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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了赫連英都的行蹤, 赫連素達納悶道︰「他怎麼天天去找陸越涵,有那麼多話可說嗎?」

他的一個侍衛笑道︰「王爺不知道嗎?前一陣子陸大人可是連著往咱們驛館跑了好幾天,求見忽韓王, 可是忽韓王不知因何沒有見他。如今倒是反過來了。」

赫連素達一直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具體又想不到, 听了侍衛的話, 他忽然想起剛才戲中演的內容。

什麼兩個人因為立場不同不能再見面,中原大臣不願放棄友情每日等待,使者避而不見……

這, 听起來好熟悉。

還有中原的大臣被別人欺負了,使者給他討公道……

討、公、道……

赫連素達突然醒過神來, 這戲文里面所演的事情, 豈非樁樁件件都與赫連英都和陸越涵十分相似?

簡直像照著兩人之間的事情添油加醋改編的一樣!!

那麼自己對應的角色,就是那個……又丑又傻的矮胖子?!

周圍的侍衛奴僕們眼睜睜看著王爺呆立原地,臉色忽而頓悟,忽而猙獰,最後竟勃然大怒,一腳踢翻了面前的茶幾!

「好、好、好!你們搞斷袖, 老子當墊背的!」

赫連素達想到他當時還坐在人群中,跟周圍那些看客一起嘲笑鄙視那個丑角, 幾乎要氣的爆炸︰「我明日倒要看看, 這出戲是哪個王八蛋排的!」

好啊你個陸越涵, 怪不得你要把曲蓉一個庶女說給我,怪不得你早就找過赫連英都了, 卻沒向他提議迎娶郢國貴女的事,你們兩個根本就是一對!

赫連素達這一下打擊可挨的不輕,當天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忍不住又躺在床上破口大罵,足足沖著屋頂罵了一個多時辰。

白天那些看戲的百姓還在旁邊分析使者和中原大臣感情到底有多好,又是什麼恩愛,又是什麼像自家哥哥嫂子的,他這時候再想想,可惡心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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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們竟然合謀耍我,我要是讓你們好過了,我就不叫赫連素達!

靖千江走到相府門口,恰好踫上小端捧著一摞書稿,快步走出大門。

眼下小端已經知道了璟王就是當初的易皎,但是對于這個似乎總想把他家主子拐帶走的王爺,他一直抱有一種防範的態度,每回看見靖千江都是滿臉警惕。

遑論兩人之間還有日前的搶奪功勞之仇。

小端行禮道︰「見過殿下。」

「起來罷。」靖千江略一抬手,「這回不說‘是你’了,有進步。」

小端暗暗翻了他一個白眼。

靖千江將他手中的書稿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要去送給戲班子緊急排練的新一期戲詞。

這出戲,是他們專門演給赫連素達看的,戲文唱詞都是全新編寫,不光得保證吸引看客,能夠在京城中傳揚出去,還得讓戲班子排演熟練,時間上非常緊張。

靖千江隨手翻著,只見接下來的劇情是丑角發現人人都在聲討他,而同情贊美使者與中原大臣,于是心中生恨,決心再使手段,讓他們不好過。

中原大臣與使者在他的謀害下,反倒重新聯合起來,恢復了過去的友好關系,使者邀請中原大臣跟他一起回到自己的國家。

這劇情真是絕了。

同時惡心了赫連素達、赫連英都和陸越涵三個人,還預先暗示了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老套中帶著狗血,肉麻里不失暢快,而且里面對丑角的用詞十分之毒辣刻薄,保準能把死人氣活。

靖千江想象著赫連素達听到這出戲的表情,簡直有點想笑了。

他問道︰「本子怎麼是從你這里送出來的?」

小端道︰「少爺剛寫完,讓小人送到戲班子里去。」

——我很忙,不要攔著我問來問去了。

——少爺也很忙,最好也不要總是黏著我們少爺。

——當王爺的就這麼悠閑嗎?天天盯著丞相府的差事。

靖千江︰「……這個,是你們少爺寫的?」

小端道︰「是啊。」

然後他驚訝地發現,靖千江看看手里的戲稿,臉竟然慢慢地有些紅了。

想到戲文中那些叫人曖昧心動的情節,纏綿優美的用詞,竟然都出自曲長負的手,靖千江就莫名的不好意思。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曲長負。

赫連素達痛罵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起來,床褥上的棉絮都被他蹬爛了。

雖然頂著兩個黑眼圈,但他猶自沒有消氣。

他現在就想知道,這排戲的人是不是赫連英都那個王八羔子,竟然把自己丑化成這樣——那丑角的言行作為長相,可跟他有半點相似嗎?!

赫連素達強忍著心中委屈,再度準時來到了倚晴樓。

他今天一定要把戲台子給掀了,但是掀翻之前,他倒要看看,今天接下來的戲,這幫人還想怎麼演!

他進去的時候,酒樓里的人更多了。

赫連素達為了過一會動起手來方便,財大氣粗地塞了塊金子給小二,坐在了最前排。

好戲已經開場,只見丑角正在台上哇哇大叫,放話說一定不會讓使者跟中原大臣好過,舉止十分滑稽。

赫連素達︰「……」

眾人哄笑起來,罵聲噓聲四起,赫連素達覺得這簡直都是在噓他,再也忍耐不得,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就要起身。

誰料與此同時,後面不遠處竟也有人比他更加大聲地重重拍了桌子,起身大喝道︰「別他娘的演了,這台上唱的都是什麼鬼東西!」

這聲音有些熟悉,赫連素達驚訝地回頭看去,只見竟然是赫連英都滿臉怒容地走上前來。

他指著台上的人道︰「說,這戲本子是誰給你們的?簡直是胡言亂語,今天不把那人給我交出來,我就砸了你們的戲台子!」

旁邊有人道︰「喂,你這人怎麼回事?大家都看的好好的呢!罵這丑角有什麼不對的嗎?」

赫連英都這幾日的心思全在陸越涵身上,想方設法地琢磨怎麼把他的嘴撬開,說出跟畫像上的人到底是什麼關系,哪有赫連素達這麼閑。

他沒听過這酒樓中的戲,這是近兩天同陸越涵走在外面,總覺得目光古怪地打量他們,嘴里還議論什麼「跟戲里頭好像」、「斷袖」、「長相可不如台上扮的好看啊」。

赫連英都忍無可忍,打听著來到酒樓一看,這才什麼都明白了。

這出戲是他娘的誰排的,他辛辛苦苦為了立功辦差而努力,怎麼在別人口中竟成了個斷袖?

他不是斷袖!!!

周圍的人還想看戲,紛紛想趕他下去,赫連英都一抬手,他的侍衛們頓時都把戲台子給圍住了。

「丑角如何你們愛罵就罵罷。」赫連英都壓著怒氣道,「使者與大臣之間不過是正常交情,胡演什麼?朝廷命官怎容得你們詆毀……」

他的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暴喝︰「赫連英都!」

赫連英都猛一轉頭,發現赫連素達怒氣沖沖地大步走來,一把扭住了他的領口。

他怒吼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丑角愛罵就罵?你是個什麼東西,就以為自己是那事事拔尖的英俊使者,我就是嫉妒你們無知蠢貨對罷?」

他天生神力,幾乎把赫連英都給半提了起來。

赫連英都被突然出現的赫連素達嚇了一跳,不免覺得心虛,連忙道︰「你听我說——」

赫連素達道︰「我還听你說個屁,你那些鬼話全都是瞎編出來的!我問你,你這幾日瞞著我鬼鬼祟祟的早出晚歸,是不是都去找姓陸的了?是不是想帶他去南戎?你個死斷袖!」

他不是斷袖!!!

赫連英都道︰「你先松開我,咱們回去再說!我找他是有點事,但不是戲里面演的原因……」

「那是什麼原因?」

是為了尋找畫像上的那個人回去交差!但這也不能和赫連素達說。

赫連英都一時卡住了。

赫連素達見狀冷笑道︰「好啊,我說他怎麼找到我頭上來了,原來是你們合起伙來誆騙我!」

昨晚的怒火化作拳頭上的力道,劈頭蓋臉朝著赫連英都砸了下來。

赫連英都本來就覺得這場戲丟人,眼下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幾次勸說赫連素達回去再說未果,也實在忍不住了,跟他扭打成一團。

雙方各有侍衛,雖說都是跟著南戎使團過來的,但各為其主,也並不團結。

這時一起上去拉架,你擠我,我踩你,都怕主子吃虧,拉著拉著,就變成了博俊王和忽韓王的人火拼。

場面一時十分火/爆,台上的演戲的都停下了唱詞動作,目瞪口呆地往下面瞧。

我的媽,原來他們就是那兩位南戎前來的使者,果然關系不好,竟然這樣就打起來了。

南戎人打架真是凶猛,比那武生演的還好看呢!

戲劇版被人打斷,就演了真人版,簡直有趣極了,周圍的看客們紛紛向後退,又遠遠地將他們圍成一個圈,繼續看。

這時,有個人激動的聲音顫抖,說道︰「快看,快看,是那個陸大人也來了!」

戲台上唱的這出大戲,連南戎人都听說了,陸越涵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方才一直站在人群中沒吭聲,只盼著赫連英都出去威嚇一番,趕緊讓這些東西不要再演了,誰想到赫連素達也在場,兩人還打了起來。

眼看南戎人的互毆越來越凶,陸越涵生怕打出什麼事來連累到他,只好跟著沖了出去,大聲道︰「二位,這都是誤會!你們不要再打了!」

赫連素達一邊打架,一邊還不忘罵道︰「我呸!陸越涵,你為何勸我娶一個庶女,卻不拿這話跟赫連英都說?你們兩個相好,就聯合起來坑我是吧?死斷袖!」

周圍的人同時「唔」了一聲。

赫連英都怒吼道︰「我不是斷袖!」

陸越涵深吸口氣︰「我也不是!我說了是誤會!」

他指揮自己帶來的人︰「都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把他們給分開!」

眼看場面越來越混亂,直到這時,作為這家酒樓的擁有者,靖千江才同五城兵馬司的人一起姍姍來遲。

他面若寒霜,進門便看見了陸越涵,冷笑道︰「呦,本王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又來撒野,原來還是陸大夫,你沒完了是吧?」

陸越涵滿頭冷汗,立刻想起上回靖千江收拾自己的手段,嚇得當場跪在了地上,連聲請罪。

靖千江不理他,一腳將倒在自己面前的一張梨花木椅踹了出去,喝道︰「別打了!」

別人勸架可不敢像他這麼粗暴,靖千江半點沒留力氣,椅子撞在兩人身上,砸成了數塊,赫連素達和赫連英都吃痛,分別向後躍出躲閃,這才算是分開了。

五城兵馬司的人本來顧忌這畢竟是遠道而來的使臣,不敢妄動,有了璟王打頭,這才紛紛撲上去,將雙方互毆的侍衛也扯開了。

赫連素達和赫連英都都是鼻青臉腫,兩人互相仇恨地瞪視著對方,氣的呼呼直喘粗氣。

旁邊的百姓們見璟王來了,五城兵馬司的人又在清場,不敢再停留,總算依依不舍地散去了。

赫連素達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和灰塵,又沖著靖千江發火︰「璟王,我可听說這家酒樓是你開的,在里面演這樣的戲,你什麼意思?!」

靖千江淡淡地說︰「這只是我的產業,又不是本王親自經營,難道還能盯著戲台子上演什麼嗎?這出戲最近在京城中十分受歡迎,百姓們都是圖個熱鬧,又沒說演的是你,博俊王有必要如此氣急嗎?」

赫連英都皺眉道︰「璟王,這出戲究竟在影射什麼,你我心知肚明,我不能容許這種東西在京城流傳下去。如果你不肯下令禁止,那我就要去見你們的皇帝陛下了。」

靖千江可不怕這個威脅,事實上他就是從宮中出來的,聞言道︰「正好,皇上也已經听說兩位貴客發生了沖突,十分擔憂,正要見一見二位呢。那就請罷?」

赫連英都和赫連素達打起來的事,隆裕帝在宮中已經听說了。

他依稀知道仿佛是因為一出講斷袖的戲,唱的這兩位不大高興,就發生了爭執。

他倒是挺高興。

雖說目前郢國跟南戎結盟,但那只不過是權宜之計,這些野蠻貪婪的異族人永遠都不會放棄對于中原物資的惦記,敵對是遲早的事。

現在,他們的皇子不和,對于郢國來說,自然有利無害。

等到靖千江把兩人帶進宮,隆裕帝安慰了幾句,便說道︰「我大郢民間娛樂消遣之法甚多,戲文只是其中一種,筆者編造而已,二位實在無須當真,又何至于動氣?」

他想了想,兩人如此生氣,估計是在意戲文里面把南戎人給寫成了斷袖,覺得抹不開面子。

他于是又道︰「朕之前便曾說過,要賜予二位美麗的貴女作為王妃,如今也到了兌現承諾的時候了。二位莫要動怒,不如我們便商議下這件事罷。」

正在這時,赫連素達說道︰「陛下,這人選可以由我自己來決定嗎?」

隆裕帝怕他瞎挑,不置可否道︰「看來博俊王是有中意的人選了?」

赫連素達看著赫連英都冷笑了一聲,就要開口。

赫連英都一怔,立刻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也上前一步,急急說道︰「陛下,其實我也想跟您要一個人,那個人就是……」

「不錯,我中意的人選是——」

兩人同時道︰「陸越涵!」

隆裕帝︰「……」

在旁邊的幾位大臣們也都是一片安靜。

先不提這個陸越涵的身份,就是兩名前來出使的異國皇子爭搶同一個人這件事,也已經夠足夠令人驚訝的了。

隆裕帝詢問身邊的大太監李福︰「陸月含是哪一家的貴女?」

李福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陛下,京城貴女當中,似乎沒有姓陸的小姐。」

他猶豫著說︰「奴才听說過的,只有諫議大夫陸越涵陸大人……」

赫連素達搶著說道︰「對,就是此人。陛下有所不知,其實我喜歡的正是男人,用中原的話來說,就是我是個斷袖,因此請陛下不要賞賜女人給我了,讓我帶陸大夫回南戎去罷!」

他說完之後,帶著得意看了赫連英都一眼,眼看對方的臉色極為難看,果然氣的渾身發抖,立刻覺得舒爽極了。

女人他多得是,並不稀罕皇上賞下來的一個兩個,但赫連英都想要的東西,他卻一定要弄到手!

說來也幸好他看到了這出大戲,並且體悟到了戲中玄機,不然換了別的人,恐怕娶了曲蓉都看不穿自己竟然被耍了。

想到這里,赫連素達自豪地將袍擺一抖,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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