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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

清晨。

晨光熹微。

桑水縣郊外的一個小山頭。

夏凡一臉無奈地看著跪在雪地里不斷痛苦干嘔的石小飛。

明明他都已經在高速奔跑中很注意保護石小飛的身體。

奈何他還是錯估了石小飛的身體承受力。

這不。

他回到桑水縣剛一放下石小飛。

石小飛便立馬狂吐不止。

嚇了一跳的夏凡連忙給他度了幾口真氣,理順了他體內紊亂的氣息。

可惜他的身體雖無大礙,嘔吐卻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

對此夏凡都有些束手無策。

因為他的嘔吐癥狀很可能已經從生理反應影響到了心理反應方面。

一時半會都難以緩過來。

他有點擔心。

這不會給他留下什麼後遺癥吧?

「……前輩,讓您擔心了,晚輩已經沒事了。」

良久。

石小飛伸手抹了抹嘴巴,渾身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朝著夏凡強擠出一個笑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虛弱無力。

「真沒事了?」

夏凡輕嘆口氣,他看著臉色蒼白的石小飛,上前便拍了拍他的後背,同時再次給他的體內度入了一些真氣。

「呼……」

感受著融入體內滋養著氣血髒腑的溫潤真氣,猶如泡在熱水里的石小飛都忍不住長舒口氣,而身體更是發出一陣 里啪啦的輕響。

沒想到他借著夏凡的真氣無意打通了體內的重要竅穴,一下子正式踏入了開竅境。

「嘖嘖。」

夏凡當然覺察到了石小飛的突破。

心里都不禁感嘆。

不愧是命運之子啊!

搭個高速便車都能突破,這玩意根本沒道理可講啊,難不成老子還真成為了他的老爺爺?

「感謝前輩厚恩……晚輩又欠了您一個人情……」

等到石小飛回過神來,他連忙向夏凡拱手作揖,臉上的表情都復雜不已。

「不必謝我,這本來便是你命中注定的機緣,我不過是順水推舟了一把罷了。」

夏凡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道。

「……前輩,這里是什麼地方?」

石小飛欲言又止,最終苦笑著岔開了話題。

「秦州桑水縣。」

夏凡背負雙手遙望著遠處桑水縣的城池輪廓道。

「秦州桑水?」

石小飛一听,嘴角都抽搐了幾下。

他記得秦州似乎是京畿附近的大州。

而京畿離崇州大岷山都不知相隔了多少千里。

結果一夜之間。

他竟然讓前輩帶到了千里之外?

這實在是太沖擊他的世界觀了。

「……這個前輩,不知您為何會帶晚輩前來桑水?」

石小飛沉默片刻,好不容易冷靜下心神的他不禁疑惑道。

「這就要從你的養父開始說起了……」

夏凡一言難盡道。

「晚輩的養父?!」

石小飛滿頭霧水道。

這與他養父有何關系?

「仔細听我一一道來吧……」

旋即。

夏凡毫無隱瞞地將崔星平與韋安山的情況,以及自己的發現全部都告訴了石小飛。

事到如今。

他若想擺月兌石小飛的命運。

那麼他便必須要讓石小飛的命運重回正軌。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離不開崔星平與韋安山。

倘若沒有自己的出現。

當初追查真相的人本該便是石小飛。

可惜誰讓夏凡橫插一杠,陰差陽錯之下不慎改變了彼此的命運。

幸虧他發現及時,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他之前就奇怪了。

本來他出山之後便沒有遇到過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直至他調查韋安山家人之死開始。

他的人生軌跡便突然發生了莫名其妙的轉折。

冥冥中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擺布著自己的命運。

他最初以為這都是寧朵的算計。

問題是這一切都未免太過巧合了,縱然寧朵多智近妖,她也不可能在所有方面都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吧?

他可沒有忘記蘇雲驍對寧朵的評價。

狡猾有余,格局不足。

假如。

寧朵在其中只是扮演著一個推波助瀾的角色呢?

永遠不要小看一個大宗師的直覺。

尤其是夏凡在意識到蹊蹺之後,腦子里都猛地蹦出了一個念頭。

如果沒有自己的出現,誰會取代他現在的處境?

這種事情根本經不起推敲。

夏凡很快便聯想到了石小飛。

當初他和石小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便打趣過對方會不會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一語成讖。

一旦產生了懷疑,石小飛身上暴露的疑點便越多。

憑什麼武功稀爛的他能得到盜天決?

憑什麼他能屢屢順利逃月兌追殺?

除非——

這是人為的刻意安排。

只是自己的出現卻打亂了幕後者最初的謀劃。

再接下來。

韋安山為何會時隔多年後重新出現?

算算時間,不出意外的話,石小飛有很大可能與韋安山產生交集。

雖然他並非是韋安山的對手,但身懷盜天決的他指不定就突然爆種開掛了。

而且誰能保證石小飛會是一個人。

顧溪橋,謝臨淵。

他們都可能會成為石小飛的同伴。

組隊打BOSS不是小說套路里的常識嗎?

然後。

命運的拐點出現了。

簡而言之。

夏凡把石小飛的前置任務給攬到了自己身上。

從那一刻開始。

他便等同于背負上了石小飛未來的命運。

可謂是一步錯,步步錯。

「前輩……為什麼當初您沒有早些告訴我養父的事情呢?」

石小飛听完後沉默了很久。

「那時候我只是不想毀壞你養父在你心中的美好形象。」

夏凡輕聲道。

「那前輩為何現在卻告知晚輩這些?」

石小飛眼神復雜地看著夏凡道。

「根據我的調查,當年你的養父有很大可能是遭人陷害,其中忘魂宗便有著重大的嫌疑,遺憾的是我現在已經打草驚蛇,忘魂宗之人根本不敢在我面前冒頭,線索都在這里徹底中斷……」

說著。

夏凡拍了拍石小飛的肩膀道。

「所以我想到了你。」

「前輩,您似乎太高看晚輩了,既然連您都查不到,更何況是晚輩了……」

石小飛聞言苦澀道。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忘魂宗。

這可是堂堂魔宗分支里最隱秘的宗門。

即便是摘星樓都不敢有絲毫小覷的存在。

如今听夏凡的意思。

束手無策的他似乎打算讓自己肩負起追查忘魂宗的任務。

問題在于他同樣沒有這個能力啊!

「小飛,難道你就不想為你養父洗清當年的冤屈嗎?」

夏凡正顏厲色道。

「晚輩當然想,可晚輩卻擔心自己力有未逮。」石小飛神色黯然道。「前輩,既然您都懷疑這一切是忘魂宗背後所為,為何您卻不告訴摘星樓呢?我相信師父知道這件事情後一定會追查到底的!」

「因為你養父的事情可能不止表面這麼簡單。」夏凡沉聲道。「一旦驚動摘星樓,到時候勢必會引起忘魂宗的警覺,如此一來,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調查清楚當年的真相嗎?」

「前輩的意思晚輩明白了。」

石小飛心情低落道。

前輩這是害怕再次打草驚蛇啊。

所以調查的事情必須暗中進行,決不可大張旗鼓引人注目。

「你也不必太過擔心,至少我會在明面上為你吸引住忘魂宗的注意力。」

夏凡寬慰了石小飛一句。

「同樣的,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勢單力薄地追查。」

「前輩,難道這就是你帶我來桑水的目的?」

石小飛瞬間反應了過來。

「沒錯!」

夏凡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點了點頭。

然後他便把劉昭義與地牢的情況如實告訴了石小飛。

「……前輩,莫非您是想讓晚輩來揭發這個劉昭義,從而解救出囚禁在地牢里的江湖義士們?」

石小飛若有所思道。

「你只說對了一半。」

夏凡忽然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小飛,你听過苦肉計嗎?」

「苦肉計?!」

石小飛不明所以地看著夏凡,心里莫名生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

「公子?!您回來了啊!」

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地柳鶯鶯心有所感地抬起頭。

結果頓時又驚又喜地發現夏凡正坐在自己的對面,慢悠悠地給自己沏了一杯茶。

「嗯,回來了。」

夏凡一臉神清氣爽地說道。

「在我離開的時間里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這個……」

柳鶯鶯下意識搖了搖頭,可馬上又點了點頭。

「你這是啥意思?」

夏凡愣了下。

「公子離開後,鶯鶯確實沒有遇到什麼事情,不過,公子認識的那位趙姑娘與謝公子昨日離開客棧後,至今都沒有回來。」

柳鶯鶯連忙解釋道。

「那你知道這兩人上哪里去了嗎?」

夏凡疑惑道。

「昨日鶯鶯一直都待在房里,所以鶯鶯也不知道他們去哪里了。」

柳鶯鶯如實道。

「我出去問問。」

夏凡想了想,放下茶杯便朝著門外走去。

片刻。

他找上了客棧里的小二。

詢問對方昨日是否見過趙青桐與謝臨淵。

小二告訴他。

他確實見過這兩位,趙青桐前腳剛離開客棧,謝臨淵便後腳跟了上去。

然後他便再也沒有見到兩位回來過。

「公子,沒有消息嗎?」

回到房間。

柳鶯鶯立刻迎上前道。

「沒有,不過以他們的武功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除非……」

夏凡話說一半便戛然而止。

「除非什麼?」

柳鶯鶯好奇道。

「除非有人把他們給抓起來了。」

夏凡臉上都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地笑容。

在桑水縣有能耐悄無聲息抓住趙青桐與謝臨淵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劉昭義。

另一個便是羅素青。

但後者卻沒有動機抓他們。

也就是說。

這很可能是劉昭義親自動手了。

不過他為何要抓二人?

難道是他們覺察出了什麼端倪引起了劉昭義的警覺?故而先下手為強?!

沒關系。

只要人沒死。

一切都很快會結束的。

因為。

好戲才剛剛開場,他欽定的主角正在上線之中。

與此同時。

石小飛光明正大地來到一間普通的民宅前,隨手便敲響了院子的大門。

「盧兄!盧兄!」

他在接連叫喊了幾句後,可惜院子里都毫無反應。

「請問你找誰啊?!」

這時候。

不遠處的院子忽然打開門,里面探出了一個滿臉警惕的男子道。

「抱歉打擾了,在下是來尋人的,請問,這段時間這里是否入住了兩男一女?男的叫盧少陽和王煥,女的叫許萍兒。」

石小飛立刻朝著男子禮貌詢問道。

「你找他們有何事?」

男子眼神充滿戒備道。

「不瞞你說,在下乃是他們的知交好友,前些時日盧兄傳書給我,聲稱有事想要請我幫忙,所以在下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桑水,可我按照他說的地址找到這里後,結果發現里面似乎沒有人。」

石小飛耐心說明道。

「他們前兩日已經離開了桑水,所以你還是回去吧。」

男子說完後便關上了房門。

「不可能啊!」

石小飛故作沉思地喃喃道。

他在門前駐足了片刻後便轉身離開了。

伴隨著夜幕降臨後。

一個黑影悄悄潛入了盧少陽居住的屋子。

黑影在晃蕩了一圈空無一人的屋子後,在他準備離開之際,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冷漠的聲音。

「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

話音未落。

黑影剛有所反應,一股強勁的力道便重重擊在他的後腦勺部位,旋即便失去了意識癱軟在地。

「褚堂主,要殺了他?」

「帶回去吧,晚些時間派人審問一下他的身份來歷,如果有用就留著,沒用再殺了也不遲。」

很快。

屋子里便再無動靜。

當石小飛悠悠醒轉過來的時候。

赫然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地讓鐵鏈束縛在牆上。

「放棄掙扎吧,既然來了這里你便不可能逃出去了。」

牆端突然響起了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

「你是誰?!」

石小飛下意識道。

「我是誰?呵呵……老夫乃鎮武司的段宗弼!」

「鎮武司段宗弼?!」

石小飛頓時驚駭得月兌口而出。

經過在摘星樓的數月修行。

他基本得知了天下大部分宗師的名諱。

因此他自然不陌生段宗弼這個名字。

這可是朝廷鎮武司赫赫有名的三大宗師。

沒想到他竟然會讓人關押在了這里!

那如今外面的段宗弼又是誰?

這讓石小飛都不由細思恐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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