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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擊聲仿佛充滿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魔力,悄然不覺間便讓黑影繃緊的神經漸漸舒緩了下來,整個人的意識都如同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美夢中失去了自我。

「你是煙雨樓的人?」

恍惚間。

他似乎听到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然後迷迷糊糊中不由自主地作出了回答。

「是的。」

「誰派你過來的?」

那個聲音又問。

「沒有人派我來,是我對這間宅院的人有些疑慮自己主動來調查的。」

黑影渾渾噩噩道。

「你和竇紅纓是什麼關系?」

「我是奉命留在伏波城與她暗中取得聯系的接頭人。」

「奉誰的命?」

「樓主大人。」

「樓主大人又是誰?」

「這個世上唯一值得讓我付出性命的人。」

「……對方是男人還是女人?」

「女人。」

「她漂亮嗎?」

「漂亮,在我眼里她就是這個世上最美麗的女人。」

「你知道她確切的身份來歷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現在身處何處嗎?」

「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因為樓主大人向來行蹤不定,極少在人前主動現身。」

「你知道如何聯系她嗎?」

「我不需要聯系樓主大人,因為每每都是樓主大人單方面聯系我。」

「以你往常的經驗判斷,她下次會什麼時候聯系你?」

「天門復試考核結束之後。」

旋即。

那個聲音不再響起。

良久之後,黑影緩緩睜開了眼楮,眼神里不由流露出一絲茫然。

他看了看握在手里的茶杯,面露疑惑地張望起庭院四周。

緊接著他晃了晃腦袋,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東西一樣。

對了。

我是來調查周小魚那位叔叔的。

如今看來。

她那位叔叔似乎神秘失蹤了。

或許他還需要從其他方面多多打探一下情況了。

想到這里。

黑影便將茶杯放回原位果斷離開了宅院。

半晌。

黑影再次去而復返。

「是我的錯覺嗎?」

他在宅院暗處蹙眉喃喃自語了一聲,然後毫不猶豫地再次離開。

「小伙子還挺謹慎的,可惜卻落在了我的手里。」

庭院的椅子。

夏凡不知何時一臉笑意地坐在了上面悠閑地翹著二郎腿,目光遙望著黑影離去的方向。

煙雨樓嗎?

會是你嗎?

冷煙。

事實上他從臧濤口中听聞有關煙雨樓的事情之後,不經意間便喚起了夏凡塵封多年的記憶。

他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失去十六年音訊的熟人。

當年他帶著冷煙出海避難隱居,熟料卻遭到了三大無上大宗師的追殺。

為了避免波及到冷煙,從夏凡與對方戰斗伊始他便有意識地將戰場遠離冷煙所處的海域,直至他油盡燈枯墜落深海。

早年間。

夏凡不乏會想起冷煙。

也不知道遭受自己連累的她後來的情況如何。

好的方面壞的方面他都想過。

但他唯獨沒有想到。

多年後的冷煙會在天門的眼皮子底下建立起了一個神秘的諜報組織。

為何夏凡會懷疑煙雨樓的樓主會是冷煙?

這不僅僅是煙雨樓帶著一個煙字。

最關鍵的是煙雨樓的成立時間太過巧妙,以及煙雨樓的行事作風都帶有著鎮武司的痕跡。

要知道冷煙原來可是大晉鎮武司專門負責情報工作的司率。

這方面她可是專業的。

如果她想要建立一個諜報組織的話並非什麼難事。

問題在于。

煙雨樓成立的宗旨與目的是什麼?

夏凡倒是有一個自戀的猜想。

冷煙成立煙雨樓的目的該不會是想要搜尋自己的下落吧?

可惜。

身為諜報頭子的冷煙過于謹慎。

即便夏凡想要找她本人求證恐怕都需要花費點功夫。

何況他並不急于此事。

因為他知道。

如果煙雨樓的樓主真的是冷煙。

再過一段時間。

哪怕他不去找冷煙,冷煙都會自己主動找上門來。

「該回去了。」

夏凡站起身來,朝著庭院外便悠然走去。

「對了,忘記了一件事情。」

他突然回頭望向島主府的方向,臉上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旋即便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與此同時。

島主府別院里的陸子巽正在大發雷霆。

不久前他的屬下回報。

陸子巽派去捉弄周小魚的人非但人沒有抓到,自己反而還淹死在了一個糞坑里。

這個結果如何能讓陸子巽接受!

可惜等他再想派人去捉弄周小魚的時候,對方早就悄悄離開了伏波城返回了駐地。

「會是臧濤出的手嗎?」

主位上。

陸子巽臉色陰沉如水地看著面前誠惶誠恐的屬下道。

「回稟監事,屬下從駐地那邊得到了一個消息,目標在離開駐地不久,臧濤便緊隨其後離開了駐地。」

屬下連忙顫聲回答,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哼!果然是他嗎?我……」

陸子巽頓時拍案而起,瞋目切齒地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他突然臉色驟變,伸手便下意識捂著自己的心口處渾身顫抖起來。

「監事?!監事?!您怎麼了?」

屬下見狀立刻亡魂大冒道。

「來,來……」

陸子巽瞪著凸起的眼楮,抬起手顫顫巍巍地指著自己的屬下,未等話說完,他整個人都癱軟在主位上一動不動。

「來人!來人!陸監事死了!!!」

下一刻。

整個島主府都變得雞飛狗跳。

翌日清晨。

夏凡吃完早飯後便一如既往地在房間里翻閱起天門的相關文件。

「執事,出事了。」

片刻。

杜峰神色凝重地敲門來到了房間。

「什麼事啊?」

夏凡懶洋洋地問道。

「昨夜陸子巽在島主府突發惡,如今仍舊處于不省人事之中。」

杜峰沉吸口氣道。

「沒死嗎?那太可惜了。」

夏凡漫不經心道。

「執事……」

杜峰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夏凡。

「別看我,不是我下的手,天門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況陸子巽的實力不弱于我,即便我想要殺他都並非易事。」

夏凡似乎看穿了杜峰的心思直接道。

「但最近與陸監事有矛盾的人只有執事您一位,島主與其他監事那邊肯定會懷疑您的。」

杜峰面露猶疑道。

「他們想查就讓他們查唄,反正老子是問心無愧。」

夏凡不以為意道。

「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叨擾執事您了。」

「等等。」

正當杜峰準備告退離開之際,夏凡突然叫住了他。

「請問執事還有什麼其他吩咐嗎?」

杜峰心懷忐忑道。

「內門的人大概什麼時候到?距離考核的日期已經不到五天了。」

夏凡難得正色道。

「算算時間,在下覺得今天或者明天內門的人便能到了。」

杜峰略作思索道。

「好了,我知道了,等會出去順便把周小魚叫過來。」

夏凡微微頜首朝著他揮了揮手道。

「是!」

待杜峰離開後。

夏凡不禁搖頭輕嘆了口氣。

反正他都已經等了十六年了,也不必急于這一時。

根據他目前的了解。

天門總部的具體位置至今仍然是一個謎。

尤其是他從臧濤口中听聞,光是從南十字星到前往天門總部便要在海上飄蕩一個月之久,而且登船的人在上船後會經過嚴格搜查,禁止攜帶任何有關航海的工具。

出航期間,船員未經允許一律不得離開船艙,違者立斬不赦。

甚至連船員休息的房間里連扇窗戶都沒有,杜絕了通過星象來判斷船只的航向。

總而言之。

無論是前往天門總部還是離開,船上的規矩都異常森嚴,據說連坐鎮的船長及其副手都有著宗師的實力。

再者。

凡是有意外闖入天門總部附近海域的船只,最終都會有去無回。

林林總總下來。

這意味著沒有天門方面特派的船只接送,別說普通人了,甚至連絕大多數天門弟子都不清楚天門總部的位置。

若非如此。

夏凡又何必與這幫人在這里慢慢玩猜猜我是誰的游戲呢。

「叔?你找我?」

這時候。

周小魚躡手躡腳地走入了夏凡的房間里,在確認周圍沒有人後,她立刻朝著眼前陷入沉思中的夏凡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哦,小魚來了啊,隨便坐吧。」

夏凡回過神來,面露微笑地朝著周小魚道。

「叔,你突然叫小魚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周小魚心懷忐忑道。

「昨天我不是和你說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人嗎?」

夏凡語氣憊懶道。

「好像是有這回事。」

周小魚想了想道。

「這個人昨夜去了一趟我原來住的地方打算調查我。」

夏凡淡淡道。

「嗯?!叔,難道有人懷疑你了?」

周小魚瞬間神色緊張道。

「別擔心,有叔盯著他,他不可能查到什麼的,相反,叔卻從他身上得知了一些秘密。」

夏凡笑盈盈地看著周小魚道。

「你知道嗎?他是煙雨樓的人,而且與你昨天一同離開駐地的小伙伴竇紅纓是一伙的。」

「什麼?!」

周小魚聞言震驚道。

「叔,你是說,紅纓是……」

「沒錯,她就是煙雨樓安插在這支選拔考核隊伍里的人。」

夏凡直接道。

「怪不得紅纓神神秘秘的,原來……」

周小魚若有所思道。

「不過你不用擔心,她應該對你沒有太大的惡意,昨天你讓人追殺的時候,這個小姑娘似乎還打算救你來著。」

夏凡漫不經心道。

「叔……不過這個煙雨樓是干什麼的?」

周小魚沉默片刻道。

「哈?!你不知道還大驚小怪的干啥?」

夏凡抖了抖眉毛道。

「這個,小魚看叔說得好像很嚴重的一樣,所以就……」

周小魚撓了撓腦袋訕訕道。

「算了算了,這個煙雨樓就是個專門刺探天門內部各種情報的地下組織。」

夏凡沒好氣地解釋道。

「專門刺探天門情報的組織?為什麼這個煙雨樓要這麼干啊?」

周小魚茫然不解道。

「我哪知道,或許煙雨樓做的這一切都是沖著叔來的。」

夏凡隨意道。

「沖著叔來的?」

周小魚一听頓時嚇了一跳。

「別一驚一乍的,如果煙雨樓真是沖著叔來的還是好事呢。」

夏凡撇撇嘴道。

「好事?」

周小魚更加迷糊道。

「因為叔懷疑煙雨樓的主人很可能是叔的老朋友。」

夏凡面露懷念之色道。

「啊?!」

周小魚張了張嘴巴。

「別啊啊啊了,以後該讓你知道的叔自然會告訴你的,好了,今天就說到這了,你回去吧。」

夏凡擺了擺手道。

「對了,至于那個小姑娘,你也不用太過顧忌著她,和往常一樣相處就好了。」

「……小魚知道了,那,叔,小魚這就走了?」

周小魚怔了怔,轉而嘟囔一下嘴道。

「去吧。」

夏凡大手一揮道。

片刻。

當周小魚左思右想地返回自己的房間後,沒過多久竇紅纓又再次主動上門拜訪。

「小魚,听說你讓艦長大人又叫去了房間,沒什麼事吧?」

剛一進門,竇紅纓便故作關心地道明了來意。

「沒事沒事,就是艦長大人叮囑我這段時間不準再離開駐地了,心思都好好放在即日到來的考核上面。」

周小魚若無其事道。

「那就好,我還擔心小魚你會受到的連累挨艦長大人處罰了呢,如此我心里都會過意不去。」

竇紅纓有些愧疚道。

「紅纓,沒事的,這點小事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周小魚一臉爽朗笑道。

「話說回來,小魚昨天見到你那位叔叔了吧?下次有機會的話,紅纓還想著和小魚一起去拜訪問候一下他呢。」

竇紅纓看似不經意道。

「當然,阿生叔現在過得很好,等到我們順利通過考核了,我們再去見見阿生叔也不遲。」

周小魚神色如常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你練功了。」

竇紅纓微微一笑,旋即便告別了周小魚。

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間。

竇紅纓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周小魚在說謊!

這不僅是她知道昨天周小魚在跟蹤自己。

因為。

清早的時候她便收到了聯絡人送來的消息。

對方昨夜前去探查了周小魚那位叔叔居住的地方,結果卻發現空無一人,根據宅院里留下的痕跡來看,周小魚的叔叔至少神秘失蹤了十天以上。

周小魚究竟對她隱瞞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而她的那位叔叔又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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