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應對方法。
如果說說出剛才那句話的只是一個普通官員,你看,又有誰會去在意一個普通官員的建議呢?
如若不是說出這句話的是尤婭這個羅蘭城城主的女兒,西境的聖女的話,恐怕他們可不會就這樣子輕而易舉的就放下自己手頭已經醞釀了許久的計劃。
畢竟,普通的官員他們還可以用對方吹毛求疵這種理由去硬懟對方,可尤婭可是聖女,找她的茬,和她硬懟現場的眾人又有誰敢說得出來?
西境聖女。
實質上僅僅只是這一個地位就已經是超過羅蘭城城主了,用這樣子的身份來鎮壓這些不過只是羅蘭城城內的官員,自然是輕松加愉快。
而此時,弗洛的神情卻是顯得十分僵硬,低著頭連聲音都不敢吭一下,就像是想要極力的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一般,和剛才的表現比起來有些令人看了之後想要發笑。
意識到自己已經是取得了成功,少女也是不由得轉過頭來,看向了身邊的別西卜。
感受到少女的目光,別西卜也是不由得淡淡的笑了笑,能夠看到對方順利的執行計劃,他的心里也是替對方感到由衷的高興。
並沒有因為初步的勝利而驕傲自滿,尤婭現在戰勝的不過只是撤退方的眾人,剩下的那些主動請求戰斗的軍人,顯然是要比這些家伙來的更加難以對付。
「皮耶羅將軍。」
尤婭突然對著前方,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一眾士兵當中的副將詢問道。
「巴羅瑟將軍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來?難道說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嗎?」
如果可以的話,尤婭倒是希望巴羅瑟最好這次會議都不要過來,畢竟,真讓她去面對巴羅瑟的話,她覺得可是比面對眼前的這些年輕的統領要來得麻煩得多。
「將軍他應該很快就會到來了,所以還請聖女殿下不要太過擔心。」
「嗯,我明白了。」
雖然听到巴羅瑟終歸還是要過來,尤婭稍微有一些憂慮,不過她也沒有太過于擔心。
畢竟,自己的身邊可是還有著凱爾先生。
在一開始別西卜就對她說過,若是有什麼事情是她所不能應付得了的話,他自己到時候也是會主動出手幫助他的。
而另一邊,弗洛也是想明白了。
既然自己沒有辦法讓對方撤退的話,那大不了就讓巴羅瑟獲得這一場議會的勝利,逼迫著城主府出兵與邪魔族全面開戰也和撤退有著一樣的效果。
尤婭能夠瞞得住其他人,但是可瞞不住背後有勢力支撐的他。
別人不知道羅蘭城現在的狀況,這可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了。
他很清楚,撤退不成功,讓他們爆發全面戰爭,屆時一旦讓內部資源供給不足,一樣是能激起民怨,到了那個時候最終所能夠達到的實際效果也就和他們撤退所能夠達到的效果是相差無幾的。
所以說。
既然撤退的方案沒法實施,大不了自己在暗中幫助巴羅瑟,讓他奪得勝利也同樣是能夠達到目的。
至于給尤婭出謀劃策的別西卜?
可惜的是,這家伙至始至終就沒有將別西卜當做是一回事兒,對方之所以能夠讓自己敗退,也不過只是因為湊巧說中了而已。
一會兒在巴羅瑟的事情上面,他可不認為這樣子的家伙乳臭未干的家伙就能夠影響得了自己的計劃。
畢竟,別西卜那邊看上去也不過就只有別西卜尤婭以及一個神秘的少女而已,他可不認為這樣子的團體就能夠擊敗得了有自己在暗中幫助的巴羅瑟。
想到了這一點,他頓時信心大增,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改之前的僵硬,被一個自然的笑容所取代。
「他又想要做什麼嗎?」
尤婭低聲的對別西卜詢問道。
「不用去管,你就當做這家伙在那里自顧自的表演就行。」
別西卜打一開始就看出來了這弗洛的能力究竟咋樣,說白了,這家伙其實也就是比一般的政客多了點兒心眼兒,再加上背後有情報支持,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而已。
要說難對付的程度?
也就一般般罷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皮耶羅突然說道。
「聖女殿下,將軍他已經來了。」
听到這里,眾人不由得將目光轉向議會大廳之外。
眼見得距離議會大廳足有一兩百米左右的地方,一個身著黑甲的戰士正帶著一群隨從,一步步的朝著議會大廳走來。
看到這一幕,弗洛眼珠一轉,看著一旁的別西卜不由得有了一種想要惡心惡心對方的想法。
「將軍要來了嗎?那我還是建議某些家伙自覺地退下場去吧。」
他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別西卜,眼中的挑釁之意甚至都沒有半點兒的掩飾。
「巴羅瑟將軍常年征戰,自身可是帶著一股可怕的氣場,要是一會兒將軍被某些家伙用卑鄙手段激怒的話,這氣場壓下來,恐怕某個躲在女人身後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家伙肯定會被嚇得當場跪下吧?」
「氣場?」
尤婭神情一滯,雖然她學過魔法,自己的實力也不弱,但是她卻是從來沒有听說過什麼氣場之類的東西。
「簡而言之,要是那種心智弱小的人早遇到氣場,可能會被嚇得跪倒在地,就算是一些心智強大的,要是實力沒有超過對方的話,也會感覺到十分的吃力。」
「這」
尤婭沉吟著,顯然是並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她轉頭看向別西卜,似乎是想要詢問對方是否要下場避開一下。
不過換來的卻是別西卜的搖頭。
「我上來就是來幫助你的,你覺得我可能會是那種連事情都還沒有做完,就要選擇離開的那種人嗎?」
雖然沒有听到兩人對話的聲音,不過只是看著別西卜搖頭的動作,弗洛當場便是覺得對方純粹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于是這家伙便是繼續開口說道了。
「巴羅瑟將軍和阿列克斯城主可是好兄弟,要是讓他老人家看到尤婭大人身邊居然站著一個平庸的年輕男人的話,恐怕一進門就會控制不住情緒吧?」
弗洛這樣子連哄帶騙的說著,經過他這樣子一說,一些官員听到之後也都是一個個打起了精神,就像是生怕被弗洛口中的,那個兼職就像是怪物一般的將軍的氣場所弄得當場丟人一般。
倒是別西卜,一臉淡然的瞥了他一眼,那模樣充滿了蔑視。
感受到這樣的表情,弗洛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狗一樣,頓時感到一陣抓狂。
但是奈何旁邊這麼多人看著,雖然他想要沖上去好好的收拾收拾眼前的這個家伙,但卻也只能壓在心中,希望著一會兒巴羅瑟到來之後能夠讓對方好好的見識見識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而這個時候,門外也是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伴隨著盔甲踫撞的聲音。
「聖女殿下,很抱歉,我沒有能夠及時趕來。」
厚重的聲音在這個議會大廳響起,沒有看到人,只是听到這個聲音就已經是讓議會大廳當中的一眾官員心神一凜,或許是因為自己遲到而感到焦慮的緣故,那一股氣場居然在還沒有進來之前就已經是覆蓋在了整個會場當中。
剛剛還在叫囂著看好戲的弗洛,在這個時候也都是不敢再說話,盡力的壓制著那一股壓迫氣場所帶來的沉重感受。
「巴羅瑟叔叔。」
好歹也是高階的魔法師,再加上本身的血統純正,所以少女在面對這樣的氣場時倒也沒有出現什麼異樣。
「哦,說起來已經有五六年沒有見面了呢,能夠听到聖女殿下稱呼我一聲叔叔,這可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為首的黑甲男子摘掉頭盔,露出了自己那滿最大胡茬的面部。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看上去和阿列克斯一般年齡相仿。
不過和阿列克斯比起來,眼前的這個家伙給人的壓迫感可就要顯得更大一些了。
來者,赫然便是剛才他們所討論的,羅蘭城的主將,巴羅瑟將軍了。
巴羅瑟顯然也不是第一次參與會議,也知道在進入議會大廳的時候將身上的黑色鎧甲卸下才帶著眾人進入到這其中來。
他的目光好不容易從尤婭的身上挪開,隨後,他便是鎖定在了尤婭身後的,那一個低著頭看上去平庸無比的男人身上。
「聖女殿下,不知道這個家伙你是從哪個地方找來的?」
他雄渾的聲音在整個議會大廳回蕩。
「為什麼我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一個能夠站在您身邊的人物呢?」
就像是叔叔看到佷女在外面亂搞了一個廢物男友一樣生氣,現在巴羅瑟的心情便是如此。
而他這樣子的情緒所帶動的氣場波動,一下子就讓現場的眾人差點被弄得喘不過氣來。
剛才還在叫囂著讓別西卜好看的弗洛,在這個時候已經是頭冒冷汗,渾身打顫儼然已經是有些承受不下去。
不過這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至少若是不和那些軍人對比的話相比于其他人而言,他的情況已經是相當的難得。
不過,比他做得好,甚至于說比軍人表現得更加淡然的卻還有著兩個人。
而其中一個人,此時正抬起頭來,碧色的眼瞳就如同一柄鋒銳的利劍一般直刺向前方的巴羅瑟。
「 ?」
別西卜面色淡然的問道。
「如果我沒有听錯的話,閣下所指的人是否是我呢?」
感受到對方那一道宛如利劍一般的眼神,巴羅瑟頓時就感覺自己的眼楮仿佛被針刺了一般,整個人不由得收回了目光,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是緩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弗洛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變。
雖然他不知道剛才巴羅瑟收回目光的原因是為了什麼。但是他可以十分清楚的認知到的一件事情便是。剛才那個被自己嘲諷可能會被之下嚇得跪下去家伙,現在正如同他身邊的那一名神秘少女一般,別說是被嚇得跪下去,那一股氣場對于他來說就仿佛是形同虛設一般,根本就沒有起到哪怕絲毫的作用。
原本他還想著接巴羅瑟的手將這個礙事的家伙趕出去,可誰知道,對方在這種氣場之下不僅沒有受到影響,反而還能夠直面巴羅瑟,甚至于說出剛才的那一番話出來。
事實便是如此。
若是一個連魔王級別都超越的存在,被聖者逼近于聖將級別的家伙的氣勢給下著的話,他覺得自己還是被打回娘胎里面回爐重造得了。
因為那樣子那簡直就是丟了所有聖王級別存在的臉。
就當弗洛在那里懊惱的時候,剛才正在對峙的兩人,卻是在這個時候互相觀察起了對方來。
巴羅瑟是一名將軍,常年在外征戰整個人的皮膚顯得有一些粗糙,臉上有著一些不是太過明顯的疤痕,顯然都是一些最近受到的還未完全恢復的傷勢。
黑色的眼瞳中帶著鋒銳之氣,那就像是一個出鞘的利劍一般,這也難怪這些家伙不敢和對方直視,甚至于會被對方的氣勢所壓迫。
因為這已經不僅僅只是聖者級別的實力所帶來的氣勢壓迫感了,在這當中,還有著常年掌管千軍萬馬所帶來的威嚴。
現在才四十多歲,如果再給他一些時間和發展空間,恐怕這將會成為一名名將。
別西卜如此在心里想著。
在他觀察對方的時候,巴羅瑟也是一改之前看不起的目光,仔細的打量起別西卜來。
簡單的裝束,單單是從這方面來看的話,任何一個人都會像他之前那樣產生剛才那種想法。
不過轉念一想,能夠被聖女殿下看上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普通,對方這樣子也肯定是為了掩飾自身的鋒芒。
他這樣子可不是隨便亂猜,別西卜剛才的眼神至今為止他可都是記憶深刻。
也正是依據剛才的那個眼神,他才敢肯定,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絕對沒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簡單。
如此年輕還有著能力就能夠做到不驕不躁,學會隱藏自身的能力。
這個家伙,恐怕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這般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