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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月色無暇(封禁章節補遺)

一回到營地伊莎貝爾便把自己關進帳篷,在艾拉的幫助下將之改造為臨時的祈禱室。掛好地母像,又灑了些聖水,當修女忙這些的時候,她月兌下盔甲,只穿了件式樣樸素的白袍,之後,修女也被請出了帳篷。

聖騎士說她要冥想,為了明天的決斗做準備。

正常的騎士會大吃大喝,被朋友簇擁在酒桌中間談天說地,帶著別人的贊賞,美美的睡到第二天。阿佳妮小姐是聖騎士,自然與凡夫俗子不同。

禁食加上通宵祈禱,能行嗎?里昂想象了好幾遍伊莎貝爾跟大主教決斗的場面,每次都以聖騎士慘死告終。路德高大強壯,盔甲幾乎蓋不住下面隆起的肌肉。最驚人的是他的戰錘,為了顯示誠意,主教交由部下幫忙扛著,那倒霉蛋憋紅的臉讓里昂印象深刻。

她怎麼和這頭牛打?戰錘專克盔甲,比劍盾危險的多。

心煩意亂的里昂站在原地發呆,弗林特用拖的才拽走他,兩位老友去了充作食堂的大帳篷,有資格進來用餐的騎士超過了一百人。老爺們比拼著酒量,打賭誰會明天第一個登上城牆。觥籌交錯的嘈雜與伊莎貝爾寧靜的小祈禱室反差太過強烈,弄得里昂頭昏腦脹。

蒂德莉特照例被公爵請到首席,坦尼斯陪著她亦步亦趨,像個忠實的衛兵。精靈公主跟公爵小聲談笑,她早已適應乃至享受被人當成王族來對待。

不是蒂德利特變了,而是人類社會逼著精靈飛速成長,里昂意識不到這一點。他只覺得蒂德莉特愈發的難以接近。

公爵當然為大英雄留了座位,可一看到穿白袍的蘇菲他就頭疼。鬼知道蘇菲為了整他,會不會在碗里變出個青蛙來。

「里昂,來這邊。」游俠揮著手,她對面是修女,人們自覺遠離了一黑一白的怪異組合,仿佛她們周圍有條無形的隔離帶。

無視了艾琳的眼神,里昂選擇坐到修女旁邊,因為弗林特不怎麼喜歡跟「黑皮的尖耳朵」共享一條凳子。

桌上的菜色還不錯,無論是葡萄酒,炖鹿肉還是烤全肘都不是大頭兵能享用的,矮人仍不滿足,又跳下椅子去找侍者。里昂見他拉住一個系圍裙的姑娘,大聲抱怨不想喝那種「小孩的甜水」,女孩拼命的瞎點頭,只想盡快從矮人的掌控中逃出去。

「你挺關心那個法蘭克女人的嘛。」不知何故,艾琳的話听起來酸溜溜的,跟杯中的葡萄酒差不多。也許弗林特說的沒錯,這的確不是好酒。

「生死決斗可不是開玩笑。」他動手切開豬肘,兩位精靈踫都沒踫,隨著刀叉逐步深入,熱騰騰的白煙與香氣撲鼻而來

里昂為大家分菜,特意給矮人弄了最大塊的。

「啊,這才是食物!」弗林特滿足的嘆口氣,被葡萄酒弄壞的心情恢復了點。

「你要實在擔心,明天我悄悄射他一箭,保證聖騎士贏。」艾琳眨了眨眼,搞的人分不清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一對一單挑是神聖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作弊,你覺得聖騎士會怎麼想?她沒準下來會再跟你決斗哩!」矮人糟糕的吃相讓人很難听懂他的話,這並不妨礙游俠拉長了臉。

「她不會輸的。」冷眼旁觀的修女突然來上一句,她聲音有些低沉,連身邊的里昂都沒听清。

于是她又重復了一遍,說得理所當然,像在討論明晚的菜單。完了也不解釋,低頭從盤中的豬肘切了點最瘦的,艾琳挑剔的程度也不遑多讓,看精靈吃飯無異于一種折磨。

修女的寥寥數語起到不小的安撫作用,里昂甚至有心情跟弗林特踫了次杯。矮人一口氣喝干女侍專門拿來的麥酒,打了個響亮的嗝。艾琳皺著眉頭說了句什麼,里昂听不懂精靈語,但他被梅三三罵過,是同一個詞。

「蠻夷。」里昂自嘲的鸚鵡學舌,艾琳的臉刷的就紅了,大英雄非常得意。

哼哼,誰是蠻夷來著?人一得意連胃口都跟著好了,一整個豬肘被他和弗林特吃了大半。

他承認克里斯蒂娜劍術高明,畢竟他還沒出生精靈就在練習了,一想到這兒他有了種跟自己祖母的感覺。也許正因為如此,他才沒做到最後,並和克里斯蒂娜若即若離吧。可伊莎貝爾怎麼看都是個普通姑娘,面對魅魔的夜襲她也沒什麼亮眼的表現。

里昂始終放心不下聖騎士,于是在吃完後假裝散步,七拐八繞的走到伊莎貝爾的帳篷前。門邊的水桶上放著一碟食物,面包,肉,還有個不知從哪兒搞來的李子,顯出了送餐者的細心。

吃的沒動,帳篷里面也安靜的過了頭。

「阿佳妮小姐?」里昂試探著問,沒得到回應。

等掀開門簾一看,壓根就沒人,聖騎士小姐不知哪兒去了。

宴會結束時天色已晚,普通士兵都鑽進各自的帳篷休息。大戰即將來臨,生死未卜,沒幾個人有心思聚在篝火邊聊天,隊長也不會允許。這讓聖騎士大小姐的腳印非常好找,只要別和巡哨的搞混了就行。剛開始的足跡很亂,有點漫無目的的感覺,伊莎貝爾並沒有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

她一度靠近了熱鬧的宴會,又在半途退縮,轉而走出了營地。守衛印證了里昂的推測,朝著路對面一指,那里曾經有很多頂帳篷,如今卻空空如也,只留下一片黝黑無邊的樹林。

「要我們跟著嗎?monsieur。」守衛受夠了看大門的差事,巴不得去外面活動活動手腳。

「non, merci.」里昂賣弄了點可憐的法蘭克語,揮揮手走了。

萬一聖騎士大小姐躲在樹林里哭鼻子,這場面最好別讓其他人看到。自詡為女性心理專家的里昂又在想當然了。出了營地後伊莎貝爾的目標變得非常明確,軍隊踩平了草場,無形中降低了跟蹤的難度,否則他得叫上艾琳。

也多虧貴族私兵嚇跑了林子里的野獸,即便如此里昂走進樹林時依然繃緊了神經,真不知道伊莎貝爾哪來的自信。守衛說她沒帶武器。一截伸出的樹枝上掛著片白布,伊莎貝爾終究是人類,昏暗的樹林也影響了她的視線。

他拿起那片破布湊到眼前,有巴掌大小,隱約可見一點血跡,伊莎貝爾受傷了。接下來的路程他用上了小跑,一個年輕姑娘在林子里亂晃,身上的血也會吸引饑餓的猛獸。軍隊的獵人把四周能吃的動物都殺光了,想必狼和熊之類的早就餓瘋了吧。

里昂狂奔了幾百米,不慎被樹根絆倒摔了個狗啃泥,他本想爬起來接著跑。然後他听到了拍擊水面的聲音。御女無數的人渣瞬間就想明白了。

啊,原來如此。

一個紳士該轉身離開,而一個真正的紳士應該原地守候,保護姑娘的安全。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為了確認伊莎貝爾沒有危險,他悄悄的從樹後探出頭(鬼鬼祟祟是不想嚇到阿佳妮小姐)。

彎月當空,能見度很低,但也足夠了。

他死死的盯著聖騎士,很快發現了別的東西。一道傷疤從左肩劃下直至小月復,相應的,她左側的鎖骨似乎也彎了些。沒人能在這一擊下幸存,可既然活下來就證明有牧師救治,那更不可能留疤。

他想的太認真,不小心壓斷了腳下的樹枝。

「喀嚓。」

糟了,人渣心想。

聖騎士的反應極快,既不問也不叫,而是立刻蹲下,等她再次起來,右手多了塊鵝卵石。里昂被打到了頭,他分不清從痛處流下的是血,還是石塊帶來的水。大英雄極其機智的伏低身體跑出了一截,才恢復正常的姿勢。

伊莎貝爾不可能光**追我吧。人渣想的沒錯,受害者的確沒跟過來。里昂不敢去找艾拉,修女和聖騎士睡一個帳篷,女人之間又愛互相傳話,不用等到天亮,別說艾琳,蒂德利特都會知道他跑去偷窺聖騎士洗澡。

所幸鵝卵石也敵不過他的厚臉皮,只是腫了個包,讓里昂第二天出陣也不敢月兌下頭盔。

「你不熱嗎?伍德先生。」聖騎士問他,伊莎貝爾目光炯炯。

「習慣了。」人渣臉不紅心不跳。

聖騎士穿著全套白甲,包裹的嚴嚴實實,可里昂依然忍不住將昨夜的景象與現在的她重合。

教堂整整敲響了十二次鐘聲,卡昂城的大門緩緩打開。主教扛著那把嚇人的戰錘當先走出,他步履沉重,每一步都像在挑戰地面承受的極限。

「請讓我來吧,阿佳妮小姐。」里昂做著最後的努力。他的眼楮不停在走近的主教和聖騎士之間來回掃視,即便算上那道疤,他也不覺得伊莎貝爾能贏。

「我不需要一個頭暈眼花的人幫忙。」等到聖騎士走出去很久,里昂才終于听明白這句話。

她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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