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安道︰「這也就意味著,即使齊恆那樣說了,最終也未必真的會施行。」
胡憲道︰「當然,只要沒有正式頒布聖旨,都不能完全確定,但以朕之見,齊恆所說的那些事,他多半還是會去做的。因為他若想要在上位之後,盡快得到更多人的支持,穩定朝局,就不會突然反悔,而是盡量去實現他說過的話。」
作為一個已經當了很多年皇帝的人,胡憲自然能夠揣測到齊恆的某些想法。
因此,在這件事上,陸平安還是比較相信胡憲這種判斷的,道︰「這麼說來,滄梧國的潛在危機,基本上就可以宣告解除了?」
胡憲重重點頭,語氣頗為堅定地道︰「嗯,八九不離十了。」
此話一出,場間的關獻圖和孟邵元等人,都不由松了口氣。
陸平安內心,也隨之變得輕松了一些,但他還是保持著謹慎,道︰「那我們就繼續等吧,看看齊恆到底能不能做到言出必行。」
關于東虞國新一任皇帝的事,不僅僅是胡憲和陸平安他們在密切關注,可以說幾乎整個東大陸的人,都在關心此事。
因為不管東虞國的新皇帝是個怎樣的人,都將會對東大陸造成影響,只是不同的國家勢力,所受到的影響會有所不同罷了。
而在胡憲收到情報的同時,有些國家勢力,也同樣打探到了相關消息,所以那些事只用了短短一天多的時間,就在東大陸上傳播了開來。
只要是知道了這件事的人,都必然會對此事展開議論,其中東虞國的人,則是討論得最為熱烈的。
普遍來說,人們經過一番了解後,都是比較看好齊恆的,也覺得若是齊恆真如傳言中所說的那樣,估計在不久的將來,便會成為一代明君,至少,不會是個像齊諸那樣的暴君。
而就在胡憲他們得到情報的兩天後,東虞國朝廷就正式昭告天下,宣布了齊恆將要登基的事。
又過了兩天時間,東虞國朝廷便如期舉行了登基大典。
洛王爺齊恆,就此坐上龍椅,成為了東虞國的皇帝。
在登基大典上,齊恆說了很多話。
比如他對于東虞國朝政的一些見解,還有對今後發展方向的想法,以及朝廷和其他國家、國內外勢力的關系問題等等。
其中,就重點提到了東虞國和滄梧國之間的那場戰爭。
畢竟那場戰爭給東虞國造成了巨大的影響,甚至就連他能夠坐上皇位這件事,都屬于是影響之一。
所以,他是肯定要好好說一下那件事的,並將其處理好,如此才能做到真正的送舊迎新。
齊恆先是說了東虞國的實際損失,然後又講了作為大國應有的正義道德,還有東大陸各國和平穩定的重要性……
最終得出結論,發動那場戰爭,是一個先皇齊諸所犯下的重大錯誤!
而後,他也說了要向滄梧國道歉、賠償,希望能夠獲得原諒,將來進行友好的來往。
前幾天,齊恆就已經對幾個大臣說過同樣的話了,但今非昔比,現在他已是皇帝,而且還是在登基大典上對
文武百官,乃至于整個東大陸說的,其意義和作用,必然是大不相同的。
他之前只能算是想這樣做,因為他還沒有真正的權力,想做也沒辦法落實。
而現如今,他就是把他說過的那些話,變成了現實!
除此之外,齊恆在其他事情上的想法和決定,也是相當具有智慧和魄力的。
如此種種,便讓人們看到了齊恆想要做出改變的決心和勇氣,並相信東虞國在他的統治之下,將會走向一個全新的大好局面!
……
滄梧國,御書房。
胡憲和陸平安等人知道東虞國登基大典上所發生的那些事以後,便再次齊聚一堂。
「齊恆那家伙,還真是說到做到了啊!」
孟邵元不由感慨道。
陸平安苦笑道︰「看來之前是我錯估他了。」
孟邵元道︰「這也不能怪你,畢竟齊諸是個暴君,誰知道他哥哥到底是不是個好人呢?」
胡憲道︰「在事實沒有確定之前,抱有謹慎之心去看待問題,總是沒錯的。但不管怎麼說,就目前來看,齊恆的那些舉動,都是相當明智,而且也是對我們滄梧國比較友好的。」
陸平安道︰「不得不說,他能那樣做,還真是十分難得可貴啊。」
關獻圖以一種贊賞的語氣說道︰「東虞國歷史上也有過不少明君,但剛一登基就能做出那些事情來,擁有如此膽識和氣魄的,還真是寥寥無幾。」
胡憲笑了下,道︰「從這方面來說,朕就自愧不如了,朕登基後的第一年,根本就不敢對滄梧國作出什麼大的改變,只想著先穩定大局。」
關獻圖道︰「陛下謙虛了,你和齊恆之間,以及滄梧國和東虞國之間,情況都是有所不同的,又怎能統一而論?在我看來,陛下你當年可一點都不比他要差。」
另一邊的羅義道︰「老關說得沒錯,陛下你那時候年紀輕輕,卻要掌管我們這樣一個在兩大國之間夾縫生存的小國,還能穩定住國內和對外的局勢,這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胡憲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這明明是在說齊恆的事,你們怎麼還拍起朕的馬屁來了?」
關獻圖笑道︰「陛下,我們只是在實話實說而已。」
羅義道︰「陛下,就算真是拍,那也是拍龍屁,而不是馬屁啊。」
此話一出,眾人便都不禁笑了起來。
雖說胡憲較為平易近人,在面對關獻圖和羅義這些親信的時候,更是沒什麼君臣之分,一般都是讓他們想說什麼說什麼,無需有太多顧忌。
但即便如此,關獻圖和羅義還是對胡憲十分尊敬,像這種听起來有點不雅的玩笑,他們平時是肯定不會說的。
而之所以如此,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齊恆所做的那些事,使得滄梧國的潛在危機徹底解除了,他們心中的擔憂之情,也隨之一掃而空,整個人都放松了許多,心情大好。
陸平安等人,也同樣如此,因此從進入御書房到現在,場間的整個氛圍,其實都是相當輕松的,一個簡單的笑話,就能引得眾
人滿臉歡笑。
可就在此時,陸平安忽然臉色微變,隨後便一揮手,喚出了一件小燭台般的法器。
胡憲定楮一看,神色也立馬發生了變化,緊皺起眉頭,道︰「陸小友,這可是之前和齊諸聯系過的那件傳音法器?」
陸平安沉聲道︰「沒錯,但自從那次過後,我就沒再用過了,可現在……它卻發出了感應的動靜。」
聞言,眾人都為之一怔。
孟邵元愕然道︰「齊諸都已經死了,它為什麼還會產生感應?難道說……齊諸復活了?!」
陸平安瞪了他一眼,道︰「少胡說八道,齊諸早就被我殺得灰飛煙滅了,死得不能再死,是絕不可能復活的。」
孟邵元低聲道︰「那可未必,燕師叔祖不就曾經‘復活’過嗎?」
陸平安道︰「就齊諸那實力境界,在我的致命攻擊之下,怎麼可能還會留下殘魂?」
坐在另一邊的慕青,至始至終都沒怎麼說話,可此時卻道︰「你們倆就別瞎猜了,直接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胡憲道︰「嗯,不管是什麼情況,一試便知。」
「好吧。」
陸平安說著,便緊握法器,往其中注入靈力。
片刻後,一道略顯低沉蒼老的男聲,從中傳出。
「閣下可是陸平安?」
陸平安立馬就听出了這是誰的聲音,問道︰「你是……公良溫?」
「嗯,是我。」
陸平安心頭一沉,心想難道是太上聖皇那邊,已經算出結果來了?
但即便心里這樣想,陸平安還是以較為平靜的語氣問道︰「你現在正在用的那件法器,不應該是屬于齊諸的嗎?」
公良溫道︰「這法器並不是先皇個人所擁有的,簡單來說就是,先皇以前對你們滄梧國做那些事,不可能是親力親為,而是派人去做的,當時他用這法器和你聯系,也只是臨時拿來用一下而已。」
這倒也不難理解,那時候薛正德和章博實三人,企圖謀權篡位,的確是受到了齊諸的指使。
但彼時齊諸身為皇帝,肯定是不會親自和他們進行對話的,而是有其他人在負責。
後來曹亮傳了話,提到了陸平安,齊諸才用那法器和陸平安聯系了一次。
而估計齊諸用完後就丟回給他手下了,沒有再理會過。
所以,陸平安覺得公良溫的說法,還是一定合理性的,比較可信,便說道︰「那也就是說,你是從當時負責那件事的人的手里,得到了那件法器?」
公良溫道︰「是的,我要做到這種事並不困難。」
「這倒也是,好吧,那這個問題就算是解決了,現在新的問題是,你特地找來那件法器,聯系上我,到底是有什麼事?」
陸平安說得從容淡定,但其實已經是有點心跳加快了。
他和公良溫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可言,因此陸平安便猜測,公良溫極有可能是因為齊諸的事,才專門傳音而來的。
只是不知道,太上聖皇究竟有沒有用大衍術算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