過去看看。

六安走到女子身邊,確認了她的身份,隨後,他便把神情麻木的依柳帶到王妧跟前。

王妧這才注意到,女子走路時腳步踉蹌。待人走近後,她臉上的烏紫和嘴角的血絲也完全暴露在王妧面前。

王妧不忍細看,別過臉,讓六安把依柳弄進馬車。

馬車啟動,向永安坊的回春醫館而去。而他們剛剛離開的地方此時出現了三個青年男子,為首那個咬牙切齒,一臉憤恨,其余兩個作護院打扮,左顧右盼地像是在尋找什麼。

回春醫館里的三人對此一無所知。

林大夫年紀四十出頭,師從御醫江濤,醫術高明自不必說。隔間里,他檢查完依柳的傷勢,便寫了方子讓藥童去抓藥。

「稍傷到筋骨了,須將養一段時日。」林大夫對王妧說道。

依柳目光愣怔,沉溺在她自己的世界中。

「她好起來之前,就留在這里吧。」王妧說道,「還有,別讓人知道,她是我送過來的。」

大夫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依柳卻在此時看向王妧,她眼中蓄著淚水,哽咽地說出兩個字︰「救我。」

王妧心中一動,走到病床前,探身問︰「有人要殺你?」

淚水滑落,依柳眼中流露著恐懼和絕望,沒有出聲否認。

十。王妧輕輕踫了她的手,讀到了她的重生指數。

「為什麼要殺你?」

依柳目光下垂,顯得顧慮重重。

「好好養傷,你會沒事的。」王妧決定回去好好想一想,如何使她的重生指數降下來。也許她能從六安身上找到原因。

依柳閉上眼,默默地搖頭垂淚。

王妧帶著六安離開,趁著未到宵禁,回了行宮。

馬車進了麓山行宮東面的側門停下,王妧下了車。六安將馬車轉向,馬廄在甬道盡頭的院子里。

有宮女提著燈籠,引著她迂回穿過數道門扉,到達她的居所。行宮中大半的宮苑都鎖著,除了灑掃的宮女和巡視的侍衛,王妧再沒見過其他人。

宮女送她到清風閣便告退。王妧借著淒清月色,掃了一眼院中的情形。雜置在角落里的盆景,褪色的秋千架和一棵空心的老槐樹,全都籠罩在死寂之中。

王妧將目光放到緊緊閉合的屋門,卻沒有上前推開它。站了一會,她才在屋前的台階上坐下。

閉上眼,她又回想起那段對話。

「只留一個也是麻煩,都處置了吧。」那是一個陰柔的男人的聲音。

「但是,北漠那邊怎麼交代?」有個女子如是說道。

「另找人補上,還用我教你嗎?」

她和王姍躲在帷帳之後。

那個時候,她就覺得她們潛入那些人的地盤是個錯誤的決定。

院門外有腳步聲傳來。王妧睜開眼,看見另外的兩個宮女提著燈籠出現了。

她們低著頭向王妧屈膝一禮,隨後分別將院中數盞風燈點亮。

王妧沒有動作,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宮女們繞過她,進屋掌燈鋪床,她們動作嫻熟,幾乎沒有發出半點喧騰之聲。

等王妧回過神來,她才覺得,兩人在屋中花用的時間過長了。

王妧起身,向屋中走去,周圍異樣安靜。一入門,她便看見兩個宮女暈倒在地,與此同時,一陣寒氣貼上了她的脖頸。

「別動。」一個女子手持一柄短刀,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

燃著的燭火發出「剝」的一聲,持刀女子手上一抖,在王妧脖子上印上一絲血痕。王妧屏氣凝神,任對方將她推入內室。那女子沉重的呼吸吐在她的後腦勺上,她不得不壓下躲開對方的想法,渾身不自在地向前走著。

內室一切如常,除了面東的牆上原本掛著的秋雁南飛圖被人換成了一幅少女的畫像。

王妧認出了畫中少女,突然,她感到膝上一痛,不由自主地跪坐在了地上。

「你還記得她嗎?」

面向那幅畫像,王妧想起了少女的身份,也想起了此時正在出聲質問她的女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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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馬寺監正之女,何繡兒。」王妧說道。她不必轉身,也知道她身後的那個女子是何繡兒的母親,李氏。

李氏听了她的回答,倏地提高了聲量︰「你記得!你竟有臉說你記得!」

王妧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畫中少女恬靜怡然的臉,同時想起了王姍。

「苑馬寺監正何大人的女兒不見了,我懷疑她是被他們抓走的。」王姍那時還不知道她們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危險。

「她那麼乖巧听話,你們為什麼要害她!」李氏在王妧耳邊尖聲叫道,「你讓官府按兵不動,自以為能救她!如果不是你,她怎麼會死?她怎麼會死!」

王妧心中鈍痛。如果不是她,如果她們不是雙生子,王姍是不是也不會想到要以身犯險?

「我要你向繡兒賠罪,給她磕九十九個響頭。快!」李氏拿刀抵著王妧的腰,聲嘶力竭,幾近癲狂。

王妧終于恢復了一絲清明。李氏想要的,絕不僅僅只是讓她磕頭賠罪。手持凶器擅闖行宮,李氏早就預料到她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如此,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

「繡兒希望你好好活著。」王妧說完這句話,一絲不苟地磕了一個頭。

「她知道你會惦記著她。」又磕了一個頭。

「她不想你找錯了仇人。」王妧最後磕了一個頭,挺直了腰板。

李氏持刀的手在顫抖,反駁道︰「你胡說!你知道什麼!這個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讓我留戀的了。」她大口喘著粗氣,神情激動,瞪圓了雙目,「憑什麼!繡兒死了,他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照樣寵愛那個賤人。我,我恨不得他們通通去死!」

王妧听了李氏的話,猜測李氏未必不知道王妧不是導致繡兒身死的罪人。可李氏滿腔的悲憤無處排遣,所以把罪名全數扣在王妧頭上。

「你快磕頭!」李氏將刀尖直指著王妧,胸口起伏,仿佛喘不過氣來。

接著,王妧便听見李氏悶聲倒地的聲音。轉過身,王妧便看到六安一只手拿著一個打開了的紙包,一只手捏著他自己的鼻子。

「藥效不太好。」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紙包放在一旁的高幾上。

六安自顧上前察看李氏的情形,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個藥粉包掉在兩個宮女身邊,還打翻了一些。」

王妧劫後余生,她下意識地覺得六安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可身體一放松,她的腦袋立即生出一股暈眩之感。

六安過來扶住她,口中說道︰「沒事,那些藥粉只會讓人昏迷,你呼吸平穩,比她好多了。」

「請選擇,是否使用壽命一天,消弭暈眩狀態?」她忽然听見重生修正系統的聲音,沒有多想就選擇了「是」。

兩三個呼吸之間,她已經可以感覺到腦中漸漸恢復了清明。

「藥粉……」王妧指了指昏迷中的女子,「你用了多長時間才讓李氏昏過去的?」

「從你認出她的時候。」六安隨口答道。

王妧听了,心知兩個宮女至少有一個被李氏收買了。如果沒有人幫忙,李氏不可能不聲不響地潛伏進她的居所,還用那藥粉悄無聲息地放倒兩個宮女。藥粉掉落在昏迷的宮女身旁,也印證了這一點。

六安瞥了王妧脖子上的紅痕一眼,問道︰「怎麼處置她們?」

勉力站起身,她就近在一張燈掛椅上坐下。

「宮女交給掌事宮女,李氏交給侍衛。」她說道。

六安照辦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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