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山。東南某處山澗。
潭水飛濺,一青色巨蟒沖天而起,瞬息化成一妖艷女子,駕馭妖雲騰空而去。
北面一荒地。大地震動,一頭千足蜈蚣鑽地而出,搖擺龐大軀體,橫沖直撞掠行山林。
正南方。群峰聳立,卻有一座小山晃動,山體裂開,一百丈高巨人踏步而出。
……
今天是個好日子!
整座牛頭山地域異象迭生,妖魔精怪不再蟄伏,齊齊出動。
自九尾佔據奎山,欺凌山神地祗,殘害無辜仙民。牛頭山地域內,妖魔精怪已然月兌離地祗掌控,紛紛效忠于九尾,為其馬首是瞻。
牛燦等人為了避免招惹麻煩,早將域內妖物剔除察看對象。故而,王浩當年擊殺天仙羊怪,沒有驚動他們任何一位。
至于九尾那邊,牛頭山雖屬貧瘠之地,但轄區成了氣候的妖魔鬼怪仍有數百之多,怎會在意一頭剛進階天仙不久的羊怪。
現如今,牛頭山妖魔亂舞,精怪肆虐,齊齊受到主子召喚,前往奎山參加香肉宴。
不止它們,還有牛頭峰一眾山神地祗。
莽奎洞府。眾隨從恭立兩旁,整裝待發。其中包括紅綾金剛他們四位新屬官。
「爾等隨本仙赴宴!」
「紅綾留下看家!」
地祗參加香肉宴,需儀仗整齊,隨從伴行。此乃九尾大王定下的規矩。
在沒有出手計劃前,王浩照辦。
「主人,我也要去!」
隨從都能伴行,為何單單留下自己看門。紅綾撇嘴不依。感覺受到主人冷落,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另外三個家伙幸災樂禍。主人難得偏心一回,感覺很不錯。
小狐狸滿臉委屈。王浩這位主人見了,一句話安慰搞定。
「听說那九尾乃是女妖,你生得太美,跟過去會招惹麻煩的!」
王浩傳音,沖著紅綾擠擠眼︰「至于那三個家伙,帶他們過去,萬一出事能擋槍!」
紅綾知道自己人身模樣極美,但還是頭又一次,主人說自己容顏太美。
啥的委屈,頓時蕩然無存。小狐狸心花怒放,心里甜絲絲如蜜。
「紅綾知道了!」
不再抵觸。紅綾笑靨如花,沖著王浩襝衽一禮,隨後轉目望向那三個家伙,板著俏臉警告說︰「保護好主人,若有任何差池,我定饒不了你們!」
「想傷主人半根汗毛,除非我死!」金剛傲然道。
「我能替主人擋槍!」金童模了模腦袋,憨憨模樣。
「紅綾啊,你就放心吧,其他地域不敢說……在這牛頭山,還沒人有手段威脅到咱們!」雷鯤一臉風輕雲淡,逼格十足的樣子。
好大的口氣!
黃玉郎在旁月復誹,這幫新屬官是沒見識過九尾大王的厲害,待到此番赴宴返回吃足了癟,就該是另一說。
「大人!」
黃玉郎心中一百個不情願前往,滿臉討好懇求︰「屬下能否與紅綾姑娘一起留守洞府?」
「你去過?」王浩好奇反問。
「嗯!」黃玉郎點了點頭。他當然去過,且不止參加香肉宴一次,那場面……沒辦法用言語形容,只能說能躲則躲。
「去過便好!」
「本仙頭一回赴宴,情況不熟悉,你正好跟在身邊……遇事給本仙說道說道!」
王浩沒給黃玉郎再開口的機會。大手一揮,帶領眾隨從啟程而行。
轟——
牛頭峰地祗行宮門戶大開。四方地祗,外加主官山神,五支隊伍浩浩蕩蕩穿越而出。
牛燦屬從最多,足有百人。其次便是木易,也有七八十位屬從。鹿力的屬從也不少,足有七十余位。
相比起這三位修行太乙道的妖仙,王浩和水四娘的屬從隊伍明顯弱不少。
水四娘還好些,三十名屬從,皆是家族配給的女仙。王浩只有屬從十四位,隊伍規模最小。
山地祗屬官隨從,大多都是在本地域挑選,得道妖仙居多,亦會收有天賦的仙民,充當隨從。
牛燦等人的屬從,一部分是血脈子嗣親友團。另一部分便是從牛頭山地域內挑選出的妖仙。
但這是以前,在九尾佔據奎山過後,地域內妖仙早就不奉山神地祗號令,轉而投向新主子。
故而,他們的屬從規模很弱小。即便是牛燦這位山神,所有屬從人數加在一起,也就一百五十來位。
要知道天宮直屬,仙城麾下的山神地祗,強勢者屬從過萬,掌管一方水土,權威極重。
如牛頭山這邊的情況,實屬少見。
「今天是個倒霉日子!」
別人赴宴興高采烈。牛燦卻是愁容滿面,叮囑道︰「諸位,咱們還是老規矩,忍一時風平浪靜,千萬莫要與九尾手下發生沖突!」
老牛貪財且膽小,除此之外,為人處世還算不錯。
他這番話追根究底,還是不想得罪九尾,招惹麻煩上身。
「這鳥宴已經參加不知多少回,那些個家伙伎倆早就用爛了,沒啥大不了!」木易笑著說。
「忍就忍唄,反正受辱不止我一個!」鹿力還是有些怨憤不平。
王浩水四娘表態,一切听從主官號令。
「老牛,你說忍,咱就忍!」
「你若不忍,咱就開打,誰怕誰!」
王浩表明態度。語氣雖平淡,眼眸卻隱隱露出殺氣。
「好,就這麼辦!」
同僚給面子。牛燦還是很高興,一掃臉上愁苦,翻手取出一枚古鏡。
地祗鏡!
老牛這件仙器,確切說應該是山神鏡。不同于王浩他們的地祗鏡,憑此仙器能探查整個牛頭山地域,巨細無遺。
同時還能利用地祗之力,任意傳送挪移。
「走!」
卻見牛燦祭出山神鏡,鏡光一閃,整個隊伍盡數消失不見,無影無蹤。
下一刻!
隊伍出現在奎山半山腰。目光望去,前方有石階迤邐而上,兩旁有過百妖物守衛。基本都是些小妖,但每隔十步,便有一名妖仙守衛。
石階盡頭,有一座道觀。半截在外,余下深入山月復。
王浩目力察看,可以清晰見到懸于道觀橫梁的牌匾,上書‘弄影仙觀’四個大字。
「這弄影觀據說是一位人仙大能者別府,曾在奎山居住多年,而後不知何原因棄府遠去!」
「地底有靈脈,據說比我牛頭峰靈脈還要強過三分!」
「一直以來,此觀都是由我牛頭峰山神地祗托管,直到九尾大王到來,霸佔了這處靈地!」
耳畔響起黃玉郎的傳音聲。這家伙留守不成,此刻跟在王浩身邊,說道起來九尾洞府的情況,還算盡職。
不用這家伙提醒,王浩自能察覺到游離四周的仙靈之氣,郁結程度的確要勝過牛頭峰那邊,心中暗呼一聲,可惜了。
好一座仙家洞府,卻被妖孽霸佔,弄得污穢不堪!
「牛頭山山神牛燦!」
「霍丘地祗木易!」
「閔風地祗鹿力!」
「秦岳地祗水四娘!」
「莽奎地祗公冶平!」
人到了。按規矩唱喏,道明身份。牛燦領頭,同僚一個個拱手行禮。王浩也按班效仿,沖著弄影觀遙遙拱手,道出自家身份。
牛燦大聲道︰「吾等挾屬從前來拜會九尾大王!」
看著老牛神情恭謹的樣子。王浩心里直搖頭。山神主官做到他這份上,也算是憋屈至極。
「都是老鄰居,無需多禮!」
上方仙觀內部,傳出一道女聲。听去清脆悅耳,但卻充滿調侃戲謔的意味。
「大王有請!」
一虎頭人身的家伙出現,居高臨下俯視,滿臉狂傲神色。
「請!」石階兩旁眾妖齊聲大吼。
吼聲如雷,妖氣騰騰。眾妖亮出兵刃,高舉過頭,兩兩相觸,發出刺耳金鐵交加聲。
山神地祗屬從,膽小的嚇得面無人色。膽大者如王浩,瞅見眾妖兵刃架起直通道觀的石階路,心里嗤之以鼻,這顯擺威風的伎倆,太過于俗套。
牛燦面不改色,率先大步走去。王浩等四方地祗緊隨。余眾屬從跟在後面。
每登一步。懸在頭頂的妖兵撤開……直至抵達石階盡頭,道觀前方。
道觀外,案桌擺放,數百妖仙分座兩旁。席位一直延伸至道觀里面。
牛燦也不停步,帶領眾人徑直朝道觀內走去。
「這些都是牛頭山地域的妖仙,原本受咱們管轄,如今全部投靠了新主子!」
黃玉郎緊隨王浩身後,一邊哆嗦著身子,一邊傳音介紹。
「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家伙!」
王浩隨意掃了一眼。那些個坐在道觀外赴宴的妖仙,大多只有天仙一品修為,少數幾個擁有天仙二品的修為。
真身都是些妖怪,有的像模像樣似人,有的修為不夠顯出部分妖身。
天賦差,實力有限,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貨色!
倒是在前面引路的虎頭妖物,修為很是不俗,竟然同牛燦相當,達至天仙五品境界。
一名手下有此實力,足見其主子不凡之處。
王浩心生好奇。隨行步入道觀,很快,他便親眼見到在牛頭山興風作浪、凶威赫赫的九尾大王。
道觀內部像是經過改造,直接開闢成一座大殿。
大殿寬廣,左側坐滿妖仙,右側空席。正前方一張大椅上,斜靠著一名妖艷女子。身穿黑色道袍,雙眸狹長,透著說不出的邪魅之意。身後斜伸九根黑色長尾,宛若觸手般隨意擺動。
她便是九尾!
稱霸牛頭山、為禍一方的九尾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