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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平浪靜 第五節、“水落”

司道的眉宇是尖銳的。

他眼神冷漠,目光所及皆凝結成為冰。

司道很少動怒,來這個世界以後,只是偶然生氣過幾次。

今日,見到罪歌這樣的畜生,他本就累積著情緒。而何繆洛以嫵媚痴女模樣出現,雖是幻影,卻是觸及逆鱗,使其一下子炸開。

這一刻,司道明明修為低微,是弱勢的一方。想要逃避退縮的人卻是罪歌。

罪歌分身十人,配合施展雷霆攻勢,妄圖給出最後一集,了結司道。

同時,魔音再起,可幻術卻再未出現。這種低劣的術法施展成功一次,便是幸運,妄圖施展兩次,簡直是可笑至極。

司道冷笑,手伏在「繞梁」古琴之上,撥動琴弦,以音回擊。

他其實並未學習仙音之術。可是,「繞梁」乃是仙器,其弦音本身便是這類旁門雜音的最大敵人,更有醒人之效。

四名妖嬈女子紛紛棄鼓,雙手握頭,掉落在地面之上。她們嘶吼掙扎,眼中的逐漸淡去,神色變得痛苦而懊悔。她們似乎找回了一絲人性,也因此精神奔潰。

而後,抬眼掃視間,十名耗費海量靈力塑造出來的虛影分身都是無法逃月兌冰封的命運。

這十名分身雖然擁有築基巔峰的面板實力,可卻並沒有被完美地神識操控。

沒有神識精確操控,那麼不論多麼強大,這十名分身都只是靶子而已。有什麼靶子能擋得住司道的進攻?

司道在煉氣時期,就可以將築基修士逼上絕路。如今已是築基修士的他,所有進攻都是極致而完美。

這十名分身意識到危險,意識到身上冰晶出現的那一刻起,想逃走已是不可能。

冰快速將他們吞噬。冰碎,十名分身亦碎,統統化成血水。

戰斗還沒有結束。

司道回頭,看向身後一片黑暗。那片黑暗中,罪歌真身依稀可見。

罪歌目露凶光,本想發起偷襲,卻沒想到還未出手,就已經暴露。

「你好像根本不懂,築基修士應該如何戰斗!」語氣如眼神一般冰冷。

是的,從整個宮殿被寒冰籠罩的那一刻起,罪歌就已經失去了任何勝算。

築基修士之間的戰斗,是不存在偷襲的。

神識可以將周圍一切籠罩,將所有信息分辨,將所有彈道預判。

費盡心思躲在身體後面進行偷襲,完全是浪費時間,留給對方更多反擊的時間。

罪歌雖然修為遠超于司道,可完全不明白築基修士應該采取的真正戰斗方式。或許,他尚未與真正的築基強者戰斗過。之前幾次獲勝,完全是僥幸而已。

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明,他雖然凶狠殘酷,可戰斗天分卻實在一般。

也是,一個真正好戰的人,在面對修為低于自身的對手時,又怎麼會三番四次采取偷襲的攻擊方式?

一個人的思維方式往往受到過去經驗影響。這罪歌以前便是以偷襲的方式殺死過許多敵人。

經驗使然,他便自然會采取這樣的方式進行戰斗。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罪歌露出怯意。

他喪失了進攻的勇氣。他不明白,為何,自己修為遠超眼前的毛頭小子,可整座宮殿的氣場卻完全被對方所佔據。

他所能控制的神識範圍不斷縮減,這一刻,更是只能勉強抵御這股冰寒之氣。

不僅如此,他擁有神識,所以可以清楚地看見彼此的

差距。

眼前的小子根本就是怪物,其對靈力的控制復雜而完美,一環接一環。

罪歌雖然看得見,卻無法做出防御。就像打牌,對方選擇明牌,然後輕松碾壓獲勝。

對于罪歌的疑問,司道沒有回話,只是抬起手,釋放冰蓮決。

他不願再作糾葛,不過也沒打算直接殺死對方。他需要留對方一個活口,以此獲取足夠的信息。

罪歌在宮殿內來回逃竄,放棄進攻,一昧逃跑,通過神識,腦海中閃過無數逃跑路線、無數逃月兌方式,卻沒能實現其中任何一個。

最終,冰追上了他,從腳底出現,向上蔓延,甚至不給他斷尾月兌身的機會,直接將他整個人給完全冰封,只留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他滿臉畏懼,半點沒有剛才的狂傲︰「上仙,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我願意拿余生償還自己的罪孽。」

他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被老師抓住以後,痛哭流涕,開始喊錯。

他看起來態度真誠,眼淚直落,倒是真有幾分懺悔之意。

他體內靈力已經消耗殆盡,一時之間恐怕再難作惡。

「你可知春雨閣?你可曾將抓來的孩童賣給過他人?」司道面色嚴肅,一臉怒意。

「春雨閣?」罪歌一副害怕的模樣,認真思索著,但沒有直接給出答案。

過了一會,罪歌虔誠地詢問道︰「不知是否有更多提醒?在下實在記不住!」

司道剛要開口,一股刺痛就在腦海間爆發。

罪歌本已經耗盡體內的靈力,可不知為何,竟是可以施展出如此強力的神識進攻。

他修為本就超過司道太多,近距離下,在司道大意分心的一瞬間,發動了神識攻擊。

罪歌祖上那位開創神隱宮的前輩,所擅長之法便是神識進攻。

千年來,神識之術雖已經失落,可最厲害的幾招卻一直流傳了下來。

罪歌雖然在操作精度上遠遠遜色于司道,可集中凝神一擊的力量卻是不可小覷。

司道受此一擊,只覺得精神恍惚。如此一來,冰封碎裂,罪歌月兌身而出。

罪歌背後,一具枯尸如紙一般稀薄,掉落飄散。這枯尸雖然已經干涸,卻依舊能看出是之前角落里的一名妖嬈女子。

剛才,罪歌原來不是單純地逃竄,而是在躲避司道進攻的同時,悄悄將一名妖嬈女子藏起,不知用什麼方法,居然瞞過了司道的神識探知。

隨後,罪歌故意被冰封抓住、束縛。在萬不可能中,罪歌吸噬妖嬈女子的精元,恢復傷勢,並重新獲得靈力的滋補。

在司道放松的一瞬間,罪歌一擊得手。

置于死地而後生,這便是罪歌思索出的求生之道。

如此狡猾手段,司道是萬萬也想不到的。

他恢復神識的一瞬間,罪歌已經踏步逼近。

「你以為我真會懺悔!哈哈~」他以勝利者的姿態宣誓,「從我親手殺死父親的那天起,從我掌控神隱宮的那天起,我清楚地認識到一件事,自己生來便是惡人的救世主。」

司道耗費大量靈力在剛才的戰斗中,此刻又身受重傷,怎麼看,都是大局已定。

一切都在罪歌的算計之中。

然而,下一秒,罪歌就驚訝地看見,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年居然會在眨眼之間恢復全部靈力和傷勢。

剛才,罪歌吸取一個妖女的生命精元,才能恢復一些狀態。而司道右手的戒指一閃

,身體和靈力便恢復至巔峰,唯有精神還恍惚疲憊。

這一幕落在罪歌眼里。罪歌不但沒有畏懼,反而笑得更歡,更加堅定了殺死司道的決心。

司道施展的術法,展現出的寶物,無一不是頂級。這樣的一個人一旦被殺死,那麼,所有好處都會落在罪歌手上。

不論如何,罪歌的整體實力終究在司道之上。

罪歌向著司道沖去,準備近身肉搏。對方尚未完全恢復意志,他沒有理由退縮、畏懼。

他要抓住這個機會,徹底擊潰殺死司道。

不得不承認,罪歌雖然在靈術天份上算不上強,可是其判斷選擇上卻絕對稱得上果斷。

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司道根本沒有還擊的余地。

勝利就在眼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罪歌的行動出現一絲遲疑。他的身體被凍住一樣,無法動彈。

這一絲遲疑,給予司道徹底的喘息。

司道恢復過來,而後,釋放出四道冰稜。冰稜閃過,在罪歌呆滯的時間內,將其四肢全部斬斷。

「心亂才會被敵人外表迷惑。你這般大意,險些喪命。」責備的聲音傳來。

江一塵出現在大殿之內。剛才,他若是再晚出手一瞬,司道便萬劫不復。

「是,師叔教訓的是!」司道低頭,其額頭冷汗直流。

仔細回想,他實在是太小瞧對手。準確地說,他完全陷入了罪歌的陷阱。罪歌是故意讓他小瞧的。

「說,是否听說過春雨閣?」江一塵問罪歌。

罪歌失去四肢,卻依舊掛著殘忍的笑容。他獰笑著抬頭,卻在見到江一塵的一瞬間,表情凝固。

如果剛才,面對司道時,罪歌是假裝示弱,故意表現出害怕。那麼現在,他便是真正地畏懼,如看到地獄使者一般,自靈魂深處產生不可抑制的畏懼。

究竟是什麼,才能讓這樣一個十惡不赦的純粹的惡人感到如此害怕?

……

沒人想到,罪歌會催動體內靈力,自爆身亡。

罪歌先是大聲求饒,跪地認錯,一副企圖苟且偷生的樣子。

交手之後,司道覺得,罪歌是那種只要有一絲希望,只要不陷入絕對死地,就不會輕言放棄的可怕家伙。

所以,罪歌求饒是正常的。

但司道沒想到,罪歌會在下一秒鐘,干脆地自殺。

江一塵也沒想到,甚至來不及封鎖罪歌的靈力。

罪歌是卑鄙的人,也是可恨的人。他犯下的罪孽,死百次千次都不足惜。

他吸噬精血,來維持自身修為。他貪欲枉縱,十年內對望太聖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他死後,其靈魂被血靈石吸,而後再沒留下其他。

密室之中,葉木找到幾本陳舊賬簿,是購買孩童的交易記錄。

罪歌剛墮入魔道時,還未完全放飛自我,為了掩人耳目,便四處購買年幼的孩童,來滿足修煉魔功。

這些記錄大都發生在十數前。值得一提的是,其購買孩童的來源居然存在其他仙門。

這幾個仙門正是司道一行原本就要調查的對象。只不過,神隱宮的問題最嚴重,他們便先來此調查。

這些賬簿成為最直接的證據,堅定之後的調查之旅。

但,翻遍整個神隱宮,司道沒有看到任何與春雨閣相關的線索。

似乎,孩童失蹤只是與魔功修煉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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