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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主母大人

歐菲莉雅一直在尋找機會,逃離瘋子男人和他虛無縹緲的王國。主母還不到三百歲,仍能生育,怎麼能把大好年華浪費在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身上。我乃納夏斯巴農家族主母,堂堂黑岩城第三家族,不是某些人塞在房子里的煮飯婆!何況她也不懂烹飪,如今卻要被迫操持一日三餐,當起了居家女佣,這種折磨幾乎不亞于凱蘭迪爾的毆打。

黑暗精靈是母系社會,女性高高在上,把絕大多數男性踩進了泥地里。如今到地表,關系瞬間顛倒,她怎麼接受的了?陪睡也就算了,她精于此道,凱蘭迪爾雖然是個軟弱可笑的妖精,長相倒也對主母胃口,但動輒要看他神經兮兮的表演,還得虛與委蛇,著實突破了歐菲莉雅的下限。

假若黑暗精靈膽敢揭穿凱蘭迪爾的迷夢,一頓痛毆是最輕的。

納夏斯巴農家族在黑岩城內斗中顯出了敗象,主母被迫向地表打主意,為家族留條後路。機緣巧合下遇到了凱蘭迪爾,他口若懸河,裝的煞有介事,慣于玩弄心機的主母也信了他,以為是在為精靈王庭效力,算是給家族找了個強援。

歐菲莉雅被凱蘭迪爾騙了七十多年,為他干了不少髒活,包括冒險潛入人類的都城,去謀殺一對寄居于此的精靈母女。

弄了半天,指使她殺人的所謂精靈王,不過是個坐在石頭椅上的枯骨。

凱蘭迪爾將她從人類的監獄里救出,把她帶回「偉大的太陽王庭」面聖。魔法將他們直接傳送到王座大廳,想象中的金碧輝煌,眾星捧月的場面根本不存在,這讓她提前準備好的下跪變得非常可笑。

王座廳里空空蕩蕩,主母面對的只是些殘破的擺設,膝蓋落地時激起了不少灰塵,嗆得她咳出了眼淚。

一具頂著金冠的枯骨端坐于長滿青苔的石椅之上,幾十級石階抬高了王座的水平位置,塵土覆蓋了絕大多數地方,附著其上的菌類植物又長勢良好,歐菲莉雅花了一點時間才認清王座曾是白色的大理石。她疑惑不解的回頭去看凱蘭迪爾,精靈法師神色莊重,正經八百的向骷髏行禮,態度恭敬不帶絲毫敷衍。忍了半天,見四周除了他們再也沒有活人,主母壯著膽子問道。

「那不是個骷髏嗎?」

凱蘭迪爾沉靜如水的臉變得猙獰無比,二話不說給了她後腦一棍,用的是那根從不離手的法杖。主母應聲倒地,精靈還不罷休,又繼續施暴,打的歐菲莉雅昏死過去才罷手。這座廢墟里哪來的牧師,祈求羅絲的神眷更不可能,她半死不活的躺了兩天,靠著施暴者的照顧才活下來。從那以後,她的生活就必須圍著男人轉,稍有不從,便被毒打。

沒了神眷,權勢,魔法道具,歐菲莉雅身高僅到凱蘭迪爾胸口,她太嬌小無力了,除了默默忍受男人的為所欲為,歐菲莉雅毫無辦法。

今天的凱蘭迪爾心情似乎不錯,歐菲莉雅不慎弄糊了一道菜他也沒說什麼。

歐菲莉雅陪著小心,為他切肉,盛湯,忙完了才敢坐下。

「到我旁邊來。」精靈拍拍大腿。

說來奇怪,除了法師的家,城里別的地方都破爛不堪,凱蘭迪爾也對此視而不見,每天按照固定的模式,去精靈王庭請安,再到花園廣場散步,接著在圖書館看書,最後回到家鑽進他的研究室。

黑暗精靈偷偷跟蹤過他,凱蘭迪爾的所謂「請安」是對著枯骨自言自語,然後在雜草叢生的噴泉邊上原地打轉,圖書館?那里的書早就爛光了,他只是進去發呆,時不時做幾個從書架上取東西的動作。

這就是個瘋子,可他一旦回到家,立刻便會恢復正常,言談舉止沒有任何問題,像是他的新家具。凱蘭迪爾還會檢查家里的衛生,為此,歐菲莉雅可沒少挨打。

這麼個喜怒無常,瘋瘋癲癲的男人,竟叫她坐到身邊。歐菲莉雅打了個冷戰,身上的舊傷隱隱作痛。她慢慢的,一點點的挪過去。

「要不要先喝口湯……我用海龜熬的。」

新鮮食材不好搞,兩人平日吃的都是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干肉。

凱蘭迪爾懷疑的看著她,尋歡作樂的表情逐漸被憤怒取代了,主母太熟悉這意味著什麼了。她不顧大腿上未愈合的傷口,一**坐進凱蘭迪爾懷里,搶先喝了一口,接著又是一口。

精靈法師揚起一邊的眉毛,盯著她看了好半天,久到歐菲莉雅數了五十三次心跳,凱蘭迪爾一把抓住她的胸脯,狠狠擰了下。

針扎一樣的痛!歐菲莉雅皺起眉頭,可她不敢發作。

「喂我。」凱蘭迪爾仰起臉,理智和**同時回來了。

歐菲莉雅強忍著,給他舀了一滿勺。

喝吧,你這瘋子,歐菲莉雅把嘴唇貼上去,保證他一滴不剩。

虐待了她快一年的男人癱在地板上,手掐住脖子,雙腿亂蹬,正掙扎著念出咒文。精靈法師痛苦而又緩慢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表情定格成困惑不解。

當年那群出走的叛徒,為了在可怕的地底世界生存,變異的不止是皮膚的顏色。

「去死吧。」主母露出了最殘酷的表情,她笑了好一會,把親生女兒變成蛛化精靈時她都沒這麼開心過。

對于黑暗精靈,復仇的體驗,超過了世界一切美好。

歐菲莉雅是個做事謹慎的女人,走之前特意劃開了凱蘭迪爾的喉嚨,又在心髒上捅兩刀。可惜這瘋子給家里大部分東西都施加了法印,讓歐菲莉雅只能帶走點衣物和吃的。

只要能逃出去,怎麼都好,主母推開門,踏進了以灰色為基調的旭日城廢墟。灰塵隨著她的腳步而激揚,鑽進衣服,迷住了眼楮。風穿過空曠的街道,帶起了尖厲的 哨。即使是地表的太陽,也很難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歐菲莉雅加快腳步,遠離了她臨時的家與監牢,那白發黑膚的背影逐漸與這座城市融為一體。

桑切斯是個黑袍法師,他鑽研禁忌魔法,操縱尸體,召喚惡魔。可他本質上仍是個卑微的鄉下藥劑師,左臉的胎記導致他很自卑,離群索居的生活又讓他有些孤僻。所以平日里都是魅魔冒充妻子替他跟人溝通,以前是艾薇的母親,後來則是魯比。

但魅魔的情況很不對勁,她像是被火炬吸引的飛蛾,除了某個看不見模不著的地方,其他什麼都視而不見。

「集會所,我要去集會所……」馬車顛簸了一次,將魯比從出神的狀態晃醒,轉為絮絮叨叨的碎念。

馬車上不止兩個人,這是農夫去鎮上趕集的交通工具,車廂里還坐著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孩子。女孩大一點,比較懂禮貌,小男孩就不行了,他指著魯比,說了一大堆話,被父親拍了下腦袋才罷休。

「, monsieur.」農夫應該是在為兒子道歉,桑切斯猜的。

「merci.」桑切斯的法蘭克語很糟糕,他只想得起來說這個詞。

農夫的表情雖然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

「哎,親愛的。」桑切斯試著將魯比的頭扳到自己肩膀上,讓她安靜些。

帝國語曾是整個大陸的通用語言,法蘭克人或多或少也听得懂。要是魯比一不小心說漏嘴,暴露了身份,那可就……桑切斯看了眼農夫一家,他不想殺人,一點都不想。

黑袍早丟了,他靠著從水手尸體上搜出的錢,給魯比和自己買了衣服,至于之後怎麼辦,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少先找到魅魔嘴里的「集會所」把她的瘋病治好。或者……桑切斯看著靠在肩上的魯比。撕毀契約,將她逐回地獄。

這些天他想過很多次,一個惡魔罷了,又不是女人,說丟就丟。魯比呼吸很沉重,桑切斯能感覺到魅魔身體的溫度,和留在臉頰上她頭發的觸感。

人總是念舊的,他又何嘗不是。桑切斯撫模著魯比的長發,魅魔漸漸安靜了。

小男孩突然爆發出一陣尖利的笑聲,這回他指著桑切斯的臉,是那塊胎記,他趕快拉下兜帽遮丑,小男孩反而笑的更大聲了。

「se taire!」魯比坐了起來,她凶狠的瞪著小男孩。法蘭克語難不住她,惡魔精通人類的語言。

魯比的爆發嚇到農夫一家,也吸引了趕車人的注意。

「sinon,d .」本來到此為止了,魯比非得加上一句。

小男孩的眼楮忽然睜大,馬上躲進母親懷里,農夫伸手護著他的家人,看向魯比的眼里全是戒備。馬車也停了,桑切斯雖然听不懂,可他沒瞎。

桑切斯拉著魯比跳下馬車,不尷不尬的向大家告別,車夫以最快速度駕車離開。

魯比直勾勾的看著馬車,桑切斯能听見她在吞咽口水。所幸沒多久,魅魔又恢復了出神的狀態,任由桑切斯拉著走。他都不用問魯比說了什麼,手心里被利爪勾出的五個血洞就足夠了。

「集會所,該死的集會所。」桑切斯牽著他的魅魔妻子,走在法蘭克年久失修的帝國大道上,滿心希望再遇到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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