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杯子不算沉,裝滿酒的話一個孩子用上雙手也捧得住。箍邊的鐵圈勉強有點殺傷力,但也沒到能打暈一個男人的地步艾琳是優雅的高等精靈,並非北境的蠻族大力士,其實假如稍加注意,就能听到地上的人在打鼾。很多人為更可笑的理由在酒館打過架,主動丟出的杯子足以挑起一場醉漢戰爭。
義憤填膺的朋友們跌跌撞撞,一搖三晃的撲向紅發精靈,途中有一位腳被凳子卡住,沖錯方向,沒頭沒腦撞翻了旁邊一桌。有了艾琳的預熱活動,被打擾的人沒半點含糊,馬上跟冒失鬼打成一團。酒杯,盤子,長凳,都成了武器,離得遠的人手不夠長,干脆抓到什麼丟什麼,將混亂迅速擴展到全酒館。
顧客們失去了理智,女招待勸阻無效,堅硬的酒瓶便成了最好的工具。這些人平日里都是鄉親,如今卻咬牙切齒的撲向彼此,讓一場本來以寡敵眾的打斗,變成了混亂的群毆。老板跑出廚房揮著手臂大喊大叫,要所有人滾出去,一記來自腦後的長凳放倒了老板。肇事者看都不看一眼,拿著手中剩下的半截桌子腿,砸向下一個目標,他隨機選擇,只挑最近的下手。
艾琳是挑起爭斗在罪魁禍首,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比起停在原地被動防守,游俠選擇主動出擊,她出拳迅速,身手敏捷,動作也與眾不同,一板一眼顯然是遵循著某種套路,有別于村民純粹的亂掄。每擊倒一個人,她都有一次短暫停頓,強迫癥似的擺個漂亮造型。
酒吧混戰不是比武競技,沒規則可言,一個男人趁精靈單腿離地,兩手上舉的空檔,從背後抱住她的腰,想要靠體重把她壓倒。游俠靠肘擊月兌身,一次利落的後踢擊碎了對手的鼻梁,讓他捂著鼻子連連後退。艾琳的戰斗作風非常彪悍,不依不饒的跟上去照男人的油肚猛打,直到他倒下。
游俠用實力證明了女人也能在群毆中保護自己,可她顧不了別人,比如某個喝得暈頭轉向的金發小公主。蒂德利特從未見過這類喜聞樂見的酒館運動,過量的酒精讓她忘了躲避,只顧站在原地看熱鬧,對于風暴的接近無動于衷。
公主身邊有騎士,蒂德利特則有坦尼斯。
坦尼斯把蒂德往回拉,小公主極不配合,她正高興著呢。手里的杯子早被當做投擲武器消耗了,她索性抬腳亂踢,中招的人忙于應付更具威脅性的攻擊,暫時沒空搭理她。
「蒂德!」幾次都拉不回來,坦尼斯發了狠勁去拽,蒂德莉特順勢貼到他懷里,軟的像一灘泥。
「抱緊我。」蒂德莉特到底喝了多少酒?才讓她的吐息燙的要命,藍眼楮水汪汪的泛起了漣漪。
時間也停下了它的腳步,為這對年輕人駐足。
坦尼斯與蒂德分開時兩人只是?*??納倌猩倥??仍俅蝸嗉??俚呂蛺孛煥醇案??闥咧猿ΑL鼓崴咕捅恍淺接秸呶?閃艘桓鱟隕斃勻撾瘛@掣窶?顧閂檀虻木??熱徊荒芮啃凶柚古???僑錳鼓崴谷Я籃昧恕 br />
看啊,我給了你當英雄的機會,雖然你不配,因為你是個混血的雜種,不名譽的私生子!星辰詠者絕對沒說過這句話,是坦尼斯擅自解讀了他的表情。
年輕人毅然接下了重任,永恆森林的精靈白衣素裹,像對亡者那樣送別了他。蒂德利特站在人堆里,體會著又一次撕心裂肺的痛,她無法再忍下去。五十年對精靈不算很長,但也不短,含羞少女已經出落成了大姑娘,成長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膽量和挑戰父親的勇氣。
哦,可憐的坦塞勒斯,為什麼?為什麼父親不允許我和所愛的人在一起!?她跳出了界石,她得償所願了嗎?腦子里好像塞進了太多的羊絨,連這麼簡單的問題她都無法思考。
渾身熱的要命,眼花的把坦尼斯看成了兩個,狂跳的心快要沖出胸腔,這樣的痛苦她從未體驗過,本能及時給她指出了解決之道。
還能站立的人不到一半,酒館反而更熱鬧了,人們迫不及待的要通過暴力選出最後的勝利者。矮人跳上桌子,在某個靠得太近的光頭上干了一杯,沒灑出一滴酒。
聖騎士呢?那個叛徒修女?
懷里熱情似火的女孩讓他沒功夫再去看別的女人,他被動的應對蒂德,手漸漸摟緊了扭動的蜂腰。
蒂德莉特在他心里長時間扮演了妹妹的角色,一個愛哭愛鬧的跟屁蟲,情緒化的嬌氣包,僅此而已。波修士身為繼承人,早早擔起了王子的責任,不能再陪弟弟妹妹們玩耍,于是一場三人過家家成了兩個小孩的獨處。
這讓游戲變了味道,蒂德莉特越來越粘他,等到坦尼斯見到了那根不可逾越的線,憑著混血兒的自覺他選擇抽身而去,五十年沒再見過蒂德莉特。
理智敗給了酒精,半精靈無條件投降,他抱起蒂德莉特,在人群里橫沖直撞,滿腦子都是獨處時會對小公主干什麼的狂想。
「莫德爾的胡須啊,長腿的都瘋了!」弗林特宣布完他的看法,不緊不慢的喝干了杯中的酒。
黑暗精靈不置可否,她跟矮人一向沒怎麼說過話。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里艾拉悄悄往矮人身後挪了點。隊伍里的女人熱情的參與了群毆,混戰中也有若干女性的身影,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找她的麻煩。
保鏢的榮譽她本來打算給里昂的,但那家伙跟著女招待消失了。
聖騎士冷靜的出奇,伊莎貝爾按兵不動,她不是沒見過酒吧打架,可哪里會有人舉著破碎的玻璃瓶,往另外一個人脖子上扎呢?
喧鬧聲掩蓋了慘叫,更多的人不再赤手空拳,見了血,打斗卻停不下來,白日里齊心協力對抗苦行僧的村民正瘋狂的傷害彼此,這已經不再是一場群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