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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上, 巨大的星艦正在預熱,林築和陳毓覃還有一群兵都擠在艙門口,焦急地望著峽谷方向。

峽谷後已經被颶風徹底籠罩, 世界一片混沌。遠遠的那條巨大風柱,帶著席卷天地的氣勢,正在向著星艦快速移動。

「離颶風到達還有三分鐘, 星艦要立即啟航,星艦要立即啟航,所有人即刻離開艙門,不要干擾自動關艙。」

通話器里,艦長的聲音一直在重復。

「艦長,再等兩分鐘吧,k上校和陸上校都還沒有回來。」一名士兵央求道。

所有人都沒有動, 還是擋著自動關艙系統, 望眼欲穿地看著颶風處。

「離颶風到達還有兩分鐘,星艦必須啟航, 所有人立即離開艙門。」艦長冷厲的聲音不容置疑地從通話器傳了出來。

陳毓覃和林築對視一眼, 陳毓覃緩緩搖了下頭,林築眼圈微紅地退後一步, 「所有人離開艙門, 不要擋住自動關艙系統。」

「林上尉, 再等一分鐘吧。」

「立即離開艙門,否則軍法論處。」林築第一次這樣嚴厲,雖然還是張女圭女圭臉,卻讓人不敢違背他的命令。

一群士兵緩緩後退,滿臉都是不忍和悲傷,最後一人轉身離開時, 側頭看了眼遠方。他眼楮驚愕地睜大,腳步頓住,接著就興奮地跳了起來,狂喊道︰「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誰?兩位上校嗎?」士兵們又涌向艙門。

只見峽谷口,一個黑點急速沖了出來,身後就是追趕著的滾滾颶風。黑點越來越近,可以看出來是一架機甲,正在全速往星艦飛趕。

「果然是兩位上校,他們來了。」

「終于來了,快點,再快點……」

士兵們又蹦又跳,大聲歡呼。

蘭瑜將陸染空捧在胸前,在冰面上貼地飛行。他穿過長長的峽谷,在離星艦還有幾百米的地方時,機甲終于發出能量耗盡的聲音,倏地收回成為機甲環。兩人在低空中一個旋身,穩穩落在地上。

不遠處就是停在冰面上的星艦,已經啟動預熱在等待他倆,也能看見艙門口的一群人,正在那里又跳又喊。

「快跑,快跑,跑快點……」

艦長的聲音再次在艦內響起︰「還有30秒,星艦會強制關艙門。」

「25秒。」

「20秒。」

……

士兵們瘋了似的狂叫︰「快跑啊,快跑啊。」

陸染空拉著蘭瑜就往前狂奔,蘭瑜邊跑邊回了下頭,看見風柱已經擴散到身後的整片天地,無邊無際。

「15秒。」

「10秒。」

「5秒。」

兩人什麼都不想,只奮力狂奔,就像出膛的子彈。蘭瑜被陸染空拉得快雙腳離地,耳邊只有呼呼風聲,肺部像是要炸開,嘴里都嘗到了鐵腥氣。

終于沖到艙門口,他倆抓住那些伸下來的手,被一把拖了上去。

陳毓覃在關艙門的瞬間,對著通話器大喊一聲︰「關艙啟航!」

已經預熱好的星艦分秒不耽擱地往上升空,還在爬升階段風柱就已經到了,瞬間將整艘星艦吞沒。

颶風拉扯著星艦,發出憤怒的呼嘯,似乎想將這鋼鐵機器撕成碎片。

龐大的星艦在颶風中卻是那麼渺小,猶如一只驚濤中的小船,努力維持著平衡不隨波飄走,歪歪斜斜地往上掙月兌著。

艦身被卷起的巨大冰岩撞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艙門前這方小小的空間擠滿了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從舷窗看著昏黃的外面。

星艦在和颶風的對抗中,終于頑強地爬升到了可加速高度,在短暫停滯後,瞬間加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出了薇婭星。

整個艦艙都發出歡呼聲,所有人摘下隔寒頭套,互相擊掌擁抱。

等到情緒平靜些後,士兵們開始七嘴八舌詢問陸染空兩人剛才的情況,又講他們當時的等待是如何度日如年和焦急。

「陸上校,k上校,我們想去找你們,可機甲又沒有了能量,急死人了。」

「真是太帥氣了,就那麼從暴風眼里沖了出來,我都看呆了。」

「對啊,我看到機甲的那瞬間,就覺得——」

正在說話的人突然收聲,剩下的人臉上也全是震驚,紛紛閉上了嘴。

蘭瑜剛摘下隔寒頭套,就被身旁的陸染空拉到懷中,緊緊抱住。接著捧起他的臉,就在眾目睽睽中開始親吻他的唇。

星艦內一片死寂,空氣似乎都凝固住,所有人都定在原地,化作一堆雕像。

直到最先反應過來的陳毓覃咳嗽一聲,又用胳膊推了推身旁目瞪口呆的林築,兩人才開始喚那些士兵。

「進去了進去了,有什麼好看的,k上校跑得太過,陸上校在給他人工呼吸……」

蘭瑜開始還掙扎了一下,可陸染空將他摟得很緊,無論如何也掙不掉。不過在察覺到其他人都在開始離開,他也就不再掙扎,雙臂不自覺勾上陸染空的脖子,任由他熱情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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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吻不似平時的溫柔纏綿,急切中帶著粗魯。蘭瑜听著陸染空激烈的心跳,感受到他失而復得的狂喜和愛戀,就溫順地回應著。

當陸染空抬起頭時,蘭瑜已經渾身發軟地靠在他臂彎里,不停喘息。

兩人又抵住額頭平息了會兒,彼此看著笑起來。

陸染空伸手替他揩去嫣紅唇瓣上的水漬,啞聲說︰「走吧,回艙房。」

走了兩步又停下腳,再在他唇上啄吻了下。

蘭瑜腦袋還有點昏沉,面帶微笑,迷糊地被他牽著往艙房里走。

直到路過士兵艙,被那齊刷刷的目光緊盯住才反應過來,趕緊悄悄掙掉被握住的手。

「爸爸臉上是有什麼髒東西嗎?你們怎麼都盯著我?」陸染空模著自己下巴。

所有的士兵又一聲不吭轉開頭,目光發直地看著正前方,滿臉恍惚。只是兩人經過身側通道時,會轉動著眼珠看過去,再迅速調開視線。

只有那名在峽谷里和陸染空搶著背蘭瑜的小隊長哼了聲,得意地小聲道︰「開始給你們說k上校和陸上校好上了,你們還笑話我。現在沒話可說了吧?嘁。」

兩人回到軍官艙房,關上了房門。

陸染空坐回座位,將蘭瑜拉到懷里,也不說話,就那麼專注地看他臉,用手指將他額上的頭發認真理好。

半晌後,才將臉埋到他頸側,長長舒了口氣。

蘭瑜蜷在他懷里一動不動,就這樣靜靜擁抱著,都感受著那種對彼此的珍惜。

直到星艦通過了第一個躍遷點後,陸染空心緒才平靜下來,開始和蘭瑜小聲交談。

「你說,這個躍遷點是什麼時候開啟的?」蘭瑜實在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一邊玩著陸染空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指,一邊問。

陸染空答非所問道︰「冰棘蟲雖然現在才開始蘇醒,但也許是之前就感受到了特殊物質的存在,有一個慢慢蘇醒的過程。」

蘭瑜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只低頭繼續玩他的手指,一根根輪流曲起,又一根根掰直。

陸染空沉默了會兒又繼續說︰「這些士兵都相處兩年了,我不想懷疑他們。」

蘭瑜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問道︰「開啟這個躍遷點,是有人想去啟初星嗎?」

「對。」

「會事關隆特星?」

「應該是的。」陸染空回道。

他也明白了蘭瑜的意思,是在提醒自己這事的重要性,不要去逃避或者找借口。

沉默幾秒後,他長長嘆了口氣,說︰「如果是咱們這些人里其中一個去打開躍遷點的話,也不是不可能的。」

舷窗外有小塊隕石飛過,蘭瑜眯起眼看著,嘴里說︰「我來設想一下,如果是士兵中的其中一名,那麼他會在什麼時候潛入到操控間呢?咱們剛來到躍遷站,你就進去過主控室,會是跟隨你身邊的那幾名工程兵嗎?」

「不會,他們一直跟在我身旁。」陸染空搖頭說︰「那大門的鎖很好開,但是供能系統是保密級別中等的信息鎖,需要工程兵協同我調整程序,降低保密等級。」

「那你們出來以後呢?」蘭瑜問。

陸染空說︰「我們開啟供能系統後就離開了,同時在控制區外留下了兩名士兵值崗。」

這事蘭瑜也知道,不光是主控區,宿舍區和躍遷站外面都有士兵在值崗,每個方向都有,根本沒有死角。

「出任務的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值崗絕對不能離開自己的值守位置,就算特殊情況要離開一小會兒,也要向隊長匯報,等到頂替人員到了才能走。而且他們是兩人一組,沒辦法避開另一個人去做點什麼。」陸染空幫他排除掉值崗士兵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主控室一直有士兵守在那里,沒有人可以進去。」蘭瑜停下捏陸染空手指的動作看向他,輕聲道︰「只有和棘獸對戰的那段時間,主控室沒有人守,所有士兵都在參戰。」

陸染空沒有做聲,蘭瑜低下頭繼續擺弄手指,嘴里說︰「那段時間黑壓壓的滿天都是翅膀,根本注意不了誰會沒在,他完全可以在這期間偷偷溜走,潛入主控室啟動躍遷點。」

陸染空喃喃道︰「會是我們中的其中一人嗎?如果是的話,又會是誰呢?」

「你說,那人會是隆特星人嗎?」蘭瑜抬眼看他,「先將躍遷點神不知鬼不覺的打開,等到時機成熟後,就可以到達啟初星。」

陸染空眉頭緊鎖,沉默了會兒後有些艱難地開口︰「不管是不是,牽扯到啟初星的話就得高度警惕,反正每個人我們都要作為懷疑對象提防著點。」

星艦終于回到扎塔星,平穩降落在停艦坪上。艙門剛打開,所有準備下艦的人都愣了。

外面候著足足幾十輛軍車,還有全副武裝的士兵立在車旁。

「各位辛苦了,剛接到緊急通知,薇婭星上出現了不明病菌,怕各位攜帶病菌回來,先做個全身消毒。」一名高級軍官手持擴音器對著星艦喊道︰「就是走個程序,不要緊張,現在三人一組輪流登上軍車,上面有工作人員會給你們進行病菌消毒。」

蘭瑜瞬間就明白過來,劉登可能也懷疑有隆特星人混到了士兵當中,用這個借口對每個人進行排查。

「不明病菌?那是什麼東西?對人體有害嗎?」

「不清楚,咱們出發前也沒人說這個啊。」

「天,會不會是什麼有毒的物質?」

士兵們都小聲議論起來,紛紛轉頭去看蘭瑜幾人。他們遇到這種情況,自然就去找自己的上司。

「薇婭星上的這種病菌我听說過,如果咱們帶了回來,可能會對扎塔星的生態環境造成影響。」陸染空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注意後大聲道。

「爸爸,是什麼影響?」三營的士兵問。

陸染空說︰「據說可以讓很多樹木感染病毒,發黃發枯,蜜蜂也不再授粉了。」

他的表情很鄭重,如果蘭瑜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沒準也要被他唬過去。

士兵們都挺相信他的,頓時輕松起來,「原來是這樣,那沒事,咱們就配合去消個毒吧,免得讓那些蜜蜂不工作。」

所有人步下艦艙,三人一組地輪流登上那些排列好的軍車。蘭瑜和陸染空走在後面,被一名士兵攔住,「k上校,陸上校,劉少將在等著二位。」

他說完在前面帶路,兩人跟著走向前方一輛軍車。軍車啟動,半個小時後就停在了指揮所大樓前。

穿過長長的走廊和安全門,蘭瑜和陸染空一起站在總指揮室門口。

陸染空抬手敲門。

「進來。」里面傳來劉登的聲音。

兩人推門進去。

劉登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待到蘭瑜兩人行完禮,他抬手指著對面的沙發,說︰「坐。」

蘭瑜余光瞥到陸染空坐了下去,便也跟著坐到他旁邊,兩手扶膝,身板挺直。

茶幾上放著兩杯茶,還冒著熱氣,顯然是提前給他們兩人泡的。陸染空端起其中一杯嘗了口,微皺起眉頭說︰「這是去年的笛紅,有點潮。」

劉登剛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聞言眉頭一豎,說︰「我放了一年自己都舍不得喝,給你倆泡上,你還挑三揀四的嫌棄。」

陸染空笑著靠回椅背,說︰「蔣之下次找你打听我情況的話,你可以討價還價向她要點好茶,她那里好東西多的是,你想喝什麼茶都有。」

劉登眼楮從茶杯上看向他,「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當然。」陸染空一手搭在蘭瑜身後的椅背上,兩只腿翹著。

「你看你像什麼樣子?給我坐好。」劉登見他這副樣子,忍無可忍地訓道。

待陸染空慢吞吞地放下腿後,他才正色道︰「k上校,陸上校,這次辛苦了。」

听到開始說正事,陸染空也坐直了身體。

劉登接著問道︰「你倆知道躍遷站是什麼時候打開的嗎?」

「具體時間不清楚,也許是之前已經打開了。但是根據蘇醒的冰棘蟲,極有可能就是我們去執行任務時被人打開的。」陸染空平靜地說。

劉登听到這話沒有什麼反應,只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面前的空桌面。

「劉將軍,那個消毒殺菌是怎麼回事啊?能檢測出那些士兵有沒有問題嗎?」陸染空似笑非笑地問道。

劉登嘆了口氣,說︰「現在又沒有什麼可行的具體辦法抓住隆特星人,何況對這批士兵也只是懷疑而已,並不確定里面就一定有。只能分別叫到車上詢問,問一下他們之前的經歷什麼的,總好過什麼也不做。不過就算問不出什麼,接下來也會嚴密監視這次任務的參與者,在調查清楚之前,不允許他們出軍營,和外界有什麼接觸。」

蘭瑜和陸染空見他這樣說,也稍微放了點心。

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也只能將這批人暫時封禁在軍營中。

「那殺菌呢?總要殺一殺吧。」陸染空說︰「我可幫你解釋了,說咱們身上帶著讓蜜蜂不授粉的病菌,你總得做做樣子。」

「殺,怎麼不殺?每人身上噴一點消毒水。」劉登說︰「我聞過,還是檸檬味兒的。」

劉登開始詢問這次任務的情況,陸染空並沒有講述和蘭瑜回去時遇到風暴的那一段,只講了和棘獸對戰的過程。

「你們剛從監獄回來,還沒休息兩天,接著就出任務,確實非常辛苦。」劉登听完後,轉動著桌上的茶杯,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蘭瑜和陸染空都知道他接下來還有其他話,只靜靜地坐著。

劉登突然轉頭看向蘭瑜,問道︰「k上校,听說你想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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