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當然是味覺啊！」嘉賓和觀眾的回答一模一樣。
能被舌頭嘗到的味道, 還能不是味覺嗎？
「辣是痛覺。」蘇千涼不扯太多專業名詞，誰知道她提出來的名詞，帝國那些科研人員有沒有在用？
「等有人研究發表論文, 你們就會了解得更清楚。」
眾人不太敢相信, 但是如果順著她的思路那麼一想的話……
照理來說, 明高陽不過是咬到舌頭, 他又不是沒受過更嚴重的傷，這麼一點點小傷口不至于疼到猛男落淚。
可如果辣是痛覺, 吃進去的辣椒又踫到了傷口……嘶, 確實有點疼哈。
有觀眾仗著自己處于全息模式之下，不會真的傷到身體，狠狠心咬了一下舌頭，再去吃草莓拌辣椒。
嗷嗷嗷嗷！一個個叫得比明高陽還狠，回來後還壞心眼地告訴別人沒什麼，惹得其他觀眾好奇一試, 受害人群逐漸擴大。
當事人明高陽淚眼汪汪地看著蘇千涼, 那可憐的模樣，再加上眼神濕漉漉的, 還挺像要骨頭吃的小狗。
蘇千涼總不能模模學生的腦袋, 給他一根肉骨頭吃，人可比狗難哄多了。
「行了，給你做魚丸吃。」
明高陽見好就收, 收起眼淚，還不忘拍馬屁︰「老師, 您對我真好！」
還不到真正吃晚飯的時間，蘇千涼說要做魚丸，眾人趕緊跟上幫忙。
杭一龍利用水系能力去河里抓魚, 先把看見的魚全部抓上來，挑選出太小的再放回去，很快就抓了好幾大盆。
刮魚鱗去內髒的活計，他們幾個干得很熟練，二話不說全部包攬下來。
每一條魚都過了好幾遍水，洗得干干淨淨，保準沒有一點血絲和雜質。
魚準備好後，蘇千涼拿來蔥姜切碎，丟進水里煮。
左手按魚右手握刀，將洗干淨的魚去魚骨、魚皮、魚紅，用勺子刮出魚蓉，再用刀跺成泥狀。
「不用勺子，用刀刮也行，就是麻煩了些，刀工不好的人很難刮好，不如勺子好用。」
刮魚肉、跺魚蓉的步驟需要不少時間，明高陽等人看著也是看著，就拿了魚和刀加入其中。
看蘇千涼輕輕松松地去魚骨、魚皮、魚紅，還以為並不難。
等他們自己上手才知道，那真的是需要不停練習才能達到輕描淡寫就完成的程度。
梅冬靈和蓋彭彭小心謹慎，做得慢，暫時還沒出什麼問題。
明高陽記憶力好，向來都是看蘇千涼做一遍就能完美重復，結果今天在這上面跌了個大跟頭。
他覺著去魚骨、魚皮、魚紅還挺簡單的，然而去魚骨的時候沒有一次把魚肉和魚骨完全分離，還得多次重復地刮魚骨，才能刮干淨。
去魚皮的時候右手一個不小心把自己按在魚背上的手給切到了，鮮紅的血滴在鮮白的魚肉上，紅白刺眼。
蘇千涼︰「……」
「你這是覺得單純的魚肉不夠鮮，想給我加點人肉？」
「哪、哪能呢？」明高陽訕笑著把魚肉魚骨全部丟進水里清洗，才攪和兩下就被蘇千涼阻止，「你別動了。」
「是啊。」呂歐皺著眉頭說，「你今天不是咬到舌頭就是切到手，還是少動動吧，免得又受傷了。」
明高陽還想在蘇千涼面前多多表現，爭取能博得多多回來的機會，哪能同意啊？
可他今天就是倒霉到了家，剛剛張口拒絕的話還沒說，又咬到了舌頭，還是同一處傷口咬到第二次，忒慘。
呂歐看著都替他感覺疼，「真的，你別踫了。」
蘇千涼暗暗搖頭，「別踫了，在旁邊老實看著。」
明高陽︰已自閉。
「天哪，小明哥哥怎麼這麼慘？」
「這個魚丸也太難做了吧？」
「不是看到小明哥哥做得這麼艱難，光看蘇千涼做，我還以為很簡單呢。」
「怎麼可能簡單？這個恐怕才只是做魚丸的一個開頭呢！」
正如觀眾所猜測的，做魚丸並不簡單。
在蘇千涼生活的時代，還有專門攪打的機器，把切成小塊的魚肉放進去，機器啟動沒多久就能打出很細膩的魚蓉。
現在沒有那種機器，只能手工跺魚蓉，得花費不少時間。
帝國科研院文弱的研究員們手上哪有那麼多力氣？
後來干脆一個個地玩起了接力，這個沒力氣了換一個，再換一個，總算熬到蘇千涼說好了。
好不容易跺魚蓉完成，加蛋清、鹽，分次倒入煮好的蔥姜水，還得一次次手工攪打到蓬松發白的狀態，再加入澱粉攪拌一次。
也就是蘇千涼穿越以後每天都有注意鍛煉身體，手里力氣變大不少，又懂得用巧勁和借力。
否則這副沒鍛煉到她滿意狀態的身體，還得在學生面前出一次丑。
「你們掌握不好用量，蔥姜水就分次少倒，免得倒太多。」
梅冬靈和蓋彭彭一邊點頭，一邊看著她的動作。
事實上，做到這里已經差不多了。
蘇千涼倒了一盆清水，左手捏一把魚蓉，通過虎口擠出一顆顆又白又圓的魚丸來，右手勺子一舀，把魚丸送入清水中。
「魚丸放進冷水里，能夠漂浮起來就算成功了。」
說著，她加快速度，兩只手飛快地動著，盆里漂滿了一顆又一顆潔白的魚丸。
看蘇千涼做得那麼簡單，等到梅冬靈和蓋彭彭自己動手做了，又有問題。
魚丸是成功漂浮在水面上了，但是魚丸要麼扁扁的不夠圓，要麼**後面還帶著一條小尾巴，跟小蝌蚪似的。
「第一次能做成這樣挺不錯的。」蘇千涼給他們打氣，「外表不重要，好吃就行。」
帝國科研院的研究員們紛紛點頭。
「大佬就是大佬！」
「說得太對了！」
「好看有什麼用？好吃就行！」
旁觀的專利局老頭們︰「……」那是因為你們做得丑啊！
看著那一顆顆半是漂浮半是沉沒，甚至夠不上圓字的魚丸，總覺得不應該叫魚丸，應該叫魚方或者魚條。
希望味道真的還行，不然就得昧著良心讓專利通過了。
魚丸制作好後，還需要煮一次。
煮魚丸要用小火，還得注意加冷水，不能讓水沸騰。
加過幾次冷水，魚丸煮熟後撈出來再冷水中過一遍，就算完成。
蘇千涼用筷子夾了一個放進嘴里，「很有彈性，嘗嘗。」
魚丸前前後後做了這麼久，可比他們吃烤蛇肉的時候困難麻煩得多，眾人早期待得不行。
一听好了，立刻拿筷子過來夾。魚丸太圓不好夾，就用筷子戳。
明高陽豎起大拇指，化身馬屁精︰「老師，您的手藝真的太棒了！魚肉居然還能做成這種味道！」
杭一龍和蓋彭彭只說好吃，梅冬靈多了一句評價︰「明明是魚，一點不腥。」
呂歐連連點頭︰「好吃，非常有彈性，如果再咸一點就好了。」
「因為魚丸不是這麼吃的。」蘇千涼熱鍋，倒入魚頭魚骨，加入蔥姜，翻炒一會兒加水煮魚湯，等魚湯變白，撈出魚頭魚骨，再倒入魚丸煮。
「嘗嘗，魚丸湯。」
蘇千涼開播以來，這道魚丸湯可謂是制作時間最長，制作過程最麻煩，制作難度最高，也是眾人最期待的一道菜。
眾人盛了幾個小碗，先喝一口魚湯，再用勺子舀一個魚丸出來，呼了好幾口氣，輕輕咬一口，和著魚湯一起吃。
「又鮮又彈，很有韌性，還非常爽口，太美味了！」
「要不是親眼看著千涼你做了這麼久，真的想不到這是魚肉做出來的。」
呂歐邊吃邊說，腮幫子鼓出一顆魚丸，配合他那張過分年輕的女圭女圭臉，就是個貪吃的小少年。
這麼一道工序麻煩的菜做下來，蘇千涼有點累，盛了一碗魚丸湯坐在一邊慢慢吃著。
吃過那麼好吃的魚丸湯，梅冬靈和蓋彭彭對自己所做的魚丸充滿期待。
他們盡量復制蘇千涼所做的步驟，但是明高陽、呂歐、杭一龍吃了他們的魚丸湯，還是說蘇千涼做得更好吃。
蘇千涼分別嘗了他們倆的魚丸湯，倒不覺得味道上有差很多。
大概是明高陽他們先吃了她的版本，又潛意識覺得她是魚丸的研究者，手藝厲害，別人第一次做無法超越她，先入為主罷了。
「挺好的，多做幾次會更好。」
明高陽猶豫半晌，還是從三份魚丸湯里各盛出一顆魚丸兩口湯，放到一邊請觀眾們品嘗。
退出半米遠之前，還警告地瞪了一眼小蜜蜂機器人︰「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是一句好話，希望你們能夠牢牢記住。」
觀眾們︰好的，您大佬，您說了算！
「我的媽呀，我要愛上魚丸湯了！」
「嗚嗚嗚那些黑子罵蘇千涼的時候，我為什麼沒有幫她罵回去呢？」
「誰踏馬說的沉默是金，我後悔了嗚嗚嗚」
「魚丸湯這麼好吃，我居然沒有好好保護做出這種級別美食的蘇千涼，我有罪！我該死！」
不管觀眾們在彈幕里怎麼懺悔怎麼懊惱怎麼夸贊，沒開虛擬屏的蘇千涼是不可能看到的，他們只是發了個寂寞。
做完魚丸湯，晚餐時間稍微過了一點，幾人圍聚一塊吃飯。
吃了幾口，明高陽總算提起他今天特地跑來的目的︰「老師，您是不是傷心了啊？」怕戳到蘇千涼的痛處，他說話的架勢和語氣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怎麼會？」蘇千涼只覺好笑，「在乎一群懷著惡意的陌生人說的話，我是吃飽了撐的嗎？」
「您又不看直播間了，我還以為您生氣傷心了呢。」
「沒有，全息不還開著嗎？」但也僅限于此罷了。
後面那句話，蘇千涼沒有說，明高陽呂歐等人察覺出來了。
直播間的彈幕難得只有零星兩條，沒什麼人說話，他們多少感覺到了。
前幾天蘇千涼熱心指點解決觀眾做菜過程出現的問題，今天要不是明高陽梅冬靈蓋彭彭要學菜，她肯定不會說那麼多要注意的點。
很多被黑子水軍帶節奏跟著罵過蘇千涼的觀眾，被永遠地拒絕在直播間門外，今天能通過其他嘉賓的直播間品嘗到美食，以後呢？
除非能夠借用親友的光腦，否則再不可能進入蘇千涼的直播間，嘗不到那些美味。
他們後悔嗎？
那些相信沉默是金，看著黑子水軍罵蘇千涼潑髒水而只是靜靜旁觀，沒有幫忙說一句的人，此刻他們又後不後悔？
徐助理不了解也不想了解那些人的想法，只是心中不憤，為蘇千涼不值，披著房管的馬甲下場。
空蕩蕩的屏幕上，孤零零的那條彈幕顯得那麼刺目顯眼︰「後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