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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542)東京灣希爾頓酒店Hilton Tokyo Bay

如今,我已坐過兩次飛機了,也過了十八歲生日了,算是成年人了,也親眼看到那種棉花糖般的雲朵上面空空如也。所以,一點想象空間和浪漫的感覺都找不回來了。

趁著酒勁,暈暈乎乎的狀態下,我倚在後背上,這次真的進入了迷糊狀態,睡了過去。

一路再沒吃喝,半路隱約听到過幾次機艙廣播,也沒在意。也不知過了多久,腦子過了多少個一段一段的似夢非夢的單元小故事。

直到轟隆一聲,把我顛醒,應該是安全著陸了。听到機艙廣播有了那個「Landing」的詞。

我喜歡的「Landing」這個詞,那麼有安全感,那麼令我愉悅。

奇怪的是,听到了機艙廣播後,機艙里馬上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真是發自肺腑的。

我一下子驚到了,抬起頭來,瞪大了眼楮,疑惑地看看四周,看到大家都在興奮地鼓掌,有些人還在歡呼。

回到祖國,他們比我還開心嗎?不光華人面孔的,許多老外也在鼓掌。

我不禁自豪起來,看來祖國越來越強大了,對老外們的感召力也是杠杠的。

拿行李下飛機,到了到達大廳,我又驚訝了。

金碧輝煌,寬敞華麗,一年不到,北京首都機場感覺跟東京成田機場的差別也不大了。

再看,地面接待人員這個頭也明顯向成田靠攏,怎麼也這麼矮了?

這次回程是坐的日航航班,我看那些個頭不高的服務人員,哈著腰,嘴里「哈依」著,旁邊掛了幾個標志牌子都是「JAL」,我估計是日航辦事處的。不然怎麼會這麼矮。

我就開始打听海關在哪里,因為三十年前出國都是有購買免稅大件電器名額的,記得剛開始是四大件,四小件。

後來可能倒賣的多了,成了兩大件,兩小件。

大件就是彩電、冰箱、音響等。小件就是電飯煲、微波爐、電子琴等等。

我們國際海員除了護照,還都有個船員服務簿,出國時海關蓋個章,回國時需要海關再蓋章,證明回國日期。按在國外的日子購買。

我正打听著「」。

有個頭不高的日本人指著自己? 說他就是「s」,我一看這哪對?

就問「」。

對方明顯有些發懵,嘴里嘟囔著? 「oms」,我也有些懵? 怎麼一切都不對。

這時走在旁邊的一位乘客應該是中國人,北京話。

跟我說︰「你怎麼找中國海關啊?這是日本啊。」

「啊?」我更懵了? 「不是飛北京嗎?怎麼又到日本了?」

那位朋友笑了? 「你在飛機上沒听廣播啊?飛機出故障了,沒法飛北京了? 又飛回成田了。」

然後補充道︰「可能北京機場修不了? 又飛回來了? 都飛半路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落地時都興奮地鼓掌。我還以為那些老外那麼要求進步呢。

謝謝你,我趕緊跟人家道謝。

「那這怎麼辦?我又回不了船了?」我又問那位北京朋友。

「他們航空公司有安排,往外走吧? 」北京朋友說。

好吧,又見東京成田。

航空公司? 接下來安排得也真不錯。

跟隨那位北京朋友走到到達大廳門口時。已經有航空公司的服務人員在舉著牌子等,上面寫著航班號。一大群人在旁邊排隊等候著。

我們也加入了隊伍,那位北京朋友應該是多次出國的,比較有經驗。我的直覺是跟著她應該不會吃虧。

一邊排? 我一邊听她說,「國外航空公司因為自己的問題,是會負責食宿的,都是免費的。」

我一听放心了,感覺從容多了,好不容易賺點美元,還留著買大件的。

大家開始排隊往外走,外邊停著一溜出租車,都是「toyota」,那個年代在國內屬于豪車範疇。

航空公司安排三個人一台車,兩位後座,一位前座。

因為正好排到我是跟兩位西人老夫妻,所以跟北京朋友無法同車讓我很遺憾,心里感覺沒底。

老夫妻坐後座,我坐在前邊副駕駛位置。司機是位帶著白手套的中年人,很有禮貌地打招呼,車內整潔,跟那會兒煙海的波羅乃茲有了強烈對比。

大概一個小時多點,到了酒店,居然是希爾頓酒店。我看牌子是「」,

跑船時,船靠廣州黃埔時。下地玩,听阿芳說過也在廣州白天鵝賓館做過服務員,听阿芳說,是廣州最好的五星級酒店。

雖然那時小,但對五星級也有些概念,知道肯定是貴,還好剛才北京朋友說是航空公司負責。

但看到五星級,我心里還是打鼓。還好,北京朋友的車也到了,正好走了進來。

我們又打了招呼,我跟找到組織一樣。

這時酒店服務人員來確認我們是不是航空公司安排的。

北京朋友也幫我確認了,然後,大堂登記時,服務員問我倆是一起的嗎?需不需要一間房?

我們一起搖頭,她跟我說,如果有同行的可以住一起,如果你一個人就可以要求自己一間房,不與別人同屋。這樣安全。

我說明了自己一人,要求了自己一間房,心里話「航空公司大出血了。」

服務人員告訴我們,晚餐是自助餐,包括明晨早餐都是免費的,

我們暫別,去往各自房間,放行李。

房間很大,設施很齊全,我出國跑船前也去過我們當地最好的酒店華倫飯店,跟美東曾經去玩過,裝修感覺就很豪華了,那才不過是三星級。

晚餐又看見北京朋友,打了招呼。那會兒歲數太小,年齡,閱歷相差太大,就沒有再坐一起閑聊。

晚餐也很豐盛,人不是太多,一個飛機的人也不知是不是都在一家酒店。

晚飯後,也沒在出去逛游。一個人,陌生地,囊中羞澀,各種原因讓我感覺最好的選擇是老實回房間睡覺。

回房間打開電視,基本都是日語和英語,也有小電影,不過收費。忘記了,年頭太遠,上面注明大概一千看多長時間。

當然,我這覺悟,不花錢都不能看。

忘記早上幾點的航班了,一覺大天亮,下去吃了早飯,提了行李集合。這次是大巴送往機場。

我就說昨天航空公司不會過日子,昨天得多少出租車費。飛機坐滿400人,3人一台車。

不過,日本航空公司的這種服務態度和負責精神,讓我記了三十年。

這次登機後,沒再喝酒,喝的咖啡,眼瞪得溜圓,心里咯 了一路。

三個半小時後,安全降落北京首都機場。

下了飛機看,首都機場依舊樸素,但很親切。

那天在東京走之前,日本的代理跟我說北京首都國際機場也會有船公司的代理接我,並遞給了我一張紙,上面寫著北京代理公司的聯系電話和地址。

北京首都國際機場還一如走之前那麼樸素接地氣。出口就一個,不復雜,想接人肯定能接到。

果然,在機場出口,看到有人舉著牌子,上面寫著我們的船名和我的名字。

看見有人接我,我也感覺有底了,不過本來也不是太擔心。已經回到國內了,我手里也有錢,那時國內消費又低,買票回家,住店吃飯都不成問題。

所以,面上還是展現得挺從容淡定,其實心里最擔心的是被炒了國際魷魚,還差兩個月就正常下船了。回去後不太好交代。

跟家里也沒法說,更不好意思面對六哥。在東京時,是國外,感覺這事還挺遙遠。但從一下飛機踏上北京的土地,離家近了,就開始面對現實了。

跟代理接上頭後,代理告訴我,

給我已經預訂了回煙海的機票,不過北京到煙海的飛機不是天天有,只有周一、三、五有。

今天星期一,但是飛機上午已經飛走了,就這一班。所以只能訂的星期三的票,需要住兩晚上再走了。

「那我住哪里啊?」我急切地問代理。

「別著急,賓館都訂好了,就在機場旁邊,省得您去市里邊,到時還得再往回返了。」

代理很貼心地說,又听到了好听的京片子,真親切。盡管才出去了八個月,回來後看到首都機場的五星紅旗那刻,心里邊也是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的。

代理開車把我送到離機場不遠的首都機場賓館。我出示了護照,登記了房間。取了鑰匙牌。

代理跟我說,機票明天會給我送到賓館前台,您跟前台服務人員取就行。賓館住宿費用已經付過了,公司報銷。但一天三頓飯需要自己解決。

「嗯嗯,好的,明白了,我自己吃就行。」我點點頭說。

「賓館里有餐廳,也不貴。後天,星期三早上八點半的飛機,需要您自己過去機場了,我就不過來再送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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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把需要囑咐我的事情都一一說明了,並給我留了辦公室電話和尋呼機號碼,讓我有事可以再聯系他。

確認我都明白了後,代理跟我握手告別了。

「國內的服務也很不錯了,變化挺大,挺貼心到位的了。」我心里想著。

一個人提著行李箱上了樓。看樣住的人很少,感覺賓館冷冷清清,空空蕩蕩的。

也是,本來坐飛機的就少,又離北京市區那麼遠,誰來住啊。我自己心里想著,用鑰匙開了房門。

房間裝修不錯,就是感覺有些年頭了。跟東京灣希爾頓大酒店雲泥之別。

(542)

房間是標準間,兩張床,有衛生間。走進去打開水龍頭,有熱水,還不錯。

在船上,洗澡很方便,已經養成了天天洗澡的衛生習慣。

看了看精工表,下午三點多了。時間來得及,吃晚上飯還早。

先洗個澡,然後睡一覺。坐飛機也是個累活,身體不算,主要是思想負擔重,心理緊張,感覺很疲憊。

沖了熱水澡,很舒服地躺下了,但躺了會兒,又睡不著,出去了八個多月,剛回來還真的挺興奮的。

看到床頭櫃上擺著一部電話,紅色轉盤撥號的,看了看電話旁邊擺著一張小卡片。

上面寫著外線撥「0」,然後再撥外線號碼,長途先撥「0」,再撥區號和外線號碼。打電話還挺方便的。

回想起,曾經跟倩倩聊過,如果家里都有一部電話就好了。我們可以晚上躺在床上通電話。

我曾經想如果能有一部紅色的電話機,可以掛在床頭邊的,睡覺前可以給倩倩打個電話,早上醒來,也可以第一時間給倩倩去電話,叫醒她,那該多好啊。

站在,床頭有一部紅色電話,我拿起來听筒,撥了「0」,有了外線的提示音,可是我卻不知撥給誰。

我沒有任何朋友的電話號碼,我認識的所有人也都沒有電話號碼。只有剛才離開的代理給我留的電話號碼。

我失望地放下了電話。

忽然想起來,海員俱樂部,晨哥大廳的吧台上也有部電話,我以前還記得電話號碼。

但是因為從來也沒打過,加上出去了八個多月,家里有些不重要的事物都記不太清了。

我開始抓耳撓腮地冥思苦想起來,想起號碼,可以給晨哥去個電話,告訴他我回來了。順便可以打听一下美東的情況,看看晨哥知道不。

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大起來,很是有些郁悶。

我倚靠在床頭,無可奈何地看著還沒有打開的電視機。忽然想起來我查號台啊,對了,撥「114」查號台問一下煙海海員俱樂部酒吧的電話。

想到這里,我頓時又精神了起來。拿起電話撥了「0」,剛要撥「114,」又想了下,應該先撥煙海的區號,然後撥煙海得「114」查號台問才對。不然,就打給北京的查號台了。

以前平時,也很少打電話,上次接觸打電話還是在河東高中校長辦公室里。

當時,河東高中教導處主任撥外線長途找我父親,要讓我轉學。

記得那會兒河東高中的電話還是得先撥總機,然後把長途號碼告訴總機,總機幫助撥打長途,需要好久。

北京比昌河縣先進多了。已經可以自己撥打長途了。

我邊想著邊撥打了煙海的區號,然後撥打了「114」。

號碼撥通了,一問是煙海的查號台,我趕緊問了海員俱樂部的酒吧電話。

還真有記錄,查號台把電話號碼告訴了我,掛上電話。我翻了下,看到寫字台上有個黑皮本子里面有圓珠筆和信紙。

趕緊把剛才查到的電話號碼記錄在信紙上,怕一會兒再忘了。

我看了下表,四點多了,估計晨哥這個時間已經去上班了。

我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撥了電話號碼,隔了一會兒,電話通了。

「喂?哪里?找哪位?」是個女的接的電話。

「喂?是煙海海員俱樂部嗎?」我趕緊問了句。

「對呀,是海員俱樂部,你哪里?」電話那頭還是堅持問我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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