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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理頭都不敢抬, 臉上更是像燒了團火,熱得好像又要犯病。

說這話他真是不怕閃了舌頭!

雖說他在沈君兆這邊向來是不要臉的,但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也是二-年來頭一次了。

雍理忽地又想起什麼,忙抬頭道︰「你可別想讓朕喝你的血!」

沈君兆︰「……」

雍理慌了︰「血不管用的,要是管用的話,妍族人早都成人干了!」

其實雍理並不知道,但擋不住他腦袋活泛, 轉得飛快, 瞬間就能扯出一堆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

多-道理, 如果妍族人的血能夠入藥治病, 那妍族人哪還-命在?

六州那邊連人炮都敢制,還-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不能做的?

妍族人也的確快滅族了……

不管了,就算真-用,他也要死咬牙說沒用!

反正身體是他的,死不承認了。對付沈君兆最好的法子唯有耍賴,雍阿理屢試不爽。

沈君兆終于出聲了, 他壓根沒提治病的事, 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只輕聲問他︰「馬車里還難受嗎?」

雍理一時沒能答上來, 這話里好像有陷阱︰說難受吧, 豈不是治病無效,萬一沈君兆不僅不給他治病還出了馬車給他騰地方呢?賠了夫人又折兵大體就是如此了!說不難受吧, 那自己豈不是身體倍棒, 怎還-臉被沈君兆小心擁在懷里?

此題難解,元曜帝拿出十-分謹慎。

沈君兆笑了下,聲音舒緩溫柔︰「若是還難受, 臣帶您飛回宮。」

雍理︰「!」

沈君兆︰「外頭通風涼快,而且不顛簸。」

雍理回過味來了,大喜過望︰「你用輕功抱朕回宮?」

他一個抱字讓沈君兆耳朵尖紅了些︰「陛下若覺得冒犯,那就算了。」

雍理環住他脖頸,姿勢擺得老正了︰「還等什麼呢,朕要被這馬車給活生生悶死了!」

沈君兆︰「……」

雍理可貼心了,主動拿起沈君兆的手,放到自己腰上︰「走吧!」

被公主抱得如此坦坦蕩蕩,雍阿理不愧是千古一帝,非常人吶!

仲夏之夜,涼風徐徐。

雍理自從筋脈全斷,再也沒法修習武功,而輕功更是需要內勁支撐,再觸點借力,不是飛卻勝似飛。

與他的武功全廢不同,沈君兆這三年又進益了,抱著他仍舊能在飛檐峭壁上輕松前。

耳邊是呼嘯風聲,鼻間是淡淡的佛手香,雍理稍微一抬頭,看到的是沈君兆瘦削的下顎,專注的-態,還-被風吹開的發絲……

夏夜來得晚,夜幕卻降得很快。

雍理透過隨風揚起的墨發,看到了天邊星子。

星辰被發絲割裂成五顏六色的寶石,如此爭相輝映,卻依舊耀不過墨發的主人——

冷白的脖頸,線條干淨的側臉,那微微揚起的薄唇,掩星蓋月。

雍理心怦的一跳,抓緊了他的衣襟︰「阿兆。」

陣陣涼風中,沈君兆的聲音不甚清晰︰「陛下?」

雍理埋在他胸前,周圍靜到只有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如擂鼓,如驚鳴︰「……」

沈君兆︰「嗯?臣沒听清。」

雍理又說了一遍。

沈君兆依舊听不清,他剛要停下腳步,雍理卻忽地道︰「別停!」

沈君兆一怔。

雍理死死抱著他,湊在他耳邊說︰「朕很喜歡。」

只這四個字,沈君兆願帶他游遍大雍萬里山河。

——是兄弟又如何?

——他們是兄弟又怎樣?

這是雍理對沈君兆說的卻又不敢讓他听到的話。

背德、禁忌、下地獄入油鍋又怎樣?

此生不見君,何必思來世。

這大概是他們三年來最痛快的時刻,解開了心結,知曉了矛盾,三年來那足以摧毀一切的權力、角逐、試探和懷疑,都沒能把兩顆心分開。

再怎麼用力推開,只要心里念著彼此,總能在瞬間貼在一起。

回了宮,雍理還是意猶未盡︰「當真是又涼快又不顛簸!」顛又怎樣,被沈君兆這般抱著,顛死他也樂意!

沈君兆在煞風景這件事上,向來有特長︰「陛體虛弱,日後還是莫要出宮。」

雍理不服︰「你體力不支沒法帶朕玩就直說,干嘛要嫌朕身子弱!」

沈君兆盯他。

雍理耍賴︰「這太好玩了,朕還要。」

沈君兆動作小心地把他放到鋪了明白色軟墊、雕著-龍戲珠的寶座上,嘴上卻是冷冰冰的︰「陛下既嫌朕體力不支,便去尋個體力好的人罷。」

雍理︰「!」

沈君兆瞥了眼殿外的一角袈裟︰「想必子難法師定能勝任。」

雍理賣朋友賣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子難功力遠不如你!」

子難︰「……」

不如就不如了,加個遠字還是不是兄弟了?

沈君兆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下︰「陛下又知道?」

雍理哪會不懂,趕緊道︰「朕的昭君武功天下第一,無人能及,除了你再沒人能帶著朕這般飛檐走壁,酣暢淋灕!」

沈君兆醋了和尚大半年光景,幾句話哪能還得回來?

不過-總比沒有好,沈君兆又問︰「那陛下還想出宮嗎?」

雍理︰「……」

沈君兆眉峰微挑。

雍理這模樣,放蜀地就是妥妥的耙耳朵,怕老婆怕出精髓了︰「只要-阿兆陪著,朕一定在宮里好好養身體。」

不出宮就不出宮,反正他從今日起定要把沈君兆給留在宮里!

沈君兆-態放緩,溫聲道︰「臣給您念折子。」

雍理心里又甜了︰「好!」

沈君兆眼尾瞥了下殿外。

雍理揚聲道︰「子難快快回去歇息,今日辛苦你了!」

子難大師︰「……」

要不是出家人不打誑語,他都想爆粗口了,見過過河拆橋的,沒見過拆得這麼干脆利落且迅猛不及掩耳的!

大師回屋禪坐時,嘴角是揚著的。

這三年,沒人比他更清楚雍理心中執念。

我執——人生至苦。

既然放不下,不如好生護著。

出與入,不過轉瞬。

長心殿里只有雍理和沈君兆-人,雍理想這一幕想了三年了。

三年前他們日夜廝守,卻因為周圍全是眼線而不敢親近;如今再沒旁人,全是自己人了,他們之間卻隔了山海。

雍理不願想那些,打起精-︰「來吧,給朕念念看,又-什麼雞毛蒜皮的事呈上來了。」

好巧不巧的,沈君兆翻開的第一個折子就很-意思︰「……梁銘乃六州蠻族,便是生了幾分顏色,還望陛下大局為重,莫要為一己私欲,挑起邊境戰亂……」

雍理︰「咳!」

沈君兆也不評價,又翻了第二個折子︰「李擎雖出身世家,可畢竟是男身,如何能統領六宮……」

雍理︰「咳咳咳!」

沈君兆又拿起第三個折子︰「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陛下萬萬不可步為美人荒廢朝政……」

雍理只覺頭皮發麻,忙道︰「朕不是因為容清不上朝,朕那天是病犯了。」

「嗯,」沈君兆,「臣知道。」

雍理小心看他︰「你真知道?」

沈君兆平聲靜氣道︰「臣還知道陛下當晚枕在容貴人腿上,讓他扇了一宿的團扇。」

雍理︰「………………」

沈君兆︰「臣也知道陛下只是熱得厲害,又不願再辛苦子難法師。」

雍理輕吸口氣︰「對對對,子難也是要歇息的!」

沈君兆垂眸看他︰「陛下當真以為是容貴人扇了一宿團扇?」

雍理︰「!」

沈君兆嘴角扯了下︰「陛下還是宣了容貴人來念折子吧。」

雍理哪還不懂,忙握住他手道︰「原來是子瑜在守著朕,朕就說容貴人的團扇怎有這般威力,還能解了熱毒!」

沈君兆又道︰「自那之後,陛下日日都去容華殿。」

雍理︰「…………」

沈君兆自嘲︰「臣瞧著,便是沒-團扇,陛下也待得挺快活。」

這話里全是話,雍理听得心驚肉跳。

團扇是什麼?

是沈君兆啊!

可雍理那時候哪知道是沈君兆點暈了容貴人,給他解熱毒?雍理難受得不-,只道是容貴人的燻香能安-,又-把-奇的團扇,竟抵得上子難的內勁。

此等-德兼備的容貴人,雍理自然是要給予恩寵,于是接連數日都去容華殿,甚至還把沈君兆給宣了過去,甚至還當著沈君兆的面要立容清為後……

難怪沈君兆那天氣成那樣。

給他……

他也得氣瘋球!

雍理想著沈君兆背地里做了那麼多事,又甜又澀的,解釋是沒法解釋的,只能問道︰「那朕所謂自愈的晚上,也全是你在守著?」

沈君兆︰「……」

雍理喃喃道︰「朕還以為是這毒性時強時弱……」

御駕親征回來,雍理最初一陣子是最嚴重的,嚴重到子難都要倒下了。

內勁這東西可不是無窮無盡的,子難雖武功高強,可這般不停歇地傳給雍理,也是耗不起的。

雍理看在眼里,知道不該這般勉強子難。

于是他犯病也強裝沒事,只是回了寢宮,躲在被窩里痛苦得恨不得拿頭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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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總夢到沈君兆,總夢到他和他說話,夢到他握住他手,夢到他眼眶通紅地哄著他。

可沈君兆怎麼會過來呢?

他不要他了。

雍理只當是夢。

如今看來,全是真的。

他痛苦到神志不清的時候,是沈君兆衣不解帶地守著,是沈君兆不斷給他灌注內勁。

那些他所謂憑毅力生生熬過去的夜晚,全是沈君兆在默默守著護著。

雍理心里五味雜陳,心疼得厲害︰「你說你……功夫這麼好干嘛?」

功夫好到他察覺不到他,功夫好到內力全無一宿沒睡第-天還能平靜上朝,處理一天的事務。

沈君兆蹙眉︰「陛下想多了,臣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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