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鄒澤詢站在後面,看著直奔廚房櫥櫃而去的鐘天正,猛地抬了抬眼皮子,然後不動聲色的跟了進去,嘴角微微上浮,似是得意。
啊香站在他的側方面,捕捉著鄒澤詢的表情,眼楮微眯。
櫥櫃門打開。
鐘天正蹲在地上,伸手把里面還剩著半袋子米的米袋子拎了出來。
「這是那天你找我借繩子,我給你扯下來的。」
鄒澤詢邁步站在隔斷玻璃門門口,低頭俯視著鐘天正︰「怎麼?鐘警官這麼快就忘記了?還是說,你準備拿這個來栽贓我?」
「不用再用這麼低級的手法來嘲諷我了,沒有任何的意義。」
鐘天正不為所動,指著面前的這個米袋子︰「那天我讓你借我一根線繩,你從這上面擼下來的沒錯,但是你難道不好奇麼?你跟我說你們家里有現成的尼龍繩材質的繩子,為什麼我不要,反而要找你大費周章的從米袋子上擼根線下來?」
「這有什麼好奇的。」
鄒澤詢撇了撇嘴︰「你們是警察,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咯!反正你們身上都穿著這身皮,你們要怎麼樣,難道我們還能不配合?!」
「你好像對我們的成見很大嘛?」
啊香即可化身懟人小能手,往前邁出一步站在鄒澤詢的身邊︰「听你的意思,好像我們強迫你做什麼了唄?還是說,你對我們的查案非常不滿意?要不這樣,你行你上?」
「再說了,你要是覺得我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可以去投訴啊!但是我要說明一點,我們是具有合法暴力執行的機構,不是你去飯店吃飯的服務機構,我們的職責是消除一切可能存在的罪惡勢力。」
啊香可是正兒八經的那種你對我客氣我對你客氣,你要是對我嘰嘰歪歪的,那不好意思,我對你也不客氣的。
當然了。
她之所以底氣這麼足,也全都是無條件的相信鐘天正的,鐘天正做的每一件事,那都是有把握的情況下做出來的。
「你」
鄒澤詢被啊香這句話給嗆得不行。
你行你上,這句話還真的是殺人誅心啊。
他鄒澤詢要是行,他早就上了,可問題是他不行啊,他能怎麼辦呢?
「好了,啊香同志,注意你的言辭。」
鐘天正齜牙呵斥了啊香一聲,然後繼續說著自己的話題︰「我覺得你還是非常好奇的,為什麼我在推斷黃珊珊死亡現場的時候,這麼篤定凶手用的就是線繩,因為我們在門口的門栓卡扣中,發現了線繩的摩擦縴維。」
「而那天找你要的米袋子上的線繩,我也去做了成分分析了,二者的成分完全一樣? 這也是我為什麼會這麼的篤定凶手用的就是米袋子上的線繩。」
他好像是在講故事一樣,帶著一點反問的語氣︰「同樣,你是不是也很驚訝,我為什麼就能聯想到你的身上?因為你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暴露啊?你是不是很疑惑,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馬腳。」
「呵呵。」
鄒澤詢不屑一顧的冷笑了一聲,沒有搭理他。
「還記得? 那天你把線繩交給我的時候? 我正好給你派煙,我手里的香煙掉在了地上,我當時下意識的彎腰去撿? 然後不經意間? 我瞟見了你們的櫥櫃里,還有另外一個空的米袋子。」
鐘天正對他的表情不管不顧,自己繼續說道︰「那個米袋子是空的? 這沒有什麼異常的? 但是米袋子上面的線繩? 已經沒有了蹤跡。」
「我那時候剛看到的時候,我就非常好奇︰米袋子上面的線繩呢?也就是那個時候? 我覺得在調查的時候把目光往你身上轉移了一點點? 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們在調查黃珊珊的個人關系的時候,你又進入了我們的視線,你說這是巧合麼?」
「我笑了。」
鄒澤詢毫不客氣的嘲諷了一句︰「你買回來的米,難道你不拆袋子?不拆繩子你怎麼挖米?真是可笑的細節。」
「是麼?這個細節很可笑麼?」
鐘天正哼笑一聲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鄒澤詢,然後伸手指著地上的米袋子︰「剩下的這半袋米,它的封口並沒有拆,而是被你用刀整個的切開了下面的袋子,封口你並沒有動它。」
「之前你跟我說過,這家里一般都是你在做飯,那麼這個米袋子應該也是你拆的,你喜歡直接用刀切割袋子而不是去切繩子。」
「而上次我看到的那個已經用掉的米袋子,同樣也是用刀切割的袋子,封口上的線繩並沒有動它,但是那個空袋子的線繩卻不見了蹤影,我想,應該就是你上次在作案之前,把那條繩子取下來了吧?」
「我想,那天我看到那個空的米袋子的時候,你也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所以那次等我走了以後,你就把那個空袋子扔掉了,這也是為什麼這次,我剛才打開櫥櫃的時候,那個袋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想,你自己之前都忽略了這個細節,但是那天看到我以後,你好像又注意到了,所以你提前處理掉了。」
鐘天正言之鑿鑿,把自己為什麼懷疑他的依據說了出來。
不過。
他並不慌張。
之前那個空的米袋子被鄒澤詢處理掉了,但是他沒有絲毫的擔心,那個空的米袋子,只能給自己起到一個導向性作用,對案件沒有任何幫助,不足夠成為證據鏈中的一環,還在是最好的,被處理掉了,也無所謂。
面對鐘天正的質問,鄒澤詢很理直氣壯的解釋到︰「那個空的米袋子被我扔掉了,至于你說的,我就只能呵呵了,不要的東西,我肯定就扔掉了啊。」
「我也只是說上一說。」
鐘天正非常淡定的應了一句,模出兜里的香煙來,點上,重重的裹了一口︰「那個不是作案工具,只是作案工具的來源,作案工具不是它,有沒有都無所謂,真正的作案工具還在你房間里面。」
「唰!」
鄒澤詢下意識的看向鐘天正。
當他看過去的時候,這才發現鐘天正竟然一直在看著自己,當即就轉移了眼神,不與鐘天正對視。
鐘天正齜牙調侃了一句,模出自己兜里那盒永遠都抽不完的半盒子中華來,遞了一根過去︰「你好像很慌嘛!來,抽根香煙壓壓驚。」
「我慌什麼?!」
鄒澤詢挑了挑眉毛,伸手接過香煙︰「嘖嘖,你們刑警的日子過得不錯嘛,大中華香煙抽起,可以的。」
「嘿嘿,有趣有趣。」
鐘天正裹了口香煙看著他︰「我這盒香煙可是大有來頭哦,它可是每個犯罪嫌疑人的特供香煙,一般抽過這根香煙的人,八九不離十就是凶手了。」
「最有趣的是什麼你知道吧?」
「不止你一個人嫌疑人這麼說起過了,之前也有好幾個犯罪嫌疑人,在抽到我這根香煙的時候,都是像你這麼來質疑我的,覺得我們刑警不應該抽這種價格的香煙,他不知道,這半盒香煙,是為嫌疑人量身定做的。」
「沒意思。」
鄒澤詢撇了撇嘴,模出火機把香煙點上︰「直接說吧,你發現的證據在哪里,今天你要是能找出我就是殺害黃珊珊的殺人凶手,我直接把證據當你的面給吃下去!」
鐘天正似笑非笑,語氣調侃︰「哦?這麼剛?!」
「就是這麼剛!」
鄒澤詢冷哼一聲,自信滿滿,表現出一副老子壓根就不是什麼凶手,你能找出什麼證據來?
「好,我就喜歡你這麼剛的!」
鐘天正咬著煙蒂笑了起來,燃燒了老長的煙灰凝聚在煙頭上也不掉落。
他伸手拍了拍鄒澤詢的肩膀,寥寥青煙自他眼前飄起,就這麼眯眼看著鄒澤詢︰「恭喜你通過了考驗,哈哈,逗你的啦,哪有人會傻傻的把證據還留在自己的房間里不扔,等著警察進來搜查的。」
「其實,剛才我都是詐你的。」
「哈哈哈」
說到這里。
鐘天正爽朗的笑了起來。
周圍的幾人,臉上都出現不同程度的變化。
啊香的臉上寫滿了疑惑,或是不解,她眉頭微蹙的看著鐘天正,在她的印象中,這種滿嘴大話、靠說謊去詐別人不是他的作風。
再說了。
他之前說了這麼多他的推斷以及跟案件相關的信息,不可能只是說說看而已,一般他能跟人說到這種地步的,往往都是嫌疑人才對。
「詐麼?」
啊香小聲的喃喃自語,然後又搖了搖頭,她不相信。
而鄒澤詢的室友,听到鐘天正說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的松了口氣,緊張的心理得到了放松︰「我就知道嘛,阿詢怎麼可能是凶手呢,嘿嘿。」
推薦下,【 \\ 】真心不錯,值得書友都裝個,安卓隻果手機都支持!
「呵呵」
鄒澤詢則是冷笑一聲︰「鐘警官,你覺得你開的這個玩笑很好笑麼?你是不是還覺得你現在非常的幽默?」
「怎麼?不幽默不好笑麼?!」
鐘天正無辜的攤了攤手,看向鄒澤詢以及啊香等三人,看到他們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好吧,這一點也不好笑。」
說完。
他折身來到臥室兼大廳,走到角落處里臨時搭建的狗窩邊上,蹲在了這只泰迪寵物犬跟前,伸手擼著它卷曲的毛發︰「這只狗倒是挺不錯的,賣相不錯,而且好像也不是很怕生嘛。」
「是的。」
鄒澤詢的室友接過話題,試圖緩解著尷尬的氣氛︰「我們也是看它可憐,就把它先暫時帶了過來。」
「嗯蠻好的。」
鐘天正點了點頭,手指停在了泰迪犬脖頸帶著的項圈上︰「這暗紅色的項圈不錯,看著跟狗狗的顏色也挺搭的。」
「嗯,是的。」
鄒澤詢的室友再次接話,月兌口而出︰「阿詢親自挑選的,我覺得他的眼光也還行的。」
鐘天正齜牙笑了起來,伸手把狗子脖頸上的項圈解開︰「那就對了,我還以為是我記錯了呢,我記得一開始的時候,這只狗是沒有項圈的。」
他的這個舉動,就仿佛戳中了鄒澤詢的軟肋一樣。
鄒澤詢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就沖了過來︰「你干什麼!警察就可以亂拿人家的東西?!」
「亂拿?當然不可以亂拿!」
鐘天正伸手抓住鄒澤詢伸過來的手腕,力道十足,鄒澤詢想要反抗,但是卻被鐘天正如鐵鉗般的手掌緊緊抓住,根本動彈不得︰「如果說這就是犯罪證據呢?那還算不算得上是我亂拿?!」
「什麼!」
此言一出。
啊香下意識的驚呼一聲。
鄒澤詢的室友,更是呆滯在了原地︰「這不可能!這是阿詢才新買的,而且是黃珊珊死亡以後才買的,怎麼可能成為作案工具呢!」
「好!」
鐘天正站起身子來,手里拿著那條項圈︰「我覺得,你可以做證人了!」說著他走到眾人的面前,把這個皮質材質的項圈解開,伸手在卡扣的位置卡了卡,然後變戲法似的拽出了一根白色的線繩來!
這個材質,就是米袋子上用來密封的那種線繩!
「這就是犯罪證據!」
鐘天正眯眼看著懸空下垂的線繩︰「嗯,跟我猜想的一樣,繩索中段有磨損,應該跟門栓鎖扣上的縴維吻合了。」
「不可能!」
鄒澤詢直接跳了起來,氣急敗壞︰「這是你在栽贓陷害我!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麼?!」
鐘天正指了指啊香身前的記錄儀︰「她可是拍攝了整個過程,我栽贓陷害?」
「不可能!」
鄒澤詢喃喃自語,仿佛陷入了癲狂之中︰「不是,絕對不是,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這個就是案發現場的東西!」
「你還要證據?!」
鐘天正眯了眯眼,倒也不介意多說一句︰「你想要證據?這根線繩拿去做痕跡比對就行了,這是其一。」
「其二︰你在強行往黃珊珊嘴里喂藥的時候,她當時有排斥性的往外吐,沾染了她的唾沫的藥物不可置否的外衣被沾濕,而你又強行喂她,後來你又把現場掉落在地的藥丸收拾干淨,所以你的手上應該沾染了藥物成分。」
「你收拾完現場以後離開的時候,模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線繩開始布置起密室來,經過你得速度很快,但是藥物成分還是沾染在了線繩上。」
「所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根繩子上將會提取出兩種成分︰」
「第一種︰安眠藥的藥物成分!」
「第二種︰一次性橡膠手套的那種顆粒物!」
「不知道我這麼說,對不對?!」
「鄒澤詢犯罪嫌疑人,你就是那個凶手!你就是那個親手殺死黃珊珊的凶手!」
鐘天正的語氣也變得嚴厲了起來,一臉冷漠的看向鄒澤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