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的主人會在三更半夜閑來無事帶著一群渾身散發著濃郁血腥味的手下突然疾馳至這塊綠洲?
所以。
即便他們不是打家劫舍的沙盜馬賊,也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但不管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夏凡都非常高興。
身處在一望無際的茫茫陌生沙漠里。
對方的出現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樣能夠解決他的諸多疑問。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自稱蒙克的蒙面人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不為所動地牢牢盯視著夏凡道。
「我叫夏凡,這位是我的佷女周小魚,至于我們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就說來話長了,朋友,你听說過天門嗎?」
夏凡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呵呵,如今天底下誰人不曉天門的鼎鼎大名,莫非閣下也是天門中人嗎?」
蒙克聞言眼眸里都閃過了一抹異色。
「哦?原來天門現在這麼有名氣了嗎?」
夏凡一听臉上笑容更甚道。
「當然,自十六年前天門橫空出世逐漸整合了天下所有宗門後,如今整個神州都已經是天門的天下,甚至連新朝大魏都在天門的掌控之中,怎麼?閣下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嗎?」
蒙克眼神閃爍道。
「哇哦,天門這是把海外那一套都照搬到神州來了嗎?有點意思啊,怪不得他們把主要力量都抽調來了神州,只在海外留了一個空殼子。」
夏凡砸了咂嘴喃喃道。
「海外?!閣下是來自海外的天門中人?」
蒙克听後瞬間眼神一變道。
「你有什麼證據表明自己的身份嗎?」
「這個,我有哪句話說過自己是天門中人嗎?」
夏凡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道。
「那閣下……」
蒙克聲音陡然一冷道。
「前段時間我剛剛把海外的天門給滅了,如今自然是回來將天門斬草除根啊,只是沒想到十六年的時間竟然讓天門發展到了這般地步,看來天門謀劃神州少說都有上百年了。」
夏凡輕描淡寫道。
「大言不慚!既然你不願明言,那麼我只能用其他辦法撬開你的嘴巴了。」
蒙克冷哼一聲,抬起手便朝著夏凡輕輕一揮。
「biubiubiu~」
蒙克身邊的手下見到這個手勢,當即便毫不猶豫地沖向了夏凡。
然而。
夏凡只是舉起手比作手槍狀,對準沖來的馬上刀客漫不經心地發出了意義不明的象聲詞。
下一刻。
未等蒙克的手下沖到近前,彼此便詭異地從馬上摔了下來再無任何聲息。
「這人有古怪!給我殺!」
蒙克見狀臉色突變厲聲大喝,自己卻果然掉轉馬頭飛快拉開與夏凡的距離。
附近包圍夏凡與周小魚的人得到命令後,紛紛拔出馬刀便向著夏凡發動了沖鋒。
「噠噠噠……」
奈何夏凡又雙手比劃成機槍狀,「槍口」對準周圍疾馳來的刀客掃視了一圈,凡是被他「槍口」掃過的刀客無一例外全部都摔下了馬。
短短數個呼吸間。
眼前便橫七豎八地躺在一地的尸體,再沒有一個能站立的活人。
而提前飛奔遠離夏凡的蒙克都不例外。
只是他比較幸運。
因為夏凡暫時沒有殺他,而是留了他一條小命。
「……叔,你這又是什麼招式?太厲害了!」
身旁。
周小魚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風輕雲淡吹了下手指「槍口」的夏凡,眼楮里都冒出了羨慕的星星。
由始至終。
她都沒有半點慌亂。
畢竟當初她可是親眼見到夏凡一手覆滅了天門。
「嘿嘿嘿,等你到了叔這個境界,想要整什麼花活都可以。」夏凡笑呵呵道。「可惜玩得有點不夠盡興,本來叔還想著來一發RPG的,結果反應過來人都已經沒了。」
「叔,RPG是什麼?」
周小魚念叨著從夏凡說出的拗口詞匯疑惑道。
「就是會 一下會炸死很多人的煙花。」
夏凡興致勃勃地描述道。
「哦哦哦……」周小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旋即又小臉苦惱道。「可惜叔說的這些,小魚以後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學會呢。」
「沒事,反正你年紀還小,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
夏凡揉了揉周小魚的頭發笑道。
「好了,叔要處理點正事了。」
說完。
他朝著遠處伸手虛空一扯。
緊接著趴在地上氣息奄奄的蒙克便讓夏凡扯到了近前。
「怪,怪物……」
蒙克緩緩睜開眼,眼神無比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夏凡道。
「來,看著我的手指,這是幾?」
夏凡不以為意地在他面前輕搖著了一根手指道。
「……」
蒙克當即一怔,目光都陷入了恍惚之中。
「一……不對,二……不對……三,四五……」
「叔,他是不是傻掉了?」
周小魚看了看夏凡手中搖晃的那根手指,又看了看神志不清的蒙克奇怪道。
「他就算沒傻叔也能把他給弄傻了。」
夏凡收回了手,目光凝視著蒙克的眼楮道。
「接下來請听題,樹上七只猴……不對,搞錯了……」
很快。
他便從對方的口中得到了想要的各方面情報。
原來蒙克確實是一個沙盜。
只不過他的運氣有點好傍上了天門的大腿,勉強算得上天門的人。
他會出現在這片沙漠純粹是奉了天門之命搜索與截殺一些人。
而這些人便是當年不肯臣服天門的各大宗門余孽,其中甚至還包括了部分魔宗之人。
這里不得不從十六年前開始說起。
當年天門布局謀劃神州多年終于圖窮匕見。
在魔宗與雲霄殿以及各大宗門一場大戰兩敗俱傷後,天門突然出現坐收漁利,尤其是眾多內應的背刺使得各大宗門與魔宗根本都無力招架強大的天門。
半年的時間不到。
天門便逐漸整合了各大宗門與魔宗的勢力,甚至連雲霄殿都給一齊吞並了。
但更多的細節蒙克這個層次的人卻不得而知了。
比如雲霄殿那位天人的下落等等。
伴隨著手持人皇劍的大晉皇帝駕崩,整個大晉都陷入了一片風雨飄搖,前有留守京城的魏國公突然發難扶持七皇子登基,後有盤踞宛陽的太子一黨衛國公與之形成對峙,而神州各地更是烽煙四起,趁機攻城略地擴大地盤。
最終。
在天門的幫助下。
魏國公幾乎以橫掃之態輕而易舉地平定了天下,隨後又逼迫七皇子禪位建立了大魏,同時更是奉天門為國宗。
可惜魏國公剛當上皇帝不到兩年便遇刺身亡,其子陳頊則順理成章坐上了皇位,年號都從建武改成了元平,而如今都已經是元平八年。
在魏國公平定天下的時候,其中天門更是秉持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威勢將整個神州江湖都清洗了一遍,大大小小的宗門幫派要麼臣服並入天門,要麼迎來毀滅,結果不少不願臣服天門的宗派人士都紛紛四散逃離,又或者是隱姓埋名伺機向天門展開報復。
據說魏國公遇刺身亡便于此有關。
所以後來無論是大魏還是天門都一直在致力于剿滅這些不安定的宗門余孽,為了躲避兩者間的搜捕追殺,這些宗門余孽都不得不遠離神州。
而極西人跡罕至的茫茫大沙漠便是一個合適的藏身之所。
奈何他們低估了天門斬草除根的決心。
蒙克這幫沙盜便成為了天門選中的對象,專門負責搜尋這些宗門余孽的行蹤下落。
不久前。
蒙克等人發現了一支拖家帶口的宗門余孽,從而一路展開了追殺。
奈何對方使用了調虎離山的計謀,使得蒙克等人撲了個空,只殺掉了一些不重要的人,但蒙克依然不肯放棄,所以一直又追到了夏凡所處的綠洲一帶。
畢竟天門方面從來都不吝嗇賞賜,只要蒙克等人立下大功,未來便有希望擺月兌沙盜的身份成為真正的天門弟子,哪怕他們不能,他們的後代同樣會有機會。
可惜。
他們遇到了夏凡。
「安息吧。」
夏凡隨手一拂,失去利用價值的蒙克便倒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根據蒙克最後的交代。
再往東幾百里便有一個小鎮,平日里蒙克等人閑暇都會去小鎮消遣,前段時間天門方面甚至都派來了一位神秘的使者。
而蒙克等人這次出動就是受到了這位使者的指示。
「小魚,我們該走了。」
解決掉蒙克後,夏凡便朝著周小魚招呼了一聲。
「現在麼?」
周小魚愣了愣。
「難道你現在還睡得著嗎?反正那小鎮離我們也不遠,稍微花點時間就過去了。」
夏凡懶洋洋道。
「……好吧。」
周小魚打了個哈欠,旋即便上前緊緊抓住了夏凡的手。
……
當夏凡帶著周小魚消失在這塊綠洲約莫半個時辰後。
兩個人影悄然出現在了綠洲附近。
「師兄!!!」
當彼此趴伏在沙丘注意到綠洲湖泊邊上尸橫遍野的景象後,其中一個人影頓時駭然悄聲道。
「師妹,別緊張,我去探查一下情況。」
旁邊的人影沉吟片刻道。
「師兄!太危險了!」
「放心吧,我已經感知過了,周圍並沒有發現活人的氣息。」
「……師兄,那還請你小心謹慎一些。」
「當然。」
片刻。
藏在沙丘後的一個人影頓時潛向了湖泊處。
經過一番仔細查探,確認附近只有尸體的存在後,人影便朝著遠處沙丘的同伴做了個手勢。
不一會兒。
另一個人影也隨之來到了湖泊邊上。
「師兄,有什麼發現嗎?」
「我檢查了一下這些的尸體,發現他們全部都死于心髒破碎,唯獨這具尸體不是。」
人影站在蒙克的尸體前神色凝重道。
「這好像是蒙克?」
另一個人影看清尸體的面容咬牙道。
「確實是他,不過他的死因有點奇怪,身體沒有外傷,心髒雖有破損卻無嚴重大礙,等等……」
人影檢查著蒙克的尸體道。
「他的腦袋出了問題。」
「什麼問題。」
「他的腦袋內部似乎讓一股莫名的力量給絞碎了。」
「絞碎了?!」
「是的,看樣子這和殺死其他人的力量是同出一源。」
「嘶……究竟是誰殺死了蒙克他們?」
「你看到這里的火堆與樹葉嗎?明顯之前有人曾在這里進行休憩,而蒙克他們應該是恰巧撞上了對方,從現場的痕跡來看,蒙克他們是殺人不成反被殺死了……最關鍵的是從蒙克他們的死亡時間來看,對方在殺死蒙克他們後短時間內便離開了這里,而且沒有留下一絲離開的痕跡……」
「也就是說……」
「我懷疑,蒙克他們遇到了一個大宗師。」
「大宗師?!大宗師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這只是我的猜測,否則我們無法解釋蒙克他們的死以及殺人者是如何毫無痕跡消失得無影無蹤。」
「……師兄,你覺得對方會不會藏在這片湖泊里。」
「如果對方真的藏在這個湖泊里,恐怕對方早都現身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去黃沙鎮!蒙克雖然死了,但主謀還在那里,這筆血債我們是一定要親手討回來!」
「……好!」
與此同時。
夏凡與周小魚突然出現在了一條空曠的街道。
「叔!我們到地方了?」
周小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道。
「沒錯,不過這個小鎮還真是破敗呢。」
夏凡望著街道兩旁簡陋的房屋道。
「的確呢,看起來就和我們家鄉的漁村差不多吧。」
周小魚打量著一間間低矮陳舊用木頭搭建起來的屋子道。
「咦?」
這時候。
漫不經心感知了一圈小鎮的夏凡忽然眉毛一挑。
「叔?怎麼了?」
「我好像遇到了一個熟人。」
說著。
夏凡牽著周小魚再次消失在了街道上。
小鎮中心。
鎮內為數不多用石頭砌成的一間寬闊屋宅。
「白千帆!出來領死!」
屋宅的庭院站在一位白衣勝雪的青年男子,他手持著一柄泛著凜冽寒光的長劍,眼神冰冷地注視著眼前的屋子。
「謝臨淵!你終于來了。」
下一刻。
屋門打開。
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了出來。
「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