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與現實就像烈陽與火爐,在心靈的層面上,普萊•菲爾卡被它們灼曬得體無完膚。
混混沌沌挨過了一夜,到了朝陽破曉,他才勉強恢復了神志。
他創造的這個魔法沒有‘永久性’的設計,也就是說,遲早有一天,魔法符文模型會發生過載反應,進而強行‘熄滅’魔法。
——這是一個死局。
無論如何都無法彌補,普萊•菲爾卡不再浪費時間沉溺于絕望里面,他默默地走去了洗漱間。
來到梳洗池前,他先是洗了一把臉,然後細細地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
熬了一夜,鏡子里面的他看上去既滄桑又疲憊,按照鎮子里的人對他這個年段段的說法,他已經是‘老年人’了。
普萊•菲爾卡忽然想起那些容貌長盛不衰的‘老同學’,心里一重,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過來。
「我果然是老了……」
本來是小聲呢喃的一句話,在他耳里,卻響亮得如同在他耳邊大聲喊叫。
——這是魔法的效果。
對著鏡子,普萊•菲爾卡抬起左手,並拉起了袖口,然後,在他的注視下,這只手一點一點的被密密麻麻的白色毛發覆蓋——像極了獸人們從人類狀態變回獸人時的獸人化。
——這也是魔法的效果。
他所創造的這個魔法,除了控制多耳兔之外,還擁有兔化的效果。
魔法並不完善,兔化效果有被動的負作用,如果能隨時停止還好,但是,他一旦停下,那這個魔法也將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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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選擇了拒絕。
「一切的開始都會迎來最終的結束。」
「最終……」
「我接受了我的失敗」
——自我毀滅——
接下來,普萊•菲爾卡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面帶微笑地吩咐前來的佣人做了一頓格外豐盛的早餐,再細細地品嘗起來。
就餐完畢後,佣人說了句︰「普萊大人今天好像特別開心。」
普萊•菲爾卡笑著回道︰「因為我在昨天終于下定了決心,我打算離開羅比鎮,去外面游歷一段時間。」
佣人非常驚訝︰「啊?真的嗎?」
然而後者卻只是笑笑,沒有再敘說更多。
……
上午。
普萊•菲爾卡來到了拉加•普倫特工作的地方。
這令拉加•普倫特感到非常的意外,因為一般情況下,對方是絕不可能主動來找他的。
兩個人互相問候了一番之後。
普萊•菲爾卡平淡地說道︰「拉加,我準備離開羅比鎮,去游歷一下更加廣闊的世界。」
拉加•普倫特皺起了眉頭︰「為什麼?」
「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人生目標,現在,我想去完成我的另一個心願。」
「你這話太突然了,我不信!而且你走了,安怎麼辦?那個小女孩是你負責養的,難不成要她跟著你一起流浪嗎?!我不同意!」
普萊•菲爾卡一臉從容︰「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我希望你代替我,幫我把安養大。」
「我已經有兒子了!」——生氣。
「安有非常出色的魔法天賦。」——語氣淡定。
「什麼?!」拉加•普倫特怔住了——出于鎮子利益方面的原因。
「遠比你我還出色的魔法天賦。」普萊•菲爾卡不急不慢的說完了這一句,接下來,他仔細地說明了安的情況,讓對方生不起拒絕的理由。
但拒絕的想法還是有的,拉加•普倫特慪氣道︰「我不會同意的,我跟她毫無關系,憑什麼要我養她,我不養!」
「木鐘很快就要回學院去,你覺得把安交給他,這可能嗎?」
「那就讓安跟著你走。」
「我不勉強你,」普萊•菲爾卡笑著說道︰「在外游歷有可能會遇到危險,我絕對不會帶上安,既然你怎麼樣都不肯答應,那我到時候就讓安一個人在林間木屋那兒生活吧。」
「……你這還不叫勉強嗎?」
「哈哈……」
……
為了不被對方察覺到自己的異常,交談了一陣之後,普萊•菲爾卡借口‘改日再細談’,告別了對方。
拉加•普倫特其實是感覺到了異常的,但他誤以為這是因為對方‘完成了心願’的緣故,只當對方是心情變好了,沒有特別的在意。
——林間木屋——
普萊•菲爾卡來到這里的時候,只看見安一個人在‘菜園’里看書。
簡單的問候之後,他問道︰「安,木鐘呢?」
「大哥在房間里補覺。」
「嗯?」——不解。
安說明道︰「大哥昨天一晚上都在多耳坡觀察兔子,今天早上才回來。」
「這樣啊……」普萊•菲爾卡想了一下,吩咐道︰「安,你不要把我來找他的事告訴你大哥,我明天會再來找他的,好嗎?」
安點了點頭︰「嗯。」
普萊•菲爾卡的視線下意識的移到了小矮果園圃上面,因為這個魔法的緣故,他莫名的對這些小矮果產生了進食的。
真是…令人憎惡。
——緩慢地將視線移到旁邊的一朵白色花朵上面,他繼續道︰「安,今天你一個人自習吧,我有別的事情想去做。」
「我知道了。」
「那就好。啊,還有,我摘了這朵花的事情也要保密。」
……
視角一轉。
因為晚上熬夜、白天補覺的緣故,到傍晚,木鐘醒來的時候,腦殼就跟洗衣機似的,總感覺里面有什麼東西在打轉。
【染發術︰消耗100刻幣,隨機選取一種顏色,覆蓋目標當前發色。】
——這是凌晨時突然冒出來的新魔法,因為吝嗇以及其他原因,被他冷藏了。
「個人清潔術、刷牙術。」洗澡加刷牙,十秒內結束。
昨晚的觀察結果非常喜人,他投放在四個地點的火流螢殘骸都被多耳兔取食了,這至少說明了火流螢殘骸對多耳兔是可食用的。
木鐘打了個哈欠,再伸個懶腰︰「現在只要等著兔子發瘋就行了。」
……
走出木屋,他看見安在‘菜園’里打掃落葉,心想這個丫頭真的是越來越能干了。
站著看了一會兒,他發現到地里少了一朵花——那朵花是一株白百合,是他特地從森林里移植回來的,印象很深。
「安,」他指著沒了花的植株,迷惑道︰「這里之前是不是有一朵白色的花?」
「是……」安說話時的樣子有些拘束。
「是被普萊法師摘走了吧?」
「嗯。」聲音很小,不過听上去像是松了口氣。
木鐘奇怪地看著干了的斷梗處︰所以,真的是被普萊法師摘去了?
他還以為是今上午被貝西卡那群小鬼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