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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一條魚•人王

鳳如青自己其實經驗也不足, 唯有那麼一次,全都是迷亂和瘋狂。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那些記憶感覺久遠得模糊不清,她唯一還有的印象就是肚子疼, 她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何夢境能夠影響到現實。

她當時受到妖邪詛咒蠱惑,入魔後心智不受控制, 哪知道六境修士的初陽能那般地叫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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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到現在鳳如青對那點事也不怎麼期待, 她模了模白禮的後腦,琢磨著是不是有點太快了,白禮便起身說, 「我去樓下一趟。」

鳳如青拉了一下他的袖口, 白禮便頓了頓, 滿眼都是躍躍欲試。

鳳如青︰……行吧。

這也沒什麼,順其自然, 過去那些事她已經放下,既然還能存于世間,便總要走下去。

她不討厭白禮, 還有點喜歡,白禮對她很復雜, 反正更多的是怕被扔下的恐懼吧。

他和從前的自己真的太像了, 鳳如青真的心疼他, 如果親近了能夠讓他心里安穩一些, 也沒什麼不好。

白禮去樓下問掌櫃的要紙筆的時候, 鳳如青便躺在床上發呆, 在琢磨關于飛霞山上那個大陣的事情,還有那陣中被拘的死魂。

那麼多將士的家屬全都拘住不敢讓天下人窺知,那太後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白禮說太後身邊有能人修士,可能夠設下那等大陣的懸雲山修士, 總共也沒有幾個,到底是誰在助紂為虐,懸雲山又知不知道?

如果她查出了端倪,要怎麼辦?去懸雲山送信?

鳳如青想到回去立刻就搖頭,自己把頭都搖成了撥浪鼓,她不能回去!

也……不想回去。

正在她萬分糾結的時候,突然間窗外傳來更鼓聲,濃郁的鬼氣順著窗縫彌漫進來。

鳳如青登時從床上坐起,快步走到窗邊,猛地推開了窗扇。

果然是黃泉鬼官,鬼官出現必是收斂死魂,難不成這客棧中死人了?

白禮在樓下!

鳳如青急急轉身,便听身後漂浮于半空的鬼官道,「姑娘留步,小的是來找姑娘的。」

這鬼官面生,雖說鳳如青認識的鬼官也就那麼兩個,可她每回遇見鬼官,對方都要叫她邪祟,對她態度不善,這鬼官倒是十分客氣,自稱小的不說,還稱她為……姑娘?

她什麼時候在這些鬼官的嘴里從那個邪祟變成姑娘了,真是稀奇。

不過接下來鳳如青便更驚訝了,因為這鬼官不僅說話客客氣氣的,還在懷中模出了個純黑色背面,以干涸的血液封印的信封,以雙手奉上的姿勢,遞到鳳如青的面前。

「姑娘,這是鬼王大人差小的送來的,」鬼官說,「鬼王大人還要我給姑娘帶兩句話,飛霞山上的事情謝了,這人情大人記下了。」

鳳如青接過了信封,這鬼官抬頭看了她一眼,才說道,「大人還說,這六百多年,一直有人下黃泉尋姑娘,姑娘若是想見,大人便告知那人姑娘蹤跡。」

鳳如青捏著信封心頭狠狠一跳,鬼官說完話,等著鳳如青回答,鳳如青想都沒想便搖頭。

鬼官得到確切答案,便霎時間化為了一縷鬼氣,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房間門被打開,鳳如青卻沒有回頭,她手中捏著信封,還在發怔。

六百多年,一直有人在尋她?

會是誰?

鳳如青已經沒有了心髒的胸腔似乎有什麼在激烈地撞著,白禮在她身後叫她,她也沒有回頭,只是低下頭,看了看手中信封,片刻後抿著唇將信封撕開,從里面倒出了一張畫紙。

將畫紙展開,鳳如青對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是……她的畫像,她自己都忘了的自己的模樣,栩栩如生地出現在紙張之上。

而當鳳如青看清了這畫紙上女子眉眼,並非是她曾在山中的青澀模樣,而是入魔之後……

鳳如青手一抖,畫紙翩然地朝著窗外飄去……

不過很快便被走到窗邊的白禮給伸手抓住了。

「是什麼?」

鳳如青被誰捅了一刀似的,朝著旁邊側了兩步,像是在躲什麼可怕的東西。

白禮不明所以地看她一眼,又將紙張展開,看到了上面的人。

「這是哪來的?」白禮看過之後,轉頭看向鳳如青。

鳳如青怔怔看著那張被白禮拿在手中的畫像,許久,才幽幽地嘆出了一口氣,對白禮扯開一個微笑,說道,「是我這兩天去辦的事情。」

鳳如青說,「你不是好奇,我本來長什麼樣子嗎?」

鳳如青朝著那張薄薄的,卻承載著六百多年漫長歲月的畫像,抬了抬下巴,「就長那樣。」

白禮愣了下,接著低頭又看畫像。

這次他看得很仔細,每一寸的眉眼都細細看過,然後有些張口結舌,半晌才干巴巴地說出一句,「你……好美啊。」

鳳如青被他樣子逗笑了,她方才短暫的失態並不能代表什麼。

她上前拉著白禮的手,將他帶到桌邊,兩個人一起坐下,指著他帶來的筆墨說,「不是要給我畫臉嗎,就照著這個畫。」

白禮「嗯」了一聲,然後前所未有地緊張起來。

他光是手就洗了好多遍,又給鳳如青擦臉,提筆手指都是抖的。

那張畫像就攤開在桌子上,他已經深深地刻在腦子里,卻還是每畫上一筆,便看一眼桌上的畫像。

他整個人都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手心更甚,不斷地朝著自己的衣袍上蹭,他一輩子沒有這麼緊張小心過。

這一張臉,他精心細致地描摹了足足一個半時辰,擱下筆的時候已經深夜。

鳳如青都昏昏欲睡,一直在安慰白禮不要緊張,隨便畫畫就好。

終于感覺到臉上沒有癢意了,鳳如青睜開眼,看了白禮一眼,桃花眼盛著跳動的燭光,要將人點燃一般。

她眼中還帶著困乏的水霧,一眼勾魂。

白禮呼吸一緊,鳳如青打了個哈欠,懶懶問道,「畫完了?」

白禮直勾勾地看了她好一會,這才回答,「畫,畫完了,我沒有畫像畫得好,我……」

鳳如青將桌上的銅鏡拿過來借著燭光看了一眼,她第二個哈欠卡了下。

白禮畫得很好,只是她自己的模樣,這樣在鏡子里看著也有點陌生了。

左右看了看,她便由衷道,「沒有,挺好的,我基本就長這樣。」

她把鏡子放下,對著白禮笑了笑。

美人一笑,那雙本就天生多情的眼楮,直要把人的魂都揉碎在里面一般,凝脂雪膚,紅唇白齒。

白禮活到這麼大,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人。

他一時間動了嘴唇,卻說不出話,更不敢靠近。

「怎麼了?」鳳如青見他呆愣,朝前湊了一些,「你不喜歡這樣的?」

兩人近得呼吸交纏,白禮耳根霎時間紅透。

白禮「我我我」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鳳如青嘖了聲,「是嫌棄太大?我其實還有個十六七歲的模樣,你若是不喜歡這樣,我教你你再改改……」

「不是!」白禮結結巴巴,「我就是,我,我一時間有點不太適應。」

鳳如青秀眉輕挑,「你不是要試試?雖然時辰不早了,可你畫了半夜,手都酸了……」

鳳如青起身,走到白禮的身邊,拉著他站起來,「不是可惜了?萬一我明日早起這臉便歪了呢。」

白禮整個人僵得像個被嵌在地上的橛子,鳳如青拉了一下沒有拉動,「小公子?」

白禮看著鳳如青,卻搖起頭來,手指要把自己的衣袍擰碎了,「我,我,今天太晚了!」

他不敢對這樣的鳳如青怎樣。

不是他不喜歡,不是他覺得不好看,也不是他對著男人和扭曲的臉都能下口,卻對這張臉無感,更不是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怪癖。

是她的模樣,超出了白禮的所有設想,她本來就長這樣,可他……是個真的丑八怪。

白禮是自卑。

鳳如青怎麼可能看不出他的想法,想了想說,「若不然,我還是變回……」

「不!」白禮急忙道,「這是你本來的樣子,很好的,真的很好!」

白禮把自己的臉捂在掌心,不知道要怎麼說。

他此刻沒有戴面具,他的臉上也是一片光潔,他的模樣亦是很俊逸靈動,但他還是覺得,他很丑,照過了多少次鏡子,他都覺得自己很丑。

他能夠對面目全非的鳳如青親親膩膩,卻不敢靠近這樣的鳳如青。

他臉上的黑斑不見了,可經年累月的自卑和自我厭棄,他的心上已經生了比臉上還要可怖的黑斑。

所以他更容易接受同他一樣的怪物,卻不敢面對這樣的鳳如青。

但白禮又知道他這樣是不對的。

她變回本來的樣子,擁有那麼美麗的臉,這是好事,是好事。他不能讓她為自己故意變成丑八怪,那樣他更沒辦法面對自己。

「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白禮聲音從掌心悶悶傳出。

鳳如青走到他身後,環抱住他的腰。

「沒關系啊,我等著你。」鳳如青說,「今天很晚了,我們睡吧。」

于是兩個人又簡單洗漱下上了床,鳳如青不是很在乎自己生著什麼模樣,所以睡得很快很沉,也沒有刻意地去維持。

不過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發現白禮還是時不時地躲避她的視線,而自己照鏡子洗臉的時候,發現她模樣竟然沒有變。

難道是吃了白禮帶更多紫氣的魂魄的原因?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有多厚的功德在身,之前那個鬼官,並非受鬼王弓尤之命對她畢恭畢敬,卑躬屈膝,只是因為她的功德在鬼官的眼中晃得人睜不開眼楮而已。

鳳如青捏了捏臉,也沒走形,索性就不管了。

她照例把自己包裹得只剩一雙眼楮,今天是兩個人進皇城的日子,需要做一些準備,了解一些情況。

她把自己包好了,白禮總算是正常一些。

鳳如青嘖了一聲,拉過這個要開門出去的白禮,一把扯下臉上布巾,微微踮腳,湊近白禮在他的唇上啄了下。

「小公子,我倒是沒有見過你這般的人,我像個鬼一樣的你倒是難以自持,我恢復本來樣子,你便這般躲閃不及。」

鳳如青貼著他的嘴唇說話,放大的美目將他的驚慌都映在其中。

「你跟我實話實說,你怕是口味特殊吧?」

白禮貼在門上,呼吸亂得不像樣,面紅耳赤地向後退,卻又無處可躲。

他不敢說話,兩個人這個距離,說話便是親吻,他還是……

可很快他便什麼也想不了了,鳳如青再度將唇瓣貼上來,白禮避無可避,也根本不想避。

緊接著,鳳如青整個人都鑽入白禮的懷里,白禮手臂遲疑了片刻,便緊緊地將她的縴腰摟住,心跳得快要從頭頂跳出來。

他從未嘗到過情愛的滋味,對鳳如青的感情很復雜,並不單一。從未擁有過的擁有,害怕失去的惶恐,對于她能力的欽慕,對她溫柔的眷戀,以及對她氣息的痴迷,等等等等,很多種交織在一塊。

不純粹,卻佔滿了他的整個胸腔。

他很快和鳳如青學會了唇舌追逐,抱著她在外面走廊人來人往的門口親吻,這種如同在人前肆意妄為的禁忌之感,讓他連指尖都在戰栗。

鳳如青懶洋洋地靠在他懷中,縱容他太過用力的擁抱,反正他又勒不死她。而且鳳如青被他的熱情感染,感覺也很不錯。

兩個人一時間有些忘情,擁著彼此,在屋內腳步凌亂地追逐,等到艱難地分開之時,他們已經回到了床邊。

鳳如青躺在床上,長發散落在純白的軟枕之上,美得如同一幅畫,比昨夜那張還要妖冶十倍的畫。

白禮近距離地看著她,按著她肩頭的手臂還是不能自已地顫,他一生卑賤如泥,甚至連自己都厭惡自己,他何德何能,擁有如此美好的人。

他真的還不配。

可他又有種近乎惡心的破壞欲,這是從未曾擁有過的人突然得到時的扭曲情緒。

他想要她在他的懷中沉迷,為他發出難以抑制的聲音,要她獨屬于他一個人。

理智與惡欲交戰,他額角青筋暴起,鳳如青帶著懶散的微笑看著他,唇因為方才的糾纏帶著艷麗的紅。

「想不想?」鳳如青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鼻尖上點了點,「本想把你養胖點的……」

白禮極其艱難地搖了搖頭,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俯身抱住了鳳如青。

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再等等,這樣要她也太過卑鄙了。

等他將他想做的事情完成,能夠真真正正地抬起頭做人,他要名正言順地娶她為妻。

邪祟又如何,丑八怪又如何,賤婢之子又如何,他要讓所有欺辱他的人付出代價,讓皇帝在天之靈不得安息!

他想要坐上那天下大位,一呼百應。

白禮從前從未有過這般妄念,即便是有,也很快一閃而過,但此時此刻,他非常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鳳如青見他搖頭,輕笑了一聲問道,「真的不想?可你這兒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白禮猛地抓住了鳳如青的手腕,臉紅得像一塊燒透的炭火。

「不,我我,我這便起來,我們進城去。」

白禮繃著臉,說得十分嚴肅,鳳如青還是笑眯眯地看他,桃花眼的眼尾彎著兩個小鉤子,「譚林他們最快也要一天才到呢。」

鳳如青越是見白禮這樣,越想要逗他,「不急吧。」

「急!」白禮幾乎是吼出來的,調子都要變了。

鳳如青不逗他了,也準備起身,「好吧,那你先緩緩再走。」

兩個人一同起身,鳳如青轉身的時機有些太巧了,巧得像是故意的。

她本就本體異于常人,渾身上下柔軟無骨,能從她的懷中爬起來的人本就已經是聖人了。

白聖人還沒爬起來,爬到了一半而已,本就要爆炸的狀態,被她這麼輕輕地一踫。

就這麼毫無預兆地炸了。

他猝不及防地嗯了一聲,鳳如青疑惑轉頭,便看他滿面赤紅,眼圈都紅透,整個人一踫能滴出血來一樣。

她還沒太明白,正要開口詢問他怎麼了,她異于常人的五感變很快,聞到一股不尋常的腥味。

哎?

鳳如青這下也頓住,兩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要作何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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