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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勇敢的前進吧

一開始他以為鎮上沒人,路過的屋子門窗緊閉,豬圈里沒了睡懶覺的牲口,也听不到看門狗的犬吠。他滿懷希望想找到酒館,以為就算是鎮上的人去其他地方趕集,總得有幾個起床太晚留下喝酒的閑漢吧。何況哪會有不做生意的老板。一塊用白漆畫成的酒杯招牌被馬蹄踩進了泥坑,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走過了酒館。

鎖住的門,消失的牲畜,看來鎮上的人去逃難了。里昂下了馬,伙伴們也照做,在外面旅行的時間久了,艾拉的騎術逐漸變好,不會再從馬上摔下來。只有弗林特除外,矮人踩不到馬鐙,也不可能去給他找貴族少爺當成寵物的矮種馬,在馬背上度過的每一秒對他都是酷刑。

矮人打著噴嚏抓住馬鞍想滑下來,他的小短腿幫不了忙。雖然弗林特很努力,仍然一**摔到地上,連囚犯都忍不住笑了。

听見響動的里昂回頭幫矮人,沒注意背後的新情況。艾琳和坦尼斯突然舉弓搭箭,游騎兵因為要掩護蒂德利特,動作稍微慢,但在里昂眼里,兩位精靈射手的動作是同步進行。

為了不發生意外,他盡可能慢的扭回頭,如果是真正的威脅,不說坦尼斯,艾琳肯定已經出手,多半是留下來看家的老人吧。等他轉過身,不出意外看到三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其中一位穿著件發白的胸甲,原來的顏色已不可考,感覺比主人都老。穿盔甲的端著十字弩,另外兩位拄著長矛,把武器當成拐杖使。

「精靈,矮人?哈!就像從我老婆天天給孫子講的故事里走出來的。」穿著盔甲的老人垂下弩,手放到肚子上微微鞠了一躬。「我是鎮長德萊文,請問幾位來這此有何貴干?」老頭挨個打量著大家,最後把目光落到捆成一串的囚犯身上。

鎮長說的是法蘭克語,里昂幾乎都沒听懂,不過既然老頭已經沒瞄準他了,那便說明誤會解除。坦尼斯也跟著老人放下弓,不像殺氣騰騰的艾琳,半精靈並未拉滿弓弦。艾琳又看了老鎮長一會,才收起弓。

艾拉依然斗篷加身,綠色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不仔細看只覺得是位矮個子修女。伊莎貝爾繞過里昂跟鎮長交談,兩人語速極快,里昂只能傻站著瞎猜。談話不太順利,伴隨著肢體語言雙方音量不斷升高,末了,聖騎士把鎮長丟在一邊,氣哼哼的走回來。

「他說他自己都要走了,沒閑心關押囚犯。」伊莎貝爾火氣不小,她瞄了可憐兮兮的搶劫犯一眼,「我們帶他們去卡昂吧。」

里昂搖頭嘆氣,鎮長不願意收容囚犯,他也沒時間在路上磨蹭,只剩下一個選擇。

「你問問鎮長先生,這里有沒有絞刑架。」

聖騎士的眼楮猛地睜大,碧綠的眼瞳與克里斯蒂娜是同一色調,兩人甚至連職業都一樣。

「我們要盡快趕去卡昂,阿佳妮小姐。」里昂是屠龍勇者,不是跟在漂亮小妞**後面百般討好的發春少年,他有太多要干的事了。

自從進入法蘭克,里昂堪稱一事無成,沒找到克里斯蒂娜,沒完成星辰詠者的囑托,反而走到哪里,哪里就不太平。他簡直懷疑自己必須去做個私人彌撒,來驅散霉運。

為了群人渣專門繞道,賠進去半天時間,里昂已經失去耐心,就讓法蘭克人處理法蘭克的罪犯吧。聖騎士走回鎮長旁邊,輕聲細語復述了里昂的要求,鎮長對著里昂嚴肅的點點頭。

鎮上有絞刑架,只差掛上去的罪人。

靠著自帶的大盾掩護,披甲的亞平寧雇佣弩手完全不落下風,反倒是無甲馬弓手死傷慘重,兩次交鋒就沒了銳氣。後續沖鋒的騎兵也突破不了長矛手的防線,一等奧斯曼人被黏住,退後的弩手自不會放過打靶機會,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奧斯曼的戰爭法則形式千篇一律,通過兩百年來持續數次的光榮遠征,泰西人早模清了對手的戰略戰術。

槍騎兵來,弩手退,馬弓手來,弩手進,如此反復,陣前倒斃的突厥兵層層疊疊,局面被法蘭克軍牢牢掌控。弗朗西斯沒被沖昏頭,他下令號手鳴號,一聲長一聲短,戰線緩緩推進。步兵斜舉著九尺長槍並肩而行,弩手緊跟在後,沒給突厥人一丁點可趁之機。

主力騎兵並未跟進,沖刺需要距離,要給步兵足夠的空間往兩翼散開。法蘭克重騎兵名滿天下,一旦發起沖鋒無人能擋。泰里勒斯地勢略高,法蘭克是仰攻,不過這不要緊,平緩的坡度對重騎兵影響不大。弗朗西斯指揮的相當老道,跟他二十八歲的年紀不符。

不止一位貴族派來侍從,要求「農夫們讓開,別擋著我去贏得榮譽」。弗朗西斯壓制了不和諧的聲音,可他畢竟只是個小騎士,在大貴族眼里不比泥腿子強多少。來請戰的人越來越多,弗蘭西斯也開始沉不住氣,何況大家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有不少人認為兩邊都是樹林,既然突厥兵正面那麼弱,恐怕是森林里埋伏了奇兵。這當然是無稽之談,伯納德公爵老成持重,布陣前就派搜索隊來回掃蕩,頗有斬獲。只是現在開戰了,奧斯曼人極有可能再派出輕騎兵穿過樹林,繞道後方制造混亂。

騎兵加步兵足有八萬人,擠在一里寬,幾里長的地方,假如後面亂起來……沒等他想清楚,又是個來請戰的人,這位可不是隨便能打發的。尊貴的冉阿讓伯爵,無論頭餃還是資歷都遠在他之上,而且阿讓伯爵還是忠實的保王黨,跟伯納德家歷來不睦。

相比之前的人,伯爵沉得住氣,先跟弗朗西斯回憶了他去世的哥哥,對讓舍身救淑女的騎士行為發了通感慨。老貴族的套路輕易繞暈了小年輕,可沒等伯爵大人趁勝追擊,有什麼東西從天空飛來,掠過兩人頭頂速度不減,騎士老爺們目送不明飛行物,眼看它落在陛下安營扎寨的小山腳下。

弗蘭西斯眼神很好,看見除了反應太慢的,沒死幾個人,但這件事改變了戰爭節奏。鎮外的石頭房子有弗蘭西斯手巴掌大,突厥人的投石機竟然飛出一里多的距離。伯爵與他交換了驚訝的眼神,一時失語。

三顆石彈渾身冒火,拖著黑煙再次出現在眾人視野里。如此明顯的異象誰都不會錯過,正往前走的軍士紛紛抬頭觀望。這次有兩顆落在離山丘幾十米的地方,只有一顆到了之前的位置。因為有了剛才的教訓,附近的人提前跑開,一個人都沒傷到。

從一顆普通石彈,到三顆著火的,鬼知道突厥人還有多少。

「下令總攻吧!」伯爵握著拳頭,高高在上的人最怕成為遠程火力的犧牲品,死的一文不名,如同普通農夫。

弗朗西斯咬著嘴唇,伯爵的擔心他感同身受,可他只是代理指揮,關鍵的事必須伯納德公爵定奪。弗朗西斯扭頭去看山丘的帳篷,公爵很快就會回來的吧。阿讓順著弗朗西斯看的方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伯爵深吸一口氣以恢復鎮定。

就算奧斯曼人的投石機射程再遠,對戰局影響也不大。沒等兩位紳士想好新話題,五顆著火的石彈呼嘯而來,在戰線上犁出五道黑印。石彈著陸的第一下沖勁太猛,又從步兵堆里高高彈起,總共跳了三次,才在草地上摔個粉碎。站在附近又沒被砸死砸傷的人,只要被這火油濺到身上即便滿地翻滾,周圍人幫著撲打也無法熄滅。

「希臘火!」伯爵大聲吆喝,喝令附近的步兵去把受害者的衣服月兌下來。

「希臘火?」弗朗西斯復述著伯爵的話,他偶爾听過,沒想到舊帝國的技術竟被突厥人復原了。不過無所謂,雕蟲小技造成的損失無足掛齒,只要繼續緩緩推進,把突厥人擠到轉身都困難的小鎮里,那便是異教徒的末日。

他這樣想,不代表其他人也這麼想,比如伯爵。阿讓鐵青著臉看不幸中招的人在地上滾來滾去,直到再也動彈不了,不算燒死燒傷的,被直接命中的人死相更慘。突厥人的石彈比普通的大得多,導致被砸到的人成了一團破碎的肉餅,縱使伯爵久經沙場,也差點吐了。

伯爵再也等不下去,拍馬回到家族騎士身邊,封臣都支持家主,沒人願意被從天而降的石頭砸死。況且突厥人那麼弱,只會逃跑,連步兵都打不過。

還等什麼?!法蘭克騎士天下無雙!阿讓命令掌旗兵舉高自家旗幟,號手對著天空吹響了號角。

「前進!向前進!」伯爵合上了面甲,在此之前他听到了不止一聲號響,不止一家的戰旗迎風飄揚。冉阿讓伯爵熱血沸騰,仿佛再次回到了當年與惡龍軍團死斗的修羅場。

頂著從天而降的火球,法蘭克騎士義無反顧,直沖奧斯曼侵略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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