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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偏偏生明/慧

其實曲長負此時雖然在言談舉止當中依舊表現的銳利清醒, 但臉色卻已十分蒼白。

畢竟他奔波半日,又在外面整整過了一晚上,睡都睡不好, 其實也難怪向來對他百依百順的靖千江都情急了。

相府的馬車一直等在外面,一行人總算得以走出刑部之後, 齊徽站在車-低聲道︰「這事你別放在心上, -去先好好休息,喝點湯藥,你身子弱, 免得再著了風寒。」

曲長負尚未說話,靖千江已是似笑非笑︰「這點事連傻子都知道, 原本也用不著太子-口叮囑。也不說點有用的。」

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抬杠的, 又不願意耽擱時間,說完之後,不等齊徽回應,直接「哼」了一聲,轉身走到一邊。

眼不見心為淨,這個見縫插針獻殷勤的小賤人。

曲長負這才沖齊徽說︰「殿下, 謝謝你方才為臣說情,也謝謝你的提醒。」

齊徽幾乎有些受寵若驚了, 連忙道︰「不用, 不用謝。」

「但是——不知道殿下留出這一天的時間, 是用來給祁大人找出更多的證據,還是幫著臣, 讓臣能找到機會,銷毀我殺黎秋河的證據呢?」

曲長負玩味道︰「我有些好奇,你如今的示好與後悔, 是後悔錯怪了我,還是後悔,即使明知道我錯,也不該怪我?」

齊徽道︰「你——」

曲長負-著他,笑著搖了搖頭,一拱手轉身離去。

齊徽下意識地伸手,只踫到了他的一片衣袖,衣袖從指間滑落,他也緩緩地放下了手臂,目送曲長負離開。

曲長負總是把心事藏得太深,讓他痴迷又惘然。

曲長負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刑部。

他身為朝廷命官,而且官位不低,因此受到的待遇倒還過得去,在政務廳中有茶有座,等待著接受問訊。

因皇上已經下旨,這件案子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審理,因此今日到場的人,是刑部尚書薛廣,以及大理寺卿郭守堂。

可惜形勢並不樂觀,經過昨日一天的調查,曲長負的嫌疑非但沒洗月兌,反倒更大了。

身上翻出字條的那名小兵名叫萬賓,他昨日已經將基本情況都交代出來。

之-運糧隊中撥出一半軍士先行返-京城,這些人里原本是沒有萬賓的。

是而後曲長負等人又在避寒的山谷中听見官道上傳來詭異笑聲,這才因此讓萬賓追上離開不久的返城軍士,讓他們不-從官道上通過。

但萬賓說,便是在他臨走之-,拿到了曲長負暗中遞過來的字條,令他帶著那些軍士將危險引。

他照辦了,對方卻沒有按照承諾派人支援,因此造成了軍士們被迷香迷倒,傷亡多人。

目前從萬賓口中听來的情況是如此,他雖然沒有其他人證,但有著曲長負字跡的紙條,似乎很有說服力。

刑部尚書薛廣已經快到了致仕的年紀,平日里對有才干的後輩最是慈愛。

曲長負在他手底下干過,又是個辦實事的人,薛廣打心眼里也不太相信這件事跟他有關系。

等到簡單講了一遍事情經過,他說道︰「此事雖然既有人證也有物證,但其中解釋不通的地方也甚多,曲大人若要申辯,直言無妨。」

曲長負道︰「多謝大人,下官確未做過此事。」

「且-不說因為幾聲莫名的笑就派出去一半軍士引走災禍,這種行為多麼荒誕,即便是下官-下這樣的命令,也應該找我的親信,並且更不會留下字條落人口實,這未免太刻意了。」

薛廣點頭道︰「甚是有理。」

大理寺卿郭守堂卻並不贊同,沉著臉道︰「曲大人這話未免便有糊弄搪塞之嫌了,你說的話乍听有理,但是以當時的情況,運糧隊的管轄本就非你之職責,又如-能派親信插手?那字條上的字跡經過比對,也與你平日所書相符。更何況……」

他稍稍一停,放慢語速︰「曲大人,你同南戎可有來往?」

曲長負來之-就料到郭守堂會刁難,原因很簡單,郭守堂同曲蕭不和。

雖然他跟曲蕭實際上也不和,但在外人看來,他們依舊是父子關系,甚至曲蕭還對曲長負十分疼愛。

如今郭守堂這樣問,很明顯是想把事情擴大化,從「曲長負為了自保和軍糧的安全犧牲其他軍士性命」,上升到「曲長負甚至曲家私通外國,配合南戎謀害郢國士兵」。

這罪名可就太重了。

曲長負道︰「除了之-南戎使臣來訪,曾經相談數回,但也不曾獨處,其余便沒有過來往了。但下官是否可以問一問,郭大人何出此言?」

郭守堂微微冷笑,將手中的一摞東西放在了桌面上︰「這是從你們曲家搜出來的。」

曲長負隨意翻了翻,-現竟然是一些來自南戎的書信。

他通曉各國語言,簡單一掃,雖然沒見到什麼重-機密,但可以-出,上面的用語顯得十分熟稔親近,沒有明確標出是寫給誰的,-頭只以「兄」相稱。

這根本就不是沖著他來的,現在只有兩種可能,-不然就是曲蕭跟南戎勾搭上了,-不然就是有人要坑曲家,從他這里-刀。

此時此刻,形勢不利,疑點重重,那張並不是出自他手的字條卻與面前不知從-而來的書信聯系在了一起,指向一個最不可能的猜想。

曲長負一反平日的強勢與言辭鋒利,只緩緩道︰「下官並未見過此物。」

薛廣安撫地說︰「這東西雖然是從相府搜出來的,但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性,曲大人既然說沒見過,我等主審-自然也會謹慎再查……」

郭守堂唇邊微微泛起一抹冷笑,說道︰「薛尚書說的很是,此事還得深查。曲御史沒見過,那麼曲相又是否見過呢?」

他跟曲蕭原本是同年進士,未曾進入官場之-便有些齟齬,如今一年年過去,兩人政見不合,性情亦不相投。

郭守堂眼看曲蕭平步青雲,逐漸將自己越甩越遠,早就期望著瞧他有朝一日的落魄模樣了。

如今好不容易對方的兒子撞在自己手里,這樣的機會怎可放過?

當下,郭守堂令人傳喚曲蕭,詢問他是否知道相關情況。

曲長負將後背靠在椅子上,閉著眼楮緩緩按壓眉心,卻並不見慌張之色。

不多時,曲蕭便來了。

政務廳的偏廳之中,靖千江已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政務廳的偏廳與正廳中間貫通,又以屏風隔-,本來就是供一些身份特殊之人想要听審又不方便露面是所用的。

齊徽身為太子,本就有協理政事的權力,靖千江卻是昨日特意去宮里找皇上請了旨,稱那些軍士出事之時,自己也在場,心內不安,想要從旁听審,了解情況。

這並非什麼出格的-求,皇上便也允了他。

兩人都知道上一世黎秋河之死一案蹊蹺頗多,內心也存疑慮,能在這里-到對方一點都不驚訝,互不搭理,各坐在一邊喝茶。

此時听郭守堂咄咄逼人,竟然連曲蕭都給叫來了,不由令人又是不滿,又是擔憂。

听到消息,曲蕭很快便到了。

丞相出于百官之上,薛廣和郭守堂倒-起身沖他行了禮,曲長負也站起來,躬身道︰「父親。」

曲蕭看著他的眼神很復雜︰「你起來罷。」

他又含笑向著薛廣和郭守堂道︰「薛大人,郭大人,事情我都已經听說了,犬子年少無知,處事未免有不周到的地方,這是本相管教不當的緣故,還請二位大人多多包涵。有什麼-問的,本相知無不言。」

曲長負一句話都沒說。

幾人重新落座,郭守堂笑道︰「若只是處事不周到,那自然無妨,只是里通外國的罪名可就不一般了,還請曲相千萬謹慎吶。」

他點了點桌上的那些物證︰「這些東西,是下官從您的府上搜出來的。方才曲御史已經翻看了,說是從未見過,那麼不知曲相可有印象?」

曲蕭面色凝重,翻開-了兩眼便道︰「從未見過。」

他一頓,問薛廣道︰「薛尚書也以為,僅僅是這些便可以作為本相父子與南戎勾結,謀害郢國軍士的證據了嗎?」

薛廣道︰「自然不能。書信中不過是家常敘話,並未提及過政事,除此之外,在相府當中也未尋到過其他人證物證,下官絕對不會以此給人定罪,今日請曲相前來,也只是想要了解情況。但……」

他實事求是地說︰「運糧的士兵拿著字條,指稱曲御史暗中唆使他帶領軍士們走危險的官道;迷暈那些人的香料來自南戎;相府中又發現了同南戎人來往的書信,這樁樁件件合在一起,實在讓人疑慮重重。」

郭守堂冷笑道︰「正是如此。便算是那名士兵不知道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敢污蔑曲御史,但他總不能將書信弄進貴府去罷?」

「難道還有人能預判曲御史的決定,知道他一定會命令那些可憐的軍士去送死,因而提-藏下這些東西污蔑?」

他這個人雖然可惡,但是說的話很有道理。

這來自南戎的書信準備起來就需-很久,而曲長負的行動不過是臨時起意,誰也不能預料,-真是有心人陷害,雙方又怎麼會配合的這麼好呢?

曲蕭思路十分清晰,一點也不受郭守堂影響︰

「這里面只有南戎寫來的書信,沒有從相府寄出的書信,而且稱呼模糊,送信之人是誰,又是通過什麼渠道送出去的,目前均不知曉,郭大人如此武斷,未免過于草率了。」

他將書信放在桌上,往-一推,竟然反客為主地教訓起郭守堂來︰

「本相身為百官之首,自有約束爾等言行的責任。郭大人行事躁進,若平日在大理寺之中也是這般辦案,那怕是要造就冤魂無數,讓本相懷疑你是不是應該在這個位置上了。」

他平日為人隨和儒雅,這一番教訓卻是不留半點情面,只把郭守堂說的臉色鐵青,卻吭聲不得,對曲蕭愈-記恨。

「兩位大人若是要問本相南戎之事,本相只能說,這純屬無稽之談,定論之-請務必找齊證據。至于犬子所為……」

曲蕭回過頭來,凝視著曲長負︰「那字條是你所寫嗎?你當真欲犧牲那麼多人的性命,來換得糧草平安運-?」

曲蕭這番話說得,行家听了都要高呼一聲精明。

他-是把「里通外國」這個最重的罪名撥開,同時反將郭守堂一軍,讓他不敢再隨意說話。

緊接著與曲長負的對話,表面上是在詢問兒子的作為,實際上等于告訴別人,目前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曲蕭根本就不知情。

而最後一句,「你當真欲犧牲那麼多人的性命,來換得糧草平安運-」,暗示曲長負即便是當真做了這件事,也是為了大局著想,希望能護住軍糧,而並非自己貪生怕死。

這樣一來,就算曲長負最終獲罪,曲蕭也不會因為「教子不嚴」而受到什麼影響了。

寥寥數語,便將這麼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撇的一干二淨,不可謂不高明。

以曲長負的機靈,曲蕭說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自然也能听得出來,卻並未打斷。

直到這時,曲長負才笑了笑,說道︰「人家都說‘知子莫若父’,那麼父親覺得,我會這樣做嗎?」

他說話時,雙眼凝視著曲蕭。

外人說了什麼都是外人的事,他們看進眼里的只有對方,也只有此刻,才是兩人心目中真正等待的交鋒,與……考驗。

曲蕭頓住。

過了一會,他沒有-答曲長負的問題,只道︰「蘭台,這字條上確實是你的字跡。」

曲長負怔了怔,而後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大概這輩子都沒這樣笑過,幾個人就眼睜睜地看著曲長負仿佛是樂不可支一樣,笑彎了腰。

「知子莫若父,哈哈哈哈哈,果然不錯!」

曲長負好不容易才停下笑聲,他抬起頭,-著曲蕭的目光中,閃耀如含鋒刃︰「爹,你說,兒子和你像嗎?」

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跟曲蕭說,他想問一問,這張字條是不是你所偽造,那名小兵是不是你安插的人。

他還想說,我曲長負從小讀聖賢書,見眾生苦,深知性命之可貴,又如-會如此踐踏輕忽?

你是我的親生父親,從小多少字,多少書,多少世間道理,都是你手把手教的,你不信我?

只是宿命如同枷鎖加身,話至唇畔,此時此刻,卻真的讓人-覺很疲憊。

人若根本存了懷疑甚至加害之心,你徒勞辯解的樣子只會顯得可憐可笑。

從小到大,他早已習慣了不讓自己的弱點暴露于人前,許多的話早已無味,他懶得-口,不如拭刃。

曲長負這一番舉動只弄的人莫名其妙,若不是因為方才曲蕭那番威勢逼人的話,郭守堂早就不耐煩了。

這時他才道︰「曲御史,你的話可是承認了這張字條便是出自于你手?你可知道你的一個命令,便等于將無數人放在了刀下!」

方才對于曲蕭的怒氣也忍不住在這時發泄出來,郭守堂的聲音嚴厲︰

「早就听說你年少有為,但行事激進,不擇手段,今日本官才是信了。輕易便去犧牲他人,那麼多性命血肉堆積起來的功勞,你也敢要!」

插一句,【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齊徽听到這里,終于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雙手緊握成拳。

隨著政務廳當中的火/藥味越來越重,他站在旁觀-的角度去審視這件事,有心疼,有憤怒,有不甘,而也真切地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面對郭守堂的一番指責,曲長負反倒背靠座椅,揚眉而笑︰「郭大人,你這話可就說的錯了。」

他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頑劣惡意︰「即便是犧牲了那些人的命又如-?當初我為了籌糧賑災,在惠陽出生入死的時候,郭大人應該還在京城中安枕高臥罷?我連自己的命都不在意,又管的了他人的死活麼。更何況——」

「更何況,你又是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上指責我?」

曲長負笑容一斂,聲音轉冷︰「還不是因為,你跟曲丞相不和,私心想要報復曲家?哈,郭大人也沒有多高尚嘛。」

他稱呼了曲蕭一聲「曲丞相」,但這種時候除了曲蕭本人之外,已經沒有別人會注意到這種細節了。

郭守堂沒想到曲長負如此張狂,被他嗆的怒火中燒,猛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曲長負,你竟敢如此奚落本官!」

薛廣也沒想到事情竟會演變至此,老年人實在受不了這個刺激,慢了半拍才跟著站起來。

他兩邊勸說道︰「二位大人,-冷靜一下,眼下事情尚未定論,爭吵無益,二位稍安勿躁啊!」

正在最熱鬧的時候,卻有一人大步走進政務廳,直接走到了曲長負的面前,說道︰「那個命令當真是你下的?」

進來的人是靖千江。

幾個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都未向他行禮,靖千江也沒在意,他只看著曲長負。

曲長負淡淡地道︰「是。怎麼樣,璟王殿下也-過來指責我嗎?」

靖千江道︰「是啊,我是要指責你!」

他大聲說︰「我指責你口是心非,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一個字也不信,因為你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字字擲地有聲,毫不猶豫。

連曲長負都沒想到靖千江會這樣說,一時竟沒接上他的話。

「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之輩,為了達到目的,也不吝于使用一些手段,但我更加知道曲長負滿腔熱血,心懷明月,你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抱負,自有原則。一個想要救生民于水火中,想要世事太平的人,又如-會去罔顧人命呢?」

靖千江緊盯著曲長負的眼楮︰「再沒有人……比你更加知曉生命的可貴了,不是嗎?明明不屬于你的罪名,為何-用那些話輕賤自己!」

那一瞬間,曲長負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他一生沒享受過幾天溫馨的歲月,不是日日疲倦病痛,就是生離死別,孤苦飄零,因而性情亦是十分孤僻古怪,更不指望其他人的理解。

別人恨他,他不放在心上,別人愛他,他也不怎麼稀罕。

若今日靖千江來,對他說的話是「不管那些人是不是你害死的,我也一定會護著你」,那麼這份心足夠真摯,卻難以得到曲長負幾分在意。

可如今他的話,卻驟然讓曲長負-覺到,自己的胸中仿佛多了幾分活氣。

仿佛在告訴他,「你是個人」這件事,這世上還有人知道。

不是不擇手段的陰謀-,不是鐵石鑄成的無情之軀,而是有熱血,有抱負,有不忍,堂堂正正活在這個世上的人。

真奇怪,他從來不需-依靠這種東西活著,但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情緒卻上來的又快又急,幾乎感覺有一口發燙的熱氣,懸在了喉間。

曲長負閉上眼楮,微微側頭躲過靖千江的目光,用指節抵住額頭,輕輕蹭了一下,掩飾住短暫的失態。

郭守堂道︰「璟王殿下,但證據已在這里,昨日數位書法大家已鑒定過,認為這字跡絕非仿寫……」

靖千江直接-斷了他︰「本王也是書法大家,拿來讓本王一觀。」

郭守堂一怔道︰「這……」

這還帶自封的?

靖千江咄咄逼人︰「此事若有不合規矩之處,本王-去自會向皇上請罪。郭大人不讓我-,是心虛麼?」

他說話的同時已經看到證物,當下動作快如閃電,直接伸手取過,低頭一掃,而後說︰「假的。」

這語氣快速而果斷,就像他方才同曲長負說「你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一樣堅決。

郭守堂忍著不滿道︰「璟王殿下,這件事不是憑您一言就可以斷定的。下官是與薛大人同時听了字跡甄別的結果,若是仿寫,這字絕對不可能……」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曲長負卻淡淡道︰「若不是仿寫,而是臨摹呢?」

從曲蕭出現-始,他的態度一直表明了不合作,直到此刻,方才有了幾分-為自己辯解的意思。

郭守堂硬邦邦地說︰「此言-意?」

曲長負語帶諷刺︰「郭大人慧眼如炬,難道沒有-現,這字條上兩行字的間距有些古怪嗎?」

一張字條,幾十個字,共寫了五六行,但其中偶爾會有幾個字之間的距離忽遠忽近,甚至上下沒有對齊。

其實那是非常細微的差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

但如果由人一口氣手寫出來,可能也會出現這種大小不一或上下不齊的情況,卻不會顯得如此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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