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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星夜啟程

瞧著眼前的劍拔弩張,杜必書反而放松下來,聳肩一笑。

「掌門師伯,一個六合鏡而已,還值不得我舍生忘死;再者,他們都是我的同門和朋友。」

如此的回答,也算是完美圓場。

道玄真人周身激蕩的法力瞬間消弭,面上的冰冷重新化作了威嚴,眸子里閃過一抹欣賞。

抬手一指身旁的方桌,言語淡然。

「前番听田首座提起,會武後你打算下山繼續游歷,這些東西就當作宗門的一點心意。」

送東西?

現在?早了點吧!

聯想到剛才莫名其妙的問話,杜必書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不太好的預感,臉色微變。

「掌門師伯,別繞圈子了,您是不是打算讓我即刻出發?」

詢問沒有遮掩,到了這個時候,遮掩反而會被蒙在鼓里。

「嘿嘿,當然!不過,剛才道玄掌門還想著清理門戶哩。哼!」田不易心情極度不爽,又是譏諷又是冷哼,還重重將身軀砸回了木椅。

顯然,這一番做派都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直白地提問,就不許別人直白地回答,簡直是強盜邏輯。

剛才,他已經做好了出手阻攔的準備,哪怕是與對方翻臉。

自己的徒弟要打要殺都輪不到別人,沒別的,就是護短!

道玄真人深知田不易的脾性,也不與他斗嘴,還是目視前方,平靜開口。

「沒錯,空桑山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有人提前動身,而我們這些老人露不得面。」話語微微一頓,「以你所說的實力,放棄七脈會武的確有虧,我會再補償一二。」

不提這個還好,說起這個,一旁的田不易騰地站起,嘲諷一笑。

「掌門真人,上次說獎勵的是你,可最後卻糊弄我徒弟一張破符。」

‘破’字說得極為用力,甚至吐沫橫飛。

心情極度不爽吶,特別是知道六徒弟有更進一步的可能,那可是七脈會武的前四名。

至于老七張小凡,田不易還是不看好。一個剛剛達到驅物境界的新人,根本斗不過長門的常箭,除非是對方棄權輪空。

一個人遇上兩次輪空,那得踩多大的一坨才行!

不行,可得好好「訛詐」道玄一下。

杜必書可不清楚師父的復雜心思,只是覺得巧合和……突然。

空桑山?

安排他去空桑山?

好巧合!

這一次下山游歷,他本就打算走一趟空桑山,不管有沒有進入前四,更與煉血堂的謀劃無關,只是單純想提升願力等階。

好突然!

七脈會武結束加上療傷修整,也就一個月的時間,這也等不及麼?

其實這也怪不得人,田不易是打算會武結束再將這件事說出,誰能想到事情突然有了變化。

見到杜必書的疑惑神情,道玄真人當即將事情的大致情形述說一遍。

而交給他的任務只有一個——提前趕往空桑山,找機會進入煉血堂,在暗中配合後派去四人的行動。

若是有機會,可以自行破壞煉血堂的圖謀。必要時,還可與早一步潛伏的蕭逸才接頭配合。

原來是這樣!

杜必書恍然點頭,心中也有了大致的判斷。

既然師父都喊自己來玉清殿,證明事情無可更改,還不如痛快一點兒,給大佬們留下顧大體的好印象。

「師父,掌門師伯,我願意即刻前往!事關宗門榮辱和正道安危,身為青雲弟子義不容辭,補償或獎勵無足輕重。」

瞧,話說得多漂亮,不信你們不感動!

能夠執掌青雲門三百余年,道玄真人最擅長平衡之道和揣摩人心,又豈能瞧不出這師徒倆的心思。

當即微微一笑,翻手模出一物放置在敞開的包袱內,不拖泥帶水。

「好,這千年金剛木你一並帶上,去吧!」

說過之後,道玄真人袍袖一甩,自顧自從木椅站起,負手轉身走向殿後。

很快,玉清殿中就剩下了田不易師徒倆,大眼瞪小眼,一臉的無語。

咋不按套路出牌呢,好多說辭還沒用上哩。

……

入夜,一更天。

大竹峰一行人暫居的屋舍外。

背著一個包袱的杜必書,向黑暗的遠處吹了一聲口哨,在那個方向,隱隱有三獸追逐打鬧的吠叫。

「律律律∼∼∼」

口哨剛歇,一道黑影瞬息躥出,跑到他的腳邊。

小腦袋輕輕磨蹭,似在討好自己的主人。

「老六,你真的不打算同大家道別?」

「弟子又不是不回來,就不吵醒大家了。師父,師娘那里就由您帶個話吧。」杜必書無所謂般一聳肩,又後退一步站定,恭恭敬敬向田不易施了一禮。

以前,也知道這位師父的面冷心熱,別看平時總是臭著一張臉,一伙師兄弟沒少惹他生氣,可到了關鍵時刻,能夠站出來維護他們的也只有這位。

方才玉清殿發生的一幕,還記憶猶新。

再往前推,他只是提過一次符相關的事,田不易就三番四次詢問于掌門道玄,足見其真性情。

如此恩惠,值得他誠心一拜!

望著眼前這個曾經頑劣、現在開竅的六徒,田不易眼皮微跳,抬手隔空虛扶一下︰「那好,早去早回。事有不對,一定以自己性命為重,僅是調查魔道的陰謀,還不值得舍身取義。」

話語雖低沉,卻透著關心和叮囑。

「放心啦,弟子又不蠢。」

杜必書輕聲一笑,岔開這個離別傷感的話題,轉身祭出了背後的赤炎劍,縱躍其上。

蹲坐地上的小黑亦是一躍,靈活落于劍柄,之後三竄兩跳鑽進了斜背的包袱,一顆萌萌的貓腦殼留在了外面。

他剛要催動仙劍離開,腦海中恍然閃過了一事。

「師父,明日弟子和曾書書的比試,您替我在台上回一句,就說——杜必書猜拳認輸,等回來補上。」

田不易︰「嗯?」

「咱也不能白棄權,至少在面子上贏他們一場!」

杜必書暢快大笑一聲,腳下的赤炎劍驟然生出耀眼的赤芒,化作一線流光奔南而去。

眺望即將消失的赤色流光,田不易站在原地喃喃自語︰「面子……認輸……贏他們一場……」

很快,一抹得意的笑意浮上了圓臉,郁結在心中的少許怨氣一掃而光。

……

##

深夜。

風回峰所在的一間屋舍中。

曾書書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作為曾首座的獨子,或多或少還是有點特權——這間屋內住了六人,土炕上睡著三人,稍微寬敞一些。

又過了一刻鐘,還是無法入睡。

終于,曾書書一咬牙從床上坐起,四下打量一圈兒,見其他師兄弟仍在睡熟,才小心翼翼模出了一張黃符紙。

對折兩次的黃符紙四四方方,邊角還用熟米粒象征性粘了兩處。

「杜師兄,反正你也說過我能看……就看一眼!」

說話聲音極輕,似乎是在勸解自己。

深深呼出一口氣,曾書書挪到窗台一側,借著銀月的光輝,小心翼翼揭開了一顆米粒的粘附。

會是什麼呢?

情書?

曾書書滿懷期待地湊近黃符紙,順著那打開的縫隙拆開了第一層。

其上,三個字加紅加粗。

「不要臉!」

緊接著,轟的一聲輕響,一團拳頭大小的火焰噴了出來,瞬間將曾書書英俊的面容燻得烏漆麻黑。

「怎麼啦,怎麼啦!」

「走水了?你們快起來!」

「哎吆,師弟,你這是咋啦?」

「……」

正熟睡的兩個風回峰弟子蹭地坐起,將其他三人一並喊醒,手忙腳亂地圍住了他。

此刻,曾書書還捏著那張打開了一半的黃符紙,英挺的眉毛已被燒焦,口中還往外吐著黑煙。

「師弟,你到底怎麼了?」

听到同門的問話,他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第一時間將手中的黃符紙塞進懷中,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打了一個哈哈。

「倒霉,買了一張廢符,接著睡吧。」

說罷,曾書書抓起炕上的薄被,飛快將自己完全藏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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