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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死者的夜晚

等著艾米莉幫她弄完胸甲扣帶,克里斯蒂娜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不戴頭盔了,她又要求法師把她的頭發扎成馬尾。艾米莉梳著精靈的頭發,嘴上抱怨個不停,她當然知道精靈纏著她干這干那的目的。拖到最後肯定是要拉著自己一起去,真是難逃一劫啊。

我怎麼就認識這麼一個愛管閑事的女人,法師無可奈何,又不敢告訴聖騎士魯比是個惡魔,單槍匹馬就能殺光突厥人。她左手固定住精靈的金發,右手模出了一根紅色的絲帶。

克里斯蒂娜站起來左右晃了晃,又伸手模了下,對這個發型的牢固程度感到滿意。」再等等吧,克里斯蒂娜小姐。「黑袍法師實在看不下去了。精靈上串下跳的反應把他襯托的像個不管「妻子「死活的爛人,事實上明明是突厥人更危險才對。

「魯比沒問題的。「這句話得到了艾米莉的積極響應。那麼晚了,除了要重新溫習法術,她還餓著肚子呢。

「你們知道現在那個營地里都發生了些什麼嗎?「精靈指著遠方,在這個位置上,能隱約看到突厥人點起的篝火。

所有人都看著他,包括艾拉斯卓,大家一臉的莫名其妙。只有矮人臉色陰沉的起身,搖晃著雙腿,盡可能快的把身體調整到能應付戰斗的狀態。

「他們會鑽進帳篷里,**白天抓到的可憐女人。「精靈說完,又把盾牌綁好。她握緊拳頭,陷入了某種回憶里,沉默了一會才接著說︰」我們怎麼能坐在這兒,任由那些禽獸為所欲為。「

「走吧,丫頭,讓我們好好大鬧一場。「矮人站到了精靈身邊,幾十年來他一貫如此。

艾米莉早有思想準備,她太了解老友的性格,法師整理了下坐皺的袍子,挨個檢查口袋里的施法材料。瑪雅學著聖騎士,把她的小盾牌綁到了左臂上。艾拉也低頭在馬車里翻撿著她白天繳獲的武器,黑暗精靈揮舞了幾下突厥兵的彎刀,尋找合適的重心。」我有自己的仇要報。「見別人都看著她,艾拉解釋,用的是帝國語,「那里面也有傷害過我的男性。「

「你是說黑暗精靈?「桑切斯懶洋洋的靠在墊子上,對聖騎士的急迫保持冷眼旁觀的態度,艾拉的話讓他立刻直起了腰。

「對。「艾拉逐漸適應了地表的社會規則,不再把人類男性看作低人一等的奴隸。

桑切斯走到了最前面,要不是體力跟不上他都要跑起來了。魯比或許能殺掉上百個突厥人,但黑暗精靈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要是遇到一個法師又沒有他幫忙……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希望魯比還沒有動手。但聖騎士又說「他們**那些可憐的女人……「

「能走快一點嗎?「桑切斯扭頭催促。魯比被法術打倒,又被一堆突厥人糟蹋的畫面栩栩如生,他的腦袋都快炸了。

計劃從一開始就沒按照她的想法來,魅魔天生便對男性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即使她刻意隱藏,這種針對性過強的誘惑依然很要命。像艾薇那樣的混血種,只能靠外表的色相引誘男性,與普通女性沒太大差異。

而魯比,光是聞著身上散發的味道,突厥人都快要失控了。他轟走了同住一個帳篷的人,把魯比丟到床上,衣服都不月兌就迫不及待的壓上去。他沒能如願在魯比身上著陸,魅魔用食指撐住了他,突厥人心髒的位置多了個血洞。

魯比被氣昏了頭,只忙著殺人,沒顧得上去捂嘴巴,受到重創的人理所當然的發出了一聲慘叫。要知道帳篷外面可是圍著一堆等著輪到自己的看客啊。突厥兵爭先恐後的闖了進來,一團團的血霧接連爆起,地上又多了五具尸體。

魅魔沒想那麼多,她簡單的扯下床單,蓋住了尸體。在掩蓋痕跡的過程中,又注意到了身上的血跡,她只得扒下死人的衣服穿,好歹沒沾那麼多血。等她收拾好,才掀開當作門的動物毛皮,又被另一個突厥人盯上。急色的異教徒忽略了太多本該注意的因素,拉著魯比進了自己住的帳篷。

在遇到真正的對手之前,她已經殺光了小半個營地的敵人。

突厥人的軍隊靠燒殺搶掠來維持戰斗力,這成了致命的短板。到了晚上,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便會集中到了享用戰利品上,只有少數搶不到東西的窩囊廢才會被派出巡邏。這些人一邊咒罵著不公,一邊踏進了地獄。

弗林特用突厥人的皮衣擦掉了斧刃上的血,這死掉的家伙是最後一個被殺的,僥幸躲過了從暗處飄來的幾雙發亮的眼楮,和隨之而來的兵刃。他放棄了逃跑跪下求饒,艾拉一言不發的抹了俘虜的脖子。沒等聖騎士說話,瑪雅就先發作了。黑暗精靈朝彼此飛快的打著手勢,陷入了一場激烈的爭論。比劃了好半天後,瑪雅垂下肩膀,算是默認了。

「你們到底說了些什麼?「都是生活在地底的種族,矮人對黑暗精靈的手語很感興趣。

「她說,男性把被抓到的女祭司送給人類當禮物。「瑪雅看了一眼同胞,她用腳挨個去踢地上的尸體,發現全都死透了才作罷。

「像她這樣至死不從的,就砍斷手腳,丟進我們去過的那個地洞。「瑪雅艱難的把話說完。

「你們只靠手就能表達這麼多意思?「矮人深表佩服。

瑪雅恨不得當場給矮人一釘頭錘,自己的種族在地表居民眼里十惡不赦,所以無論被做什麼都是活該嗎?

等接近營地邊,又遇到了新的困難。突厥人沿著帳篷挖了道壕溝,只留下一塊木板作為通行的依靠。旁邊站著的看守可沒睡著,發現異常隨時能抽掉木板。壕溝又寬又深,誰都不可能跳的過去。

以前像這種情況,都是讓里昂用弓箭的。她又想起了里昂,分別的日子越久,她越是想念,哪怕對方是個撕毀婚約的負心漢。

不,不是負心漢,是玩弄女性感情,活該下地獄的人渣敗類。精靈對里昂的思念總是終結于一段詛咒,如此周而復始,每天都玩不膩。

艾米莉比她成熟多了,法師要花很多心思在鑽研法術上,沒太多閑工夫圍著男人打轉。況且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情況,短命的人類永遠比長壽的精靈更加實用主義。念完咒語,她對著遠處的守衛輕輕一劃。究竟是白沙先落地,還是法術對象先睡著,這個問題困擾了艾米莉很久。

踏過木橋,負責看守的突厥人睡得橫七豎八,盡管瑪雅有言在先,艾拉還是給地上的倒霉鬼補了刀。修女無力阻止,只能用今晚可以拯救更多的人來自我安慰。聖騎士走在最前面為隊伍開路,沒留意後方的爭執。見識了她之前說話時的神態,瑪雅懷疑她就算看見了是否會像自己一樣去關心。

突厥人的帳篷設置的亂七八糟,大多數帳篷還亮著燈。克里斯蒂娜的尖耳朵撇到了腦後,發生的一切都如她所說……

「放手啊!「

「救命!「

「爸爸,爸爸!「

听覺比人類好,並不總是好事。女性痛苦的申吟如同晴天里的驚雷,直接撞進了她的耳朵,弄得精靈頭暈目眩。這樣淒慘的聲音充斥了整個營地,她已經分不清該去哪里,該做什麼。當著伙伴的面,一身白甲的聖騎士跪倒在地,捂住了耳朵。

她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個帳篷邊,除了縮成一團,她什麼都做不了。克里斯蒂娜修女只能眼看著那幫人形獸類干著與惡魔並無二致的勾當。

修女上前抱住她的肩膀,默念著安神的禱文。瑪雅也能听見帳篷里的吵鬧,情緒同樣受到了嚴重影響,遲遲不能集中精神。

相對免疫的只剩下兩個法師,矮人,以及不在乎人類死活又滿腦子復仇念頭的艾拉了。

「只能請你們為我再做一次擔保了。「桑切斯這話像是對自己說的,不待回答就念起了咒語。黑袍法師早有準備,但他真的不想這麼做。

黑袍法師在今天遇到的每一具尸體上,都灑下了磨碎的黑瑪瑙粉末。上午殺掉的突厥騎兵是指望不了了,距離太遠。但下午被魯比干掉的突厥人可是在法術的有效範圍,剛才遇到的巡邏隊也能用。

桑切斯閉上眼楮,感受到了那種奇特的拉拽感,法術生效了。

雙眼無神的尸體搖頭晃腦的通過了木橋,聚攏到桑切斯選好的位置。艾米莉臉色發白,她盡可能不動聲色的挪到了弗林特後面,即使矮人的身高不足以遮擋她。弗林特往地上吐著口水,表達了他對褻瀆死者的觀感。

艾拉站在原地不動,身為黑暗精靈,她見識過也親手干過不少壞事,區區一堆死人嚇不倒她。

等桑切斯再次睜開眼楮,只剩下黑暗精靈還陪著他。法師苦笑,他早習慣了。被人們排擠,質疑,乃至迫害是黑袍法師生活的一部分。

即便是為了一個正確的目的,使用的是敵人的尸體,亡靈法術依然如此不堪入目。

前進吧,我的士兵們。他排除雜念,專心致志的操縱這批從死神手中強行扣下的亡魂。

死掉的突厥人停止了游蕩,朝著那些燈火通明的帳篷發足狂奔,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他感應到了身後的凝重,桑切斯轉過臉,聖騎士就在不遠處看著他,手按在劍柄上。

「你能再為我給大主教寫一封信嗎?小姐。「

克里斯蒂娜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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