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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冷雨中的血杜鵑【八】

雨中的氣味本就很是難以傳播。

尤其是這雨還不小,雨點也很大。

趙茗茗身為異獸,感官自然要比人類靈敏很多。

若是換做常人,恐怕根本不會聞到一絲絲血腥味。

不過既然有了血腥味,那就證明有人正在流血。

這人一定不是趙茗茗或糖炒栗子。

除她倆之外,這條路上再沒有任何生靈的存在。

唯有馬車前那一具很橫在路中央的軀體。

「小姐……這十個人?」

糖炒栗子問道。

看樣子,卻是有些害怕。

她是見過死人的。

可是死人無論見多少次,還是會害怕的。

據說,曾經江湖上有位極其有名的殺手。

每次殺完人後,還會想剛出道的新人那樣嘔吐不止。

嘔吐完之後,那殺手就會去喝酒。

他的朋友總是不能理解這個行為。

沒錯,殺手也是有朋友的。

只不過他的朋友,要麼是他殺不死的人,要麼是他不想殺的人,要麼和他一樣也是殺手罷了。

嘔吐完之後,正常人都改去吃點東西才對。

而且這吃食還不能過于葷腥油膩,最好是喝一碗淡湯,或是米粥。

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該喝酒的。

殺手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身體。

無論是殺人時矯健的身手,還是逃跑時靈活的身法,都需要一個健康壯實的身體來支撐。

可是這位殺手從不如此。

他就要喝酒。

他的理由是,這酒也是糧食和水釀造的。

而粥也是大米和水一起熬制的。

喝酒跟喝粥咩有什麼區別。

喝粥可能還會更讓他反胃,惡心。

但喝酒卻不會。

反而讓他渾身都有種說不出的舒心暢快。

糖炒栗子雖然不是殺手。

但她現在卻是很想喝酒……

手邊的紙袋里,還有小半袋糖炒栗子。

她拿起了一顆放在嘴里,咀嚼了半天,仍舊是難以下咽……

喉嚨中仿佛被人塞了一坨棉花,堵得死死的。

沒有留下一點空隙。

就連水也喝不進去。

糖炒栗子也對自己有了喝酒這個念頭很是奇怪,她明明之喝過幾次而已……

嚼著嚼著,竟開始有些惡心。

不得已,一偏頭,呸的一口把嘴里嚼的稀碎的糖炒栗子全都吐了出去。

不僅如此,糖炒栗子還干嘔了幾聲。

「真是沒用……」

糖炒栗子重重的拍了自己的腦袋一巴掌說道。

再回頭看向前方,發現自家小姐趙茗茗已經走了過去。

「是個人!」

糖炒栗子跟上去一瞧說道。

「還是個小姑娘。」

趙茗茗點了點頭說道。

這小姑娘趴在地上。

泥濘的地面已經塌陷下去了一個和她軀體一模一樣的坑洞。

看樣子,在這里的時間已經不斷了。

她的身上穿著一條碎花裙子。

趙茗茗認出來上面刺繡的花,全都是牡丹。

一團團,一簇簇的,奼紫嫣紅,異常密集。

牡丹在人間往往被稱作富貴花。

總是能和金錢與地位聯系的緊密。

這小姑娘穿著一條牡丹碎花的裙子,再不濟,也是個大戶人家的閨女。

只不過,怎麼會在雨夜躺在這里?

忽然趙茗茗覺得不對。

這小姑娘身上的裙子的繡花,並不是牡丹。

而是杜鵑。

白色的杜鵑。

杜鵑紅色的居多,尤其在南方極為盛行。

白色的雖然也有,但著實少見。

物以稀為貴。

雖然這不是牡丹,但白色的杜鵑豈不是比牡丹還要珍貴?

可是趙茗茗為何會認錯?

並不是因為她對人間的花卉不了解的原因。

而是這小姑娘身上的裙子,雖然是白杜鵑的花紋,但現在卻被暈染的一片猩紅。

趙茗茗湊近一瞧,刺鼻的血腥味直沖腦門,讓她皺了皺眉頭。

裙子上的白杜鵑,卻是被這小姑娘自身的鮮血盡皆染紅。

以至于先前粗略一看,竟是錯認成了牡丹。

「她受了重傷。」

趙茗茗說道。

隨即直起了身子。

「小姐,什麼人要對這麼一個小姑娘下如此狠手?!」

糖炒栗子氣憤的跺了跺腳說道。

她雖然聰明。

但正如趙茗茗說的那樣,關鍵時刻卻是又忘記動腦子。

一個小姑娘這般遍體鱗傷的躺在路中央。

單憑這一點,就證明了她決計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

這年頭,未成家女孩只會從兩個地方跑出來。

一個是家,一個是妓院。

從家跑出來的,要麼是被逼婚,要麼是和父母有了矛盾。

而從妓院跑出來的,卻都是為了逃離那無邊的苦海的折磨。

不過從家跑出來的姑娘,家人只會心急如焚的尋找,至于打罵管教,也是回家之後的事情。

但從妓院里跑出來的姑娘,卻是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一頓毒打自然是找不了。

不過妓院的伙計們教訓這些逃跑的姑娘,都是用一種專用的竹牌。

面寬,厚薄適中。

打在姑娘身上,疼痛感極強,但卻只留下一個淺淺的紅印。

畢竟這妓院中這些姑娘的身子可都是一株株活生生的搖錢樹。

老鴇也舍不得給打壞了……

不然接客的時候一月兌衣服,滿身的傷疤,青一塊紫一塊的,不得把那些循環的人都嚇跑了?

令趙茗茗很是疑惑的就是,這小姑娘,既不是離家出走的,也不是從妓院中跑出來的。

因為她的身上前後可有一處很重的刀上。

其余很多星星點點的傷痕,像極了暗器,似乎是某些獨門兵刃所造成的。

這樣的傷痕,明顯是一場生死勿論的追殺才能造成。

妓院和尋常人家,根本沒有如此的實力與機會。

「或許,是她自找的也說不定。」

趙茗茗說道。

若是在她剛下山的時候。

趙茗茗一定會很是熱心的把這位小姑娘抬上馬車,而後在讓糖炒栗子快馬加鞭的把車趕往一處最近的鎮子,請來郎中給她醫治。

可是現在,趙茗茗卻只是站在這小姑娘的身旁一動不動。

看多了人間的爾虞我詐,世態炎涼,趙茗茗的內心也有了很大的轉變。

人間不必九山。

人類始終不是異獸。

他們總會把個人的利益,放在整個族群之上。

趙茗茗覺得自己既然下定決心要行走人間,那就得和人類一樣。

最終要的一點就是,少管閑事。

她曾在一家酒肆中吃飯的時候,听到旁人侃大山。

其中一句話讓她印象尤深。

「多管閑事多吃屁,少管閑事少拉稀。」

初次听見,趙茗茗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忍住讓自己不笑出聲來。

但舉箸的手,和雙肩一道猛烈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

現在想想,那

句旁人言卻是話糙理不糙。

人間之事的確是如此。

個人只管自掃門前雪。

如此,天下也能夠得到太平。

不過真要讓她如此的將這位小姑娘棄之不顧,她卻是又狠不下心來。

糖炒栗子似乎看出了小姐心中的糾結,靜靜的站在一旁,乖巧的默不作聲。

雨在這時漸漸小了。

不過仍舊打濕了趙茗茗的衣衫和發絲。

點點落水從她的鬢角處留下。

偶爾一滴,還掉在了她長長的睫毛上。

「我們走吧……」

趙茗茗嘆了口氣說道。

「小姐……」

糖炒栗子不忍的說道。

她的心,還是極軟,極善的。

她覺得小姐也該是如此。

但不知道為何這次卻是選擇袖手旁觀。

「天下這麼大,可憐人多了。咱們管不完的。」

趙茗茗對這糖炒栗子說道。

「況且這小姑娘或許已經死了。」

趙茗茗把目光轉向了地面,接著說道。

結果話音剛落,卻就看到這小姑娘的手微微抽動了一下。

「小姐!她沒死!」

糖炒栗子驚呼道。

趙茗茗也覺得很是詫異。

先前她可是仔仔細細的探查了一番。

雖然身體余溫尚在。

但根本差距不到絲毫的呼吸和脈搏。

可是方才的抽動卻是貨真價實的。

不但糖炒栗子看到了,趙茗茗也看到了。

兩個人總不至于同時眼花才對。

「小姐?她沒死!」

糖炒栗子看到趙茗茗無動于衷,再度出言說道。

甚至還握住了自己小姐的胳膊。

語氣舉止有些哀求。

「罷了罷了……把她抬回車上吧……」

趙茗茗說道。

糖炒栗一听,頓時笑逐顏開。

應了一聲之後,就挽起袖子,準備把這小姑娘從地上抬起來。

趙茗茗則轉身朝馬車走去。

車里還有幾件干淨的衣衫。

看這小姑娘的身材,和糖炒栗子的差不多。

她身上這一件裙子,不是泥巴就是血漬,怎麼也得換個干淨才好。

糖炒栗子提著小姑娘的胳膊,朝上略一使勁。

這小姑娘便傳出了一聲悶哼……

顯然是由于糖炒栗子的拉扯,牽動了她身上的傷口。

「小姐,我一個人不好下手……」

糖炒栗子說道。

趙茗茗剛剛從包袱中拿出一件嶄新,干淨的衣衫。

听到糖炒栗子如此說,只得先放在了車廂中,轉身回來幫忙。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救人,那就徹底些,干脆點。

趙茗茗扶著小姑娘的肩膀,先把她翻過身來,平躺著。

小姑娘輕咳了幾聲,從嘴里吐出些泥湯子。

繼而又是一口血水。

把她整個衣襟的前胸,染的通紅。

「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趙茗茗看著小姑娘傷的如此嚴重,心里也是一陣悸動。

人類的身體構造和異獸們不同。

異獸雖然化形之後和人類看上去無二,但那只是表皮罷了。

內里還是天差地別的。

若是這小姑娘是一個化形的異獸,趙茗茗自是有辦法替她保住性命。

但對于人類,卻著實是束手無策。

平躺了片刻,看小姑娘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趙茗茗和糖炒栗子一人一側,同時發力,把她服了起來.

這一次,小姑娘雖然面色仍舊有痛苦之狀,但相較于先前,卻是好了太多。

「我們抬著她,你托住左腿,我托住右腿。直接放到馬車里,然後給她換個衣服。」

趙茗茗說道。

糖炒栗子點了點頭,二人緩緩的把小姑娘平穩的抬起,放在了馬車前面的橫板上。

趙茗茗扶著小姑娘的頭,輕輕的靠在馬車的車廂上,而後開始動手給她換衣服。

最外面的這條裙裝,已經被泥水和雪水牢牢的和里面的內襯貼在了一起,卻是怎麼樣都月兌不下來。

糖炒栗子見狀,右手朝腰間一抹,頓時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這會兒你卻是又聰明了!」

趙茗茗說道。

糖炒栗子吐了吐舌頭,調皮的笑著。

隨即三下五除二的,把這位小姑娘身上的裙子劃開,月兌下。

在場的都是女人,卻是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

何況救人第一。

即便是個男子,此刻卻是也得把那禮教大防暫且擱置一旁。

「這……」

糖炒栗子看著眼這句小姑娘的身子,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裙裝里面,依舊是一套純白的內襯。

不過此刻,這一身兒內襯卻是以及變成了一套血衣。

沒有一個角落顯露出純白的樣子,全然都被傷口流出來的鮮血浸透了。

有些地方,甚至已經干硬。

方才那樣打的雨水,也沒有能溶解分毫。

「或許真的是救不活了……」

糖炒栗子在心中想到。

她從未見人受過這麼重的傷,也從未見人流過這麼多的血。

一個人身上有多少血可流?

何況還是一位個頭不高,瘦瘦小小的姑娘。

怕是周身一多半的血衣,都被這衣服吃了。

「都月兌了吧……找一身你干淨的,給讓她換上。」

趙茗茗也是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

緩了緩神之後開口說道。

先前她只找了一件外衣。

卻是沒想到這小姑娘里面的內襯卻是已經變成了如此光景……

趙茗茗托著她的身子,想要把她往里面挪挪。

雨雖然停了。

可風勢依舊不減。

受傷的人和醉酒的人一樣,最忌諱的就是吹風照亮。

「嗯?」

趙茗茗的手剛搭在她的身側,卻是感覺到了些許不同。

她湊近一瞧,發現這小姑娘的腋窩下,貼著肉身竟是掛著一把短劍。

雨夜。

一個配劍的小姑娘渾身是血的橫在路中央。

這一切的種種聯系起來,卻是讓趙茗茗也沒有任何頭緒。

先前只是覺得這位小姑娘能收到如此嚴酷的追殺,定然不簡單。

現在看到了這把短劍,趙茗茗更是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她雙手一使勁,就把小姑娘身上穿的內襯撕開了一個口子。

趙茗茗從里面取出了這柄短劍。

短劍的劍鞘上也都糊著一層厚厚的血污。

甚至已經有些發黑了。

拔出劍以後,趙茗茗看到這劍刃上也覆蓋這一層厚厚的血污。

她放到筆尖處聞了聞氣味,隨即心中盡是了然。

「這小姑娘也是個狠角色……」

趙茗茗把短劍放倒了一旁說道。

「小姐,什麼意思?」

糖炒栗子問道。

她剛剛找出了一身內襯,正準備給這小姑娘換上。

「你看這把劍!」

趙茗茗把短劍遞給糖炒栗子說道。

糖炒栗子接過短劍,不解其意。

趙茗茗示意她湊

近聞一聞。

這一聞,卻是把糖炒栗子震驚的讓短劍差點月兌手滑落……

「小姐……這短劍上起碼有二十七八個人的血跡……」

糖炒栗子顫巍巍的說道,吐字都有些結巴,甚至還夾雜了幾個字的九山異獸們的通用語。

「所以是福還是禍?」

趙茗茗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小姑娘來歷不清.

本以為就是個被尋仇的苦人。

沒想到卻是一個殺人如麻的煞星。

雖然都是血液,但人和人的終究是有點細微的差別。

這些差別,也只有身為異獸的趙茗茗和糖炒栗子才能聞得出來。

何況狐族一脈,嗅覺本就靈敏。

「她醒來,會不會把我們也殺了……」

糖炒栗子問道。

「你害怕了?前面不是還那麼熱心?」

趙茗茗笑著說道。

她和喜歡看到糖炒栗子吃癟的樣子。

這個習慣在她沒下列山的時候就有。

也是她為數不多的樂趣所在。

「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小姑娘身上有一股玄妙的味道?」

趙茗茗看著糖炒栗子正在給她換著衣服,忽然開口說道。

這只是她的一種感覺,但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匯來形容。

只能說成「味道」。

「小姐我沒感覺到……」

糖炒栗子說道。

趙茗茗皺著眉,听著這位小姑娘緊閉的雙眼。

她層听聞自己的父親趙澤說起過一些天下間的隱秘。

包括為何九山上的異獸,能在一朝一夕間開化了神智,還能夠化為人形。

趙澤說這世間本有不老之學說,人心也可超然于物外游盡那四海八荒之深處。

但不老之物,只有天地。

南北西東之物,都可隨歲月而風化于無形。

可是人之心性卻不會隨之而改變,尤其是那最新這不老之說心性,更是堅定異常。

不過這天地雖然不老,但凡俗也豈可入天?

大道正途便是將自我之心神盡皆灌注于學道或武道,以此求得萬載流傳,是為不老。

但這位小姑娘個給趙茗茗的感覺卻是精神與極度的不契合。

雖然閉著眼,但趙茗茗也能感到她的精神已然是飽經風霜。

而她的,卻依舊嬌女敕如同尚未發育的少女。

天下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事情?

無論是異獸也好,人類也罷。

這一輩子的光陰,和四季流傳並無不同。

總是春去秋來,寒來暑往的。

這般反反復復中,孕育著新舊交替。

病樹前頭萬木春,四季的輪回,方才能標榜出生命的本色。

但這滄桑卻是需要歷經每一個季節才能幾點出來的。

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在一個小姑娘的身上才對。

神智,在磨礪中撐場,不同的時期,就該去做與之匹配的事情。

童年,就好像是春天。

煙花三月,細雨綿綿。

貴如油的春雨滋養萬物,和煦的春風,拂過柳梢。

驚蟄過後,百花齊放,百鳥朝鳳,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即便是陰雨天,也遮擋不住內心天空的澄淨與無暇。

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歡聲笑語,始終閃爍,徘徊在天地之間。

余音繞梁,即便是三十日也不可斷絕。

那把的春天,趙茗茗也經歷過。

沒有任何猜忌與煩惱。

開心與傷心都一清二楚的寫在臉上。

此間光景過後,便如這少女的一樣,來到了仲夏。

烈日炎炎,光耀大地。

種種的斗志和激情都盡皆迸發了出來。

豪言壯語更是猶如天涯便的野草似的,吹不盡,數不完。

但無論如何,卻也不是一個殺人的時候。

只有到了秋天。

霜殺百草,萬物肅穆。

比同年之春,多了愁苦。

比少年之夏,多了凝重。

經過了三個季節的積累。

無論是誰,都有理由,也有動機去殺人。

至于冬,趙茗茗還不曾了解。

她最多只能朝前看到一個季節。

然而這也已然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穿好了咱麼趕緊走……」

趙茗茗催促道。

「小姐怎麼了?」

糖炒栗子感覺到趙茗茗有些異樣。

「沒什麼……只是心里有些不安。」

趙茗茗擺了擺手說道。

糖炒栗子沒再回話。

輕輕一躍,便坐在了馬車的橫板上。

嘴里吆喝了一聲,鞭影閃動,驅趕著馬兒朝前奔馳。

雨停了,馬兒跑的也極為敞開。

趙茗茗感覺這馬處的速度逐步的提升,心中的不安之感漸漸淡去了少許。

突然,這馬兒卻是發出了一陣嘶鳴!

隨即前蹄在地上重重的踏了幾步,最終停下了身形。

「怎麼回事?」

趙茗茗問道。

若不是她扶住了車廂的邊框,方才這一下急停,卻是已經能夠有把她甩出去了。

不過這小姑娘卻是運氣不好……

那一剎那間,趙茗茗根本顧及不上她。

還在昏迷之中的小姑娘,卻是朝前再過去。

一頭可在了糖炒栗子作者的擋板旁邊。

「小姐,前面有光!」

糖炒栗子扶起了這小姑娘說道。

漆黑的雨夜,天還未晴朗。

雲遮了月。

哪里來的亮光?

可是趙茗茗卻夜清楚地看到,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道很是謊言的亮光。

猶如皓月當空。

仔細一看,這一輪「皓月」周圍還有星星點點的連廣,宛如天幕星辰。

「的確是有亮光。」

趙茗茗說道。

語氣極為沉重。

「小姐那是什麼啊……不會是……」

糖炒栗子想說「鬼」這個字。

不但是人怕鬼。

異獸們再開化了神智以後,也莫米奇妙的害怕起鬼來。

這好像是生靈的通病。

其實他們怕的並不是鬼,而是鬼所帶來的未知。

「那不是鬼。」

趙茗茗說道。

直接了當。

「那是什麼?」

糖炒栗子一听不是鬼,當即長舒了一口氣。

此刻她也不管趙茗茗說的到底正確與否。

反正這句話,卻是她想要听到的回答。

無非是求個安慰罷了。

「那是刀光。」

趙茗茗說道。

「刀光?」

糖炒栗子驚呼道。

刀怎麼會平白無故的發光呢?

刀本該之能反射陽光或月光才對。

「有些人的刀,自己就會發光的。」

趙茗茗說道。

先前的不安之感,終究是得到了印證。

趙茗茗從車廂里出來,站在馬車旁。

右手扶在腰間長劍的劍柄上。

隨後,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那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心想這大善人真是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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