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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八十二)

不敢進堂屋大張旗鼓地談論這事,二叔二嬸和夏叔都在。所以先把堂兄拽進了小西屋。

可是一進西屋就想起父親送我過來,然後回去那天早上的談話場面,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考大學!考大學!」幾個字在我腦子里越聚越多,直至膨脹,要爆炸的感覺。我下意識地用雙手抵住兩個太陽穴。

老黑已經跟大哥熱聊上了,老黑倒不是關心未來的大嫂長得漂亮與否,而是操心她家哪里的,哪個村的,爹娘是誰。

問得很認真,很嚴肅,感覺跟派出所查戶口似的。而且一說哪個村的,老黑能馬上說出那個村的他認識的幾個熟人。

無形中就拉近了距離,我這才感覺老黑認識人多,大概跟他平時用心積累也是密不可分的。

被女孩追求的感覺明顯很令堂兄受用,感覺從精氣神和語言數量上都上了一個台階。喜歡說話了,開朗了很多。

看樣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而我的動力在哪兒呢?短絲襪的女同學,又映入了我的腦海。

她回眸一笑的小酒窩,綿柔的話語,還有風擺楊柳的走姿,當然,還有短絲襪,坡跟鞋。

我已經好長時間沒去想她了,也是刻意在克制自己的情感。已經沒了交集,就當是一個美好的回憶吧。

她去了財會中專,本來那天去城建中專時,也特想過去看看她,因為兩個學校離得很近。

也是命運安排,頭被打破後,光忙著去包扎了,就把這事給耽誤了。失去了一次機會,也許是一輩子的機緣。

唉,不去想了,一想到她,心里就會煩躁起來。

「超哥,超哥,想什麼呢?」

我打了個激靈,緩過神來,小義給旁邊叫我。

「哦,哦,什麼事?我剛才走神了,沒听到你們說什麼。」

「超哥,黑哥要走。」小義說。

「去哪啊?」我邊問著邊朝門外看了眼,天色還早,太陽還沒落山,還有點陽光。

「去我家吧?晚上在我家睡。怎麼樣?」老黑問我。

「這,行吧,我跟二叔說一下。都回來了,家里睡著也擠。」我回老黑。

「也應該去看看大叔大姨,不過應該早點去。」我掂量著。

「沒事,你沒見過我爸爸我媽,都很開明。」老黑自信的說道。

「那我過去打個招呼。」我說著要出門。

「海超,等會。」堂兄叫住了我,「我跟你說點事,咱倆去院子吧。」

「你倆別出去了,我正好先去跟二叔二嬸道個別,小義跟我一起吧,你倆就小西屋密談吧。」老哥提議。

「也中,那咱們在屋里說。」堂兄很高興。

堂兄耐心地等老黑和小義出了門,看著他倆進了堂屋,這才把小西屋們關緊。

「啥事啊?大哥,這麼神秘?」我著急地問。

「唉,按說這事,我當大哥的不該麻煩兄弟,怎麼說呢。」剛才滿月復心事的堂兄,話到嘴邊又開始吞吞吐吐了。

「沒事大哥,咱們不是兄弟嗎?才兩服的。」我豎起兩根手指朝堂兄比劃著。

「中,好兄弟,我還真遇到難事了,」堂兄又猶豫了下說,「就是我那女同學,也算是你未來的大嫂吧。」

「哦,咋了?有變化?」我著急地問,「快說,大哥,到底怎麼回事?」

「不是,沒變化。我倆挺好的,彼此都挺滿意,算是自由戀愛吧。」

堂兄臉上又重現幸福的模樣。

「但是,我班里有個男學生,平常也有些狂妄囂張那戶的,經常騷擾你未來的大嫂。」

「那大嫂什麼意思?」我一听就急了,「就大嫂行了,什麼還未來的。」

「你大嫂肯定不願意,我也找那個那同學談了一次,還是依然如故。」堂兄氣呼呼地說到。

「叫什麼那小子?我去找他!」我氣得當場表示。

「好兄弟,我就是這個意思,不好意思說出口。」堂兄高興地握住我的手。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有人敢欺負我大嫂,我還能袖手旁觀?」我的個人英雄主義思想爆棚。

「沒事,大哥,別擔心!你明天回學校。我下午去找你。」我干脆地說道。

「好的,但是,這事千萬別讓你叔和嬸子知道。」堂兄特意交代我。

「這個我懂,不會說的,你也別說啊。」我回堂兄。

「行,你去了找園林班,就看見我了。」堂兄又囑咐。

「好的,明白。那我走了大哥,老黑還在等我去他家,本來是中午去的。」我說著就拉開門。

「好的,趕緊去吧。」堂兄拍著我的後背。

來到堂屋,老黑又跟二叔和夏叔聊得熱火朝天了,我是真佩服老黑,他不管去哪里,不管跟多大年紀的人溝通,都是無縫融入。

「二叔,我得去老黑家,吃完飯回學校。」我跟二叔請假。

「要走,黑兒?晚上還在這里住下吧?」

「不了,二叔,我得回家看看老的,每個禮拜都回去一趟。」老黑說得很誠懇。

「嘖嘖,你看看人家這孩子!」二嬸在旁邊表揚開了,「真不錯,你這同學。海超,好好跟人家噶活著。」

「好的二嬸,一定。」我笑著跟二嬸說。

「你看,你回來一趟,二嬸也沒做頓飯給你吃。」二嬸言語中有些歉意。

「中午吃了,二嬸。對了,有咸菜嗎?我拿點咸菜就行了。」我問二嬸。

「咸菜不有的是?你稍等等,我給你找個罐頭瓶子裝上。」二嬸出去找咸菜甕了。

「稍等會吧,老黑。你家不遠吧?」我問老黑。

「不遠,最多二十分鐘。就在北邊昌街鄉,我媽在鄉里當老師,就住在鄉里。」老黑說明著位置。

「哦,」我其實還是糊涂的,我對這邊地形還是不太熟。

「哦,那不遠,就是你姨老爺那個莊過去不遠。」二叔一听跟我說到。

「哦,這我就知道了。」我點點頭,腦子里有了概念。

二嬸拿了兩個咸菜疙瘩進來,跟我倆說,「海超,這位同學,不急的話再稍等等,我給海超把咸菜炒炒,這生啃咸菜怪不落忍的。」

「你看嬸子對你多好!不用了嬸子,光拿著咸菜疙瘩就行了,我給海超回去炒。」

「哎呀,你還會炒?還是我來吧。」二嬸笑著說,明顯沒瞧得起老黑。

「這個,你還別說,黑兒還真能辦了,中午飯就是黑兒做的。」二叔出來作證了。

「是嗎?」二嬸又看著老黑說,「你說。這孩子,這麼多好處。行。那我給你用個兜子裝著,你回去炒吧,一起帶到學校吃。」

「好 ,謝謝二嬸。」

老黑按部就班,不失禮節地跟大家挨個告別,我倆往昌街騎去。

八十二

我們順著「一支路」朝北騎去,「一支路」盡管是條小土路,據說以前也算是一條主干道,從我們鎮上一路貫通到昌南的幾個鄉鎮。

昌街鄉很安靜,街上沒有幾個人。也沒有幾家商店飯店,相比之下,我們學校南的那個鎮街就成了一線城市,繁華得無與倫比。

最起碼有電影院,有照相館,有五六家飯店,還有不少商店。

老黑家在鄉街北頭的一個胡同里邊,胡同盡頭是一個挺大的院子,院子里好幾棵梧桐樹。

院子里種了許多花草,老黑說他媽媽特別喜歡花花草草,每天伺弄伺弄,自己看著舒心。

院子里有六間青磚瓦房,房前有葡萄架子用以遮陽擋雨。葡萄架子下面有兩把藤椅,可以半躺的整個院落看起來平靜淡然。

天已經快黑了,家里靜悄悄的,正是燈可開可不開的時候。

老黑拉開屋門,朝里叫了聲,「媽?」

「老黑?」里屋里有應答。

「怎麼不開燈?」老黑進了屋,順手拉了下燈線,把燈打開了。

屋里亮起來,這時從里屋出來一位戴著眼鏡的阿姨,「媽,這是海超,我班里的同學,從煙海回來的。」老黑跟他媽媽介紹我。

「大姨好。」我趕緊鞠躬致意。

「好好,來,坐坐,歡迎,茶壺呢?。」老黑媽媽趕緊忙著找茶壺,「先坐坐,我沏點茶水喝。」

「媽,你坐著吧,我來。」老黑趕緊走過去接過他媽媽手里的茶壺和茶葉盒。

「坐下吧,你家是煙海的?」靠牆邊有張長椅,我坐了下來,「對,大姨。但是我老家是昌河的,就在北邊不遠的龍家莊。」

老黑媽媽坐在我對面的方凳上,「回來不適應吧?家里條件不行,教學質量也有差別。」

「挺好的,剛來時不太適應,老黑對我幫助很大,挺照顧我,現在很適應了。」我跟老黑媽媽匯報著。

「嗯,俺家黑兒願意交朋友,一定一起好好學習,別惹事。不過老黑有個好處,膽小,不惹事。」知子莫若母,老黑媽媽慈愛地笑著說。

「媽,俺爸爸晚上回來吃吧?」老黑邊沏著茶邊問。

「你爸爸去城里開會了,晚上不回來了,說是住招待所,開好幾天,不知道什麼會。」老黑媽媽說。

「哦,我去準備點菜,海超晚上在咱家住下。」

「行,我以為你上午就回來了,趕集買了只雞,炒雞吃吧,在學校也都吃不了什麼東西。」老黑媽媽安排著。

「買雞了,好!好久沒吃了,我炒!」老黑高興地說。

「再看看,有西紅柿,有芸豆,還有什麼菜,你看著做吧。」老黑媽媽說。

「學校條件不行是吧?吃的也不好,這我知道。」老黑媽媽說,「我們學校也這樣。」

「我媽也是老師,你別害怕。」老黑端過來茶壺茶杯,添了三杯茶。

「不怕,大姨看著比老師和藹多了。」我笑著說。

「是吧?我不大批評學生,我教初中,可能孩子還小,還都算听話。有幾個皮的,也都能听進去。」老黑媽媽笑著跟我們聊著。

老黑媽媽短頭發,半圓的黑框眼鏡,眼楮不大,衣著很樸素整潔,知識分子的模樣,總是面帶笑容,看起來和藹可親,讓我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你這邊老家還有什麼人?」老黑媽媽輕聲細語地問我。

「還有二叔在家。」我回答。

「哦,爺爺女乃女乃還有嗎?」

「我爺爺女乃女乃都沒有了。」

「哦,老人都不在了,那你爸爸就回來少了,爸爸當兵出去的?」老黑媽媽很關心地問。

「我父親是考大學出去的,畢業分配到煙海。」我回答。

「海超爸爸是警察。」老黑不知啥時候去里屋了,說著話從里屋走出來。

「哦,那不錯,那海超肯定各方面都不錯。」老黑媽媽肯定地說,「」這個家教很重要,家風很重要。」

「嗯,海超挺好,他爸爸讓他回來考大學。」老黑又把話題往考大學上引。

恨得我趕緊扭看了他一眼頭,老黑低著頭忙著找什麼,也沒對上眼神。

「海超也想當兵,他爸爸不讓,讓他必須考大學。」老黑繼續叨叨著。

「嗯,考大學好啊,可以多學點知識,深造自己,結識更多的天南地北的好朋友。」老黑媽媽說。

「老黑,我幫你做點啥吧?別自己忙。」我趕緊站起來,走到老黑身邊,蹲下,小聲說,「別提考大學的事了!」

「好好,不用你,我很快就好了,炒個雞,西紅柿炒雞蛋,炒個土豆絲,再炒個咸菜絲,也麼樣?」

「這麼多,吃不了吧?」我說。

「別炒咸菜,海超來一趟,怎麼給人家咸菜吃?」老黑媽媽不同意。

「咸菜疙瘩是我二嬸給的,讓我帶學校吃的。老黑炒一下,我們一起去學校吃。」我跟老黑媽媽解釋著。

「哦,那行,其實咸菜疙瘩炒炒也很好吃,下飯。」老黑媽媽笑著說。

「家里有饅頭嗎?媽」老黑問。

「有,中午剛蒸的,還挺軟和的。」老黑媽媽說。

「玲哪去了?怎麼不在家,天都黑了。」老黑問。

「去她同學家寫作業了,一起玩玩,天黑馬上就回來了。」

「行,那我開始做吧,做好了,玲回來正好吃飯。」老黑盤算著。

「玲是誰?」我湊近了怎老黑。

「他妹妹,老黑有個妹妹,還有個姐姐,姐姐上大學了。」老黑媽媽說。

「哦,姐姐學習很好啊,考的哪個大學?」話題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考大學上。

「北大。」老黑媽媽很平淡地說。

「北京大學?」我驚到了,沒想到老黑還有個讀北大的姐姐。

「對,大二了,去年去的。」老黑媽媽說。

我無語了,不知該怎麼往下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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