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他不需要。」陸青絕一字一句。
被陸青絕的眼神一看,心頭的寒意讓燕小南一虛。
昨日這個男人差點把掌門令毀了,那偏執瘋狂的碧色眸光和漠視生命的眼神掃過時, 她身體本能的顫栗,這個男人要失控了。
若不是大夫說了岳少涯只是太累了,她有種感覺,這人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
心里發 , 燕小南眼神飄向岳少涯。
此時岳少涯正對著一群想給他穿衣的侍女如臨大敵,那身在狼口搖搖欲墜的模樣,不知為何看起來格外弱小, 需要保護。
帶著一種莫名上升的責任感, 她膽氣一壯, 舉起手上的湯藥碗對著陸青絕吼回去。
「你凶什麼凶?我們掌門是不是就是讓你給累暈過去的?他還要比武, 你不會悠著點嗎?」
岳少涯都被她震驚了, 陸青絕眼神凶起來經常嚇到人,他現在是已經對此免疫了, 但其他人, 他還從沒見有人敢當面吼陸青絕的。
陸青絕也難得頓了一下,唇角一扯, 嘲諷道︰「若他不是精力不濟暈過去的, 你以為你還能平安在這里?」
話語里充斥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和岳少涯平時認識的病懨懨模樣判若兩人。
累暈的?岳少涯點點頭,好理由,回歸通道崩潰,他的身體卻並不能檢查出什麼問題,才會被認為是精力不濟。
不過被陸青絕累暈過去是什麼意思?
不容岳少涯思考,陸青絕再次開口, 「男女有別,多有不便,藥放下,離開。」
到底是對昨天陸青絕的神情留下了深刻陰影,燕小南勇氣用完了,出去時,眼神猶帶憤憤之色。
廣個告,【 換源神器】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書源多,書籍全,更新快!
「師父叫我帶掌門去見她,我在門外等著。」
室內只剩下兩個人,陸青絕看岳少涯苦著臉把藥一飲而盡。
「你若吃不消,我找人打造一條特殊的鐵鏈,晚上你把我鎖起來,另一個我,就不會纏著你了。」
岳少涯放下碗,面無表情,「我一個字都听不懂。」
陸青絕盯著他看了幾秒,鼻間出聲,轉過頭去。
笑了對吧,肯定又笑了,總歸是自己的身體,他和另一個青青晚上做了什麼,他會察覺不出?
「穿衣服,走了。」岳少涯神情懨懨,整理好後跟著燕小南走了。
老樓主的毒剛剛才解,十分虛弱。
岳少涯見到她站著迎接時,下意識去扶,「您坐。」
手伸出去一半,又縮回來。
不能這麼和氣。
他臉色一改,冷漠道︰「樓主前輩,在下能力不足,恐非掌門的合適人選。」
燕小南偷看了一眼跟過來的陸青絕那張冷漠臉。
同款表情,一模一樣。
老樓主不以為意,老態盡顯的臉上盡是和藹,「先吃東西,吃完再談。」
幾個江燕樓的弟子都在場。
桌前已經擺上了一桌宴席,岳少涯昏迷了一天,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見狀也不客氣。
先把粥喝了暖了暖胃,才下手吃飯,桌上的飯菜一點點消失不見。
陸青絕吃了一些就停了下來,習以為常等岳少涯吃。
燕小南神情漸漸變色,岳少涯吃了四五個人的飯菜,依舊沒停下,那平坦的月復部如同無底洞一樣。
「掌門,你撐麼?」燕小南小心問了一句。
岳少涯掃了她一眼,「害,這算啥,平時吃的更多,今天剛醒來,沒什麼胃口。」
老樓主喝了一口茶,淡定的點頭,「很好,再多吃一倍,我們也養得起。」
岳少涯︰「」
飯量沒能嚇住江燕樓的人,反而氣氛悄悄改變了。
「掌門那麼瘦,是得多吃點。」
「能吃好,多吃點,長身體。」
「沒想到掌門這麼可愛啊。」
可愛?是他不夠帥?入耳的悄聲議論,讓岳少涯感覺臉色掛不住了,「感謝招待,我吃好了。」
「吃好了啊。」老樓主依舊是那笑眯眯的表情。
其余人等悄悄站起。
「江燕樓燕小南拜見掌門。」
「燕小北拜見掌門。」
「張巧巧拜見掌門。」
「雲洋洋拜見———」
「風意意拜見———」
排成一隊的江燕樓弟子一一正式見禮拜見。
「別啊。」
這一眾都是年輕女子,岳少涯站起來就想還禮,被老樓主按住。
「讓她們拜。」
岳少涯︰「樓主前輩,我什麼也不懂,做不了這個掌門啊!」
老樓主︰「沒關系,不需要你懂什麼,小南懂就行。」
岳少涯︰「那直接讓她做掌門不就行了,她不是新樓主麼?」
燕小南正色,「樓主掌管外事,掌門是掌門,樓主是樓主,職位不一樣。」
「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不會留在這里的。」岳少涯整個臉垮下來,這些人什麼毛病,為什麼非要他做掌門。
燕小南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星辰大海也可以呀,我們可以為你造船開路。」
岳少涯︰「實不相瞞,我得罪了魔教,會連累你們的。」
「哦?」老樓主古怪的眼神閃過,繼續微笑,「可掌門令已經認主了,就算你得罪了魔教,我們也認了,除非你死。」
岳少涯︰「」我想活。
好說歹說,這幫人仍是油鹽不進,鐵了心要讓他做掌門,扯皮了一個上午後,岳少涯狼狽逃回客棧。
秋涼將至,綿綿秋雨一夜把氣溫拉低。
驟然降溫,岳少涯也難得的在這場秋雨中感冒了,只得窩在客棧休息。
連綿不絕的秋雨一下就是好幾日。
而江燕樓那些人風雨無阻,晨昏不斷來問安,他住的這家客棧似乎都成了江燕樓的大本營。
到後來,他們干脆把客棧買下來了,讓掌門想怎麼住,就怎麼住。
每天都有人送來精美吃食和衣物,把岳少涯的日常生活安排的妥妥帖帖,怎麼都趕不走,他稍微一說重話,立馬對上一雙雙泫然欲泣的美目。
「阿嚏———」岳少涯打了個噴嚏,發出長嘆。
門外守著的一對雙胞胎,分別叫雲洋洋和風意意,除了燕小北燕小南,這個門派的人起名字全是abb的疊字,倒是整整齊齊。
失算!
那老樓主看著和藹可親,但好像模清了自己的弱點,總忍不住對年輕女子頗多寬容和照顧,才讓江燕樓這個全是女子的門派順桿爬了上來。
「我風寒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們就離開吧。」岳少涯擦了擦鼻涕。
「不留下?」陸青絕垂眸在旁煮茶。
「留下什麼啊。」
陸青絕︰「這里有美人伺候,又什麼都不用你做,真不留下做掌門?」
「我看起來很?」岳少涯感覺人格被侮辱。
陸青絕︰「是。」
岳少涯︰「」
他怕把感冒傳染給他,這幾日較少去找陸青絕,哪知他不過去,陸青絕反而自己來了,自顧自的在這里煮茶,並且不走。
「我只是養個病,現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可以離開了。」岳少涯這幾日確實過得還算舒服,但也得有命享受。
已經拖了好幾天了,要是再不去走點劇情,那回歸通道再來一次崩潰,他就先死的差不多了,更不用說回家了。
算算日子,原著劇情線里,主角的行程也應該快到蘇南府了。
「洋洋,意意,我讓你們準備的地圖呢?」
「在這里呢掌門。」豎著雙環鬢的小姑娘上前,粉衣服的是雲洋洋,藍衣服的是風意意。
「你們明明是雙胞胎,一個姓雲,一個卻姓風,該不會是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
「掌門你怎麼知道?」異口同聲的兩個聲音。
老慣例了,每逢不同姓的雙胞胎,小說里都這麼寫的!岳少涯心想。
他把地圖收起來,把兩個丫頭打發出去,關好門,才急匆匆轉身。「快收拾行李,我們馬上就走。」
陸青絕冷淡抬眸。
「魔教為什麼還不通緝我!我感覺,這其中,必然有陰謀。」岳少涯說著就開始收拾行李。
沒有陰謀!陸青絕唇角不明顯的一扯,「心軟了?」
「他們老的老少的少,在江湖立足恐怕過的也不是那麼容易。」岳少涯說道。
就算沒有拯救回歸通道的事,他也不會留下。
「可真會憐香惜玉,不過才認識幾天時間,就惦記上了?」陸青絕低下頭飲茶,看不清表情。
岳少涯︰「你還走不走?馬車我已經備好了。」
「去何地?」
「蘇南。」
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從客棧後方悄悄離開。
同時,江樓山一座亭子里,老樓主和燕小南一坐一立。
「師父為什麼做這種決定?以秘法讓一個武功背景皆不是頂尖之人拿了掌門令?」
燕小南的不解一直持續到今天,終于問了出來。
老樓主不答,過了一會才說,「之前收到線報,魔教包圍了江樓山和江燕樓。」
「啊———」燕小南小聲驚呼,「什麼時候的事?他們要進攻咱們嗎?」
以現任魔教教主的殘暴脾性,如果真想對江燕樓動手,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但那些魔教之人突然撤走了。」
燕小南愣了一下,終于回過味兒,「您是說,他們撤走和我們這位新掌門有關?」
老樓主看向亭子下,亭子雲霧重重,遮住了大片蔥綠色的風景。
「大家都活下來了,並且拿回了屬于我們的一切,不是嗎?」
燕小南無語。
「他走了?」老樓主問。
「走了,要了一份去蘇南府的地圖,連第一名的獎勵都沒拿。」
老樓主失笑,這是看他們孤老寡女的,不想加重他們的負擔?
「罷了,雲洋洋和風意意呢?讓她們也去吧!」
為了快速趕路,那頭跟了他們許久的青驢不得不被被岳少涯忍痛放棄,換了兩匹馬,把它留在江燕樓了。
他們的行程因而也確實快了不少。
秋雨綿綿的夜里,他們連夜趕路,最後在人困馬乏的情況下找了一處地方停車休息。
馬車內空間很足,是幾天前岳少涯悄悄找人特地打造的,改進了輪子的減震,減少了顛簸,趕路時也能舒服一點。
內部被岳少涯重新設計過,每一寸空間都沒有浪費,一方小幾隔開了臥榻,茶水在小幾上分毫不晃。
暖壺在火上燒著,茶水點心一應俱全。
地上鋪著厚厚的毛皮,兩人擁著被子同時在車內而臥,也不覺得氣悶擁擠,反而暖烘烘的。
「冷。」陸青絕閉目靠過來。
「你是哪個?」岳少涯翻了個身驚疑,白天的陸青絕向來不喜表露情緒,再疼都能若無其事,他會開口叫冷?
倒是晚上那個,疼了冷了非常直接。
「我們是一個。」陸青絕再次靠近了幾分。
岳少涯感覺陸青絕確實冷的厲害,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他渾身的透骨寒意。
他只好挨過去讓陸青絕抱著,「陸十一,一直沒問你,你為什麼會被鎖在魔教禁地?也是得罪青無聖君被關的?」
「唔」陸青絕先是敷衍了一聲,以冰涼的體溫抱住了陽火充足的岳少涯,才輕輕開口,「叫青青便好。」
「可是」岳少涯沉思,「另一個你,很喜歡十一這個稱呼,你總說你們是一個人,為什麼喜好不一樣?」
他不止一次考慮過這個問題,陸青絕又咬定他不是雙重人格,就真的找不到解釋。
「我說了算。」陸青絕抱住暖融融的身體後發出喟嘆。
曾經他確實很喜歡那個稱呼,也期待有人會一直那麼喊他,但斯人已去,死了便是死了。
如今他覺得,青青也不錯。
「」岳少涯︰「你這樣對他不公平。」
「我們是一個听我的。」
淡漠的聲音說完,岳少涯感覺一雙手模進了懷里,腦袋一炸,「你做什麼———」
這個白天這個為什麼變得和晚上的那個行為越來來像,時不時就對他抱抱模模。
要不是表情不同,這個就算來模他,臉上都能維持個冷漠表情,他真覺得現在這是另外的那一個陸青絕。
「怎麼?他抱得,我抱不得?」陸青絕語氣冷下來。
你們真是一個人?是傳說中的一體雙魂來驢我的吧?岳少涯積攢了一肚子槽,剛爬出被子,又被拖了回去。
此時的陸青絕力氣特別大,把人按進懷里,氣息噴吐在岳少涯耳朵上,激起一層顫栗。
「岳少涯,你對我冷淡了,為何?你還讓我洗衣服?」
還能為何,濾鏡沒了,你又不是大姑娘,干點活怎麼了?
岳少涯覺得呼吸不能。
馬車外的風雨聲沙沙,似乎有腳步聲靠近,那腳步聲在馬車外停留了片刻,又悄悄遠去。
「有人,我去看看。」岳少涯連忙掙扎起來,得救了!
他松了口氣,跳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