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聞言神情一僵, 她訕笑道︰「大哥是在與慎兒說笑吧?」
大哥說沈頃婠之所以戲弄她,是心中將她當作了兄長,這等荒謬的定論林思慎可是想都未曾想過,自然是不信的。
可林思韜眉頭一蹙,定定的看著她詢問道︰「怎麼, 你覺著我說的不對?」
也不能就這麼全盤否認大哥的推論, 林思慎斟酌著開口道︰「的確有些荒謬。」
或許這事她就不該來問大哥, 大哥未曾娶親又甚少與女子相處,他怎麼會知曉女子的心事, 況且他還不知林思慎是女子。
林思韜搖了搖頭, 輕嘆一口氣道︰「慎兒, 你也算是常混跡于青樓酒坊,大哥且問你, 你可見過女子會戲弄自己歡喜的人?」
林思慎想了想, 搖頭道︰「未曾見過。」
林思韜聞言抬手在木案上重重一拍,沉聲道︰「女子性子柔軟似水,就算是剛烈的女子也不會這般戲弄自己的夫君, 你既說郡主常常戲弄于你, 恐怕郡主心中未曾將你當作她的夫君看待。」
這話听上去倒是有幾分道理, 沈頃婠和林思慎不過是合作的關系,兩人都未曾將對方視作相伴一生的人。
林思韜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便接著道︰「你與郡主自小便相識,九王爺也唯有郡主這麼一個掌上明珠,郡主與你成親後, 又未曾與你有過夫妻之實。就算她將你看作兄長,也不是什麼荒謬的事,逗弄你許是覺得有趣罷了。」
林思慎垂眸呆呆的坐著,她既覺得林思韜說的有些道理,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可她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
林思韜輕嘆了口氣,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你就莫要多想了,夫妻不過是前世修來的緣份,今生才有幸攜手相伴。或許時日一久,郡主便會傾心于你。」
看來他這是以為林思慎喜歡上了沈頃婠,卻苦于自己的隱疾不敢說出口,這才胡思亂想的在此猜測沈頃婠的心事。
眼看著天色愈暗,林思韜站起身問道︰「慎兒,你可要留下來與大哥用膳?」
林思慎回過神她跟著站起身,輕笑一聲拒絕了︰「不必了,我也該回去了。」
從大哥的庭院離開後,林思慎在回琉光閣的路上,一直想著大哥與她說的那些話,只是她很快反應了過來,自己似乎有些過于將心思都放在沈頃婠身上了。
她定了定心神,將滿腦子的雜念都甩到了一旁,緩步走入了琉光閣中。
蘭青和綠蔭正備著晚膳,見她走了進來,便欠身道︰「郡馬爺來的正是時候,郡主正吩咐我們去請郡馬爺用膳呢。」
林思慎點了點頭,看著卓上擺著的飯菜卻不見沈頃婠身影,便隨口問道︰「郡主呢?」
蘭青往書房看了一眼︰「郡主還在書房呢,郡主說她不餓,郡馬爺自己用膳就是了,不必等她。」
「不餓?」林思慎愣了愣,而後輕笑一聲道︰「郡主該不會還在氣我吧,因此不想與我同桌用膳。」
誰知她剛剛說完,蘭青和綠蔭便捂唇笑了笑︰「郡主就猜到了郡馬爺會這麼說。」
蘭青輕咳一聲,看著一臉莫名的林思慎,徑直開口道︰「郡主說了,郡馬爺不必妄自揣測,她只是有事要忙罷了,不是氣郡馬爺你。」
兩個丫頭退下之後,滿桌的飯菜林思慎也沒動幾口,她放下碗筷看著對面亮著燭火的書房,稍稍猶豫後添了一碗素粥,走到書房門前敲了敲門。
里頭無人應答,林思慎又敲了敲,里頭終于傳來了沈頃婠的聲音,冷冷淡淡的響起︰「進來。」
林思慎推門而入,目光徑直看向了書桌後站著的沈頃婠,她面容冷淡的垂眸看著書卓,上頭鋪著一張卷軸,林思慎瞥了一眼隱隱約約覺得那是一副地形圖。
林思慎關上門,端著素粥站在門旁,並未走近,只是低聲輕喚了一聲︰「郡主。」
沈頃婠頭也不抬的冷聲道︰「過來吧。」
聞言林思慎緩步走到書桌前,將手中的素粥放在一旁,而後深吸一口氣笑道︰「就算郡主不餓,也該吃些東西,免得餓壞了身子。」
「嗯。」沈頃婠低聲應了一句,而後抬起眸子,只見她白皙精致的面容之上神情極為冷冽,她並未看一眼林思慎替她端來的粥,只是站定了身子,蹙眉緩緩開口道︰「你過來看看。」
林思慎點了點頭繞過書桌走到了她身旁,看向桌面上那鋪著的卷軸,只掃了一眼她便有些愣住了,她心下一驚,詫異的抬眸看著沈頃婠︰「這是」
沈頃婠側身看著她,眸中閃過了一道暗光︰「這是邊境的布防圖。」
前些日子林思慎不在的時候,聞行任覲見了陛下之後第二日,就匆匆回了邊境,而後在邊境布防,短短的這幾日沈頃婠竟就拿到了布防圖。
不僅如此,林思慎細細看著布防圖,不僅是晉國的邊境布防,甚至連邊境的地形也畫的極為精細,所有地形的名稱特點,也用沾著朱砂的墨筆寫在了上頭,看上去筆墨未干,字跡也有幾分熟悉,應當是沈頃婠剛剛才標注上去的。
沈頃婠額角的一縷青絲緩緩滑落,她抬起手,白皙的尾指輕輕勾起那縷發絲攏在耳後,淡淡的開口道︰「這張圖我不會給你,不過你可以花些時日記下來,若是有不懂之處大可問我。」
林思慎掃了一眼後,垂眸道︰「何時開戰?」
沈頃婠緩緩坐,她面上神情有些倦怠,只淡淡瞥了林思慎一眼後,便垂下眸子道︰「恐怕比你我想的更快。」
林思慎默然不語,她細細的看著卷軸上那密密麻麻的地形,挑唇輕輕一笑道︰「其實這些,我早便記得一清二楚了,一座山一處溪流都了然于心。」
沈頃婠愣了愣,她神色復雜的看著林思慎,輕聲問道︰「你很早便知自己要去?」
林思慎將一旁的素粥端起,玉碗上還泛著淡淡的余溫,她遞到了沈頃婠面前笑道︰「防患于未然,畢竟我的父親可是晉國身經百戰的大將軍。」
沈頃婠垂眸道︰「開戰之後,陛下會親自委派監軍,屆時你可能會一同前去。」
林思慎挑眉輕聲道︰「我需要做什麼?」
沈頃婠搖了搖頭︰「只要你到了那,你就會明白你要做什麼。」
林思慎沉默了半晌卻並未繼續追問,而是輕輕抬了抬手示意道︰「快涼了。」
「謝謝。」沈頃婠看著眼前林思慎手中的素粥,抿了抿唇後道了聲謝,接了過去。
白皙的玉手輕輕執起瓷羹尾指微微翹起,沈頃婠就連喝粥的樣子,都優雅矜貴的讓人目不轉楮,林思慎背靠著書桌的一角,動也不動的盯著她看了半晌。
沈頃婠抿了一小口粥,垂下的眉頭急不可見的微微蹙起,被一個人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本來就沒胃口的她顯然更吃不下去了,她咬著紅唇放下瓷羹,正要開口,林思慎卻捷足先登了。
「郡主常年一人待在王府之中,可曾」
「可曾什麼?」
林思慎的話神神秘秘的問了一半卻又頓住了,沈頃婠抬眸看著她頭微微一側,臉上神情冷淡卻又認真,她正等著林思慎把話說完。
今日林思韜說的話,的確讓林思慎好好想了一番,上回沈頃婠才跟她說若是有疑慮可直接問,所以林思慎便硬著頭皮躊蹴著吐出了後半句話︰「可曾覺得孤單寂寞。」
沈頃婠狹長冷冽的眸子微微一眯,顯然是對林思慎這含糊不清的問話有些疑惑,她輕聲開口道︰「你到底想問什麼?直說便是了。」
林思慎深吸一口氣,偏開目光道︰「郡主可想過,家中若是有一位兄長相伴會有趣的多。」
她雖然說的含糊不清,可沈頃婠卻從林思慎的話語中,隱約猜到了她的意思。
沈頃婠眉尖微微一挑,似笑非笑道︰「怎麼,林公子還替我操心這等事?」
林思慎輕咳了一聲︰「郡主若真有此遺憾」
沈頃婠眸子一斂,神情間帶著一絲戲謔︰「林公子的意思,可是要當我的兄長?」
林思慎有些心虛,可到底還是咬了咬牙道︰「你我之間既有三年之約,那三年之後想來情分也會愈發深厚,不如你我私下結拜,也算是不枉一場緣份。」
沈頃婠聞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後站起身將手中的玉碗放在了書桌上,神情冷淡道︰「看來林公子還真是找到了這第三個法子。」
玉碗放在書桌上時用了幾分力氣,那一聲沉悶的響動讓林思慎忍不住身子一顫,她訕笑著看著沈頃婠,大著膽子繼續問︰「郡主覺得如何?」
沈頃婠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冷冽的眸中掠過一道寒光,她輕聲問道︰「你想與我結拜為兄妹?」
林思慎模著手臂,只覺得突然之間屋內似乎冷了一些,她退了兩步面上揚起笑意,尷尬道︰「難不成郡主不願?」
沈頃婠定定的看著越躲越遠的林思慎,好似變戲法般,面上笑意驟然斂去,她冷冷的看著林思慎,輕啟紅唇道︰「不是頃婠不願,只怕林公子日後會後悔。」
這話從沈頃婠嘴里說出來,林思慎怎麼听著都像是威脅,她識趣的擺了擺手道︰「那就罷了,罷了。」
沈頃婠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自她身旁走過,徑直走出了書房,只不過擦肩而過時,那一身的冷意凍的林思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林思慎頹然的走到書桌旁坐下,模著還在冒雞皮疙瘩的手,心下一陣復雜。
不結拜就不結拜嘛,怎麼好端端的又生氣了。
在書房待了許久之後,林思慎伸了個懶腰打算回房睡一會,豈料才一出門,便看到蘭青和綠蔭正抬著她的雲榻走了過來。
林思慎快步走了過去,沉聲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蘭青有些發懵,她楞楞的看著林思慎回道︰「郡主說,既是兄妹之情那便不好一室同眠,吩咐我們將雲榻抬來書房。」
說完她還一臉疑惑的問林思慎︰「郡馬爺,郡主這是何意啊。」
綠蔭聳了聳肩,了然道︰「笨,就是分房睡的意思,郡馬爺惹郡主不開心了。」
林思慎呆立在門邊,一時也不知作何反應,她眼睜睜的看著蘭青和綠蔭將雲榻放在書房中,而後幽幽的嘆了口氣。
能在一天之內惹沈頃婠氣兩回,估模也就只有自己能辦到吧,她暗暗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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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似乎總是飄著一股墨香,林思慎躺在雲榻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她伸手習慣性的模了模枕下,想拿出沈頃婠之前給她的安神香,可卻模了個空。
她猛的翻身坐了起來,見枕頭一把抓了起來,果然只見下頭空空如也,一直放在枕下的瓷瓶不見了蹤影。
是不小心搬動時不小心遺失了,還是被沈頃婠被拿走了?
林思慎嘆了口氣趴在雲榻上,躺在軟綿綿的狐裘上卻還是睡不著。
反正也睡不下,林思慎所幸打算出去走一趟,她回了之前住的院子,取了一身夜行衣換上。
然後縱身自後花園躍出,一路徑直往城西趕去,穿過錯綜復雜的街巷,避開打更的更夫,很快她就來到了一處破敗的木屋前。
這是在京城的最西邊,四周密密麻麻的坐落著不少搖搖晃晃的木屋,通常都是些貧民和乞兒的棲身之所,魚龍混雜破敗不堪,凡是有些身份的人壓根就不會踏足于此。
木屋之內一片漆黑,門前還有蛛網,看上去好似無人居住。
林思慎繞過正門,走向了一旁緊閉的木窗,而後輕輕敲了敲木窗,壓低聲音喚了一聲︰「孟雁歌。」
里頭沉默了許久,而後木窗被拉開了一條縫隙,一雙瀲灩的桃花眼自內望了出來,帶著一絲警惕的驚訝看著穿著夜行衣的林思慎。
林思慎拉下面上的黑巾露出了臉,她挑唇笑了笑道︰「是我。」
孟雁歌一言不發的打開木窗側身讓開,林思慎一躍而入,她才站定身子未待轉身,一柄鋒利帶著寒意的匕首便抵在了她的腰上。
林思慎身子一僵,她緩緩的舉起手無奈道︰「我來此,只是想將信給你,讓你幫我交給你們長老。」
孟雁歌冷眼看著她,眸中好似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意,她冷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藏身之所?」
林思慎一動不動的站著,她輕聲回答道︰「我自有我的方法,你只需知曉我對你們並無敵意。」
孟雁歌愣了愣,抵在林思慎腰間的手卻是一緊,她沉聲道︰「長老說你是太子的人,你們都是一丘之貉,接近我也是不懷好意。」
林思慎淡淡一笑,也不理腰間的匕首,施施然的轉身看著孟雁歌︰「你真的這麼覺得?」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孟雁歌抬起手,將匕首對準了林思慎的脖頸。
尖銳的鋒芒抵在脖頸的肌膚之上,一絲刺痛感隨之傳來,林思慎神色不變的看著孟雁歌,她緩緩放下手,聳了聳肩道︰「我不是你們的敵人,相反我是想幫你們的人。」
孟雁歌眼神閃爍的看著她,抿了抿唇道︰「我為何要信你?」
林思慎負手而立,她坦然的表示道︰「你如若不信我,大可殺了我。」
孟雁歌眯著眼看了她半晌,而後突然收回了手,她輕哼一聲瞥著林思慎腰間,諷刺道︰「嘴上這麼說罷了,你若真任我處置,那你倒先把你藏著的匕首拿出來。」
林思慎淡淡一笑,施施然的張開了雙臂,只見她右手的袖間隱隱露出了半截黑色的匕首︰「孟姑娘果然敏銳過人。」
林思慎取出袖中的匕首放在地上,輕聲道︰「孟姑娘,我可是很有誠意跟你們合作的。」
孟雁歌並未說什麼,只是攤手道︰「信給我。」
林思慎聞言自腰間取出了一早寫好的信放在孟雁歌手中,眼看著她將信收起後,這才緩緩開口道︰「你們長老似乎覺得我另有圖謀。」
孟雁歌白了她一眼,撿起了林思慎放在地上的匕首把玩道︰「恐怕有些腦子的人都會懷疑你,若不是之前你救過我,我也不會信你。」
林思慎下巴微微一揚,似笑非笑道︰「這麼說,你信我?」
孟雁歌垂著眸子看著手中的匕首,突然愣住了,她一言不發的低著頭。
糟了,林思慎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孟雁歌曾見過黎洛,黎洛還曾傷了他們的幾個人,而她的匕首是黎洛送的,同樣都是用隕鐵打造的,且同出自一人之手。
若是孟雁歌敏銳的認出來了,恐怕就會知曉黎洛是她派去的人。
這是林思慎的失策,她竟一時忘記了自己隨身帶著的匕首是黎洛送予她的。
果然,正當林思慎警惕之際,孟雁歌突然悄無聲息的掠身上前,手中的匕首徑直對著林思慎的胸口直接刺去。
好在林思慎有了防備,孟雁歌才一動她就往後撤了兩步,抬袖一揮,袖中一陣白煙迎面向孟雁歌飄去。
反倒是孟雁歌沒有防備,竟是吸了兩口白煙,眼神霎時一陣朦朧,身子無力的疲軟了下去。
林思慎掠身上前扶住了她,帶著一絲歉意無奈道︰「抱歉。」
孟雁歌倒在她懷中,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沒有絲毫力氣動彈,她咬牙看著林思慎,口中恨恨的吐出兩個字︰「你這個混蛋。」
林思慎扶著她靠在牆邊,蹲在一旁看著孟雁歌黑沉的臉色,輕聲道︰「你剛剛中的是軟香散,半個時辰之內身子動彈不得。我知道你不會清醒著听我解釋,只能出此下策。」
孟雁歌閉上眼,冷冷道︰「那個女刺客你是的人?」
「不錯,她是我的同伴。」林思慎點了點頭,而後解釋道︰「她本是跟隨你們查探你們行蹤,豈料被你們發現了,是你們的人先下了殺手,她不得已這才傷了你們的人。」
孟雁歌冷哼一聲,諷刺的勾起唇角道︰「長老說的對,你果然不是什麼好人,我竟蠢到相信了你,還答應替你給長老傳信。」
林思慎無奈道︰「察探你們的蹤跡,只為了解你們還留在京城的目的,我沒有惡意而是真心想與你們合作。不過傷了你們的人,的確是我失策了。」
孟雁歌定定的看著她,半晌後突然輕聲道︰「你若有心與我們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林思慎瞬間就明白了孟雁歌的意思,她果斷的問道︰「條件呢?」
孟雁歌眸光一閃︰「條件就是,你需把那個女刺客交給我們處置。」
林思慎聞言眉頭緊蹙,她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拒絕了孟雁歌的條件︰「不可能,我不會答應。」
孟雁歌冷冷一笑道︰「那你不必浪費時間了。」
林思慎搖了搖頭,她沉默了半晌後,抬眸道︰「那個人我無論如何都不會交給你們,不過,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能讓你們看到我的誠意。」
孟雁歌看著她的眼神中滿是復雜︰「什麼辦法。」
林思慎並沒有說,只是輕輕一笑道︰「不久之後,你們會看到的。」
兩人一番交談之後,孟雁歌閉著眼靠在牆邊,她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看上去似乎還在生氣。
林思慎緩緩坐在她身旁,看著她冷然的側臉,有些猶豫的輕聲問道︰「孟姑娘,你」
孟雁歌閉著眼,突然打斷了她的話,悶悶的吐出了幾個字︰「你這個騙子。」
林思慎愣了愣,無奈的解釋道︰「我沒騙你,我只是未曾意料到她會傷了你們的人,可若不是你們先出手」
孟雁歌睜開眼偏頭看著她,昏暗的光線下瀲灩的桃花眼中仿佛縈繞著一層朦朧的水霧,她聲音有些顫抖好似委屈一般,悶悶道︰「我為何要信了你這個混蛋。」
林思慎坐直的身子,她看著孟雁歌眼中閃爍的淚光,躊蹴道︰「你該不是要哭了吧。」
孟雁歌咬了咬牙,恨恨的看著她道︰「林思慎,你就是個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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