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中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每個人都想這麼做,可真正能做到的,卻寥寥無幾。
東海鎮獄宮,就是李長安的下一個目標。
看到他的目光,墨莊提醒道︰「鎮獄宮非塵道宗可比,你得想清楚了。」
李長安明白他的意思。
鎮獄宮的實力極為恐怖,哪怕老宮主隕落在了邊界,但依舊有不少至尊坐鎮。
且不提實力,鎮獄宮的身份也很尷尬。
東海之人,行事無所顧忌,一向如此。
是以,同為東海勢力,墨莊不可能再提供幫忙,包括魔宮。
不但如此,如果李長安對鎮獄宮發難,必然會讓很多東海之人不滿,甚至直接撕破臉皮都不是沒可能。
到了那個時候,青勝藍礙于身份,都不可能再站在他這一邊。
牽一發而動全身,和青衣之間也極有可能會因為此事而出現裂痕。
百害而無一利,但凡理智一點的人都知道該如何抉擇。
李長安看得很清楚,沒有回答墨莊,直接飛身遠去。
……
三天後,外界還在議論著西北一事,李長安已經悄無聲息的回到了獸宗。
熟悉的小院中,一大一小二女正在舞劍,和諧的氛圍與外界格格不入,讓李長安冰封了多日的臉色也有了一絲緩和。
柳依依站在靠朝院門一方,率先發現了站在外面的少年,當即驚呼一聲奔了過來。
「師父!」
李長安伸手接住,半年多不見,小丫頭個長高了一點點,已經有靈玄境修為。
或許是因為開始修煉的緣故,看上去更加靈動了一些,像個瓷女圭女圭一樣。
分開那麼久,也沒有疏遠,反而感覺更加親近了一些。
揉揉女孩腦袋,李長安擠出一個笑臉,有些僵硬。
「師父,你身上好多血啊。」
「依依怕嗎?」
「不怕,師娘說師父很好啊。」
李長安摟住女孩,從未有過的,有種流淚的沖動。
或許,他會舉世皆敵,五域之內再無立足之地,但總有這麼一個人,無條件的相信著他。
這就夠了。
足夠了。
松開女孩,李長安起身看向少女,笑容略顯憔悴。
陶夭夭上前,輕撫少年臉頰,眼中有著抹不去的心疼。
輕擁片刻,少女拉著李長安進屋,月兌下了盡是血污的白衣,親手為他洗漱。
李長安背靠浴桶,將事情毫無保留的全都說了出來。
「夭夭,我該怎麼做?」
「按你想的做吧,
不管結局如何,我與依依都會陪著你的,相信青衣姐也能理解。」
少女擦拭著水珠,心中知曉,其實他早有主意,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還沒下定決心而已。
李長安微微點頭,閉上眼楮陷入沉睡。
再次醒來時,天上月明星稀。
每一次回來,李長安都習慣停留幾天,今天卻是個例外。
浴桶內水溫剛好,旁邊一身干淨紫衣整整齊齊的放在那。
李長安躍出,穿好衣服,拿起那柄幾乎從不離身的長劍時,有些愣神。
背負了十五年,終于還是要出鞘了嗎。
听到身後有腳步聲,李長安輕聲道︰「對不起夭夭,紅雨可能要毀了。」
鎮獄宮太過強大,不動用非常手段,李長安也無可奈何。
即使紅雨出鞘,他也無法保證能夠志在必得。
但有些事,他不得不做。
或許這是一個沖動的決定,可他不會後悔。
少女也早已知道紅雨的使命,它只有一劍芳華。
這一天早晚都會來到,能夠用在這種場合而不是應付生死危機,已經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
微微搖頭,道︰「我與父親說過了,我會帶依依到亂域等你。」
李長安不再猶豫,背上紅雨,最後看了少女一眼,大步而出。
沒有動用逍遙游,甚至連普通身法都沒使用。
李長安從獸宗出發,一步一腳印,朝著東海而去。
每一步落下,身上的氣勢便增強一分,背後紅雨嗡嗡而鳴,仿佛已經迫不及待。
幾天即可到達的路程,李長安花了足足四個半月,方才趕到亂域。
戰亂不止,到處都是硝煙,少年負劍而行,在這混亂的場合中,顯得是那般格格不入。
然,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阻攔,在眾人眼中,少年此時猶如一把擎天利劍,讓人根本提不起勇氣站到他面前。
墨莊與武不凡在虛空中停下戰斗,看到下方的一幕,幽幽一嘆。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與少年為敵。
但他此行過後,是敵是友再難說了。
武不凡如今已道榜第四,與少年多拉開了一個名詞。
然,此時看著少年單薄的身影,卻憑空生出我不如他的念頭,道心險些動搖。
一道白衣身影負責,是坐鎮亂域邊界的絕情尊。
「李長安,值得嗎?」
少年抬眸,眼中一片璀璨,似有千萬道劍意在生滅,毫無感情。
「尊者要阻我?」
絕情尊搖頭讓開,任由他踏入東海。
見此,北冥這邊一片沸騰,似乎發現了什
麼不得了的事。
「李長安這是做什麼?是與東海鬧翻了嗎?」
「不知道,但肯定出事了。」
「那劍意太恐怖了,我就看了一眼就被刺傷,他這是要去斬誰?我感覺都沒人能擋他這一劍。」
「看其凝聚的那股勢,至少也有幾個月時間了,一往無前,無我無劍,無劍無道,他應該已經跨入道之境第二境界了。」有修行劍道的大能驚嘆道。
「劍出有多強?」有人問道。
「若去勢不被阻擋,一劍出,恐怕也只有三尊能夠完好,雖然我對此子品行不認可,但他的劍道天賦,確實足以稱君。」
聞者無不動容。
按照這樣說,豈不是只要去勢不被阻擋,就幾乎無敵?
很快,一群人又釋然了,听著恐怖,但想要一直如此怎麼可能?
當東海是軟柿子嗎,會任由他胡來?
恐怕都不等他走到敵人面前,凝聚的勢就自己散了。
北冥這邊有人能看出這點,魔區自然也能看出,當即有不少人皺眉。
許多大能曾在魔宮中見過少年,對他印象還不錯,可听說少年欲要在東海生事,也不約而同的動身了。
在東海之內,只要不做危害東海的事,當面對外敵時,是一體的。
這也是東海凝聚力強的一個原因。
少年立場基本已經確定,但只要一日沒成婚,嚴格意義上來說,就不能算做是東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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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站出來擋道的人,少年略感眼熟,應該是見過。
「李長安,回去吧,看在丫頭的面上,我不為難你,只要你後退一步就行,有何仇怨,待日後你們完婚再說,到時候老夫站你這邊都沒問題。」紅火魔尊出聲道。
李長安拱手行禮,道︰「多謝前輩好意。」
「你不願退?」
「不願。」
「為何?」
「一日不報此仇,一日寢食難安!」
紅火魔尊沉默,這是念頭問題,可大可小。
若是執念太深,哪怕是走火入魔,乃至于卡住修為永遠不得寸進都有可能。
能理解,但紅火魔尊也不會退讓。
于他而言,這是立場問題。
「本尊理解你,但依舊不會讓你過去,哪怕你記恨我也一樣。」
李長安身上劍意微動,霎時間,大勢動搖,風雲變色。
就在局勢愈發緊張之時,有一女子從虛空中邁步而出,白紗遮面。
「紅火,退開,莫讓本尊動手。」
紅火魔尊大為不解,問道︰「難道尊者要為他開路不成?」
「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