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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烏雲將至

從蘇菲的角度看,奧斯曼人像是緊跟著凡妮莎而來,完全沒給她準備時間。能攻下加來港的異教徒遠比想象的強大,父親也沒把希望寄托在國王陛下頭上,理所當然向老家派出信使。于是蘇菲就搭了順風車,也私下派了自己的人去求援,考慮到那位女士的特殊身份,她要求哥哥親自去說。

一頭活生生的巨龍只要在天上飛一圈,奧斯曼人就得屁滾尿流。她忘不了秘銀坑中那頭恐怖的藍龍,雖然安東尼婭沒那麼大,也夠嚇人了。有了黑龍參戰,勝利一定屬于法蘭克。

蘇菲忽略了太多東西,這也不能怪她。距離惡龍軍團上次失敗已經過去了十幾年,那時的她只是個剛學會不要放火把自家屋子燒光的小女孩,何況惡龍也沒打到法蘭克,只在帝國肆虐。父親派了些騎士過去參戰,絕大多數都活著回來了,這便是她對惡龍戰爭的印象。呆在深閨中的她哪知道人們有多恨滿天飛的蜥蜴。

蘇菲打著她的如意算盤,然而世界也並非圍著她轉圈,戰爭的車輪滾滾向前,沒給擋路的人太多選擇,要麼死,要麼逃。

奧斯曼軍隊前鋒在一天前抵達了卡昂地區外圍的鎮子,跟守衛民兵發生過交戰,雙方互有傷亡。突厥人挾破城之威,氣勢十足,法蘭克人則明白了面前的敵人能干出什麼事,兩邊都不退讓,將一場前鋒戰打得逐步添油,規模越來越大。這事她是從前線回來的人口中得知的,蘇菲忙于照顧凡妮莎,也有不少騎士覺得帶著女人「不方便」,干脆把她丟在後方。

方便?又一個把女人打發走的理由,蘇菲看透了紳士們的借口。

伊莎貝爾陣斬路德主教,她的隱身術是奪門成功的關鍵,騎士害怕繼續下去,自己的光榮會被女人搶走。哼,說到「不方便」,好像她很喜歡在軍營里撞見luo男似的。

帕拉迪絲先生把女兒托付給她,帶著兒子們走了,他非得如此不可,親生女兒跟惡魔勾結已是既成事實,再不避嫌一家人都保不住。臨走時凡妮莎的父親拿著那位侍女看了半天,每當侍女回望他,便趕快移開視線,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樣。啊哈,蘇菲心里想笑,這位想必就是凡妮莎召喚來的惡魔了,外表看起來是個苗條的棕發姑娘,她的角和翅膀藏哪里啦?懷著惡作劇的心態,她偷偷對惡魔用了次解除魔法。蘇菲被惡魔狠狠瞪了一眼,除此之外什麼都沒發生。

惡魔轉變成人類並非單純的幌子,對黑魔法的理解蘇菲還太女敕。有了這位「侍女」幫忙,她不必接觸凡妮莎月復部血淋淋的傷口,這些刀傷總也好不了,一直向外滲血,天知道凡妮莎懷著多大的勇氣給自己刻上。

凡妮莎被她偷偷藏進馬車里帶回公館,一旦有人發現帕拉迪絲家大小姐受傷,便會叫來修女。肚皮上由咒文組成的圓環一旦暴露凡妮莎就死定了,即便文盲也看得出其中的邪惡。伯納德家族因為干掉路德,強取主教區的事,已經在教會掛上了號。如果再扯上惡魔,被教皇下一紙決罰令亦有可能。

剛開始蘇菲的思維也沒太發散,她給里昂寫了封信,禮貌的詢問了大英雄是否「找到證據」。假如發現了路德跟異端勾結的蛛絲馬跡,她,蘇菲停住筆尖,寫上父親的名字,「我和伯納德公爵將會非常感激」蘇菲寫道。在信的末尾,她才提起加來被奧斯曼軍隊攻下,而卡昂城會是下一個目標。

里昂伍德是條色到無可救藥的公狗,但蘇菲不是普通女人,看得到「公狗」的價值。里昂是位能被法蘭克人普遍接受的大英雄,光這一點就抵得上幾萬人的軍隊。她再不懂軍事也明白大敵當前,不團結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公子里昂怎麼耽誤了那麼久,信使都回來兩天了!她從未像現在這樣盼著那**人渣早點回來。大小姐握著拳頭,瞪著桌上亂七八糟的信紙。

「我也一樣。」阿什莉出現在房間另一端,單手托著裝滿水的木盆,穩得不可思議。

「抱歉?」蘇菲很不喜歡被人從思考中拉出來,更不喜歡被嚇一跳。

男人們出去打仗,她又嚴禁女僕上樓,這里便成了她和惡魔,以及臥床不起的凡妮莎三人共處的小世界。惡魔不咬人,吃的喝的跟她一樣,除了力氣大到恐怖之外,還真像個人類。

盡管如此,听過太多恐怖故事的她仍在自己房門上設置了魔法陷阱,睡覺都開著窗戶插銷,在枕頭下壓一根羽毛。惡魔明明通曉所有語言,卻總跟她這個法蘭克貴族說帝國語,蘇菲很好奇。

「我也在等著里昂。」惡魔說這話的表情讓蘇菲想起了克里斯蒂娜。

「你們認識?」她不知道只會舞刀弄槍的半文盲也懂黑魔法。

「算是吧……」惡魔欲言又止,說話的同時,她左手托著的水盆紋絲不動,蘇菲看見泡在里面的毛巾吸飽了水,一沉到底。

凡妮莎壓抑的咳嗽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阿什莉轉身回到臥室。惡魔把盆放到床頭櫃子上,將毛巾擰干,扶起凡妮莎為她擦臉。期間凡妮莎咳個不停,听動靜很可能還吐出了帶血的痰,但阿什莉的動作始終不急不緩。蘇菲走到門邊旁觀,惡魔動作輕柔,表情恬靜,好像她生來就會做這種事。

女法師突然有點猜到她怎麼跟里昂認識的了,其實她想得沒錯。

天氣熱的要命,連風都是滾燙的,即便在盔甲外套上罩袍也于事無補。在又一次面甲滑下來蓋住臉後,熱內爵士忍無可忍,扯下扣帶把頭盔砸向侍從。

「說了多少次!我到底要說多少次!你才會找到個該死的鐵匠,把螺絲修好!」爵士爆發了。可憐的男孩坐在地上揉著肚子,顯然被砸的很疼。

「哦,看在泰拉的份上,快起來吧。」男孩的木吶讓爵士無可奈何。

他更喜歡貝松家的孩子,才16歲已身高五尺五,體魄健壯,一看就是好苗子。但爵士最終敗給了金錢,男孩的父親是個鑽頭覓縫要給自家搞到盾徽的大商人,為此兒子非得當上侍從不可。他出的錢足以讓熱內爵士在老婆跟前抬頭挺胸,過兩天男子漢大丈夫的舒心日子。

我自作自受,我不該亂發火。爵士重新做了幾次深呼吸,試著擺月兌盔甲里往外面的熱氣,和迎面跑來的馬弓手。異教徒的弓箭軟弱無力,在馬上射箭的威脅本就不大,可他也不能光著腦袋啊。

熱內爵士接過男孩再次遞上的頭盔,對著帽盔上的泥巴直皺起眉頭,忍了忍才沒再發脾氣。他緩緩扣上頭盔,滿懷希望的掀起面甲,盼著那一摔把螺絲給弄緊了。

面甲比突厥人的箭更快落下來,令爵士笑對敵人的英姿大打折扣。

敵人在鎮外,法蘭克人在鎮子里面,雙方隔著外圍房屋與路中間臨時豎起的柵欄對射。法蘭克的十字弓上弦異常費力,必須踩住頂端三角形的腳踏,雙手拉弦才行。部分弩手是亞平寧來的佣兵,他們的弩可以使用機身的曲柄上弦,速度稍微快一點。

但比起突厥人一拉一放,這邊明顯落了下風。好在是陣地戰,防守方始終有優勢,突厥人死得七七八八,這邊卻不見倒下幾個。

可他們忽略了一點,奧斯曼人有加來城一戰剩下的攻城器械。那投石機真大,光是基座就用了二十匹馬來拉,加上碩長的投擲桿,這玩意恐怕有四層樓高。馬弓手與外圍敵人步兵,全是為了掩護這東西。熱內清楚等投石器搭成,鎮上就不會再有安全的地方。瞧瞧那需要兩人合力推的石彈吧!

「叫你的人把拒馬拉開。」熱內說干就干,他不打算坐以待斃。

「可是,爵士?」步兵隊長是個平民,但他是國王派來的,憑這一點就不怎麼合作。

「你瞎了嗎?沒看到那投石機?」熱內很想給他一鞭,但想到公爵臨行前的叮囑,熱內忍了。異教徒就在前面,有火也要找他們發!

「陛下要求是守住陣地,等待後續部隊。」隊長重復了一遍國王的命令。事實上陛下也對熱內說過,但爵士首先要效忠他的封君,在兩者不沖突的前提下,他才會效忠陛下。

「你可以等在這里,隊長。」爵士隔著面甲的縫隙從馬鞍上看隊長,「反正我也用不著步兵。」

「現在,給我讓開!」

兩人爭執的時間里,伯納德家族的騎兵完成了整隊,騎士加上持矛騎兵,整整五百人,無論在哪里都是一股不容小視的力量。隊長搖搖頭,要手下拉開拒馬,給騎士們讓路,平民終究是無法抗衡貴族的。

法蘭克騎兵沖出陣地,直取異教徒。馬弓手連抵抗都沒有,四散奔逃,丟下一群沒馬的倒霉鬼成了槍下冤魂。爵士並沒有被小勝沖昏頭腦,他帶頭殺向尚未組裝完成的投石機,那才是熱內爵士的目標。砸爛這鬼東西就回去,爵士考慮的很周全。

第五卷往昔悲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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