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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雜魚鍋•中

施子真如今身體經不住她這絲毫不收斂神光的沖擊, 泰安神君見狀也顧不得什麼,徑直踩著砸在地上的石室門,上前將鳳如青從施子真的脖頸中間給拉起來。

喝醉的人不講道理, 鳳如青之前在黃泉內府寒涼,因此養成了貪酒的習慣, 如今已經飛升成神, 她已經感受不出那種從內府傳入骨縫一般的寒涼,周身被神光裹著暖洋洋的,可她還是貪杯了, 因為高興。

她並沒有測試過自己飛升之後到底能力多強, 但她喜歡這種身體內仿佛蘊含著無限能力, 能夠移山倒海顛倒世界的感覺,站在明心神殿的至高處, 看著雲海翻騰下的世間萬物,這種站在巔峰的滋味,是連高興也無法形容的。

她到真的站在了上神殿的時候, 才有些明白為何那些神仙,會在千萬年的時間里面, 逐漸迷失了自己, 將自己與眾生萬物割裂開來, 高高在上的不肯再去體會人間疾苦, 不肯再為那曾經牽動他們、成就他們的, 朝生暮死的凡人, 再去生出同理心。

因為站在雲端的滋味確實是凌駕于眾生萬物之上,雲海茫茫,在這樣高的地方站得久了,自然就習慣了俯視。

沒人會不喜歡這樣的滋味, 鳳如青之前將功德散給鬼境眾鬼,不肯飛升,是她想岔了。

她對神族的腐朽和偏見,局限了她的思維,如今擁有了這樣的能力,這樣的上神地位,那些神族不得不在她的面前低頭討好,送他們珍愛卻不得不割舍的禮物到她的神殿。

她能夠做的事情更多,能夠掌控的也更多,弓尤如今成了天帝,她為上神,武神全都是昔年在冥海之底作戰的人魚族,這天上人間,還有什麼是她鳳如青做不到的?!

然而這一切,自然不僅僅只是歸結于她的功德與積累,最重要便是施子真不惜付出那般代價,為她塑了一具仙草之身,助她登上這樣的境界,放寬她的眼界。

依靠自己,她若不曾散功德給眾鬼,或者終有一天也能做到,但這不一樣,這種人間動蕩之時的徹悟,才是施子真送她最珍貴的禮物。

飛升成神,思想與境界都發生了飛躍,鳳如青心中一高興,便貪杯喝多,這神界的酒當真不是凡物,哪怕她身為上神,也會醉。

她不想刻意去消除醉意,這麼多年,人間四海的奔波,殫精竭力地尋找著出路,她喜歡這種飄然的醉意。

但這酒氣卻不似鳳如青想的那般只是飄飄欲仙,她醉得都開始撒酒瘋了,不光成為上神第一天便闖了天界的食房,將很多珍稀食物洗劫一空,更是連明心殿都未曾住上一晚,便直奔人間,抱著助她走到了這一步的恩師施子真,像個孩童一樣的連拱帶咬。

「師尊……唔,師尊啊……」鳳如青後領子被泰安神君扯著,但是她的雙臂死死箍著施子真的腰身,從脖子被拉下來,就埋頭在他的身前嘰嘰歪歪,「你看我厲害不厲害……我如今是上神,那些看不起我的混球,都要對我曲意討好呢……」

施子真被她勒得喘不過氣,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把腦袋扎進自己已經被蹭得散開的衣袍中。

他不宜動用靈力,所以就純粹的和鳳如青這牛一樣的一團較蠻勁兒,十分的辛苦,看向泰安神君,難得露出了類似求助的神情。

泰安神君若是當真論開智,是比施子真早些的,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他的哥哥,雖然兩個人誰也未曾提過這個,但泰安始終對施子真也是照顧的。

不過他又何嘗見過施子真這種眼神,看了之後頓時一用力,將鳳如青猛地從施子真身上扯下來。

鳳如青被拉著站到地上,一轉頭看到泰安神君,又張開手臂朝著他抱去。

「師尊……」鳳如青把泰安神君摟緊,又開始在他的懷中蹭,她將他錯認成了施子真,因為她飛升之後,泰安神君的遮面神光便沒了作用,因此她直接看到了他那同施子真幾乎一般無二的模樣。

泰安神君和施子真都沒有料到是這種發展,他整個人僵得像一根柱子,也從未與人如此親近,被鳳如青搞得都傻在那了。

施子真起身看到這兩個抱在一起的人,面色頓時更難看。

他本就因為仙骨開裂靈力難存的虛弱蒼白,此刻見鳳如青摟著泰安神君叫師尊,一股無名火自內府之中騰起。

他起身走到了鳳如青身邊,捏著她的後頸將她轉過來,聲音如冰凌扎入耳朵,自鳳如青頭頂貫下,「你給我清醒點!」

施子真的聲音對于鳳如青來說,比一切醒酒的湯藥還要醒神,她頓時松開手站直,瞪大了眼楮看著施子真,施子真冷冷看了泰安一眼,泰安嗖的一下就奪門而出,那架勢頗有些逃的意味。

「師尊。」鳳如青還沒有完全清醒,但是她也不是完全糊涂,她看了看施子真,又轉頭看向身後,結果沒有看到另一個施子真,還晃了晃腦袋,揉了揉眼楮,心中迷糊地想,這天界的酒勁兒可真大。

「將你的神力神壓都收斂起來,」施子真又說。

鳳如青低低的哦了一聲,倒是很乖地將神光收斂,施子真因為神壓僵直對抗的脊背,這才慢慢地松懈下來。

「師尊。」鳳如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但她就是一個勁叫,施子真方才撐得辛苦,此刻有氣無力,被她叫得心煩意亂,不由得低聲呵斥,「叫什麼,叫魂嗎!」

鳳如青聞言咯咯笑起來,朝前伸開手臂,試探著又將施子真抱住,施子真被她抱著靠著,連退了好幾步,坐在了床上撐住手臂,鳳如青環著他的腰身蹲在地上,將頭枕在他的膝蓋上。

她一頭漆黑的長發都鋪在施子真的腿上,頭頂上束得高高的發髻還扎在他肚子的位置,施子真實在沒有什麼氣力和鳳如青拉扯,他現在因為仙骨開裂,靈力會順著裂縫不斷的流失,動用靈力會流失的更快。

修真者經年修煉,早已經適應了隨時動用靈力,驟然不能用,本就很辛苦,渾身發沉,再被鳳如青帶著神壓一撞,他覺得自己五髒都要移位,好容易緩過來一些,鳳如青又開始哼哼唧唧地叫師尊。

施子真半撐在床上嘆口氣,面色與唇色都很蒼白,「老是叫我做什麼。」

施子真垂目看著鳳如青,透紅的側臉,伸手想要撥去她臉上長發,手卻停留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鳳如青漸漸竟然就這樣枕著他的膝蓋,要睡著一般,可施子真卻死死擰著眉,看著自己的手掌,不解地盯著,不知道自己這想要撫模她臉蛋的是經由何處而來。

他盯著自己的手冥思苦想了許久,最後歸結為他是想要看看這具他親自以雙姻草塑成的身體,是否合用。

于是他慢慢將手落在了已經熟睡的鳳如青臉上,先是指尖觸及,輕輕地撥開她鬢邊散落的黑發,接著手背貼了貼她透紅的臉蛋,很緩很慢,觸感柔滑細膩,還微微潮濕。

施子真低頭,在漆黑一片的石室當中,慢慢將手掌都撫在鳳如青的臉上,先是輕柔的撫模,而後大抵是因為手掌下的皮膚太過細滑,他沒忍住掐起一塊,擰了一下。

鳳如青哼了一聲,有要轉醒的趨勢,施子真驚得猛地收了手,蹬開鳳如青轉身上石床,背對著她的方向躺下,閉著眼抓著自己方才「作孽」的手掌,眼神茫然又慌亂,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干什麼。

鳳如青腦袋磕地上醒過來,到底是成神之人,淺淺睡一下,酒氣就已經去得差不多了,她揉了揉自己的頭,又揉了揉自己的臉,心中疑惑。

難不成是做夢了,她怎麼覺得有人掐她?

不過施子真背對著她躺在床上,看樣子是睡著了,鳳如青不疑有他,從地上爬起來給自己施了淨身術。

是的,淨身術,她飛升之後能夠利用靈力,這種早就會了只是需要靈力的術法,都自然的會了。

將自己的酒氣祛除,她視線看向床上堆著的許多吃食,又看了躺在吃食上的施子真,小聲地叫了聲,「師尊?」

施子真呼吸清緩綿長,不回應。

鳳如青便自顧自的清理著床上的吃食,小心翼翼的把施子真身下壓扁的、用她的錦帕包著的點心也拉出來,整理好了都放在桌子上,而後便站在床邊看向施子真。

她其實今天好多話想要和施子真說,可是千言萬語的,不過就是謝謝兩個字,若說之前帶她上山卻不曾親自教養她長大,是施子真身為師尊唯一的失職,如今親自引她飛升,便補全了所有。

一句感謝對于施子真的所作所為來說,太輕,鳳如青沒有說出口,索性便不說了,天上人間,往後她會好好孝敬他。

她將薄被拉過,準備給睡熟的施子真蓋上,她都沒去懷疑施子真是在裝睡,在她的印象中,施子真從來不屑這種事情。

況且塑身之事,弓尤與她已經聊過,並非只是消耗這麼簡單,怕是一著不慎,還對仙骨有所損傷,鳳如青急著下來,也是想要查看他的狀態。

根本不用睡眠的極境修士,竟然連鞋襪都不曾月兌了,便睡著了,鳳如青頓了頓,捧著施子真的小腿,蹲在石床的邊上,將施子真的鞋襪除了,這才給他蓋好。

施子真被子里的手指和腳趾都悄悄地蜷縮起來,剛才差一點就暴露了他根本沒有睡,他差點就一腳把小弟子踢開了。

確實是有弟子會侍奉尊師寬衣束發,可那都是幾千年前的腐朽根子,加上都是男弟子侍奉,懸雲山,乃至現在整個修真界都不興這個,施子真別扭地皺起眉頭。

好在鳳如青只是為他除靴,不曾試圖給他除去外袍,否則他是無論如何也裝不下去了。

鳳如青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桌邊,給自己倒了壺茶,將施子真壓扁的那些食物都拿出來一點點的吃了,聲音很輕,但是傳入施子真的耳朵里面,活像是屋子里鬧了老鼠。

他輾轉反側……他心中輾轉反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裝。

鳳如青一直慢悠悠地吃東西,就沒有打算回到天界去,琢磨著明日去熔岩處看看,還得去一次黃泉,弓尤說自然有神官引參商鬼君繼任鬼王,但是鬼境之中很多事情,還需要她親自去交接。

再者魔獸的事情解決之後,妖獸如今也該著手處理,引入熔岩是最好的辦法。

但妖塔當中大多妖獸背生羽翅,能夠騰天乘風,本來這也是各族顧忌的事情,如今倒是不必顧忌,她如今身為上神,若是再拉上穆良還有一直與師尊來往密切的泰安神君,這倒也不算個問題。

鳳如青想得出神,施子真躺得半邊身子都快沒有知覺了,不過這樣沉靜無聲不交流的靜謐夜里,他們師徒相隔不遠的一臥一坐,倒是格外的和諧,甚至是令人安心。

這份安心,是兩個人同時感受到的,是聯系在他們之間,屬于施子真那點心頭血的牽引。

鳳如青之前還只是有所猜測疑惑,在親眼見識過施子真剖月復取雙姻草,親自聞到他的鮮血,也自然弄明白了先前他給自己炖的湯都加了什麼料。

她身為鬼王能夠看透生死輪回,成為上神已經能夠看透因果循環,她看到自己當時跌落極寒之淵,是因為與吸過施子真指尖心頭血的翳魔融合,才會僥幸保存神智,從極寒之淵之中爬出。

而施子真想要為她塑身,已經是堅守了七百年的執念,他們之間的牽絆,早在最開始施子真救她之時便已經注定,鳳如青在懸雲山學會的堅守,便是除卻那心頭血之外,她與施子真殊途同歸的維系。

自然不僅施子真,她與穆良,荊豐的相識與每一次的抉擇,都是促使最終結果的一環,環環相扣,便是這世間因果循環。

而懸雲山的未來,人間危局如何破界,她都已經在明心神殿的雲海之上,看了個大概,也已經早在心中有了解決的方向。

鳳如青用手托著壓碎的食物碎屑,珍惜地送入口中,施子真漸漸的在鬧鼠一樣的聲音之中睡著了,屋子里不知何時重歸了靜謐。

鳳如青伏在桌案上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施子真醒來之後,鳳如青已經不在屋子里。

他以為她已經走了,連早早來的泰安神君也這麼以為,結果他進屋還未等同施子真說上兩句話,鳳如青便自五谷殿提了靈谷粥回來,正與泰安神君狹路相逢靈泉邊上。

泰安神君當場僵住,他也沒有忘了昨晚上鳳如青一頭扎他懷里,差點把他根睫,不是……差點把他腰勒斷的力道。

鳳如青見了他也是神情微愕,雖然他依舊以神光遮面,可她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真容。

只是她並不如泰安神君想的那般震驚,片刻後便放松了神情,微微笑了笑,得益于這新塑的模樣實在顯小,因此清純靈動,「泰安神君,我就說,昨夜我即便是醉了,也不至于瘋了。」

不至于醉得眼楮花到看到兩個施子真。

泰安神君微微對她點頭,崩得很緊,「天羅上神。」

鳳如青也微微點頭,她的衣袍邊緣和靴履之上,還有晨間山中露水的痕跡,她與泰安神君錯身而過,不再驚異于他的模樣,因為她只一眼,便能夠看出施子真與他本質上的不同。

泰安神君微微松口氣,本來是準備取了靈泉,給施子真煮些食物,他如今內外都需進補,可看著鳳如青提著的靈谷粥泛著濃郁靈力,還有她另一只手上小籃子里面提著的靈果,泰安神君知道用不上他了。

他便徑直離開了焚心崖。

鳳如青提著靈谷粥和靈果進到石室的時候,施子真已經衣冠肅整地坐在那里,他以為是泰安,側頭看過來是鳳如青,神色微頓。

「你還未走?」施子真問,「飛升第二日會有神君去你神殿拜會,你應當禮數周全地接待。」

鳳如青笑了笑,將靈谷粥和靈果都放下,「有什麼好禮數周全,師尊可能不知,我在天界最響的名號,可不是天羅上神,是瘟神。」

鳳如青將陶罐上扣著的小碗取下,捧著滾燙的陶罐,將靈谷粥倒出,「就是他們背後給我取的,我有功夫與他們交好,不若勤加修煉,能打過他們便成。」

施子真也是個簡單粗暴以武力說話的性子,略微思索了一下,竟然覺得鳳如青說得頗有道理。

「天界藏書千萬,你為上神,都能夠任取,修為確實不可懈怠,」施子真想了想說,「倒是有些適合你如今身體修煉進境的,你若不好找,去找泰安神君,要他拿給你。」

鳳如青背對著施子真無奈地笑笑,「是,師尊,我知道了。」

鳳如青將靈谷粥弄好,又將昨夜從天界帶下來,還完整的吃食都弄好,又將洗好的靈果擺齊整,這才轉身對施子真道,「師尊,過來吃些。」

施子真也不扭捏,昨夜那個勁兒過去了,他也沒有什麼想不通,便自然地坐在桌邊,端起碗吃了起來。

鳳如青坐在他對面,也端著粥慢慢地喝著,待到瞧著施子真吃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師尊,我今晨踫著泰安神君了,他為何同師尊長得一模一樣,師尊與泰安神君,是雙生?」

施子真咽下口中吃食,以布巾擦了擦嘴,如今倒也不必瞞著,他直接道,「不是雙生,並蒂而生而已。」

啊,並蒂蓮!

鳳如青知道施子真生在天池,昨夜她與弓尤聊起了,不過泰安神君與施子真是並蒂而生,她倒真的不知。鳳如青心說不愧是天池啊,長出了這兩朵並蒂而生的絕世白蓮。

她面上帶著些驚訝神情道,「原來如此,我今晨看了,還嚇了一跳。」

施子真看了鳳如青一眼,有心想要怪她昨夜醉酒之事,但終究也沒有說,吃好了東西,便趕鳳如青走。

「你才飛升,即便天界不去,黃泉那邊諸事總要親自安置一番,如今你身體已然不畏陰寒,那其中屬下都是你多年栽培,該好生道別的。」

施子真從前說話鳳如青不肯好好地听,如今肯听了,他便也說得多了,仔細地叮囑著她在天界到底別太鋒芒畢露,畢竟天界有天規,若是惹了眾怒,也不好收場。

鳳如青虛心听著,總結出來一件事,便是施子真的意思,有什麼解決不了,找泰安神君便是。

鳳如青心中好笑,看今晨泰安神君的那副模樣,怕是不想讓自己有事沒事的找他呢。

但她也只是對著施子真點頭,「我知道了師尊。」

「那你還不走?」施子真想要去泡靈泉修復仙骨,他到底身為尊長,不想在鳳如青面前示弱,暴露仙骨開裂的事情。

鳳如青笑得溫和,卻說道,「師尊,我如今已經為上神,你可還能看透我的神魂?」

施子真頓了頓,「自然不能,你有神光護體,就算收斂干淨,也不是旁人能夠窺視的。」

鳳如青起身走到施子真身邊,蹲在他腿邊,還如當初一樣,自下而上地仰望他,不要他心中有任何的不適。

「可我為上神,卻能夠看透師尊身體狀況,」鳳如青伸手拉了拉施子真袖口,「師尊,你仙骨是因我而傷,如今我能夠以神力幫你,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施子真垂眸看著她,心中柔軟一片,他又想伸手模她頭,控制住了卻也忍不住皺眉,他從前不喜人近身,如今這是怎麼了?

不過他很快又想通,大概因為為她塑身的雙姻草在自己內府太久,還有她神魂之中,帶著自己心頭血的關系。

想通之後,他也不再拒絕,兩個人很快出現在靈泉邊上。

鳳如青率先下入泉水當中,靈力自發的朝著她涌動,她反復地練習將神力凝為細流,待到能夠完全控制了,這才對泡在泉水另一側的施子真道,「師尊,我過來了,我以神力幫你梳理靈流。」

施子真睜眼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鳳如青模索著從泉水中過去,離施子真近一些,她怕傷著施子真,神力收斂得十分徹底,此刻若她不刻意釋放,看上去與凡人無異。

加上她下來的時候,泉中並無阻礙物,她便沒有注意腳下,冷不防的絆上了什麼,低頭一看,是施子真的腳。

水中本就與岸上不同,她發現也晚了,控制不住的朝著施子真傾斜而去。離他這麼近,妄動神力怕傷了他,鳳如青屏息準備栽進水里,卻不料施子真突然睜眼,抬手拉了她一把。

「嘩啦啦……」

鳳如青濕漉漉地跌進施子真懷中。

她驚疑不定地抬頭,對上施子真低頭的視線,兩人離得過近,鳳如青心道要遭,連忙屏息,果真下一刻施子真便將她甩出老遠,「咚」的砸進靈泉之中。

水花四濺,鳳如青飄上來之前,施子真僵站池邊——他想起七百年前,將大弟子和小弟子從鬼修手中救出,那時候小弟子神志不清,也是在這池中,這水中,雙腿纏著他的腰身吻過他。

他怎麼會想起這個?!難道仙骨開裂,還會影響人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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