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鐘心里咯 了一下,他無語地看著對方︰「別告訴我,你來這兒後就彈過一首曲子。」
大黃貓縮了縮貓頭︰「不只一曲,有很多曲。」
「那風格也有很多?」
「風格都差不多……」
「好吧。」木鐘拿起一顆板栗,邊吃邊問︰「那你想換個什麼樣的曲子?」
「我有一個靈感,我可以創作一首新的曲子。」
「哦……那你快創作吧,快一點的話,說不定在我離開這里之前,能听到你的新作。」
「魔法師大人什麼時候離開?」
「這是商業機密。」
「……」
兩人又聊了幾句,之後大黃貓走到廣場一角,開始邊彈奏邊創作。
而木鐘則繼續嚼板栗、喝女乃茶。
他望著遠處正在彈奏吉他的大黃貓,心生感慨︰「音樂表演不僅跟聲音有關,還跟表演者的形象有關,一個神色麻木的貓獸人,彈得再好,技術上的分,也會被形象拉下去。」
大黃貓在這里孤身一人,沒新朋友,才華又不夠出眾,再加上性格原因,使得自己越來越寂寞。
心情浮于外表,漸漸影響到了他人的觀感。
這件事本該可以避免的,但……大黃貓不跟別人主動交流,別人也不主動指出他的問題,就這樣一天拖一天,拖到了木鐘主動搭話的那一晚。
現在看對方重新燃起了激情,木鐘自己也是蠻開心的。
「今天,去听歌劇吧。」
……….
在歌劇院待到深夜,散場後,木鐘返回了旅館。
客房內。
大貓咪正窩在沙發上睡覺,它橘色的身子,隨著呼吸一張一縮,看著有點小可愛。
木鐘伸手指向貓咪︰「個人清潔術、刷牙術、淨手。」
——施放這三個魔法跟‘睡前刷牙’差不多,每晚睡前都要來一套。
接下來,木鐘做了些雜事,然後去洗了個熱水澡。
洗完澡,從衛浴間出來,他感覺渾身舒暢︰
「呼~」
「秋冬季節,洗熱水澡的感覺可真舒服。」
「……就是頭發礙事。」
「水戲法︰水抽取。」——魔法除水
此時夜深人靜,木鐘走到床邊,準備上床睡覺。
而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了小提琴拉奏的聲音。
聲音輕柔且綿長,有‘夜’的意象。
木鐘戴上墨鏡,走到窗邊,輕輕地推開了一道窗縫。
只見街道對面,有位身著淡藍色長裙的年輕女子,縴手白皙,抓著琴弓,與月光一同拉奏著夜的曲子。
人漂亮,音樂也漂亮,看著賞心又悅目。
樂聲持續不停,木鐘持續傾听。
持續了很長時間——也許有四個多小時吧,樂聲漸漸低緩,直至消失。
——小提琴的拉奏者,停下來了。
她抬起頭,視線對上了對面旅館,某個開了窗的人。
「……」
「……」
木鐘側過頭,手上變出一杯溫熱的黑咖啡,若無其事地喝了起來。
對方見狀,直接走到了旅館樓下,並微笑著對他招起了手。
「你好~」
夜里安靜,她的聲音不大,卻能清晰的傳到三樓。
這時候,木鐘不好再‘無視’對方。
他稍稍探出窗子,也對對方招了招手︰「你好~」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女子的聲音有些輕柔,像她剛剛演奏的樂聲。
「沒有,你的小提琴,很好听。」
「謝謝,我還有許多不足,讓你見笑了。」
頓了頓,女子接著道︰「請問……可以下來說話嗎?」
「?」奇怪的要求。
木鐘將咖啡杯放在窗台上,然後躍身跳出三樓,再施放魔法‘踏空’,降到了地面上。
……
落地後,木鐘迷惑道︰「怎麼了?」
女子面露微笑︰「我想創作一首新曲。」
「嗯?」
「想以你為原型。」
「……」
愣了幾秒後,木鐘擺擺手︰「惶恐、惶恐,請你換個人吧,我不喜歡被人當做創作素材。」
「為什麼不喜歡?」
「因為我喜歡低調。」
「創作的是樂曲,不會影響你的低調。」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
「怎麼又繞回來了。」木鐘煩惱了一下,「你為什麼想要以我為原型?」
「因為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的氣質、你的形象感動了。」
木鐘抽了抽眼角,‘感動’是什麼鬼?
他問起了別的︰「你什麼時候看到的第一眼?」
「剛剛。」
「哎……」木鐘左手捏著下巴,古怪地笑了一下︰「你確定是‘剛剛’嗎?」
女子點點頭︰「確定。」
「我在這里住了好幾天,天天都是深夜歸來,之前我從未听到過小提琴聲,偏偏今晚听到了,然後一開窗,剛好又看見了你,你真的‘確定’嗎?」
「呵呵~」女子莞爾一笑,默認了︰「你太計較了。我什麼時候見到你,這很重要嗎?」
「重要的是你撒了謊。」
「你就沒有嗎?」
「沒有。」
肉眼對墨鏡。
女子笑著問道︰「我是真的被你感動到了,也是真的想創作以你為原型的曲子。」
木鐘︰「我也是真的打心底里的拒絕。」
「要不,我給你酬勞吧?多少都可以。」
「不行。」
「你有什麼想要的?」
「我只想你別那樣做。」
「啊……好吧,我知道了……」
女子失落地說了一句,緊接著打起精神,伸出了右手,「很高興認識你。」
木鐘禮貌地握了上去︰「在你說話之前,我也很高興。」
然而,剛握上手,他就感受到了虎口上的異樣。
他立馬縮回了手,皺著眉頭正聲道︰「你在做什麼?」
女子壞壞地笑了一下,「我在試探你的皮膚的觸感,它真的非常好。」
木鐘嫌棄出聲,「咦——」
女子伸出手指,從他的額頭,一路往下,指到他的腳指頭,並同時說道︰「不管你願不願意,你的體型、膚質、氣質、語氣、性格,我都已經了解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會不顧你的想法,獨斷地繼續我的創作。」
「……你真是個怪人。」
「謝謝,我接受你的夸獎。」
說著,女子欠了一,自顧自地往別處走去。
走了幾米後,她回過頭來︰「順便一提,你的腳指頭好可愛。」
「……」
木鐘低頭看了眼自己穿著拖鞋的腳,再轉回視線時,他發現前方空無一人。
「???」
「這家伙……不會就是方音城的城主吧?」
——他基本上可以肯定這一點。
自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對方卻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真創作出來了,那也是‘虛擬’的。
「……做人不能太計較。」
「不過,她說我腳指頭可愛?這真是…真是……媚俗!」
……
木鐘的‘通行證’只有三天有效時間。
到第三天中午,他去‘半斤吉他’酒館里吃了頓午飯,之後便動身離開了方音城。
有點可惜,吃中午飯的那個地方,沒能再遇見大黃貓。
「不知道那個貓頭人的新曲會是什麼樣子?」
——出了方音城後,沒走多久,木鐘又想起了這件事情。
「未來可期、未來可期。」
「不管怎樣,那只貓未來一定會是一位優秀的音樂家。」
——來自超凡者的直覺。
……
漸行漸遠。
距離方音城遠了之後,木鐘的腳邊忽然冒出了一團枯枝落葉,且一直追著他的腳步移動。
木鐘停下腳步,低下頭︰「啊……是你啊。」
小石靈揮動樹枝小手,很激動的樣子︰「……」
「你進不去方音城?」
「……」——看動作,大概是的。
木鐘召出一串葡萄,摘下一粒,丟了下去︰「這樣還生氣嗎?」
小石靈抱起了葡萄,往身體里塞。
——有吃的在,它顧不上生氣與否。
「……貪吃鬼。」
……
繼續向西。
在西行的路上,木鐘遇到了一支步行趕路的樂隊,通過交談,讓他對前方的國家有了些了解。
再根據了解到的信息,他確定了自己想要前往的國家——埃爾克。
艾利洛大森林外邊圍了一圈森林國家,想要步行進入大森林,很難避開這些國家。
木鐘前行的前方,有幾條不同的路徑,分別通往不同的國家。
那幾個國家的治安環境都差不多,而其中,對于人類來說,‘埃爾克’是名聲最好的一個。
……
入境處。
木鐘憑借‘魔法師職業徽章’,免費進入了‘埃爾克’境內。
埃爾克是以獸人跟亞人為主的小森林國家,這類國家有個特點,就是整個國家只有一到兩個城市,城市之下是鎮,鎮之下是村。
對‘外人’來說,一般在城鎮之間活動會比較方便,原因大概是城鎮比較‘發達’跟‘包容’吧。
……
這天下午。
木鐘來到了埃爾克的首都‘迪爾城’。
城內張燈結彩,似乎正在慶祝什麼。
他經過一家賣肉干的點,買肉干的同時,問道︰「老板,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老板是位牛頭人︰「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你說是什麼好日子?」
「呃……」
盡管木鐘常常主動關注日期,但在這方面,顯然是‘被動忽略’多一些。
「給我十斤披鋼野豬肉干。」
「好 。」
……
手上剛付完錢,腳邊就有一直貓在蹭。
「喵嗚~喵~」
木鐘下垂著的左手四指抬起,擺了個小平台,「上來吧。」
「喵!」
大貓咪縱身一跳,跳到他的手上,他再用力向上一拉,貓咪順勢跳上了他的肩膀。
這邊調整站姿,那邊接過肉干。
木鐘扛著貓,一邊走,一邊喂。
「今天這麼熱鬧,我們就在這里跨年吧。」
「喵咕~」——嚼肉干的貓。
……
逛到夜晚的時候,木鐘遇見了一家門面精致的旅館。
「這地方好像沒幾家像樣旅館。」
「emmm……先進去佔個房間吧。」
腳步一轉,他扛著貓走了進去。
這間旅館一樓是餐廳,進去後,直走十幾步就是服務台。
此時,服務台那里,有四個人類佣兵,三男一女,此時正在與這家店的老板娘爭執。
老板娘是一位精心打扮了的狼亞人,她的語氣有些刻薄︰「說了,沒有特等房跟上等房,只有普通房,你們愛住不住,不住就去別家。」
人類佣兵中,有位年紀不大的男孩︰「你接待上一個客人時,分明不是這樣說的。」
「我就是想哄那個人。」
「可你準確說出了幾個房間的房號!「
「假的,亂說的。」
「……」
——這一幕在木鐘眼里,有些似曾相識。
他主動湊了過去,「打攪一下,請問你們說的三種房間,有什麼區別嗎?」
還是那個人類男孩︰「普通房什麼都硬邦邦,上等房好一些,只有特等房才算正常。」
老板娘謹慎地打量了木鐘,「嗯哼,魔法師大人,我這里只剩下普通房了。」
——謊話已經說了,她現在只能繼續說下去
木鐘默默地施放了魔法‘蠱惑之言’,這使得他的聲音帶有蠱惑人心的魔力︰「不一定吧?」
他的聲音附有魔法的波動,波動與聲音一起,進入了對方的思維。
老板娘傲慢的態度沒了大一截,語氣也弱了許多︰「我們是真的沒有別的房間了。」
「你再仔細想想,會不會是你漏了幾個房間?比如說……有客人今天退房了,你忘了登記進去?」
「讓我看看……」
「有的話,就讓我們入住吧,可以嗎?」
「還有三間特等房。」
「請給我一間。」
「我們也要一間。」——插話的男孩。
說完後,可能是擔心被誤會,他接著解釋道︰「我們幾天前就在這里住下了,特等房是給新來的同伴住的。」
——這個‘新同伴’是女的,需要單獨一間房。
木鐘沒搭理對方,他交了錢,拿了帶房號卡的鑰匙,自顧自地走了。
在他走後,幾個佣兵小聲談論了起來︰
「剛剛那個魔法師好酷!」
「而且還很漂亮。」
「‘她’一定很厲害吧?」
「我猜‘她’一定是位魔女。」
「……」
——四個八卦。
……
在旅館里過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木鐘去退房的時候,恰巧又遇到了昨天那四個人。
雙方沒有交流。
退完房後,木鐘繼續原定目標,朝著大森林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
——魔法補充——
【蠱惑之言︰施放後,能夠給聲音附加蠱惑人心的魔法力量。施法效果與施術者能力以及目標意志力強度有關。】
——某有一言,請諸位靜听︰泡方便面時,加24攝氏度的熱水,泡出來的面最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