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橋繪制了一張通往弦月灣的地圖,交給風夜菱,讓她與雲河一起,率瑯琊鐵騎先入山區開路,自己則帶領余下的兵馬殿後。
「要是讓我知道你這樣安排,是想以自己為代價,護我逃生,我永遠不會原諒你。」風夜菱出發前如實說道。
她舉起一只手掌,面色凝重,神情好似咒誓。
「放心,我有你這嬌妻在,還沒怎麼享受,遠沒有活夠呢。」
經過四天四夜的連續趕路,藍橋等無不人困馬乏,幾乎支持不下去,而徐輝祖的十萬大軍則始終在後緊追不舍。
幸好這支奇襲隊選的都是性子堅韌能夠吃苦的精英,咬牙苦撐下,終于到達鳴澗山。
鳴澗山是進入弦月灣前需要翻過的最後一座山崗,形同馬鞍,山下有清溪流澗,水聲激撞鳴響,由此得名。
風夜菱在山路上列隊,迎接藍橋大軍的到來。
一路上,藍橋與從後追殺的徐輝祖交手六次,包括兩場大戰,四次小踫撞,每次都是被徐輝祖的先頭部隊攆上,不得不反身迎擊,沖殺一陣後又找機會抽身而退。
雖然沒有重大傷亡,但遠征軍在四天之內連遭六戰,夜里又不能扎營休息,趕到鳴澗山時,都已經累得快走不動路。
因此見藍橋的隊伍有驚無險地抵達,滿山頭的瑯琊軍戰士均為他這領袖雀躍歡呼。
風夜菱與藍橋四日不見,雙目更是射出熾熱的情火,和他緊緊相擁,柔聲道︰「夫君辛苦了。」
藍橋大手在她的香背上拍了拍,左右看看道︰「怎麼不見雲兄?」
風夜菱白他一眼,似乎嗔他「不解風情」,卻也沒真的怪他,輕聲道︰「他正在弦月灣內建設營寨,這處只留下妾身和一千戰士,望眼欲穿地恭候夫君。」
藍橋听她說的有趣,笑著在她頭上揉了揉,直到把她發絲揉亂,才罷休停手︰「這水聲很是悅耳,若非還要逃命,這鳴澗山倒也算是一處風景名勝。」
風夜菱嫣然一笑道︰「妾身已到那邊看過,飛瀑清潭很是幽美,泉水甘冽,夫君可以到潭邊的營地休息。」
藍橋回頭朝鐵牛大奉先等一眾手下招呼道︰「你們听到了嗎?去潭水那邊痛痛快快地洗個澡,抓緊睡上一覺,睜眼就又是一條好漢了。」
範娘最愛干淨,听說不遠處有清潭,早已按捺不住,走了兩步訝道︰「大帥不和我們同去嗎?」
公孫豹狠狠推了他一把︰「快走你的,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大奉先也道︰「就是,淨問那沒用的,大帥自然是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和大嫂好好……嘿,你們懂得。」
風夜菱紅著臉啐道︰「忒多廢話,再不快去,老娘打你們**!」
等諸將歡歌笑語地去後,藍橋眺望北方,雙目殺機大盛,狠狠地道︰「徐輝祖不是蠢人,他見我們一路往山區里鑽,一定會研究猜測我軍的目的地。萬石湖和弦月灣剿匪的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終究不是極端機密,他有心調查的話,一定能猜出來。」
風夜菱一怔道︰「夫君想怎麼辦?」
「哼,他以為我們是縮頭烏龜,一心只想往弦月灣這龜殼里鑽。」藍橋咬著牙道,「但我偏偏不讓他猜中,我要讓他們在剛抵達這鳴澗山,全軍將士剛松一口氣的時候,發動一場伏擊,讓他也知道知道,老子不是只會逃跑,拳頭打在他身上時,他也會疼。」
廣個告,【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竟然安卓隻果手機都支持!
接下來的兩天,藍橋以實際行動表明自己並非吹牛。
徐輝祖大軍甫到,尚未站穩腳跟,藍橋的伏兵就從山路兩旁一齊殺出。
在經過短暫的慌亂之後,徐輝祖展現出他過人的統率力和軍事才華,迅速收攏亂軍,先退到山腳下,再重新整軍,派大將藍祖望發起進攻。
同時他又派出一批功夫高明者,從鳴澗山兩側馬鞍狀的山壁上攀至山脊,試圖偷襲破壞藍橋設置在山路上的防御陣地。
這批高手多達六七十人,其中為首的有十人,都戴著紅色的面具,遠看好似唱戲的裝扮,讓人背脊發涼。他們或持大刀,或執長劍,見人便殺,見到路障拒馬等物就燒,一時竟無人能制。
由唐梨領餃的四十九人群英衛在這個時候發揮出巨大的作用,這些由江湖好手組成的隊伍圍繞著山路上的各種障礙物,對來犯的敵方高手迎頭痛擊,雖然因為人少,顯得有些疲于奔命,但總算粉碎了敵方高手團一波接一波的攻勢。
藍橋留意到那些頭戴紅面具的高手,其武功遠超余眾,似乎師從徐輝祖,心道原來徐輝祖除了練兵,看來也在暗中培養了一批高質素的武功高手。
風夜菱的一千瑯琊軍守住正面的山路,借助居高臨下的優勢,以滾木,巨石和強弓勁弩迎擊從正面攻來的藍祖望。
她立在一座高台之上,月色之下衣袂飄飛,宛若仙人,手中的翳影弓箭無虛發,每一支箭射出,總有新軍的戰士倒下,讓藍祖望想起去年進攻莊家村時,風夜菱高據箭塔上的情景。
如果這種情況能一直持續下去,藍橋或許僅在鳴澗山就能守上個三四天,但老謀深算的徐輝祖立刻又派出兩支超過一萬人的部隊,分從鳴澗山的東西兩側繞行。
一旦被這兩支部隊繞到山後,再加上徐輝祖陳于正面的大軍,藍橋將如甕中之鱉般被困死在鳴澗山上。
因此他縱然萬般不願,仍不得不趕在這情況發生之前退出鳴澗山,穿過宣山和狼山間的狹小山口,進入被他視作最後堡壘的弦月灣,與雲河會合。
為盡量延緩徐輝祖追擊的速度,為自己爭取更長的生存時間,他們一邊退還一邊砍伐樹木,一方面是在山路上造成重重阻礙,讓敵人無法餃尾追來,另一方面也算是一種「堅壁清野」,讓敵人難以從近處獲取木材,以打造任何重型器械。
「菱兒,咱們是做一對亡命鴛鴦,還是享盡榮華富貴,就看這一戰了。」藍橋和風夜菱待大軍開出,最後撤出鳴澗山,在山路上並轡而行。
「和夫君在一起,妾身什麼都不怕。」風夜菱笑著看向初生的朝陽,「人家甚至還有一點小興奮,畢竟無論勝還是敗,最後是我風夜菱陪在夫君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