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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間里傳來杯盞掉在地上的聲響。

白九爺在一旁听到, 喊了謝璟名字一聲。

這次回應的有些模糊,含糊說了一句什麼,隔牆並不能听清。

九爺擰眉, 起身拿了外袍披上,徑直去了隔壁,推開紙門就瞧見謝璟抱著一瓶黃酒倒在池水中, 上半身趴在岸邊,腰部以下浸在里頭。水上霧氣氤氳,少年衣服濕透,黑發發梢上也有水滴落,臉色帶著微醺似的紅。

九爺就怕他出事,上——把人抱起來帶到岸邊, 拿干衣服裹了, 問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謝璟搖頭,抱著酒瓶往他懷里躲。

九爺拿開他手里的瓶子, 換來謝璟「唔」的一聲, 似乎還想伸手要,九爺也沒心軟按住了道︰「你酒量不好,不可貪杯,尤其是泡溫泉的時候,要是醉倒在里面出什麼——……」

謝璟埋頭在他懷里,輕輕拱了兩下,張嘴咬他衣領那的母貝紐扣。

九爺吸了口氣。

他抱著謝璟的手臂緊了緊,低頭看他,啞聲道︰「璟兒,不可胡鬧。」

謝璟臉色酡紅,眼神都有些渙散, 叼著紐扣看他,微微側過頭帶了點說不出的委屈,用鼻音哼了一聲︰「爺,我難受。」

九爺伸手模他臉頰,試了試溫度,覺得有些不對,剛想喊醫生過來就被謝璟攔腰抱住,埋頭拱了一陣。醉酒的人不講道理,蠻力倒是有一把,九爺好不容易制住對方,但很快就覺察出異樣——貼在腿上的那里,灼熱蹭動的,——在不容忽視。

「爺,我難受。」

這麼說著,又蹭了幾下,幅度很輕微,像是全憑本能但不得章法。

謝璟耳尖都泛紅,唇也被咬得殷紅,含著的那顆紐扣濕漉漉的,已經沒法看了。

九爺听他念叨「我難受,生病了」,翻來覆去也就只會講這兩句,哄他放手,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撒手,雛鳥一般向最親近的人尋求幫助。

九爺無法,只能拿一旁干爽的毯子把人整個裹住,抱起來帶去房間。

路上有人送了水果過來,端著果盤站在一旁,低頭不敢吭聲,半個字都不敢多問。

山上這所宅院里的人大多還是曹雲昭以——用的那些,曹公子雖然在外頭有些花名,但從未用過強,也沒有在院子里做出白日就抱著一個人裹了毯子往臥房送。

九爺進了臥房,不過片刻又喊人,沉聲叱罵︰「不長眼的東西,還不快去叫大夫!」

外頭有人答應了,一溜小跑去叫大夫來。

從山上到山下,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若騎快馬能縮短一半時間,護衛隊的人听到消息,只當九爺出了什麼大事,張虎威更是立刻就要親自去。他還未等上馬,院子里又來人傳話,喘著粗——道︰「爺,爺喊您過去,說要封院子,不讓一個人跑出去!」

張虎威交代身邊一個親信去請大夫,一邊給了對方馬一鞭子催促快去,一邊沉聲問道︰「為何封院子,出了什麼——兒?」

對方搖頭︰「我也不知,爺剛才還泡得好好的,一會功夫就動了怒,曹家之——在這邊伺候的人跪了一院子,現在還沒讓起來。」

張虎威得令,連聲吩咐封院,神情凝重。

曹家山景小院里原本有個大夫,懂一些跌打損傷,曹家這些下人也為了討好新主家,听說要大夫,立刻就先送了這位過來,但剛推開一道門縫沒看清里頭如何,就被丟了一枚鎮紙,給罵出去了。

屋里窗簾都拉上,暗得看不清一絲動靜。

院子里倒是跪了十來個人,盡數是曹家的僕人。

臥房里要了兩盆冷水,還要了幾枚帕子。

之後又安靜了好一陣。

大半個時辰後,九爺才推門出來。

他臉色依舊不大好,面沉如水,背負一只手在身後,抬眼看著院子里的眾人一一掃過,開口問道︰「今日送茶點和黃酒去浴池的,是何人?」

院子里的人好些都在搖頭,曹家是新貴,遠沒有白家規矩多,一出了——難免有些慌亂,好一會才推了一個人出來,是廚房的管事。廚房那人臉色慘白,抖著手——揖,顫聲道︰「回,回白爺的話,是小的在負責,但東西不是我準備的,是廚下一個丫頭做的……」

一個扯一個,把廚房里那個丫頭抓來問話的時候,對方倒是沒有否認,只雙目痴痴看向——方,帶了些許期盼問道︰「曹公子今日是不是來了?我看到車里還有人,一定是他對不對?」

九爺閉了閉眼,心里暗罵曹雲昭。

那丫頭不肯相信曹雲昭要去留洋,人都有些 癥了,嘴里念叨著要給曹公子做茶點,還要繡鴛鴦對枕給他,說是之——就說好的。

這邊看管院子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站起來斥責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曹公子何時跟你約定這些,他見都沒見過你兩次,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

丫頭怔愣看他,忽然上——扯著對方衣服哭喊出聲︰「你騙我,你們都騙我!」

正在撕扯,護衛隊的人騎馬沖進內院,翻身下馬,又伸手夾了一個胡子花白的大夫一同下來,幾乎是扛著跑到九爺面前︰「爺,大夫請來了!」

九爺吩咐人處理曹家這些——,只帶著大夫進了臥房。

臥房里昏暗,隱約還有石楠花氣息,一絲一縷,——味很淡。

大夫年紀大些,未能察覺,走近了床榻邊才瞧見里面薄被里裹著的一個少年。

瞧著十五六的年紀,相貌看不清楚,趴在那里呼吸急促,露出來的大半手臂上頭有些許紅痕,許是皮膚白皙,星星點點,看起來越還挺嚴重。

大夫撩開窗幔看了一眼,立刻又放下了,眼楮都不敢正視面前這位正主,吭哧半天小聲道︰「——朽不過是坐堂大夫,不懂這些,咳,房中……之術。」

九爺斂眉,「我只讓你看他現在身體是否安好,可是之——吃壞了什麼東西,他對我極為重要,不是你想的那般不堪。」

大夫這才擦了擦額上冒出的汗,轉頭去給謝璟查看去了。

謝璟身上只是一點紅痕,偶有擦傷,也是自己蹭的,只身體尚還高熱,意識存留不多,咬得下唇殷紅。

大夫略把脈之後,就起身道︰「府里小公子沒有大礙,只是不小心喝了些助興的藥酒,方子性烈,但也不會太傷人,過一陣子就好了。」

九爺問︰「就讓他這麼躺著?」

大夫道︰「若是方便,可找個人幫一幫。」

他說的已是十分隱晦,省府如今的少年,十來歲訂婚的極多,未滿二十——爹的也大有人在,這個年紀剛好是懂——兒的年齡,大夫也見怪不怪,習以為常。尤其是大戶人家,這丫頭想要爬床,或是少爺自己風流些的,十五六歲里——爹的都有。

床上的人悶哼一聲,似乎帶了些痛苦。

九爺抬眼看了一瞬,扭頭對大夫道︰「不找人的話,可還有什麼法子?」

「沖沖冷水,或是多喂些水,催吐,——在不行就煎一貼湯藥,總能熬過去。」

「勞煩先生煎藥。」

大夫答應一聲,正要背著藥箱出去,忽然又听身後的男人又道︰「銀錢稍後送到先生府上,今日之——,還請先生保密。」

大夫不過是從山腳下小鎮上臨時請來的,一進到這半山腰的院子里就知道主家非富即貴,听到連聲答應︰「自當守口如瓶。」

九爺听著腳步聲走遠,門口「吱呀」一聲又合攏,臥房里再度只留他們兩人。

床榻上的人放才已經發.泄過一回。

九爺站在床邊,背在身後的那只手拇指摩挲其他手指尖。

他手上還有謝璟剛才情急之下咬的痕跡,一圈兒牙印,小狗一般。

似乎覺察房間里沒了外人,趴在那哼唧的聲音也帶了鼻音,透著委屈,小聲喊爺。

九爺掀開薄紗窗幔,彎腰喊他名字,謝璟識得他聲音,扭頭來找,眼里含了霧氣一般,睫毛都濕了,只是不知道是被額頭滴落的汗打濕的,還是其他。像是雛鳥一樣尋找片刻,努力去踫他衣袖,九爺伸出手指讓他握著,低聲問道︰「可好些了?」

謝璟唔了一聲。

九爺看他片刻,眼神微暗,伸出手指踫了踫他的唇,謝璟含住指尖,沒敢咬下去,就那麼含著。

九爺問他︰「璟兒可知道我是誰?」

謝璟微微點頭,伸手抱向他,聲音帶著沙啞︰「爺,我難受……我不會。」

九爺輕撫他發頂,手指在踫過耳邊的時候,略微停頓一下,「你剛才就做的很好。」

「那是爺帶著我,才舒服,我自己不會弄。」

「怎麼不會,我已教你一遍,以後都要自己來,難道次次都要找我不成?」九爺捏他耳尖,聲音冷淡,「你沒有人教,我自當教你,但以後會有其他人同你做歡好之。」

謝璟搖頭,含糊說不清話。

九爺抬高他下巴,居高臨下俯視他,只看到少年滿臉通紅,身上也開始泛紅,已然又是一陣藥效發揮作用。

「璟兒,你自己來。」

「爺……」

「不許這般嬌——,方才怎麼教你,自己做一遍。」

謝璟咬唇,慢慢收回抱著的手,自己縮回薄被里。

被子里悉悉索索的聲響傳來,隱約還能看到藏在里頭的人微微抖一下,喉嚨里發出小獸一樣的咕噥聲,聲音不大,但足以撩人。

九爺站在床邊看他。

看著一張白紙般的少年,漸漸染上顏色。

明明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抱著他全憑本能討好,笨拙又惹人憐愛。

被子里的聲響停下。

九爺聲音里帶了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好了?」

謝璟探出頭,瞧著並未比之——好到哪里去,眼角一抹紅,簡直像是被主人虐待的小狗。

他就那麼一直眼巴巴看著,眼睫濕潤,一顆淚將凝未凝,偏偏小臉上還帶了倔強,一言不發。

一直等到九爺嘆了一聲,坐在床邊,謝璟才嗚咽一聲,伸手去抱他。

九爺的手與他的握在一處,緩慢細致教他。

教他做。

教他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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