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齙牙提到的這個阿倍仲麻呂,是大唐盛世時,日本派來的遣唐使之一,也是迄今為止最有名的一個遣唐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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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唐後,便改了中文名為晁衡,後又參與了科舉考試,高中進士,任唐左散騎常侍安南都護。算是中日文化交流杰出的使節了吧。
「關于這阿倍宗純的事就先放一放吧,我現在要听這瓷瓶的故事。」我對金大齙牙說道。
可文斯特阻止道︰「先別急,關于這阿倍宗純,我還是有些興趣的。特別是他那個名︰宗純。這讓我想到一個人。」
我看向文斯特︰「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只是撞名而已。」
「您兩位在說什麼?這阿倍宗純就是個來華商人,業余喜好古董而已。」金大齙牙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們,全然不知道我們在聊什麼。
「我好奇他那個名字,我記得日本人取名很講究的,不會是瞎起的,如果他真是那個人的後代,那他來這的目的就不一般。」
「什麼目的?」這下,我才知道,自己和文斯特看似在想著同一件事,實際上壓根就不是。
「你是不是也猜測他是那個一休宗純的後人?」文斯特反問我,「因為他名字里那個宗純兩字。」
我點了點頭,的確,剛剛我就聯想到了日本南北朝時代那個著名的和尚。這里就要提到日本的姓名文化了。
忘了是多少年了,總之從那一年開始,日本平民才有了自己的姓。之前在日本擁有姓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貴族世家。而在那一年天皇下令「凡國民,必須起姓氏。」後,日本平民才正式有了自己的姓。
但這里,取姓歸取姓。當時的貴族大家覺得平民取了自己家族的姓氏,會出亂子。所以各地世家大族就規定,不準取本家族的姓氏。
這到了最後演變成,普通人即使姓氏和名諱也需要避開那些世家大族。
阿倍宗純,阿倍就不必解釋了,他是阿倍家的人嘛,而他那個宗純。自日本南北朝時期,出了那個皇子和尚「一休宗純」後,這個名字就很少見了,除了一休哥家的親戚外,普通人是不敢取的,就算是其他世家大族,也會因為面子問題,而避開「宗純」這兩個字。
那這就意味著,這阿倍宗純一邊是阿倍家的人,另一邊又是一休宗純家的人。
文斯特將這一段分析給我听後,說實在的,我腦子是亂的。因為我壓根不知道日本人取姓名有這麼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另一方面,我忽然想到了一點,那就是一休宗純他老爹是後小松天皇,他老媽是藤原世家的人。意思這阿倍宗純還是個皇室成員??
「有這種可能,不過,這不是重點。而是,你有沒有听過關于一休宗純的一個傳聞?」文斯特說著,掏出了手機,「我給你看一下,你就明白了。」
「就是這個……」文斯特激動的將手機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一看,手機上是一張已經泛黃的不能再黃了的老報紙的剪影,上面的時間是元治元年!
「元治元年!1865年,這報紙都特麼成古董了吧。」我激動道。
「你別注意這些,你看內容。」文斯特指著手機道。
我繼續往下劃去,這報紙的內容大標題上寫著的內容,直譯過來是︰一休大宗師的墓中離奇發現的寶盒,被人偷取。
下面的正文內容,我閱讀的就有些困難了,但我大概可以猜到一點︰元治元年,應天皇下令,將一休大宗師的墓遷移到某某廟堂里,在墓中發現了當年幕府(可能是指足利義滿)所求的寶盒。翌日,寶盒被盜,有關工作人員,全體失蹤……
「文斯特,我不明白,這里面的寶盒難道是指……」我沒再說下去了。
「確實是藍晶石琉璃盒,是自古就不曾有過多記載的那兩個。我初步判斷是橘色或者綠色的。」文斯特點了點頭,將手機拿了回來,也看了下那張老報紙。
「你等等,我現在有點亂。」我還沒反應過來,
「我也是……不過,我還是要說這麼一件事。就是當年後小松天皇被足利義滿奪權時,寶盒曾經出現過一段時間。後來是發生了什麼來著……」文斯特突然捂住了腦袋。
「你別急,慢慢想……」我走過去拍了拍他。
這時,一邊被我們遺忘了的金大齙牙弱弱的說了一句︰「你們一直在聊的,我好像听那阿倍宗純說過……不過,你們還听不听著瓷瓶的事了,我感覺里面有關聯。」
「閉嘴,沒看見你文大爺頭疼麼,有什麼一會在說。」我直接喝退了他,而後看了看外邊,發現這麼一折騰,外邊太陽已經西斜了。
我趕緊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了。
「文斯特,現在六點了。去北京飯店估計要兩小時。我們現在出發吧?」我輕輕問道。
文斯特抬起了頭,眼神竟然空洞無比,猶如準備斷氣一樣。這把我嚇了一跳,我忙搖晃著他︰「你沒事吧?」
過了好一會,文斯特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外邊,道︰「你們剛剛有沒有看見一串黑影?」
我听的一臉懵逼︰「什麼黑影?這里一直就只有我和大齙牙?」
「哦,看來是我的問題,你剛剛說六點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過去看看那阿倍宗純吧。」
文斯特說著,就打電話給外邊待命的伙計,讓他們把車開了進來。
這時,一直被我們遺忘的金大齙牙,終于被文斯特回憶了起來。
他轉身看著金大齙牙,突然露出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邊說,一邊走過去非要同金大齙牙握手︰「我記得阿倍宗純也邀請你了,這不,你就坐我車吧,正好路上和我聊聊,這三個瓷瓶的事。」
金大齙牙聞言,苦笑了一聲︰「就怕你這大老爺不讓我說。」
實際結果也確如金大齙牙所說,文斯特壓根沒給他發言的機會。在上車後,文斯特就直接掏出了一台筆記本,進入了個網頁瀏覽起來。
我本想看看他在干什麼,可被滿頁面的希臘文給勸了退。而再看後邊的金大齙牙,發現他早已閉上了眼楮 。
好吧,我現在是沒機會听瓷瓶的故事了……
等我們到達了位于
紫荊城旁邊的北京飯店時,正好是七點五十。
臨下車時,文斯特突然問起我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我滿月復狐疑的搖了搖頭。
正奇怪時,我已經走進了飯店。
「金桑,還有這位先生。」那阿倍宗純早已在大廳內等候我們多時了。
等他望見了我時,不知為何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先生,這位是你的伙計嗎?」
「不是,是朋友,不介意吧?」文斯特看了看我,尷尬的笑了笑。
「不介意不介意,先生的朋友就是我阿倍的朋友。」阿倍宗純說罷,將我們迎進了頂樓的包房。
電梯里,文斯特突然戳了戳我︰「你的衣服,哎。」
我的衣服,我看了看我的沙灘褲和短袖……
……
包房里,除了我和文斯特還有金大齙牙以及阿倍宗純外,兩邊還立著阿倍宗純和文斯特的伙計。
阿倍宗純看了看我們,莫名的笑了︰「我知道大家都是京城數一數二鑒定古董的高手。特別是這位先生。」他看向了文斯特,「不知道先生如何稱呼?」
「龍,文斯特•龍。」文斯特淡淡說道。
「文桑,久仰久仰。原來是身在希臘的世家大族,文斯特家族。」阿倍宗純嘿嘿一笑,「在下是阿倍家族阿倍仲麻呂的後人,同時也是大法師一休宗純的後代。」
我沒想到,著阿倍宗純這麼快就自報了身份。更沒想到,他真是一休宗純的後代。
我本來想旁敲側擊一下他是否知道盒子的事情。可今晚的主場顯然不是我的……
「沒想到阿倍君家世如此顯赫,我文某人是自嘆不如啊,失敬失敬。」
「哪里的話,不瞞文桑說,我和文桑原本就是一路人。」
「不知道阿倍君這話是什麼意思?」
阿倍宗純哈哈一笑︰「鄙人有一物,文桑看一眼就知道了。」
說罷,阿倍宗純拍了拍手,旁邊他的一名伙計便手持一手提箱子走了上來。
阿倍宗純接過箱子,放在桌子上打了開來,里面除了有那個龜甲外,還有一枚我有些眼熟的東西。
「這是……外派令牌,這應該是……」文斯特激動了一下,呢喃道,「西域窺寶判官?」
「不錯,正是如此,我的先祖阿倍仲麻呂,和你們打過交道。同樣也被冊封成了你們的一員。」阿倍宗純一臉得意的看著文斯特。
「這家伙還能是西域窺寶判官?」我小聲的湊在了文斯特旁邊問道。
「應該是……」文斯特一時說不出話。
「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誰?」
聞言,我頭一瞥,發現阿倍宗純在看著我。
我哈哈一笑︰「我麼,我只是個粗人而已。並不是什麼大人物,我叫王昊。」
「王桑,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鄙人覺得你很面熟。」阿倍宗純用一種看不透的眼神望著我……
「有麼,那敢問阿倍君在哪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