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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失控

少女的力量終究有限,給兩位皇位繼承人提供的訓練用劍不僅鈍,還輕。等修女用剪刀剪開了王子昂貴的白襯衣,請愛德華活動了下肩膀,發現尚能動彈。傷處被打得紅腫,看著嚇人,但並未骨折。年輕的修女松了口氣,她們跟少年輔祭一樣,對醫療奇跡掌握的很差,只能治愈跌打損傷之類的。類似的傷情即便放著不管,一兩天也會自愈。

王子稍微破了點皮,用沸水洗了毛巾輕輕擦拭,交代這幾天減少活動就行了,最多再纏個繃帶吊在脖子上。既然對象是王子啊,加上旁邊那位憂心忡忡的皇後,修女還是閉上眼楮默默的禱告,直到雙手之間出現了淡藍色的光暈。

聖光仿佛神奇的抹布,紅腫一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王子畢竟年齡還小,痛感沒了馬上恢復了活力,嘴里吵著要去和姐姐「一決勝負」。皇後用眼神讓王子變得非常安靜,她看著修女稚女敕的臉,禁不住想要是愛德華受傷嚴重,這位小姑娘又該怎麼辦?

「德瑞克牧師去哪兒了?」皇後完全不打算壓制她的怒意,不僅口氣不好听,臉色也很難看。

修女嚇得從王子身邊站起來,低著頭,雙手在小月復前交疊。「牧師去酒館了,陛下。」她老老實實的回答。

「酒館!?」皇後大怒之下兩手拍打桌子,把嘻嘻哈哈的愛德華都弄得不敢再出聲。

「听說精靈大使金月小姐在酒館用魔法打死了人。」修女慶幸自己有雙听覺良好的耳朵,能在別人跟牧師咬耳朵時,或多或少听到了些。

拿盆冰水把她從頭澆到腳,也達不到現在的效果。

亞歷山大王子遲遲不來,女兒成了待字閨中嫁不出去的笑話。對于大公國事實上的悔婚,她和丈夫都氣得要死,但也沒辦法。皇帝原想派信使,被她攔下了。皇後身為女人比丈夫更了解婚姻,貴族的婚姻很少起始于愛情,愛與不愛或許不重要,但里面要是摻合進了仇恨……她真是不敢想象。

人們不當著皇家的面議論,但各種流言蜚語仍不受阻礙的穿過金色的鐵柵欄,鑽進宮里。盡管三番五次警告佣人,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有一天,公主會被閑話給毀了。

不請自來的精靈大使成了及時雨,澆滅了這場熊熊燃燒的謠言,都城市民無論貴賤,都被這位銀發飄飄的尖耳朵女子給吸引了。皇帝甚至有了個主意,想安排維多利亞出訪精靈的國度,成為幾個世紀後人類與精靈重續盟約的開路先鋒。

對于丈夫的計劃皇後全盤贊成,女兒確實太需要風風光光一場,以萬眾矚目的姿態重回帝國社交圈。

而現在,冒失鬼精靈卻闖了這麼大的禍!

她小聲安撫了兒子幾句,便把他丟給修女照顧。皇後得讓丈夫趕快行動起來,不管精靈殺的是誰,都要當做無事發生。幾個在碼頭附近那種下等酒館里買醉狎妓的水手,死就死了,有什麼了不起。

皇後的軟便鞋踩著大理石地板,竟然弄得  作響,路過的侍從趕快站到一邊低頭行禮。她用實際行動表現出了,對兒子女兒一碗水端平的態度。

卡皮爾莫迪先生是印地王國駐帝國大使,性格低調謙遜,凡事講究和諧。他把為人處世的態度發揮到國與國之間,因為有他在,帝國跟印地避免了毫無必要的流血沖突,使得帝國能把精力集中到剿滅境內的綠皮部落。

可這樣一位與人為善的大使閣下今天卻炸了鍋,大發一通脾氣,把做瑜伽用的香爐都給踢倒了。

今天本該一切如常,大使閣下用完早餐,陪著妻子去集市散步順便看望印地同鄉。收了商人給的禮物,中午回來他和妻子美美的吃了頓咖喱炖雞。吃的太飽的大使推掉了一個都城貴族的婚禮邀請,好騰出時間做他最愛的瑜伽。

那種不入流的貴族也配請他?哼,印地好歹也是個大國,比時下打成一鍋粥的法蘭克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卡皮爾已經往國內派了幾波信使,告知法蘭克的近況。相信那些在法蘭克當佣兵的印地人也在做類似的事。國王陛下英明神武,只要抓住這次機會,任由突厥人把法蘭克打爛,再和帝國兩敗俱傷,閃亮登場的印地大軍就能成為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他越想越得意,做出的瑜伽動作難度亦越來越大,直到被驚慌失措的老管家打斷。

管家跟了他許多年,沒有天大的事絕對不會干擾卡皮爾鍛煉。難道是那個首相?卡皮爾有信心對付皇帝,卻懼怕文官之首。因為神都知道,這婊子養的首相有多難對付。另外說到「婊子養的」,卡皮爾可沒有罵人。大使閣下收起了不太雅觀的「狗爬式」,改為在毯子上原地打坐。

虛驚一場,不過是個跟在管家後面穿著破衣爛衫的水手。

「說吧。」他聲音里帶著幾分傲慢。家里不是第一回有落難的同胞上門求助,正常情況下大使都會留對方在佣人的餐廳吃頓飯,給上能夠回印地的路費。卡皮爾確實是個好人,否則當年也不會力勸國王不要在帝國危難之時捅刀子。

衣服被撕破,臉上有血的水手不是來要錢的,而是客串報喪人。大使的表弟薩爾曼莫迪不遠千里搭船來帝國探親,剛到目的地,便不幸死在某個「銀發巫婆」手里。

打爛香爐,摔碎了幾尊歡喜佛,他終于恢復了一點冷靜。

「我弟弟在哪兒?」大使惡狠狠的瞪著水手,多麼希望對方只是個騙子。

「碼頭邊的美人魚酒館,大人。」

大使癱倒在毛毯上,這下九流的地方他記得,當年坐船來帝國赴任,他路過了一間招牌上畫著美人魚的酒館。

「備馬,阿米爾。」他氣若游絲。

「大人?」老管家擔心他的身體,不想再讓他受刺激,「船上的下賤胚子都是謊話精,還是我先去看看吧。」管家說著橫了水手一眼。

「備馬!」大使已經是用吼的了。

德瑞克牧師趕到事發地,正好踫上在酒館里對峙的法師和騎士。他迅速介入,打斷了兩位貴族攀比身份的游戲。

托馬斯爵士乃是教會騎士團二把手,職位比法師塔的教師高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然而海倫娜又是維克托公爵的千金,絕非小貴族托馬斯能比得了的。兩人各站一邊,中間橫著兩具印度人死硬了的尸體,場面顯得既滑稽又恐怖。

「爵士。」他向著托馬斯點頭問好。

「小姐。」他取下牧師標志性的黑色寬檐帽,放到胸口。

德瑞克以不卑不亢的禮貌表明了自己第三方的身份,這才讓騎士團與法師塔兩大勢力的代表各退一步。法師拉了條椅子坐下,爵士則在吧台附近來回踱步,牧師終于有機會蹲下來好好看看尸體。

說實話他看不出死因,照顧皇宮里一座小教堂的牧師見得了幾個死人。算上復活的勇者里昂,都沒能超過二位數。然而虔誠信神,無所不應,這在帝國絕非一句騙人的廢話。

牧師畫了泰拉之矛,請求大地之母原諒他打擾死者的寧靜,因為他需要真相,這非常重要。德瑞克把手指按在其中一具尸體的額頭,在其體內搜索靈魂的碎片,如此一來便能體會死者臨終時的情緒與感受。

纏繞著尸體的黑暗就像長了手,一把便抓住牧師,他沒來得及喊就倒下了。

「醒醒!醒醒!」牧師睜開眼,見到爵士那張陰郁的臉,在往上,公爵的女兒低頭審視著他,神色凝重。

「你看到什麼了?」托馬斯問他,根據海倫娜的表情,法師大概早猜到了答案。

「巫術。」德瑞克咬緊牙關才敢重復這個單詞。兩個倒霉鬼不是被碎木頭戳死,或者流血致死,而是被某種難以形容的東西活活嚇死。

「你再說一遍!?」海倫娜果然發火了,她兩手握著法杖,像是準備把在場的人都干掉。

爵士馬上站起來,手按住劍柄,看樣子是打算就地開戰。「巫術」是個貶義詞,不像「魔法」很中性。看著劍拔弩張的一男一女,德瑞克咽了口唾沫,稍微修飾下措辭。

「我認為這兩個不幸的人死于巫術,也就是魔法。」

托馬斯轉身瞪著他,海倫娜也差不多,大老遠請來的牧師是在說廢話!德瑞克繞過神職人員不能撒謊的死規定,選擇性放出了一部分事實。

她縮在馬車里發著抖,裹緊了侍女的斗篷,以此遮掩被扯爛的裙子。當著衛兵的面她什麼都沒說,一個精靈淑女怎麼會承認她被男人撲倒,又是抓胸又是撕裙子……

于是她失控了,不再只靠著桌椅板凳瓶瓶罐罐把這些臭男人打跑。對壓在身上和按著她手的兩個酒鬼,西悠瓦拉放聲尖叫,色鬼臉上的yin笑瞬間僵住,接著便是面如死灰,最後還是酒保跟侍女把她從死人身下拖出來。精靈絕對不會用,也不該用死靈法術,可她西悠瓦拉偏偏是那種逆反心理過強的女性。

她偷看了老師的藏書,如今算是學以致用。

載著精靈大使的馬車駛入皇宮,大鐵門在後面重重的關上,把她嚇得又抖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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