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這一切,趙信感覺整個人都變得舒暢了。
一睜眼,看見眾人也都有樣學樣的學著他的樣子,夾起粉團蘸了蘸醬料,不過每個人都比他斯文多了,全都小口小口的細細的品嘗著。
然後一瞬間都露出了驚喜之色,不過卻依然十分矜持。
趙信見眾人明明都一副想要狼吞虎咽,卻偏偏又都拼命忍耐的樣子,心中不由好笑。
卻也不管他們。
只是自顧自的把自己的一碗消滅干淨,然後肆無忌憚的敲了敲案幾道︰「再給朕來一碗。」
眾人都悄悄的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後有繼續低頭對付自己面前的美食。
只有蘇卿語看了他一眼,有點小小的幽怨,那感覺好像擔心他搶光了一樣。
趙信見她居然難得露出這樣小女兒的模樣,不由好笑道︰「皇後放心,吃完了不夠,咱們再做,反正李卿送過來的紅薯還有。」
蘇卿語卻搖頭道︰「那可不行,如此美味能嘗一點已經是奢侈了,還是要惜福!」
听到她這話,劉穆之等人居然都一.asxs.頭。
「殿下賢德,此乃金玉之言!」
趙信聞言暗暗無語,要是讓華夏後世人知道,堂堂皇後和一群大臣,吃一碗紅薯粉團,居然會覺得奢侈,甚至不敢多吃,怕折福,這……
算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反正這種東西以後產量上來了,眾人自然也就不在乎了。
當即吩咐讓給雨化田、李存孝和梁西平各備一碗送過去。
隨即又讓人送幾份去南家給南珞瓔,以及南家老太太。
正想著要不要給林玉顏也送點過去。
卻有小黃門匆匆過來報說,曹雄等人去請的京中名宿已經陸續有人到了。
趙信聞言抬了一下眼皮,問了一句,「來了幾位?」
小黃門連忙報出一串名字,趙信一听居然已經有十多二十位到紫宸殿了。
另外還有人陸陸續續到來。
趙信心中一定。
劉穆之等人也都松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
雖然計劃很好,而且他們也都相信,只要把解決了吃法和儲藏問題的紅薯放出去,肯定會對這些清流名宿,以及他們各自背後的家族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萬一人家壓根不來,那他們計劃再好,也是枉然。
只要來了,就不怕這些魚兒不咬鉤。
趙信穿越之前,就是給資本打工的,資本運作的一套他多少還是有些心得。
再結合他這段時間想劉穆之等人的學習,他慢慢的感覺,其實治國也好,政治斗爭也好,和資本運作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或者說本質上就是資本運作。
而什麼是資本運作。
曾經有一個老板給他說過。
資本運作最好的教材就是莊子的庖丁解牛。
首先你得有大局觀,能夠把整個市場看成一個整體,那就是一頭牛。
當你洞察這一點的時候,你看待任何問題都有了整體性。
然後你要能看出事物的脈絡,也就是牛的肌理,然後要看出這個整體之間的差異,隔閡。
這樣,你就像庖丁一樣看出了牛骨之間的縫隙。
這個時候如果你手中再有一個能讓對方動心的利益,那就等于有了解牛的刀。
然後順著肌理和縫隙切下去,這頭牛就是你的盤中餐了。
從某種意義上,天下也是一頭牛。
世家也是一頭牛。
天下世家之間盤根錯節,甚至七彎八拐的,整個大秦的所有世家之間都能找到親戚關系。
然後他們有著相似的價值觀,相似的利益。
但是世家終究不是一家,他也有矛盾,也有各自本身的利益。
這些都是世家這頭牛的肌理。
而現在趙信就要給自己打造一把刀,然後找到這頭牛的肌理和骨縫,開始解牛。
想到此處,趙信嘴角禁不住微微一掀,然後淡淡的道︰「請他們先在紫宸殿等一會。」
「喏~!」
小黃門答應一聲,卻沒有立刻離開,隨即又道︰「陛下,還有一事,御史大夫長子崔文昊在殿外求見,說陛下讓雨督主吩咐他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哦。」
趙信聞言猛然抬起頭來,微微有些驚喜。
他之前便讓雨化田傳信給崔文昊,命他去找一個人,本來以為希望不大。
卻沒想到崔文昊在這節骨眼上把人找到了。
這樣一來對崔家的最後一張牌也就到位了。
「不錯,崔文昊干的不錯。」
趙信贊賞的敲擊了一下面前的案幾,隨即沉吟了一下道︰「去告訴他,不用來見朕了,讓他直接帶人去見……去見太後……」
趙信本來打算直接把人帶去見林玉顏,但是忽然心中一動,改口道︰「讓他帶人去見太後,他也是崔家人,應該能讓太後知道該怎麼做。」
「喏。」
小黃門答應一聲,彎腰正要往後退,王玄策卻突然道︰「陛下,還是讓臣跟過去看看吧,小黃門未必能夠說得清楚。」
趙信神色微動,隨即點頭,「也好,玄策你去的話,應該更能讓崔文昊明白應該怎麼做。」
王玄策站起來抱拳行禮,然後和小黃門一起邁步走出後苑,徑直往宮門而去。
……
與此同時,紫宸殿前,已經有不少京中名宿已經到場了。
眾人都是京中有名為的名仕,要麼就是儒門名宿。
相互之間自然也都認識。
一看皇帝居然邀請了這麼多人來,不由微微吃驚。
「玄公,怎麼你也應詔來此了?」
「正是啊,陛下相招,吾等臣民怎敢不應!單翁不亦如此麼。」
「哈哈,然也。」
「諸位,听傳召的使者說,皇帝此番傳召吾等是因為得一嘉禾,可畝產十石,不知可有此事?」
「這……呵呵,吾等也耳聞了,不過這真假麼……」
「泰安先生難道是覺得此事有假麼?」
「這個,呵呵,不好說……畝產十石之物,不說諸位如何,老朽卻是不曾見過。」
「呃,這……天子口含天憲,應當不會無的放矢吧?」
「那是自然,天子口含天憲,豈有信口開河之理,但是當今天子雖然有聖主之資,但終究年輕,怕是避免不了偶爾為小人所惑啊。」
泰安先生語重心長的嘆息道。
眾人也隨之點頭,覺得有理。