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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暴民入城

都城固有的氣派首推便是龐大雄偉,比如每座城門必須間隔兩三里,其中夾雜些難以穿越的巷道,否則不足以體現城市規模與人口。緊貼城牆邊安家的往往是窮人,無形中給城市增加了許多髒亂。害得巴里大主教跟風了紳士的時尚,穿起高跟鞋免得踩到地面堆積的糞便。

夏天已是污穢不堪,到了冬天下落雪,經由人和馬反復踐踏,白雪化為黑泥,首都巴里的市容糟糕透頂。有吟游詩人作詞諷刺,說巴里是漂浮在糞便上的孤島。

紳士穿高跟鞋保住緊身褲,貴婦則坐馬車,各有各的辦法。而伊莎貝爾大部分時間都在騎馬,何況她極少穿便服,不用擔心弄髒了拖地長裙。女人穿著男子衣裝是教會極力反對的,看在泰拉女神和白騎士身份特殊的份上,人們容忍了伊莎貝爾的行為,最多對她不爽的皺眉。

笨蛋侍從喬德緊張過頭,直接跑著步來找聖騎士,真不知他怎麼想的。侍從突然從旁邊的巷道竄出來,拉住戰馬的韁繩,考慮到這匹馬踢死了巴比松村的拉菲利修士,他膽子相當大。

「大人,前面打起來啦。」上氣不接下氣報告沒頭沒尾,難怪二十六歲還在給女人當侍從。

伊莎貝爾冷著臉只听不說,不知是對喬德強行拉住自己的馬不高興,還是聞到了沾滿侍從長靴的屎尿味。

「知道了。」聖騎士丟下句話打馬便走,也不管侍從有沒有跟上來。

一場戰爭之余別人只看勝負,對伊莎貝爾則是能拯救多少人命的問題。她乃聖騎士,當為泰拉在凡間斬除邪惡的刀劍,捍衛無辜的堅盾。每次被迫向現實妥協,對她都是一記狠狠的耳光,打得伊莎貝爾暈頭轉向。

這些天她收容了上百個孩子,施行了「善舉」的聖騎士甚至不敢去修道院探望,她本人亦是被修女收養的孤兒,太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失去父母的孩子恐懼無助,大聲哭泣是僅有的發泄方式。

修女會溫言安撫?策馬狂奔的聖騎士笑了,樹枝做的戒尺才是修女的「愛」。不听話的孩子會被打得皮開肉綻,听話的也好不到哪去。繁重的活計等著呢,他們將隨第一聲鐘鳴起床,等最後一聲鐘鳴方能睡去。

待到長大成人,女孩當修女,男孩去騎士團服役,以還清教會的「養育之恩」。

愛?母需質疑,大地之母愛所有人,可凡人眾多,那份愛到了每個人頭上是如此渺小,而微不足道。

胸口的疤痕又在隱隱作痛,隨著馬匹的顛簸愈發嚴重,她唯有咬牙堅持,堅硬的胸甲板害她連撫模痛處都做不到。每個冬季都如此,今年尤甚。伊莎貝爾眉頭緊鎖對抗著痛苦,反而夾緊馬月復逼坐騎跑得更快些。被聖騎士收容的孤兒中,至少有十人是她從巴比松帶回來的。

一想起那座小村莊,想到村民被仇恨扭曲的臉……伊莎貝爾扯開下巴上的扣帶,狠狠吐出一口氣,她都快窒息了。

喬德鎮守的南門近在眼前,雖然有兩座黑漆漆的破房子遮擋視線,導致伊莎貝爾看不見門口發生了什麼,但城頭上激烈的爭奪無論如何也錯過不了。穿得亂七八糟的難民順著樓梯往上爬,靠數量優勢竟然壓制住了守衛。

這幫弱智不會放下閘門嗎!?伊莎貝爾被巴里守備隊的低劣表現震驚到了。

一面聖母旗被從城樓上丟下,當著聖騎士的面貼著青灰色磚牆滑落,宣告城門失守。

「喬德,去叫援兵!」伊莎貝爾勒住馬,扭頭對上氣喘吁吁的侍從。

「大人?」喬德猶豫的表現讓伊莎貝爾很不爽。假如她是男人會把侍從不忍離去當做忠心可嘉,然而伊莎貝爾是個女人,一位沒婚配的青年姑娘,想法免不了多了些。

「快去!」聖騎士握起拳頭,強迫喬德服從命令。

侍從一步三回頭的跑遠了,騎士團在每道城門附近都設有兵站,喬德只要拼了命跑,援軍很快便來。穿過被兩棟樓夾住的小路,伏在馬背避開二樓凸起的陽台,聖騎士趕到了巴里的南大門。

哪里還有什麼守衛的影子,放眼望去全是闖進來的難民,她騎在馬上視野較高,能看得清人群腳下踩著什麼。既有披甲穿罩袍的守衛,也有手無寸鐵的平民。

涌動的人潮在馬前分散開,她用力拉住鞍橋,免得被高度緊張的戰馬甩下去。暫時沒人攻擊騎馬的伊莎貝爾,人們只管埋頭往城里跑,去找想象中的避難所。戰馬憤怒的噴著鼻息,不時揚起前蹄恐嚇太過靠近的人。中流砥柱不好當,殺害守衛的人盯上了她,拿著搶來的長矛靠過來。伊莎貝爾拔出劍,一夾馬月復,馬兒厲聲嘶鳴硬在人群中闖出了條路。

趁此機會聖騎士趕到第一個拿武器的歹徒跟前,恐懼中對方用長矛去戳騎士,伊莎貝爾輕松躲過,揮劍砍掉了他半張臉。沒等聖騎士去找下個目標,腰上便傳來一陣劇痛。用力過猛的長矛來不及收回,被聖騎士反手拽住,劈開了偷襲者的腦袋。

粗糙爛制的御寒皮帽擋不住長劍,自主人頭上一分為二,一如那可憐的頭顱。有人拽住她左腿,把伊莎貝爾往地上拖,被她朝下猛刺,劍刃由鎖骨縫隙而入,噴出的鮮血濺了聖騎士一臉。

三具血肉模糊的尸體倒在馬前,她平舉起劍虛劃半圓,以示警告。本想趁火打劫的難民被嚇住了,互相推搡著逃離了染紅白甲的她。伊莎貝爾抬起頭,想叫守城樓的士兵放下鐵閘門如果還有守衛幸存的話。

聖騎士見到了一位高大魁梧的壯漢,壯到臃腫的冬裝也蓋不住其下的肌肉。壯漢立于城樓之上,背對寒冬的太陽,右手拿著桿長矛。外貌粗魯的他絕不是守衛,伊莎貝爾甚至覺得他不太像個人。

隔空相望,壯漢咧開嘴給了伊莎貝爾一個夸張的壞笑。他托起長矛,超前猛地擲出,伊莎貝爾本能的彎腰抱住馬頭。

坐騎抖了一下,帶著聖騎士轟然倒地。伊莎貝爾半條腿全被壓住,用盡全力才才從馬月復下掙月兌。長矛把馬頭戳了個對穿,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頭盔甩飛了,她不可能去到處亂竄的人群里找。伊莎貝爾杵著劍站穩準備應戰,等聖騎士撥開遮擋視線的汗津津的劉海,殺害戰馬的凶手已經不見了,城樓上一個活人也不剩。

壯漢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是死馬躺在一邊,伊莎貝爾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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