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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那些被忘卻的人

人魚,巨型章魚怪,遠處的風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船上卡菲爾忙的不可開交,沒人顧得上她,一個礙眼的俘虜。

阿迪萊知道這幫人不會管她,雖然那位胡子拉碴的騎士對她挺好,可也就騎士一人而已。別的卡菲爾看她的眼神,都像巴不得她死。

不敬神的卡菲爾當然害怕真神的臣民,這幫人雖然沒**她,但他們竟敢扒掉她的頭巾,說什麼「天氣那麼熱,捂著臉是不是有病」,阿迪萊顯出了真容,被男人盯著評頭論足,她真恨不得投海自盡。也許正是阿拉回應了她的祈禱,才掀起如此巨大的風暴,對卡菲爾降下天譴。

水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俘虜她的那些人則在努力挽救這艘船。

沒用的,老老實實認命吧!瞧瞧卡菲爾怕死的模樣!阿迪萊幾乎笑出了聲。

披頭散發的阿迪萊早沒了求生意志,她匍匐在地,把命運交給真神。然而事與願違,路過的水手強行拖起她,不顧阿迪萊的反抗將她抱上船。

「滾開!你們這些骯髒的卡菲爾……」她還存著一個法術,不夠自保,但殺人有余。一團破布被硬塞進嘴里,卡菲爾不懷好意的奸笑,說要把她交給教會,換兩個賞錢。

阿迪萊寧死不從,可惜她說了不算,水手對法師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堵住嘴也不放心,又捆住她的手。

阿拉,快殺了我吧……她扭動身體在船里站起來,幻想被閃電擊中,一了百了。有人打了她後腦勺,召喚師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驚覺到有人在模她,阿迪萊醒了。天上晴空萬里,狂風暴雨像是沒發生過,這些人是老練的水手,只靠舢板上的單桅帆便沖出了風暴。危機一旦解除,阿迪萊就被盯上了,某個色膽包天的水手扯著她的衣服,說要給被突厥人凌辱的女孩報仇。

阿迪萊拼命掙扎,她反抗的太厲害,舢板也跟著失去平衡。有人勸了一句,說再這樣船要沉了。施暴者悻悻的收手,把衣冠不整的阿迪萊丟到船尾不聞不問。他太疏忽大意,因為剛才的拉扯,封口的塞嘴布被弄的很松。

她靠舌頭一點點的把這塊破布頂出去,幾個男人背對著她,正在討論陸地的方向。阿迪萊稍微活動了下發麻的嘴,念出她僅剩的咒語。

等水手回過頭,已經太晚了。

「你,你……」桑切斯氣的不知從何說起,他又不敢發作,魅魔從後面抱著他,正以滑翔的姿態飛躍血海。

魯比並不怎麼擅長帶人飛行,翅膀拍打的節奏很亂,高度一直在降,桑切斯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掉進海里。黑袍子回想起被他丟在船上的伙伴,做著臨終前的懺悔。

艾米莉是高階法師,亦是下屆大法師的熱門人選,在同行里算是小有名氣。

克里斯蒂娜雖然不再是聖騎士,可教會里的人脈並沒丟,當年只憑一封信便幫助桑切斯擺月兌了戰爭期間操縱尸體的罪責。

黑皮的瑪雅也不好惹,她得過教皇的接見,是地母信仰不分種族的活標本。

還有那個丹德里安,據說常常出入皇宮,跟不少貴婦關系曖昧。他是能包下一艘船的人,在詩人里乃是天花板的存在。

而我卻當著所有人的面被一個長翅膀的女人帶走,逃之夭夭……

一場風暴絕不可能要了艾米莉的命,而越有本事的人就越喜歡秋後算賬。桑切斯的未來一片黑暗,除非有奇跡,否則他這輩子都得過上逃亡生活。

「所以你更願意留下等死?我還以為你沒穿著黑袍呢。」魯比故作驚訝,話中帶著濃濃的嘲諷。

好哇,不僅自作主張,嘴上也不饒人。

桑切斯很想找到那位著有《惡魔生態學》的前輩,當面請教他,是以什麼樣的心理寫下了「魅魔會對主人言听計從。」

做為一個學者,胡說八道是大忌。

他還沒在甲板上站穩,魯比就張開翅膀抱著他起飛,期間數次無視要求回去的命令。桑切斯被迫當了臨陣月兌逃,丟下伙伴的懦夫。

好個「言听計從」!

拜托,上次的戰爭中我直面惡魔也沒動搖過啊。一世英名毀于一旦,桑切斯的心情糟透了。

「黑袍並不代表處事態度,這是教會強迫我穿上的。」內心深處,桑切斯自認為是個好人。

魯比稍微調整一下姿勢,抱著成年男性上天對魅魔也不是件輕松的活。她幾次想要把桑切斯放到海上的漂浮物中推著走,但劃過水面的波紋又逼的她不得不堅持。

身負重擔還被人數落,魯比發火了,魅魔一口氣從黑袍法師召喚惡魔說到他丟下艾薇的媽媽,狠狠揭了偽君子的老底。魯比一定是擊中了他的要害,能言善辯的桑切斯竟然啞了。魅魔還沒來得及享受勝利,黑袍法師就指向了海里的一艘小船。

「我們有船坐了。」

魅魔完全贊成。

阿迪萊鄭重其事的把臉蒙起來,找好聖地的方向,她伏子,虔誠的祈禱。阿拉是真神,阿拉是唯一,他幫助我擺月兌了卡菲爾,他也能帶我走出這片血海。

一個長翅膀的女人從天而降,阿迪萊喜極而泣,這不是真神的使者嗎?她畢恭畢敬的起身,整理好被卡菲爾扯爛的罩袍。水元素殺光敵人就消失了,這里的海水對元素吉界的生物是種劇毒,真可惜不能讓天使看到我的本事。

嚴絲合縫的頭巾干擾了召喚師的視線,她未能第一時間看清魯比頭上的犄角和反關節的小腿。胸口傳來的劇痛打斷了思考,阿迪萊眼看著「天使」挖出她的心髒,竟然還跳了一下。

魯比又殺人了,桑切斯除了搓著頭發表示無奈,倒沒有明確反對。突厥人的召喚師非常危險,不能留她活口。

惡魔升起了帆,她專注的看著一個方向,明顯是有目的,所以桑切斯干脆開口問了。

「我們去哪兒?」桑切斯確實不知道,從魯比帶著他起飛那一刻,黑袍法師就沒了目標。

「集會所……」魅魔回答,她的眼楮很奇怪,空洞且無神。

「哪里?」桑切斯莫名其妙。

「我听到了召喚。」魯比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理會桑切斯,只管控著帆,去她想去的方向。

這兒可真黑,還特別冷,每刮過一陣風,就像是木匠的鋸子挨著他的膝蓋。克列芒握著脖子上的聖母像,木雕流出暖意,趕走了疼痛。這是泰拉在看護我啊,老牧師加快步子,科爾馬鎮的路牌已經隱約可見了,教民還等著呢。

周六彌撒,周日布道,二十年了,不管刮風下雨,還是打仗,克列芒一次也未缺席。

老牧師曾對把斧頭架到他脖子上的騎士說,你要殺就殺,只有變成尸體才能阻止我。騎士最終屈服了,不再懷疑克列芒是間諜。放他越過戰線好去科爾馬照顧教民。

路牌頂端的風鈴被吹的亂轉,呼哨聲分散了克列芒的注意力,他險些一腳踩空。老牧師及時扶住路牌防止跌到,這木桿卻折斷了,害他摔的好慘,半天都起不來。

唉,大地之母啊,原諒我這把老骨頭吧。克列芒硬撐著直起腰,抬手拍打沾上白袍的灰土。他沒有受傷,全靠泰拉保佑。可神也無法阻止一個男人走向注定的風燭殘年,克列芒太老了,他被迫找了塊石頭坐下,好恢復些力氣。

輔祭艾伯利克,一個熱情的小伙子,他中意的接班人。卻在一年前不辭而別,留下封信說要去參加巴里的苦行修會,做一名真正的信徒。

這混小子!憤怒給了他新的力量,克列芒再次上路。

鎮上黑燈瞎火的,倒也不奇怪,那幫苦行僧到處作亂,將所有娛樂活動說成巫術,據說有家人晚上笑的太大聲,第二天就被處以公開鞭刑,連孩子都未能幸免。

雖然宗教狂最終被趕走了,可留下的陰影不會輕易消散。

外來戶被攆走,鎮上又請回了克列芒,老牧師珍視這份榮譽,即使步行幾里對他很痛苦,也默默堅持,從不抱怨。

他路過了關門大吉的酒館,和喬舒亞的裁縫店,教堂就在前面,馬上就能到。希望彼得還沒睡,每次敲門他都得好半天才過來開。

不出所料,教堂的大門緊閉,他嘆口氣把去模門環。克列芒走了很遠的路,膝蓋疼的要命,他必須休息了,一張床,也許再來一杯溫熱的葡萄酒。

「你找人嗎?老先生。」背後的聲音嚇了他一跳。

我可是泰拉的牧師,我無所畏懼,老牧師轉過身,見是個小男孩,他咧嘴笑了。

「我找彼得,你不會踫巧知道他在哪兒吧?」克列芒很喜歡孩子,他把一生都獻給神,膝下無一兒半女。

「彼得死了。」小男孩口氣淡漠的不像話。

「噓,好孩子,別開這種玩笑。」克列芒依然保持微笑,他不會對孩子生氣的。

「你自己看啊,他就在那兒。」小男孩朝他身後一指。

沒等老牧師扭過頭,他就被撲倒,一張嘴狠狠的咬到他脖子上。

「大地……」鮮血吞沒了他的祈禱。

小男孩歪頭看了會,直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奈特,你在哪兒?媽媽說了多少次,晚上不要出門!」

「好的,媽媽。」

小男孩走了。

第四卷︰旅人,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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