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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北海龍宮(改錯)

還未待阮鈺說話, 少女翩然而入,俏生生立在了書案前。

阮鈺有些不快。

這並非是頭一次有姑娘自夜間而來, 可即便是上回那位封姑娘,也是先在院外叩門數聲才推門而入,且她只在院中,並未來到屋里。

如今這位就很不妥,不僅不肯敲門,居然還不請自入, 來到書房里面了。

少女體態縴細,飄飄然十分輕盈,其神情嫵媚, 此刻輕輕搖了搖雪白的腕子,露出她捏著的一瓶酒,朝阮鈺溫言軟語道︰「夜來寂寞,郎君何不與奴家共飲?」

阮鈺平日待人甚是溫和,此時卻面色微冷,說道︰「男女授受不親,姑娘好意小生心領, 還請快回去吧。」

少女沒料到居然被阮鈺拒絕, 美眸微轉, 瞟了畫中的封三娘一眼, 嬌笑道︰「郎君心中有絕色佳人,奴家蒲柳之姿,難怪郎君看不上。」她面若桃花, 眼波越發嬌媚,輕輕朝阮鈺靠過去,「奴家不敢與佳人相比,只求一夜歡愉,還望郎君憐惜。」

阮鈺瞧她要靠過來時,已驟然連退幾步,面色驚恐。

少女見他好似遇見洪水猛獸般,柔媚笑容微微一僵,眉眼間便流露出一絲慍色來。但她心中不甘,又跺了跺腳,嗔道︰「莫非奴家就這般丑陋,居然連一夕之愛也不肯施舍?郎君啊郎君,你可真是鐵石做的心腸!」

她連番作態,若是尋常男子,恐怕早就色授魂與,不可自拔了,偏生阮鈺始終巋然不動,直待她嬌嗔之色褪去、滿臉俱是幽怨時,他才慢吞吞說道︰「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此小生不為也。」他目光平靜,聲音亦是平靜,勸道,「夜深露重,姑娘早些回去。」

少女憤憤然,到底收起了引誘之色,然而還是不甘,指向畫中美人氣恨而言︰「她真這般美麼?我真半點比她不上?」

阮鈺輕嘆一聲,解釋道︰「封姑娘並非小生愛慕之人,她與你一般,乃異類出身。小生畫她,另有緣故。」

少女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問︰「你竟知我是異類?莫非你嫌我是異類,才不肯與我相好麼?」

阮鈺搖頭,無奈說道︰「異類人類無有差別,所別者只在品行,沒有嫌棄一說。小生拒絕姑娘,只因姑娘並非心上人。」

少女一愣。

阮鈺再次說道︰「姑娘自去吧。」

三番五次被逐,少女一時氣惱,一時灰心。可眼前這少年書生身上氣息極為舒適,她這樣的山中野狐,怎不想來多親近一番?原以為書生多風流,如她這般美人,只要稍作挑逗即可如願,哪里知道遇上的是個榆木疙瘩!

留戀許久,少女輕咬紅唇,又有幾次再要接近,奈何阮鈺始終不動心,便是她將媚眼兒拋飛千百個,卻也只逼出他一句更嚴厲的話來。

阮鈺道︰「姑娘請自重。」

少女悶悶不樂,她不明白什麼心上人、什麼情情愛愛,只埋怨世上怎會有這樣的男子,竟在乎什麼一心一意?全不為美色所動。

良久,阮鈺重話說盡,見這少女總不肯走,干脆不理她,就站在書桌前抄寫起詩文來。

先前阮鈺只描著畫像,少女無所察覺,現下便見到他精力聚集、運筆如飛,其間竟然有一股浩然正氣自其所抄詩文中迸發而出,縈繞在書桌之畔。

少女心中大駭,正是頭暈目眩,心跳如擂鼓,直至避到三尺之外,才勉強心緒平順下來。此時她也終于明白,這個書生動搖不得。

最後,她幽幽說道︰「磁石唯可引針。品類不同者,到底吸引不來。我雖有這副姿容,你卻心志不移……也罷,是我自取其辱了。」

語音裊裊,幾不可聞。

阮鈺只作听不見,絕不抬頭。

少女果然還未離開,見阮鈺如此強硬,終于再沒了顏面,捂住臉奔出門外,化為一只狐狸飛快地跑走了。

阮鈺繼續抄完這篇詩文,而後仔細看過,才微微笑道︰「這篇有些氣象了。待通溟兄歸來後,可要請他好生指點一番。」

應辰一去,隔了一日也沒回來。

阮鈺雖一直用心讀書,卻還是生出擔憂之情,每逢有些疲憊,就禁不住站在窗前遠眺,想著若是通溟兄回來,他必然要頭一個瞧見他,也叫他頭一個瞧見自己。

稍遠處的野山上,褐毛的母狐狸甩著尾巴,爬上一塊凸出的石頭往這邊看。

好一陣子後,她哀哀說道︰「莫非真是我姿色衰敗了麼?」

不過狐狸只隨口一說,倒不懷疑自己當真變得老丑。

前日她悻悻離開後,心頭沮喪,就往鄰村的一個寒門學子家里去。那學子與阮鈺一般正在做學問,她過去稍稍挑弄,那學子就迫不及待將她擁住,和她鴛鴦被暖起來。黎明時她起身離開,次日再去到更遠處的一個少年家中,依舊是輕易和少年相好。

可見並非是她沒了姿色,而是阮鈺自己不解風情。

只是狐狸來了一趟,居然沒在阮鈺心里留下一絲漣漪,實在叫她不快。此刻這人神情惆悵,她瞧啊瞧的,不由又在心里想著︰阮相公那日說畫中人非是他心上人,可如今他這般思念……許是他有個真正的心上人?

一時她又想︰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心上人,叫阮相公喜愛至此。若是有機會遇見,她定要和人好生比一比,叫他知道孰美!

再說應辰,他自離開阮鈺後,卻不是到別處,而是前往北海。

北海邊緣有冰炭二國,其中冰國有雪海雪山,炭國有火山火井,兩國氣候不同,各生出許多特產之物,譬如冰桃冰綃,又譬如火棗暖玉。

應辰來此正是為了這些物事,冰桃火棗也就罷了,稍微采上一些留著吃便可,冰綃暖玉卻能解暑過冬。雖說對他之龍身毫無用處,但對于凡人而言,卻幾乎是護身的神物。

眼下還早,暫沒什麼,待再過一二月便要變冷,趁現下沒遇上什麼事,他趁早出來把東西弄到,否則真冷時卻拿不出來,書呆子單薄身板,怕是就要吃苦了。

想到此,應辰身形閃動,更往北海深處而去。

剛行數十海里,前方海面倏地起了個漩渦,躥出一條碧青之龍。這龍化為一個龍頭人身的大漢,朝他行禮拜道︰「孫兒拜見少祖。」

應辰認得他,可不就是北海龍王麼?論起來,也的確是好幾代後的孫輩了。

孫輩這般恭敬,他這做祖宗的也不好視若不見。

應辰便道︰「原來是敖順。前些時日遇上你北海一條小龍,倒是個孝順的。」

北海龍王敖順登時笑了,說道︰「敖輿雖還是小龍,但資質不差,只待學會了行雲布雨,孫兒就將一條支流交給他去試煉一番。他之前回來也提起少祖您,說您待他十分慈和,還賜了見面禮,叫他不知該如何拜謝才好。」

應辰道︰「謝什麼?不過是瞧他還有幾分順眼罷了。」

敖順道︰「能叫少祖順眼,也是小輩的福氣。」

二人寒暄幾句後,敖順才恭敬邀請。

「少祖難得來到北海,不如去龍宮里坐一坐?」

應辰原本是要直接去冰炭之國,如今見敖順相邀,心念微動,卻有了個更好的法子。左右他也不耐煩與外人多打交道,還不如就去一趟北海龍宮,叫小輩打理此事。

他便點頭道︰「也可。」

敖順聞言,很是歡喜,當即手指點向海面。

剎那間,那處波浪翻滾,海水如同被一只無形大手撥動一般,硬生生分開來,現出一條直達海底的大路。在大路兩邊,海水如牆壁一般高高聳起,不論是何種海物,都在那牆壁之內遨游,不能離開水壁的禁錮。

敖順笑道︰「少祖請。」

應辰坦蕩走在他的身旁,被他一直引入海底。

越是往海水深處,越是漆黑一片,但因著敖順開闢出一條海中道路來,天光直射而下,倒是能照亮前方。

道路盡頭,忽然亮如白晝,抬眼便矗立了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群,最為矚目的那座宮殿好似由七彩琉璃所鑄,每一寸雕刻都極為精細,就連屋瓦都是流光溢彩,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這正是北海龍宮——是一座水晶宮。

應辰不覺詫異。

敖順引他入主殿上座,又吩咐水妖們迅速準備了一桌頂好的宴席,奉上了無數的山珍海味,仙珍異寶。殿下還有幾列極為美貌的蚌精魚妖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動人心弦。

然後,敖順親自為應辰斟酒。

應辰賞臉喝了,雖對那歌舞沒甚興趣,卻吃了幾筷子菜,才同敖順說道︰「我要幾樣物事,你龍宮中可有?」

敖順放下酒盞,忙問︰「少祖想要什麼?但只要我北海有的,孫兒定會弄來,縱是沒有的,只要知道何處有,也一定為您取來。」

應辰沉吟道︰「听聞你北海域內有冰炭之國,國中有能讓凡人不懼寒暑之物,我此來正是為了拿到幾樣。你若是有什麼推薦之物,也大可說來。」

敖順听得是這等小事,心下微松,又立即說道︰「孫兒有錯,竟忘了這事。前日听敖輿提起,凡間有位書生對少祖您有恩,那便是對我龍族有恩,孫兒早該想到要報答的,也該備下合用之物相贈。」他略思索,便說,「冰國的冰綃可用以避暑,炭國的暖玉、火鼠皮皆可避寒。于凡人而言,冰綃與火鼠皮皆可制成衣衫,待夏冬之際上身最妥帖不過,若有不足,冬日還可佩上一塊暖玉,便再無憂慮了。」

他心思頗細,又補充幾句︰「冰國也能鑿出寒玉來,對凡人卻不合用,縱然夏日佩戴,時日長了也會傷身。」

作者有話要說︰  夜雨秋燈錄︰《冰炭緣》

閱微草堂筆記︰《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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