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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打尖

葉三噴著怒火的目光緊盯著胡的後背,恨不得在背後給他一箭。都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還拿那臭架子,你不搭理我,我還懶得搭理你呢。對于對自己態度異常冰冷的胡,葉三只有自我安慰,他實在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爺。就算開罪你了,有屁就放,別悶在肚里。

葉三是個直脾氣的人,有什麼話,是好是壞都說在當面。他這種性格當年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就很吃不開,惹了不少禍,于是他對部隊的生活心灰意冷,一心想復員。今天又遇到了同樣的問題,胡是個遇事冷靜,在任何情況下都沒有表現自己的**,且在長年累月的查訪建文的行動中,善于查言觀色,辨別身份,抱著不相信一切,懷疑一切的工作態度對待一切,也可說是一種職業病,牢記禍從口出的原則,不該說的話,他絕不多說一字。胡的處事態度和葉三形成強烈的反差,所以葉三給胡的第一印象簡直是一塌糊涂。

躺在馬背上,一腳撐在馬上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一根失去水分的茅草,眼望著漸漸遠去的繁華鬧市踏入荒涼,葉三在辨別著方向,很快地知道了胡取道的是貴州。長途漫漫,就這樣晃悠何時能到啊。葉三心里焦急,可又不能發作,做這樣甘著急不淌汗的事,葉三最沒耐心,要是以他的性格早就乘船南下,順風順水的,哪來的這般辛苦?

自從出了應天,胡竟沒和葉三說一句話,葉三不能不佩服胡對待自己的態度,他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他這趟出來到底是做什麼事,甚至目的地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只有盲人騎瞎馬,跟著胡的後面,隨他去了。

前面到了當涂小鎮,葉三又餓又渴,再不打尖就要渴死了。望著走在前面的胡絲毫沒有要歇息的意思,我靠,這人是鐵打的嗎?

「喂,我說胡頭陀,不吃飯也要讓人喝口水,前面就要進山了,過了這村就沒那個店了。」葉三心急火燎地叫嚷起來。其實胡也渴的要命,他在堅持著讓葉三先開口,自己好就坡下驢。听到葉三在叫喊他胡頭陀,心中好笑,回頭看了葉三一眼,下了馬向茶棚走去。葉三一看有門,下馬快速地搶在胡前面,找到一個避風的位置。

「小二,快點過來,把馬牽過去,喂上等草料,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端上來。」葉三可逮到機會了,要敲胡一筆。

「來了,客官,別看我們這兒地方小,可什麼都有,葷素齊全,你來點什麼?」小二見來人,忙出來招呼。

「有……」葉三剛想開口叫好吃的。關鍵的時候,胡說話了。

「來兩個小菜,小蔥拌豆腐,麻油蘿卜干,再來幾個饅頭,先上大碗茶。」

「沒了?」小二瞪著眼問。

「沒了。」胡回答的果斷、干脆。葉三正等著胡往下叫,听說沒了,頓時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這是要干什麼?喂雞呢?螞蟻打噴嚏——太小氣了。

「胡……胡……」葉三胡了半天也沒胡出什麼來。胡眼里透出捉弄的神情,有錢你自己叫,想公款吃喝,沒門!

老婆啊老婆,真是太謝謝你們了,你們真了解胡啊!胡啊胡,你沒想到老婆給我準備了小金庫。哈哈,我一邊吃去,饞死你。

小二把兩樣小菜擺到了他們桌上,葉三把小菜往胡面前推了過去。

「胡……我應該叫你什麼?在這里不方便叫大人。這是你點的,你先吃,我還沒叫。」

「我都叫過了,還裝什麼大頭蒜,我先吃了。」說完,伸筷子夾菜大吃起來,根本不看葉三在一旁猛咽唾液的樣兒。

沒多大功夫,葉三的鹽水鴨、香酥雞、糖醋排骨都上來了。又要了壺酒,葉三才開始動家伙,風卷殘雲般吃的津津有味。胡夾菜的速度明顯慢了,眼觀鼻,鼻觀口地看著小蔥拌豆腐來抵御對面傳過來的香氣。葉三邊吃還邊用袍袖呼扇著糖醋排骨,香氣直往胡面前飄。

「胡頭陀,你們出家人是戒葷的,是。可惜了,你瞧,這鴨、這雞、這排骨簡直是太香了。」葉三在引誘胡,報一路郁悶之仇。

「頭陀是不戒酒肉的,想吃就可以吃的。」胡眼瞟著香酥雞說。

「頭陀可以吃酒肉啊!我還真不知道,可惜你這假頭陀不吃酒肉,胃口好,小蔥拌豆腐很合口。」葉三也瞟著胡面前的小盤子。胡把豆腐盤向葉三面前推了推道︰「你也嘗嘗。」

「不行啊!我胃口不好,只能吃這些,這麼好的菜肴,還是你自己享用。」葉三又把那小盤豆腐推了回去。胡開始咬牙切齒地猛嚼蘿卜干,如果說胡對葉三這個暴發戶有所了解的話,絕不會這樣對待葉三。大明朝的官吏都很清貧,有時養家糊口都不夠,別說請客吃飯了。說起來胡的差費還是很富有的,但他怎麼看葉三都是個敗家子,他那點家底不能讓葉三敗壞光了,才出此下策。

又要了幾斤臘肉,葉三放到自己的背囊里,才上馬趕路。還是胡在前面走,葉三跟在後面打著飽嗝,胡在前面胃里直泛酸,這頓飯吃的倒足了胃口。騎驢看戲本——走著瞧,以後有你受的,胡恨不得咬葉三兩口。

三匹馬帶著卷揚的塵土從後面趕上來,超過他們的時候,馬上一位年輕的姑娘回頭看了葉三和胡一眼,很快消失在前方。葉三用袍袖遮住了臉,擋住撲面的灰塵,也沒看清楚過去的是什麼人物。照他們這樣的速度,很可能就錯過宿頭了,前面進入山區,就是苗人的地盤,如果說在野外宿營是很不安全的。葉三心里發急,可看到胡還是老樣子,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葉三心里就來氣。你都不怕,老子怕什麼,等出了事,看誰哭爹喊娘。

進山以後,胡轉向北行,沿途全是無盡的山巒叢林,都是百年不曾有人進入過的洪荒野嶺。有時偶爾可看到山徑和敗落在山溪附近的苗寨,但還是以攀山越嶺的時候為多,有時只好下馬牽行。胡好像對道路、方向相當熟悉,循著一條山溪迤邐而行。

「看,快到風柱山了,我們已過了虛溪縣,再往北就是保靖宣撫使的轄區了。」胡一路沒吭聲,到這里卻主動說話了。

「是不是到地頭了,我們在山里也轉悠不短時間了。」葉三終于說出了這幾天的第一句話。

葉三對山野叢林並不陌生,特種軍旅生涯使他對全國的山川走勢和風土人情都有所了解,甚至苗語,蒙語等少數民族語言都要求會一點,所以幾天的風餐露宿他並沒有感到辛苦。

「前面是苗人打圍的地方,我們可以到苗寨打尖歇腳。」胡沒停下來,繼續往前走。

大明朝時的苗族,還沒有開化,還算是蠻人,但也不是如毛血飲的野人。苗寨都很小,外圍是防獸木柵,里面有那麼二十來戶人家,架木為屋,蓋草為頂。

還沒有靠近苗寨,寨中就有狗吠傳出,苗人就知道有生人來了,柵門打開,搶出幾頭黑色獵犬和三名手握苗刀的大漢。都是花巾纏頭,只圍著塊粗糙的獸皮,打著赤腳,兩手腕上戴有銅環,腰間掛著木制的刀鞘。

胡一邊走,一邊高叫著和他們打招呼,看樣子還很熟識。但是苗人對漢人還是很戒備,不肯放下手中的苗刀。看到他們兩人不像是來找事的,也就招呼他們進了寨子。寨內又出來幾個衣不遮體的苗子,安頓他們在一間矮茅屋中歇息。葉三沒進去,坐在了屋前的兩棵桂樹下,雖然入冬桂花凋零,可還會有幽幽余香,比那骯髒的茅屋強多了。

吃了自帶的干糧,還沒有入睡,寨子里的獵犬又開始狂吠起來,寨中亂了起來,婦孺都驚慌逃避,年輕的苗子都拿刀奔出寨外。

胡問沖過去的苗子出了什麼事,苗子還沒有來及回答,寨外老遠就听到淒厲哀嚎的犬吠,接著人的慘嚎聲和怒叱聲也同時響起。

葉三腳下加快,看到苗寨的瞭望台上,苗人吹響了戰斗的牛角聲。胡也開始有點慌亂了,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葉三兩個起落來到寨門,看到幾十米外,六個身穿漢服的中年人正在趕殺苗人,沖過來的地上已經有苗人斷頭少臂的尸體。其中一位,手中的長劍精光四射,龍吟引發,看樣子是削鐵如泥的寶劍。

苗子知道在漢人面前逃不掉,一聲怒吼,大旋身苗刀疾揮,刀光一閃,連人帶刀回身反撲。「咳」的一聲響亮,苗刀刀頭落地,長劍反削,劍芒疾閃。伴隨著「 嚓」聲響,反撲的苗子腦袋飛起。身體還在往前沖,鮮血隨著前移的身軀,高噴三尺,滾落草叢的腦袋,張口咬住了茅草才停止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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