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並未到此結束,雷納德同意讓出兩間客房,不代表別人也會同意。
餐廳的角落里圍坐著八個人,不聲不響的喝著酒,很容易讓人忽視他們的存在。
雖然同樣是冒險者打扮,但這八個人氣質不凡,絕非尋常小門小戶出身,恐怕是群扮豬吃虎的狠角色。
就在青年吆五喝六的時候,其中兩人突然唱起了紅白臉。
「哪個窮鄉僻壤來的鄉巴佬,吵吵嚷嚷的不懂規矩,打擾大爺喝酒。」「嗨,人家好不容易攢點錢出山瑟,你就別說風涼話了。」
雷納德三人相互對視,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這下怕是有好戲看了。
青年自然听到了兩人的談話,畢竟這些話就是針對他來的,原本就舟車勞頓,心情很是不爽,再听到這話,他頓時就火冒三丈。
青年不顧老者阻攔來到那群人面前,陰沉著臉問道︰「你們說誰是鄉巴佬?」
八個人自顧自的喝著酒,竟無一人搭理他。
青年深吸口氣,再次問道︰「我在和你們說話呢!全都聾了嗎?」
八個人還是不發一言,該吃菜的吃菜,該喝酒的喝酒,就仿佛周圍沒這個人似的。
青年見狀面露冷笑,以為對方是膽怯了,于是開始肆無忌憚的嘲諷起來︰「我還以為是群厲害角色,沒想到是群牙尖嘴利的慫包。」
听到慫包兩個字,其中一人頓時忍不住了,他站起身直視著青年的眼楮︰「慫包!你是在說我們嗎?」
青年露出不可置否的表情︰「當然。」
聞言,周圍人頓時哈哈大笑︰「他居然承認自己是慫包,哈哈……」
青年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給人耍了。
他不禁惱羞成怒,噌的拔出佩劍,面紅耳赤的說道︰「你們在侮辱我,侮辱高貴的瓊斯家族,我要和你們決斗。」
瓊斯家族?八人互相對視,旋即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看來真是某個窮鄉僻壤出來的家伙,就連家族名字都那麼的不起眼。」
斯帕克•瓊斯確實只是個
小小的子爵,放在外面或許能嚇唬嚇唬平民百姓,但在子爵多如狗,伯爵滿地走的薔薇花行省,根本連個屁都不算,最關鍵的是他還失去了封地。
青年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幾乎想將面前的幾人生吞活剝了。
就在這時,坐在最里面的人忽然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我建議你以後找別人麻煩前先仔細辨認身份,免的招惹到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听到這個聲音,雷納德的眉毛微微猝起,他慢慢轉過頭去,立刻瞧見了滿臉狂傲的西尼爾。
沒錯,就是西尼爾•克洛寧,方才吃飯的人太多,他還真沒注意到這個縮在角落里的家伙。
幸好三人也進行了喬裝改版,對方同樣沒認出他們來。
西尼爾被雷•達旺扔進糞堆之後再也沒臉待在豐饒之城,第二天便悄悄離開了,沒成想今日又能在這兒踫面。
雙方都處在年輕氣盛的階段,三言兩語便吵了起來︰「哈?你們是在威脅我?」
西尼爾依舊是那麼英俊,說起話來也依舊刻薄︰「我就是威脅你怎麼樣?難不成你能吃了我?」
他旁邊的同伴幫腔道︰「別想太多,我看他是想用自己手中的繡花針給你縫件衣服。」
青年听到這兒,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沖身後大喊道︰「把人全都叫進來,給我好好收拾這群混蛋。」
話落,立刻就有好事兒的人沖出店去喊人,不消兩分鐘,門外呼啦啦的涌進來十幾名膀大腰圓的護衛。
店老板見要打架,不禁欲哭無淚︰「諸位,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動手啊!」
酒館里打架是常事兒,不過最多是三五個人斗毆,誰見過數十人扎堆上的,那還不得把他的店給拆了。
青年哪兒管這些,推開滿臉哀求的店老板,指著西尼爾的鼻子罵道︰「該死的混蛋,現在跪下舌忝老子的鞋子還來的及。」
西尼爾是誰?克洛寧家族的嫡系成員,現在還是亞瑟王國天空騎士團的成員,豈會怕了這些鄉巴佬的威脅。
他將兩根手指塞進嘴里,吹了聲嘹亮的口哨,其余七人也紛紛
照做。
雷納德挑了挑眉,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就在眾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旅店上空陡然傳來了聲聲鳥鳴,隨後魔獸特有的威壓忽然降臨到了眾人身上。
門外頓時傳來陣陣騷動,戰馬撕聲驚叫,有的直接癱倒在地,數百人的隊伍頓時變得混亂不堪。
青年身旁的老者注意到投射在地面的巨大陰影,心里暗叫不妙。
像他這種做管家的武力可以不強大,但絕對要擁有豐富的知識和閱歷。
從剛剛的聲音以及這巨大陰影來判斷,肯定是獅鷲無疑,這些驕傲的家伙沒有強大的實力是肯定無法駕馭的。
西尼爾很滿意眼前的情形,他拍了拍目瞪口呆的青年,笑道︰「想跟我決斗,你還是再回去多練幾年吧。」
說罷,他直接躍過青年向樓上客房走去,來到樓梯口,他忽然語氣森然的補充道︰「若不是有任務不能張揚,我非得好好教你怎麼做人。」
其余七人嘻嘻哈哈的從青年身旁走過,有的人甚至故意撞向對方,以此進行羞辱。
青年氣的渾身直哆嗦,當然更有可能是嚇得。
老者則不住的向西尼爾等人致歉,以求對方不要記恨自家少爺。
他清楚的知道,擁有獅鷲坐騎的人,除了亞瑟王國天空騎士團,就只有那些豪門大族。
想到這兒,老者幾乎將腰完成了九十度︰「諸位英武不凡的騎士,我家少爺年幼無知,得罪之處還望各位騎士大人海涵。」
直到西尼爾等人消失在視野中,這位老者方才有些艱難的直起身來,露出滿臉的苦笑。
青年見狀攥緊拳頭,憤怒的咆哮道︰「為什麼要向他們道歉,你簡直丟盡了瓊斯家族的臉面。」
他完全是在發泄心中對西尼爾等人的怨恨,而老者顯然只是個出氣筒而已。
雷納德默默地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了當初的自己,同樣是如此的荒唐可笑,而貝內特卻從來沒有嫌棄過他。
想到此處,他對面前這位老者突然有了幾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