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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甘拜下風

滿身是雪的陳玉衡一進門便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風夜菱忙扶他坐了,然後給吩咐夏霜給他倒了一杯熱茶驅寒「玉衡你怎麼來了你姐姐呢看你這麼慌張,到底出什麼事了」

陳玉衡臉色蒼白,喝了口茶才似乎鎮定了些,語含恐懼地道「是蓬萊閣,他們傾巢出動,突襲我幫總舵,我們損失慘重。」

藍橋心中一震,問道「是否是為了前些天賞心苑的事」

陳玉衡無助地搖搖頭,似在回憶那一場噩夢般的惡戰「昨夜一戰打得慘烈異常,家姐被左戰所擒,我拼死血戰,這才殺出一條生路。」

他說得情動,竟落下兩行清淚來,然後似是下定決心般突然朝風夜菱跪了下去「我青州幫與文昌侯府一向唇齒相依,彼此之間從未有什麼齟齬,如今我幫蒙難,還請大小姐仗義援手,助我救出姐姐。」

「你放心,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幫忙,玉倩姐也是我的好朋友。」風夜菱動容道,「只是現在屯丁們都隨哥哥去追張仲杰了,剩下的也只有許伯的巡衛隊,幾十個人要肩負山城的防務,恐怕難以調動。」

「我不需多少人手。」陳玉衡猛然抬起頭道,「只要大小姐同意,我只需一個人就行。」

「你是說」風夜菱有點明白過來,目光瞟向一旁的藍橋。

果然陳玉衡道「家姐現就被囚在我們總壇的倉庫里,喬兄智勇雙全,定可以幫我把家姐救出來。此事過後,玉衡願當牛做馬,償此大恩。」

藍橋苦笑道「為什麼非得是我呢」

陳玉衡拱手道「倉庫那邊有蓬萊閣的少主左戰親自坐鎮,只有喬兄或可與之一戰。」

夏霜見陳玉衡可憐,忍不住也出言勸道「小姐,您就應了她吧。」

風夜菱不置可否地看向藍橋道「你怎麼想」

藍橋心想蓬萊閣若是因賞心苑的事含恨報復,此事歸根結底還是因自己而起,長身而起道「當初是我告訴陳幫主賞心苑的事,此時陳幫主有難,喬楮義不容辭。」

「快去快回。」風夜菱見藍橋表態,也不再說什麼,「我把喬楮借給你,但只限一天,你須把他毫發無損地送回來」

陳玉衡自是千恩萬謝「這是自然,請大小姐放心」

于是藍橋便隨陳玉衡下山,一路回到青州城時,已是接近午時。

青州幫正門外站著一排凶眉惡目的挎刀大漢,陳玉衡站在牆角一邊偷窺,一邊悄聲道「現在總壇已完全被蓬萊閣的人佔領了,他們戒備如此森嚴,強攻只是送死,我們必須潛進去救人。」

藍橋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晴空朗日,心道敵人戒備森嚴,顯然有所防備,潛行只怕是痴人說夢。他轉頭問陳玉衡道「這是你們的地盤,若是能有密道通進去,想必大有幫助。」

陳玉衡眼中精芒一閃,低聲道「有的,跟我來。」拉著藍橋走進街旁一條毫不起眼的狹窄岔路里。

岔路的盡頭是一家生意冷清的棺材鋪,掉漆缺損的招牌顯得這家小店既老舊又破落。陳玉衡看看附近無人,帶藍橋推門而入。

掌櫃是個頭發花白的佝僂老頭,正  啪啪打著櫃台上的算盤。他抬眼看了一眼帶頭進來的陳玉衡,什麼也沒說便又低下頭繼續打算盤,仿佛什麼也沒看見似的。

陳玉衡帶著藍橋走到棺材鋪的一角,打開一口陳舊的樺木棺材,拉藍橋躺進去。他從里面合上蓋子,又不知在何處扣動了機關,藍橋忽然感覺身下一震,整個棺材板忽然向斜下滑開,露出底下一條黑幽幽的通道。

「從這可以直接通到後院的倉庫里,到時候你救下家姐,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密道里出來,我們便大功告成了。」陳玉衡頓了頓,還不忘提醒道,「考慮到左戰極有可能親自坐鎮,喬兄一定要千萬小心。」

藍橋點點頭,當先走進漆黑的通道,陳玉衡自是緊隨他後。藍橋一邊走著,一邊隨口問道「蓬萊閣這次來惹事,若不是為了令姐鏟除賞心苑的梁子,那是為了遼東馬場」

陳玉衡似乎在想什麼心事,沒想到藍橋會突然發問,怔了一下後心不在焉地道「多半是吧。」

藍橋听他語焉不詳,不禁暗中皺眉,想了想又問道「不知蓬萊閣此次來犯,還有哪些左戰以外的高手」

「蓬萊閣最厲害的自然是他們名列九天風雲榜上的閣主左刀,只是左刀最近有日子不曾露面,這次蓬萊閣來襲也沒人看到他出現,也不知他在打什麼算盤。」陳玉衡仿佛對蓬萊閣的情況了如指掌,接著說道「除了左刀父子,他們還有兩位好手,一個是以陰狠毒辣著稱的封神刀黃孤沙,一個是以迅疾鬼魅聞名的海雁祖圖。黃孤沙原是遼東江洋大盜,手上一柄鬼頭刀不知砍掉多少無辜人的頭顱,只因手上血債太多,才無奈投靠蓬萊閣。祖圖的兵器是一對短手刺刀,正所謂一寸短一寸險,祖圖身法靈動,比黃孤沙可能更加難防。這兩人堪稱左氏父子的左膀右臂,如不幸遇上,喬兄可得打醒十二分精神。」

藍橋听得仔細,淡淡一笑道「我尚是頭一回听你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你該不會是太緊張了吧」

「可可能是吧」陳玉衡聲音發顫,話都說不利索了,似乎越往前走越是緊張得要命。

「放心吧。」藍橋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喬某不會讓你失望的。」

通道走到盡頭。

「這上面就是倉庫了。」陳玉衡壓低了嗓音,指了指頭道。

「啪嗒」一聲輕響,藍橋推開翻板,輕如狸貓般躥上了地面。這是在倉庫內的一個隱秘拐角,堆著干稻草和小山包似的麻袋,視線範圍內空無一人。明亮的陽光從倉庫牆壁上的氣孔透射進來,在地上留下一個個耀眼的光斑,也把空氣中的塵埃照得縴毫畢現。

藍橋躡手躡腳地走過轉角,探頭探腦向外看去卻是一愣偌大的倉庫竟然空蕩蕩的,不但沒有陳玉衡所說的森嚴戒備,整個倉庫甚至靜得連一絲風聲也听不到,就更不要說應是被困在此的陳玉衡了。

這個倉庫平靜得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藍橋忽然心中泛起一股極為不祥的預感,不但因為眼前見到的情景太過離奇,更聯想到陳玉衡在密道內的反常表現。

這只怕是一個陷阱

藍橋背上冷汗涔涔而下,猛然間想通了其中關節。陳玉衡到山城上來尋她,根本就不是來找他幫忙救人,而是要用他來換人。換句話說,陳玉衡打一開始就不相信憑他喬楮的實力能夠救出陳玉倩,索性和左戰談判,用他喬楮的一條命,來換陳玉倩的命。左戰有上次被他擊敗的屈辱,這次卷土重來定然是要一雪前恥,只是他平時住在山城不便下手,便利用陳玉衡把他騙下山來。

陳玉衡本不是多話的人,卻在密道內給他說什麼祖圖黃孤沙說了一大堆,想來不過是問心有愧,想多透露一點敵情給自己知道罷了。

想到這種種疑點,藍橋悄無聲息地退後幾步,踩回到出來的那塊翻板上,果然已被陳玉衡從里面鎖死,再無退路。他身為侯府山城上重要的防御力量,若是不能盡快逃離此處,恐怕山城亦有危險。

與其被敵人伏擊,不如主動誘敵而出。藍橋心念及此,本著待敵動不如我先動的原則,忽然冷笑一聲道「區區一面破牆,也想困住我喬楮」

他話音未落,就听一個陰惻惻的聲音笑道「喬少俠既然來了,何必著急便走」伴隨著這難听至極的聲音,一個蠟黃臉的高瘦漢子,從倉庫的轉角閃了出來。

青州幫的倉庫是由木牆內夾石牆築成,本難撞開,藍橋說這話本就是故意引他出來,此時見他果然中計,夜空劍離鞘而出,伸腳在牆上一撐立時飛身而起,長劍有如初現之朝霞,劍光如練向那人劈面而去。這正是他家傳「破曉九式」中的一招絕學「朝霞如練」。

那人哪想到剛一出轉角就被人攻到面前,登時露出駭然神色,連翻帶滾向後退出兩步,才總算抽出了懸掛腰間的鬼頭刀,正是黃孤沙。

藍橋哪里給他站穩腳跟的機會朝霞如練轉手化為一招天光乍現,身隨劍走,夜空劍化作漫天繁星,千萬道劍影向黃孤沙劈頭蓋臉地狂攻過去。

黃孤沙勉力提刀相抗,卻哪里擋得住藍橋這套精妙的劍法眼見藍橋數劍之間就能將他力斃,一個圓頭圓腦的小個子從一旁殺出,雙手各持一把短刺,身形飄忽地斬向藍橋雙足,卻是祖圖。

面對祖圖的突襲,藍橋只得無奈放棄追殺黃孤沙這一誘人想法,長劍一抖,一招雲蒸霞蔚攻向祖圖。他本想借著長兵器的優勢以強克短,卻不料祖圖不愧他海雁的稱號,身形極為飄忽,夜空劍眼瞧著刺到,卻被他身子一扭又閃了開去。

藍橋暗吃一驚,忙使開霞滿東方守穩下盤,趁祖圖一招用老的機會,撒腿向倉庫的門口跑去。

深陷險地又是以寡敵眾,藍橋知道決不能戀戰,必須速離此地。

藍橋腳底加速,眼見跑到倉庫門口,祖圖從後追上。藍橋猛地向左一閃,同時長劍向右後側的祖圖當頭劈去。祖圖兩把短刺在頭頂交叉,硬接藍橋這一招,藍橋的真氣如山洪暴發般往他沖擊過去,只震得他一個踉蹌,雙臂一蕩,手中短刺幾乎月兌手。

黃孤沙趁著藍橋這一滯的工夫也從後殺了上來,藍橋輕笑一聲,夜空劍凌空回擺,一招雲蒸霞蔚向他橫削過去。黃孤沙神情肅穆,鬼頭刀筆直立起,藍橋卻看也不看地一劍劈在刀上,真氣爆發下只听「當」的一聲,黃孤沙的鬼頭刀竟被他硬生生砍出一道缺口。

藍橋順勢借力,向倉庫門口加速而去,正要撞破大門逃出生天,忽然感到一股森然的殺氣,伴隨著凜冽的刀光,如同在黑夜里急墜的流星般向自己激射而來,同時整個門口的空間開始變得燥熱不堪,讓人仿佛忽然置身沙漠的中央。

左戰終于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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