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理生怕到嘴的昭君飛了, 趕緊-︰「李擎怎能和你比！」
沈君兆瞥他︰「舉之便是舉之，陛下又-必故意同-生疏。」
雍理︰「朕本來也和-不親近！」
沈君兆︰「嗯，只是想立-為後而已。」
雍理先前說的混賬話, 現在都迎面砸自個兒臉上了︰「朕那不是為了氣你……不是，氣李義海嘛！」
沈君兆︰「哦。」
雍理扯住沈君兆衣袖-︰「朕連後宮美人都一個沒踫，又怎會去招惹大臣之子？再說李擎一個毛頭小子，哪及你半根頭-絲。」
沈君兆︰「不及半根頭-的李擎進了長心偏殿，臣卻無處可去。」
雍理多機靈︰「那偏殿簡陋, 朕怎能這般委屈你！」
沈君兆︰「……」
雍理不管了︰「朕的龍床寬敞得很……」
沈君兆沉下臉︰「陛下。」
雍理還是有些慫的, 但-說都說了, 沈君兆也沒拂袖離開, -要堅持到底︰「朕知道你我是兄弟，正是兄弟才能睡一起，若是旁人，朕哪會讓他入寢殿？」
沈君兆听多了兄弟二字，還真沒之前那般抵觸了，只是這心里仍舊不舒服, 話里也少不了全是刺︰「原來陛下夜夜與豫親王同塌而眠。」
豫親王是雍珠, 亦是雍理的兄弟。
雍理早有準備︰「雍胖算什麼朕的正經兄弟？假的！」
雍理又-︰「再說就-那圓球, 朕與他同塌, 怕不是要被擠到床底下。」
遠在親王府的雍珠︰「？？？」
沈君兆︰「……」
元曜帝不要臉啦！
誰說當哥哥的不能喊哥哥？只要能把沈君兆哄回來, 哥哥叫哥哥又算的了什麼！
雍理故意湊到他耳邊，沈君兆耳朵尖滾燙︰「陛下。」
雍理︰「反正這些年你也沒少守在長心殿外。」
沈君兆被戳穿。
雍理還-︰「你不來, 朕今晚就把自己熱……」
沈君兆听不得-說半個死字, 打斷道︰「好了，臣隨陛下入宮便是。」
雍理下床更衣，心里美了嘴上甜︰「這天底下, 唯昭君最疼朕！」
沈昭君為他披外衣的手微顫，到底是沒再說什麼-知雍理這張嘴，沒什麼不能說的，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該招-，情感上又實在忍不住。這三年有多苦，沈君兆不願回憶，而且雍理知道了兄弟一事，這些年他做出來的野心勃勃全被看穿，一味推開反-適得其反。
況且……
不過半年，也只半年而已。
雍理出宮來沈府是因為接到沈君兆遇刺的消息，-當時急瘋了，哪還顧得上車駕如-，趕緊找了個最快的，一路直奔沈府。
此時要回宮了，雍理又開始厭棄這車駕不-樣子，-也不是故意挑剔，實在是炎炎夏日，車廂悶一點他能一命嗚呼。偏偏沈府也沒有好的車駕，自沈君兆執掌沈府，連主臥都只剩一張床了，哪有什麼嵌了冰層的高級馬車。
雍理自坐進車廂便開始難受，沈君兆察覺到了︰「陛下，臣為你……」
雍理搖搖頭︰「朕受不住。」
沈君兆難免又是一陣心疼。
雍理這夏日骨癢的毛病的確可以靠內力平復，卻不能沒有間隔，這剛緩過來又把內勁灌進來，-這本就破損的經脈一準反噬，屆時就不只是骨癢了，雍理還要被筋痛折磨。
與其雙重受罪，不如生生挨著，總歸挨得久了，雍理早適應了。
沈君兆哪還顧得上分寸尺度，把雍理擁在懷里，想他-少些顛簸，少點難受。
雍理抓著-的衣襟，額間滲出些許薄汗︰「阿兆……」
沈君兆握住-的手。
雍理低聲-︰「朕難受。」
沈君兆恨不能替他受了︰「對不起。」
雍理沒听清，只自顧自喊著-名字︰「阿兆……」
沈君兆輕聲應著。
雍理出汗太多了，喉嚨干啞︰「朕渴了。」
沈君兆忙起身︰「臣去給您倒杯茶。」
雍理卻又一把拉住他︰「不要走。」
沈君兆︰「……」
心如刀割不過與此，沈君兆眉眼垂下，聲音是無以言語的溫柔︰「臣不走，陛下不是渴了嗎？臣給您倒水。」
雍理卻說什麼都不肯松開-︰「不要，朕不渴了，朕……」-
仰頭看向沈君兆，額間盡是薄汗，眼中全是水汽，面頰泛著不正常的紅色，偏偏唇瓣干燥，漂亮的淡紅色褪去，只剩下干枯的蒼白，好像在沙漠中走了許久的旅人，渴望著一滴清泉。
沈君兆怔住了。
雍理不自覺地舌忝了下唇，熱紅的舌尖，干燥的下唇，那一點水漬仿佛透亮的蜜，帶著惑人的甜香氣。
沈君兆只覺得胸腔里那團寂滅三年的火燒了起來，比以前更勝更旺更加無從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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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理驀地睜大眼︰「唔……」
沈君兆扣住-脖頸，吻住-的唇。
久逢甘露，得償所願，烈火燒盡干柴，兩人像餓了數個寒冬，不斷地索取著彼此。
到底在干什麼？到底是在哪兒？到底是什麼樣的關系？
全都忘了。
壓抑之下是驚人的爆。
失控、失態、不顧一切。
等到兩人分開時，車廂里一片沉默。
外頭剛好走過了一條熱鬧的街-，喧騰的叫賣聲襯得車廂內更加安靜，也更加燥熱。
主動的是沈君兆，面色蒼白的也是沈君兆。
旁人可能看不懂-的情緒，雍理卻是一眼就懂。
親他是情不自禁，事後的悔恨又累積成了自我厭棄。
雍理心咯 一聲，忙-︰「朕……朕……」-
只急著開口，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沈君兆黑眸中沒有丁點兒光亮，-低聲-︰「車廂窄小，臣去外面駕馬。」這般說著，-寬袖下的掌心已被指甲刺出黏膩的血跡。掌心破了，指甲翻了，這些身體上的痛卻抵不過心上的痛-
不該靠近雍理，不該置雍理安危于不顧。雍理的身體是怎麼變-這樣的，-比誰都清楚。可他仍不領教訓，稍微挨得近一些便理智全無。
倘若雍理因此再遭天譴，-……他縱是被千刀萬剮，又如-抵得了！
雍理哪會讓他這般出去，兩人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再斷開豈非前功盡棄？-
受夠了這三年，一時一刻都不敢想。
只要能留住沈君兆，便是此生不能更親近，此生只能做兄弟，-也可以。
雍理忽然察覺到︰「朕好多了！」
沈君兆身體一僵。
雍理喉結涌動，掩飾著自己的緊張，努力將一切說得不含絲毫曖昧，一萬分客觀︰「真的，朕不熱了，也不那麼悶了，連骨縫里的麻癢都退了。」-
的身體是沈君兆最關注的︰「當真？」
雍理擠出個-臉︰「此等事，朕哪會騙你，再說你通醫理，搭脈一探便知。」
沈君兆坐回來，垂眸道︰「失禮了。」-袍袖微收，手指落在了雍理的手腕上。
雍理不可避免地看到他指尖的猩紅，心又被狠狠刺了一刀。
沈君兆的手生得極好，白皙無暇，修長勻稱，不是女性的柔美似蔥段，而是骨節硬朗似玉竹，這雙手有著不容小覷的力量，亦握著萬人之上的權力，可此時它在雍理眼里，卻如此脆弱易折。
僅僅因為親近了-，便玉白染血，猩色中全是剛烈悔恨。
雍理哪敢提一句，-甚至都不敢盯著看。
最要強的沈君兆，最敏感的沈君兆。
最驕傲的沈君兆，最自卑的沈君兆。
過剛則易折，雍理恨不能捧在手心里，小心呵護他。
沈君兆-態松了︰「的確是平復了。」
雍理忙收回視線︰「朕沒騙你。」
沈君兆頓了下。
雍理只覺嗓子緊得很︰「玥姐說過，咳，與妍族人……能夠改善體質，想必這其中是有些醫術原理的。」
沈君兆眼睫顫了下，沒辦法接他的話。
雍理小心翼翼地問道︰「想必、想必是體ye的緣故？」
沈君兆耳朵尖滾燙，聲音也越-低了︰「許是如此。」
雍理見-沒有特別抵觸，繼續-︰「倒也無需過于親密，只是親吻一下也能改善？」
沈君兆喉嚨里像堵了塊小石子，上不去也下不來，說出的話也只能一字一蹦︰「嗯。」
雍理又覺得熱了，但這次不是因為熱毒，而是被燥的-
早就不是當年的懵懂小兒，雖說這幾年從沒經過人事，卻知道不少。一想到自己可以借此……借此……咳，饒是雍理臉皮厚如雍皇宮牆拐，也赧得面紅耳赤︰「仔細想想，當年朕遇刺後，雖說有玉環護體，但也染了劇毒。」
「那毒無解，按理說朕至少要癱床上一年半載。」
「當時朕倒是康復得極快。」
「朕以為是自己體質好，如今看來……全是阿兆的功勞。」
沈君兆︰「……」
雍理也是沒眼看-了！-
當年遇刺後每日都纏著沈君兆，彼時沈君兆沒有顧忌，滿心全是他，又因-遇刺，自責加愧疚讓沈君兆對雍理簡直是縱得沒邊際。
沒胃口要親親，睡不著要親親，上課困了要親親，折子看氣了要親親。
雍理總有千百個借口，沈君兆全依。
別說這麼簡單的要求，那時的雍理便是要天上的明月星辰，-也-想盡辦法取了給。
雍理偷偷看了沈君兆一眼，壓著砰砰直跳的心髒，小聲說︰「反倒是朕御駕親征受的傷，拖了三年也不見好轉。」
因為他回來後，別說要個親親了，沈君兆連兩人獨處的機會都不給。
沈君兆眼眸微垂，薄唇又抿了起來。
雍理怕自己說過了，惹得-內疚，趕忙補充︰「也不怪你，你我是兄弟，本就該放下那些情情愛愛，朕懂得。」
沈君兆面色更白了些。
雍理一咬牙，又-︰「雖說兄弟間不該如此，但事有輕重緩急，你我不如放平心態，全當是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