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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這點子時間對于妖族來說也太少了吧, 他們若是離開了你,再遭到什麼麻煩,那該怎麼辦呢?」

「我總不能永遠都和他們在一處。」

她又低頭舌忝著懷里的幼崽們,「你看, 他們現在又聾又瞎, 過幾日就會睜開眼,再過些天就能站起來, 我只養到他們學會捕殺尋常獵物。」

「你不教他們如何修煉, 如何修成人身嗎?」

「那該是他們自行領悟的呀, 若是倒霉遇到強敵而喪命——哎,我也沒有辦法,我亦是這樣長大的。」

蘇旭如今倒是知道,這些妖族所生的幼崽, 除卻半妖的情況, 看似是和普通野獸差不多的,然他們的修煉也會比普通野獸也容易, 過幾年就能變成妖獸口吐人言, 也沒有那麼容易死掉。

當然前提是不遇到其他的妖族和妖獸。

彼時的百里葳並不知道, 但也尊重了對方的做法。

「你不打算給他們起名字麼?」

妖族隨意地道, 「這兩個崽子啊, 先叫大毛二毛好了,以後他們想叫什麼就自己改。」

大毛二毛正縮在她懷中睡得香甜。

兩人共同度過了一段時日,他們一起切磋一切在大荒游歷。

打打鬧鬧間,大毛二毛長大了,漫山遍野地嚎叫著追逐獵物,經常吭哧吭哧跑上幾個時辰,每次都失敗而歸。

他常常望著他們一處玩耍打滾, 並在一旁烤肉,不多時油香四溢。

三只巨鬣狗很快乖巧地排排坐,兩只前爪按著地面,身後尾巴晃來晃去,如同等待投喂的家犬。

妖族吃得滿嘴是油,趴在他腿上打瞌睡,「我有點不想讓他們走了,這是否不對呢。」

青年溫柔地撫模著她長長的鬃毛,從腦袋一路模到毛絨絨的大尾巴,「你知道為何對于你們而言修成人身是一種境界的表現麼?」

「每回你答非所問,都意味著你將會講出一番大道理。」

鬣狗呼出一口氣,歪頭打了個滾,四腳朝天露出肚皮,兩只前爪彎曲著抱了起來,「說吧,我倒是真沒想過這問題——只是變成人時有些事會方便些,比如多出一個拇指。」

他忍俊不禁,「犬妖貓妖們是否都會這麼想呢。」

「嗯?我不是犬妖,你搞清楚些。」

她不滿地哼唧了兩聲,「快點說快點說,別勾起人興趣又顧左右而言他,只是說得通俗點,別扯些文縐縐的話,讓人听著難受。」

「你倒是學了不少成語——好了好了,我說。」

青年投降一般舉起手,撓了撓她的脖子,「唔,直白地說,修行並非一味增長靈力,若是心境不得錘煉,靈力也不會一直增長,道行也會止步不前,而唯有人族有完整的七情六欲,妖族化人並非只是得到形體的改變。」

膝上的妖族猛然化成人形。

縱然已生育過,她還是一副活力滿滿的少女模樣,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那意味著會多出一些獸族沒有的情感?我早已發覺了這一點,我一直覺得那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那亦會令人苦惱。」

「這是好事,如果你想變強的話。」

青年溫柔耐心地解釋道︰「從前你愛大毛二毛,更多是出于本能,興許也能在這本能逐漸褪去時將他們趕走,如今你開始喜歡與他們相處,這意味著你能如人族一樣體悟到親情,你那新生出的情感,還有因此而來的煩惱,都是你心境歷練過程中的一部分。」

「這是歷練的一部分?所以究竟是要克服,還是要接受呢?」

百里葳似乎有些驚訝,「那取決于你自己的選擇。」

他停了停,「你的悟性不錯,若有時日,興許會成為極厲害的大妖,甚至妖王。」

她嗤笑一聲,「算了吧,他們都是些龍鳳九尾狐之類的,我只是個差點生孩子痛死的小角色罷了。」

他們四個又混了一段時日,大毛二毛磕磕巴巴地能夠說話了,當然對于他們的母親而言,她一直能與他們交流,只是百里葳听不懂罷了。

不過,他也迎來了一位不受歡迎的故人。

他先是感受到靈壓波動,又听到草原上回蕩起憤怒的咆哮。

那怒吼很快變成了哀嚎。

一道靈壓湮滅了。

不過,那並非他熟悉的任何一道靈壓,只是這大草原上游蕩的某個陌生妖族罷了,他的鬣狗伙伴們仍然在另一個地方無憂無慮地玩耍著。

百里葳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起身走出疏林間的窩巢,很快與來人迎面相視。

那是一個嬌俏動人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穿了一身華貴的羅衣,腳踩流光溢彩的飛劍,飛掠而來時帶起一道幻彩霞光。

她先是湊近過來,將青年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旋即滿目厭惡地瞥著四周。

「師兄,你,你竟然一直在這里麼?!」

少女生氣地道,「我還以為你遭遇了什麼不測,跑去命緣池看了你的結魂燈,又擔心你被妖族抓起來,這才跑來找你——你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周圍都是這些殺也殺不完的骯髒畜生!」

百里葳嘆了口氣,「多謝師妹你記掛,然而我並無什麼不測,那些妖族也並非你所謂骯髒的畜生,你不喜歡這里就快些離去吧,你尚未踫到高手,此處其實還挺危險的。」

然而對方並沒有依言照做。

「跟我回去!」

少女堅持道,想起對方最後一句話,又露出個冷笑,「這里能有什麼高手?不過都是些污穢妖物——」

話音戛然而止。

有個年輕的妖族從樹後走出,迎著朝陽伸了個懶腰,半luo的美妙胴體仿佛泛著亮光。

她懶洋洋地啃著手中的骨頭,露出一嘴猙獰尖牙,口中不斷發出滲人的骨骼碎裂聲,「你又是什麼東西?」

少女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幾乎氣紅了眼楮,目眥欲裂地道︰「你們整日都是這樣、這樣——師兄,我哪里比不過這傷風敗俗、不知檢點的賤人!你難道不明白我的心意麼,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妖族將手中的骨頭啃了個干淨,發出一聲滿懷嘲弄的嗤笑。

少女臉現怒容,卻沒有再次發火,反而冷靜下來。

她的靈壓驟然飆升,衣袂無風自動,一手捏起法訣,懸浮的飛劍爆出一陣強光,由一生二、由二生四,瞬間幻出數十把焰光熠熠的火刃。

百里葳無動于衷地站在原地。

少女一直暗中瞥著他的表現,見他並無出手阻攔之意,臉上帶出幾分笑容,眼神旋又變得狠厲。

她戟指向著遠處的妖族一點,四周霎時勁風暴起,劍刃撕裂空氣,飛沙走石中又燃起漫天火光。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她並未看到自己期待的那妖族被萬劍穿心的畫面。

大火在草原上燃燒,很快因為靈力不足而熄滅。

她幾乎沒看清發生了什麼,脖頸傳來一陣劇痛,天旋地轉間就被人按在了地上。

妖族懶洋洋地甩著尾巴站起來,舌忝舐著嘴邊的血肉,神情倏然一振,用一種暗含狂熱和興奮的眼神,看向了躺在地上的修士。

「——靈力。」

她喃喃自語一般說道,「你的血里有靈力。」

妖族雙目發亮的望著少女,嘴邊甚至開始流出了涎水,她不斷舌忝著嘴角,又舌忝去手上沾染的血。

磅礡的靈壓轟然爆發開來,如同一陣驚濤駭浪卷過荒蕪的草原。

「站起來,我們決斗。」

那聲音愉快得不像是邀戰,好像正等著這戰斗結束、就可以高興得飽餐一頓了。

少女瞪大眼楮望著對方,一雙水眸中不復囂張的情緒,漸漸滲出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她並不是傻子,方才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又以為這附近並無實力強勁的妖族,就像先前那幾個死在她手上的一樣。

此刻,她好像才意識到這妖族是真的想要吃掉自己,或是說,自己在對方眼中根本不是情敵。

是食物。

這樣的認知讓她顫抖起來。

她求助般看向旁邊的青年,「師兄!師兄——」

「師妹,我感謝厚愛,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後者這才慢慢走上前,一字一句,十分平靜地道︰「你心悅我,是你的事,我對你並無同樣的感覺,而且,我不喜歡你,與任何人都沒有關系,我見到她之前,也對你沒有半分那方面的好感,我只將你當做同門。」

「你胡說!」

少女呆了一下,又心頭火起,咬牙切齒地道︰「定然是這卑賤的孽畜迷惑了你,她究竟哪里好,還不止被多少人上過,不過是個爛——」

「師妹,」百里葳打斷了她,「待你冷靜下來,就能想明白我說的話——七師弟對你也有好感,若是他以此相脅,你可會同意?」

少女臉上頓時露出厭惡,「那怎麼一樣!」

「是一樣的。」

他冷冷地道,「若我不存在,你可會喜歡他?我想答案亦然是否定的,人說嚴于律己寬以待人,你不必做到這一點,起碼也不要反過來。」

妖族在一旁抱著手听他們說話,逐漸露出幾分不耐,「我可以殺了她麼?」

「不可以。」

百里葳神情堅決、斬釘截鐵地道。

他平素里總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極少有這樣的時候。

妖族聳了聳肩,按住了身邊躍躍欲試的兒子們。

一時四周安靜下來。

長風掠過曠野,焦黃衰草沙沙卷動,伴隨著微不可察的、口水滴落的聲音。

人族少女聞言臉上露出笑容,「師兄,我就知道——」

她似乎想說什麼,然而體內靈力滯塞,調息片刻才得以開口,「咳咳,你心里還是有——」

「凌榕。」

青年沉聲道,「我心里沒有你,今日沒有,日後也不會有,請你斷絕這想法,也勿要認為另外幾位師妹心有所念、或是已有了道侶,我就只剩下你可以選擇——昔日桃源峰那幾位師佷想來見我,本是因為試煉之事,你卻對著她們說出那番話,還警告她們離我遠點,你算什麼東西,她們與我怎樣,與你何干?」

他說話時極為平靜,也不曾露出猙獰憤怒的神情。

然而越是如此,越讓人感到心寒。

凌姓姑娘渾身巨震,面白如紙,嘴唇都褪去血色。

「師兄你——」

「你也莫要說什麼我冷酷無情這種話,我一向視你為同門,素日里對你和其他的師弟師妹們一視同仁,但凡你們有所求,我無不盡力相助,你們惹了什麼麻煩,最後也都是我出面擺平,你以為我喜歡這樣?」

青年嘆了口氣,「我煩透了這些,但大師兄已然故去,師尊正值晉升緊要關頭,除了我誰還能照顧你們?所以你最好收起那些廢話,我可不欠你們。」

凌榕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顯然她一開始確實想指責對方無情。

「師妹。」

百里葳等了一會兒,才走近到她身邊,伸出一只手準備將人拉起來。

「有一日你會明白,一個已然心有所屬之人,若答應了你,那才真是對你不住,我說這些話,也只是因為我是你師兄,我不想騙你——」

凌榕怔怔地望著他,听到最後,眸中的淚意漸漸消散。

「師兄既然討厭著我們,那也如此不必惺惺作態了。」

她一巴掌打開了青年的手,神情平靜,眼底卻好似有風暴醞釀。

少女轉過頭去,望著在一邊無聊給兒子們順毛的妖族。

後者連一個眼神都不曾分給她。

「好,好,好。」

她怒極反笑,「我如今修為有限,殺不了這妖女,有朝一日絕對不會放過這些畜生——」

百里葳低頭看著她。

這年輕姑娘語聲並無起伏,目中卻燃燒著刻骨銘心的仇恨之火,渾身籠罩著濃烈的憎恨和殺意,靈壓隱隱變化。

不過,她如今也只是元嬰境,比他低了一個大境界,更遑論兩人的經驗天差地別。

她再如何被仇恨刺激而進境,對他來說也是毫無威脅的。

「啊。」

青年以一種奇特的語調喃喃自言道︰「師妹說的是真話。」

凌榕冷哼一聲,伸手握住劍柄,以劍身支地,正慢慢站起來。

以她的修為,傷愈也很快。

百里葳卻似乎有些焦躁,他在原地來回徘徊了兩圈,終于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嘆息的余音猶在耳邊。

一道驚艷無匹的劍芒橫空爆現!

電光乍現,雷霆 赫。

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被抽干、卷入漩渦,而那黑洞深處爆發出亮光,又響起無數刀劍相擊、洞金裂石之聲。

少女的臉龐被雷光映得雪亮慘白。

然後,纏繞著無數雷蛇的神劍,準確地刺穿了她的胸口,劍刃上翻滾的電芒游弋而下,鑽入她的體內。

凌榕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她的經脈盡斷,肉身瞬息之間被徹底燒毀。

元嬰境的修身並不會輕易身死,然而她的元神方要離體,卻被這一劍死死釘在體內。

竟然魂魄都無法逃月兌。

青年慢慢蹲下,伸手攥住了她不斷掙扎尖叫的元神,手中再次綻放出耀眼的雷光,霎時天地間充斥著無盡的白芒。

慘叫漸漸湮滅了。

待到光芒散去,人族少女的元神已徹底灰飛煙滅。

只剩下一具遍體鱗傷的軀殼躺在原地,雙目無神地望著草原上寥廓的天空。

「?」

妖族震驚地看著他,再次按住了想要沖上去啃尸體的大毛二毛,面露不快地道︰「怎麼你以為我還怕這廢物的報復嗎?難不成只有她會變強?」

百里葳似乎搖了搖頭,「你沒見到她方才那眼神,別說她日後肯定會殺死她見到的一切妖族,就只說你,一旦她有機會,絕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殺你,既然如此,與我而言她就不能活著,誰沒個倒霉的時候呢?」

她好像還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擺了擺手,「罷了,說不過你,我是否還要謝你為我解決麻煩呢。」

「若是有人那樣望著我,我也會照殺不誤。」

青年淡淡道,「我為你解決的麻煩還少嗎。」

妖族一噎,「哼,方才你還不允許我吃她呢。」

「我沒有不允許你吃她,我只是不許你殺她,此人出身世家,他們家族有秘法能回溯族中子弟死前的經歷,就讓他們知道我做的好了。」

「呵,他們又能拿我怎樣,有本事就來啊,老子才知道修士有多麼好吃呢。」

「……」

接下來是又是一些慘不忍睹的血腥場景。

後面的記憶變得有些混亂。

時間變遷、畫面轉動。

記憶的主人回到了宗門。

斬龍峰漫山青竹雲霧繚繞,他本可以御劍瞬間抵達靜心殿,卻走過了漫漫長長的瓊台,仿佛要將這些景物銘記在心中。

然後,他跪在地上向師尊請安。

「弟子心知犯下大錯,然而我並無悔意——我與那妖族是至交好友,以我命換她命都使得,要殺要剮盡管朝我來吧。」

「你手刃師妹,心中可有愧?」

那嗓音十分悅耳,又有幾分雌雄莫辯的中性溫和,還透著一點奇妙的空靈意境。

也許是記憶模糊的緣故,又顯得有些遙遠。

青年堅定地搖頭︰「易地而處,我絕不會非要殺死哪一位師弟師妹的好友,無論對方是妖是魔,六師妹嘴上說心悅我,卻要殺我至交,可知她並非喜歡我,另外,她雖然是我師妹,但我們不曾有多麼深厚的感情,一萬個她也比不上我的友人,我做事不問是非,對錯可任由別人評判,但我既無悔也無愧。」

他猶豫了一下,又低聲道︰「師尊你也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她母親以前也對她父親死纏爛打,甚至不惜使了下藥之流的手法,還害死了她父親的原配,方有了今日的地位——她以為我也是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蠢貨罷了。」

上首那人沉默片刻,終究長嘆一聲,「罷了,你去看守命緣池,思過百年吧。」

百里葳似乎沒想到此事竟這樣解決了。

「就算你師妹殺了你,今日我亦不會讓她以命相抵,只是萬事皆有因果——」

「凌家必不會放過我,我自然明白,有什麼招數盡管沖我來吧。」

青年低聲嘟囔了一句,「總好過某天看到心上人死于非命,屆時再如何悲痛、再如何將仇人碎尸萬段又有什麼用?那種故事還少麼?」

畫面再次變得混沌起來。

蘇旭深吸一口氣,模著腦袋清醒了。

那記憶的主角正站在旁邊,一臉淡然地望著她︰「有何感想?」

街道上人來人往,上方彩燈高懸,遠處煙火齊放,幾乎將天上的明月都襯得黯淡了幾分。

蘇旭思索片刻,「我爹曾教我,有些事心里想想就好,勿要在你打不過的人面前放狠話,如今想來果真十分有道理。」

百里葳失笑,「這話甚是有理。」

「那個妖族還活著嗎?大毛二毛怎麼樣了?」

「她還活著,大毛二毛——他們如今是山君和刈山君了。」

蘇旭有點意外。

這兩位是西境的大妖,可能在中原不是特別有名。

然而她去了一趟大荒,在九重殿里和莪山君相談甚歡,也听後者提起了一些頗為厲害的人物。

「他們是幽冥血原的大妖,你居然跑到那麼遠的地方。」

蘇旭訝然道。

他微微一笑,「那時並無幽冥血原這稱呼,因為西境荒原之主裂蝕王尚未稱雄。」

蘇旭在這笑容中看出點別的意思,「你一直稱她為你的朋友,但你又說你心有所屬,你不喜歡她麼?」

「我喜歡,但她對我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她說我若想要與她歡好盡管提出,但那只是她將我當做朋友,且並不將那當做只有戀人之間才可以做的事罷了。」

百里葳頗有耐心地解釋道︰「故此我們從相識至今,依然是好友——唯有互相愛戀,才可以換個稱呼,不是麼?」

城中的廣場上傳來一陣熱烈喧囂的呼聲。

蘇旭側頭看過去,人群圍得水泄不通,高台上燈輪花樹炫目輝煌,空中驀然騰起萬道斑斕霞光,將天幕映得亮如白晝。

無數人隨之抬頭,他們的臉龐被這光輝照耀著,眼中寫滿了對新一年的希冀和期許。

「你師父——凌霄仙尊的聲音當真那樣好听麼。」

蘇旭似笑非笑地道。

百里葳亦輕笑出聲,「凌霄仙尊不是我的師父。」

蘇旭心中積聚的疑惑終于消散了。

「你會去仙緣台麼?」

他微微搖頭,笑而不語。

「那就好。」

蘇旭松了口氣。

「我其實挺喜歡這個故事,包括凌家因為你的緣故恨上萬仙宗,甚至找麻煩到我的頭上,此刻我亦都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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